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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那就不买了,结果不知怎么,又想到了霍廷琛。她一想起霍廷琛那张脸就一肚子气。
彩票说不定都比这种狗逼男人靠谱。
顾栀鼓了一口气,把十块纸币霸气拍到老板面前:“买!一百注!”
……
顾栀领着自己一千注的,数字是她和顾杨生日号的彩票回了楠静公馆。
她回来后才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竟然一时脑热买了一百注彩票,还傻傻的买的全是同一组数字,也不知道换几组数字买,增加中奖的几率。
算了算了。顾栀打了个哈欠,只是想自己买了一百注彩票的事情千万不能让顾杨知道。
一夜好梦。
顾栀梦见顾杨刚生下来时,自己背着他摇,顾杨在她背上咯咯地笑,口水淌了她一背。
彻底想开之后顾栀日子好过了不少。
她把当东西得钱全都存到银行自己的账户上,然后把楠静公寓里的壁画落地灯,这些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去卖了。
如果不是这套房子她的搬不走,她甚至想把这房子也搬去卖了。
顾栀的每天在卖东西和数钱中度过,然后还接了通顾杨的电话,他们学校要放几天假,要回家。
想到马上可以见到顾杨,顾栀数钱的动作更加利索,嘴里哼的歌也轻快不少。
***
顾栀的家不在楠静公馆。她并不把那里当家。
那里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住所,对霍廷琛来说,顾栀冷笑一声,或许只是个隔一阵子去一次的销魂窝。
顾杨上的是上海最好的私立中学圣约翰中学,上面还有圣约翰大学,是个大胡子美国人创办的,开设的课程除了数学国文外,甚至还包括西文骑马钢琴手工等,每年的学费贵的令人咋舌,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
放学后的学校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进口轿车,顾栀站在学校门口,远远就看到了正跟同学说说笑笑顾杨,笑着冲他招手。
“姐!”顾杨看到顾栀后忙撇下同学朝他跑过来。
顾栀微笑打量顾杨。
这小子才比她小四岁,个头竟然已经比她高半个头了。
顾杨今年十五,模样跟顾栀有几分相似,带着少年人的稚气,是个十分俊俏的小哥。
顾栀经常在顾杨包里翻到女同学给他的情书。
顾杨跟顾栀打完招呼后又跑去推来一辆自行车,顾栀自然地坐到自行车后座,抱住顾杨的腰,顾杨腿一蹬,自行车便溜了出去。
顾栀坐在顾杨的自行车后座,风吹在脸上十分的舒服。
自行车最后在一条安静的弄堂里停下。
顾杨熟练地锁车,随手取了报箱里的报纸,然后开门。
屋子不大,东西摆放的很有条理。
顾杨平时在学校住宿舍,顾栀也不经常来,桌子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姐弟俩很有默契地开始打扫。
顾栀一边擦桌子一边问:“你们这次放几天呀。”
顾杨扫地:“教学楼要整修,学校放三天。”他又问顾栀,“姐,你回来这里,姐夫知道吗?”
顾栀听到“姐夫”两个字时眉毛跳了跳。
姐个屁的夫,她心里想。
为了打消顾杨的顾虑,之前她一直跟他说霍廷琛是她交的正儿八经的男朋友,等她以后正式当了姨太太再告诉真相,那个时候顾杨不干也不行了。
只不过她还不敢说你那姐夫估计已经泡汤了,因为她决定还要做最后一次努力,起码要再见一面霍廷琛再说,求霍廷琛不要甩了他,如果那位赵小姐实在不让她进门,那么他把她纳成姨太太后,一辈子把她养在外面也可以。
她还要去向霍廷琛认个错,尽管她连自己到底错在哪里都他娘的不知道。
顾栀心里瞬息间转了千百转,回答顾杨的话却是另一番:“他知道,我跟她说过了。”
“那就好。”顾杨点点头,然后又笑嘻嘻地凑到顾栀面前问,“姐,你什么时候跟姐夫结婚呀?都谈了三年了。”
顾杨十分好奇顾栀的恋情,虽然顾栀一直遮遮掩掩不跟他细说,顾杨对于顾栀谈恋爱这件事十分支持,他姐虽然没有念过几天书,可是也是出生于新时代的女人,用不着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陋习,应该享受现在这个社会年轻人都崇尚的自由恋爱。
说起念书,顾杨突然想起小时候,顾栀被大娘发现不在家里干活儿跑到学堂墙角偷听,大娘拎着顾栀的耳朵把她拽回家,像驯野兽一样把她拴在磨盘上打。那时候整个院子都是顾栀的哭号求饶声,他小,还穿着开裆裤,看到顾栀挨打被吓住了,只能在旁边跟着嚎。再后来一点,顾栀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课本,被发现后慌乱地别过头去,说自己脑子笨,根本就不爱念书。
顾栀以前叫“顾只”,连她的名字都是顾杨上学后,说女孩子用“只”字不好,才给她改成了栀子花的“栀”。
顾栀不知道顾杨在想什么出了神,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顾杨随即回神,看到眼前容貌美丽打扮精致的顾栀。
他暗暗捏紧了拳,想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从前穿开裆裤的病秧子,谁要是敢欺负他姐一下,动她姐一根手指头,他要跟他拼命。
两人打扫完了家,一人下了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顾杨一边嗦面条一边看刚才从报箱里取出的报纸,顾栀不识几个字,让顾杨看到什么好玩的给她也念念。
顾栀最喜欢让顾杨给他念念报,顾杨总是专挑她会感兴趣的念。
顾杨扫了一圈报纸,篇幅最大的是上海的霍家最近有和南京的赵家联姻的意向,其余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新闻。
顾杨扫到报纸的最下角。
这里是“汇丰彩票”的专属版面,彩票公司专门在报纸买了一块地方,用来公布当期的中奖号码。
他本来对彩票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只是在瞟到那组中奖数字时,突然笑了一下。
“姐,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汇丰彩票。”
顾栀从面条中警惕地抬头。
怎么不记得,她还花十块大洋买了。顾栀以为是顾杨发现了她买彩票的事,谨慎地问:“怎么了?”
顾杨把报纸拿到顾栀面前,给她指那一串数字:“你看,巧不巧,这期的中奖号码刚好是你和我的生日。”
顾栀说了句“还真巧”就继续吃面条,只是她吃了没两口后突然一个激灵,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抬头,看到报纸上的那串数字,嘴里的面条突然忘了嚼。
顾杨继续说:“一注最高的奖金都提到十万大洋了,这十万大洋得勾得多少人往这坑里跳,我看买彩票买的倾家荡产,怕是也中不到十块大洋。”
顾栀呆愣着,像只叼着叶子的考拉,她缓缓地看向顾杨,自己都不太相信,轻飘飘地说:“我中了。”
“中了?”顾杨对着呆愣愣的顾栀,又看了一眼报纸,笑了,“姐,你不会要说你中了十万大洋吧,还当我是小孩子骗我呀。”
“不是中了十万大洋。”顾栀摇摇头,盯着眼前桌面,回忆起那天晚上,觉得头脑都晕眩起来。
一毛钱一注,她只有十块纸币,买了一百注。
“是中了一百个——十万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