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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躲在横梁上偷听别人说话,那是七年前,那时候他十二。还有那次在东源国碰上刺客,他说“你是在怀疑朕的能力吗,恩哼?朕十岁起……”。
他从来没有说过十岁以前的事情。
还有密室里那些坏掉的饭菜和囤积着的蜡烛……
我亲完无泯君,他嘴角微微扬了扬,道:“行了,这事情过去这么久,放在心里我没感觉,说出来也没什么感觉,你不必想太多……我们现在最该考虑的,是怎么换回身子来。”
“嗯。”我点点头。
大约十天之后的夜晚,一个小小的身影跃掌乾殿--包子。
我和无泯君认清是包子后,一手托着它,一手点燃灯,就见包子脖子上挂了一跟绳子,绳子上穿着一个荷包。
包子指了指自己的荷包:“吱吱吱!”
我伸手,解开绳子,把荷包拿下来,倒出里面的东西,却见是一张纸和两颗药丸。
那张纸上写着:我找到师父啦,他给了我药,你们吃吧,记得要只有两个人在一起,吃了可以换回身体,但只能保持十二个时辰。不过你们可以借此机会,行夫妻之礼。
落款是司徒有晴。
我把那张纸给无泯君,自己一手捏着一个药丸,放在灯下打量,它们混黑混黑的,轻轻嗅一下,便有股扑鼻的苦味,无泯君看完纸,先是把它直接烧掉了,然后凑过来,道:“就是这个?”
包子挺着胸道:“吱~”
模样颇为自得。
我有点好笑,道:“等一下。”
我下床去,把旁边备用的纸笔展开,研好墨,提笔写了几个字:多谢,愿你师父别再不见了。
然后把那张纸塞回荷包里,系到包子脖子上去,包子“吱”了一声,便悄无声息的如来时一般潜走。
无泯君还捏着他那颗药丸细看着,然后对我说:“现在先别吃,明天让御膳房带一只鸡和一只鸭来,分别喂食。”
我说:“你怕有毒?”
无泯君淡淡道:“不是怕,只是小心为好。何况……既然可以换身子,也许鸡鸭之间也有效果?”
我:“……”
“随你吧……”我把两颗药丸放入瓶中,小心收藏起来。
第二天无泯君果然让御膳房送了一只鸡和一只鸭过来,并且还特别吩咐要了一个木制的笼子,把下人打发走之后,我和无泯君分别走自己的药上弄了一点分别喂给鸡鸭--鸡鸭当然是不肯吃的,所以还只能硬塞,我真是……
喂完之后,迅速的把鸡鸭丢进木笼里,然后我和无泯君便退出去,在外面闲逛,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回掌乾殿,打开木笼子,把鸡鸭放出来,发现它们两个都好好的,而且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它们两个都很惊慌,彼此看着对方呱呱乱叫,而且走路方式显然不对,好似它们都不适应现在所用的身体一样。
我哭笑不得:“看来真的有用,而且范围不限于人。”
无泯君满意的点了点头:“嗯。”
既然如此,药就是无毒且有效的了,不知怎的,我心里觉得有点忐忑,无泯君却十分高兴,手上拿着药抛来抛去,对我懒洋洋道:“嗯,今晚服药,洗干净等朕。”
我:“……”
“洗干净你头,我洗干净了,也是你的身子好吗……”
无泯君:“……”
“那我自己好好洗干净。”无泯君面有郁色,答道。
我不好意思的撇过头,道:“到时候再说吧……”
无泯君贱贱的笑了笑,刚张嘴欲说什么,外面便传来急急忙忙的通报,说是平阳出了事。
太师去世快两个月,平阳若是再出事,真是让人吃不消,我和无泯君连忙赶去公主府,才知道原来是她散步时摔了一跤,而当时吕率因为不小心气到了平阳,所以被勒令不准跟上来--吕率呆头呆脑,居然真的没跟上来,平阳摔跤之时,便直接扑地了。
太医还在里面替平阳治疗,吕率在外厅,紧张的脸都皱成一团,无泯君冷冷道:“平阳跟着你来,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无泯君这是迁怒,我拦住他,替他把话说完:“咳,这一定要是最后一次了,若是还有下次……你就陪葬去吧。”
吕率脸色骤变:“太医说平阳是不会有事的。”
我道:“对啊,但是你要陪平阳肚子里的孩子。”
无泯君:“……”
无泯君怒气顿消,往椅子上一坐,没一会儿太医出来,表示大人和小孩都没事,只是稍微动了胎气,要稍微调理几天,并说,平阳现在强烈要求吕率和我们进去。
进去之后,见平阳脸色略显苍白的躺在床上,平阳倒是没看吕率,而是直接对我道:“皇兄,刚刚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我:“……嗯。”
“不要怪吕率,是我自己闹脾气,”平阳难过道,“您可千万别杀了他啊,孩子若是没了……以后一定不会有意外的,但是,若真的没了……还可以再努力,但吕率没了,那吕率和孩子都不会再有了……”
我:“……”
“行了,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说他而已。”我安抚道,“你好好休息吧,这回这真要小心,有孩子的人了,还一天到晚生气。”
平阳点了点头。
平阳没什么大碍,吕率也被教训了一顿,之后平阳主动说想回宫里来住,我和无泯君想了想,公主府离皇宫不算远,一会儿就可以到,而宫中可以拿来调养的东西比公主府要好些,御医也近,于是便答应了。
平阳和吕率便回了从前他们住的平亲殿,而我则拉着无泯君回了掌乾殿。
等用过晚膳,我和无泯君便遣退下人,两人在掌乾殿中,服下那药丸。
药丸入口,极为苦涩,我皱着眉头咽下,身体便一阵一阵的晃荡,脑袋里也晕晕乎乎起来,那感觉颇有点像是醉酒,可意识却比醉酒时清醒,仿佛只是有人抓着你,在空中左摇右摆,上扔下丢。渐渐的,我克制不住的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意识越发抽离,仿佛它成了有实体的东西,比如一缕轻烟,或者一束泉水,悄无声息的从我身体中脱开。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对面传来,我无法睁开眼睛,只能不受控制的被那股吸力吸去,背后也传来推力,好似一边有人拽着我,一边有人推着我,把我送去另一个身体那里。
慢慢的,我感觉一切有些尘埃落定的感觉,自己飘忽抽离的意识逐渐平静下来,并有股暖流源源不绝的汇入自己的意识里,仿佛它在和这新的身体慢慢契合,两者重新融为一体。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我感觉自己好了许多,轻轻的睁开眼睛。
…………这人是谁。
这人不是平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