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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投资方,照样获利。真是不论怎么看,都是一记妙招。
如果不是他们在沈铎的案件上手法太粗糙,留下各种破绽指向自己;如果不是徐明廷精明警觉,早有准备,没准真的会被陷害得不能翻身!
到时候,“启东”还会因为对赌协议而受限于“航世”之手,整个公司都被“航世”把持!
任勤勤理清楚了所有线索,替徐明廷出了一把冷汗。
原来这些天里,不是只有沈铎一个人经历了一遭生死考验!
“完全是胡扯!”邓母嗓音粗糙地怒吼,但是已明显有些失了章法,“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根本没有凭据。我儿子平白无故被冤枉,我看才是你做的!”
“我这么做,图什么?”徐明廷从容地反问,“‘鲲鹏’已经选出了新的代理人,这个项目还是归他们的。我们两家不论怎么撕打,都得不到好处。”
“这个项目还没确定归‘鲲鹏’吧?”邓熙丹终于开了口,“抓走我哥的公-安说,沈铎昨晚遇袭,生死不明。他要真的不大好,我看‘鲲鹏’可能要易主吧?这样,就算选出了新的代理人,作用也不大,不是吗?”
任勤勤不免多看了邓熙丹一眼。
邓熙丹是个心思缜密,顾虑周全的人,这番捕风捉影的胡乱推测,并不像她会说的话。
“正好,”任勤勤说,“在你们进来前,我正想向k国的项目负责人汇报我们董事会选举的结果。不如让我们来听听甲方的意思?副部长先生——”
邓母这才后知后觉地随着任勤勤的目光转过身,望见墙上正在进行中的视频通话。
“很抱歉刚才的交谈被打断,副部长先生。”任勤勤用法语说,“我们刚才的对话,您可能没有听明白……”
“我都明白了。”副部长面色面色凝重地摆了摆手,“我的翻译刚才都给我解释清楚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作为商务部的官员,他见多了商业竞争中见不得光的各种手段。可是眼下这一桩连环套的案件,还真不多见。
任勤勤说:“我们董事会今天内就会给您发一份公函,证明我已经被董事会选为了代理人。至于我们董事长的身体状况,我怎么保证都没有用,不如让我为您接通病房,让您可以亲自看一下他的现状。”
任勤勤随即扫了其余人一眼:“我想,这几位客人也都很想看看沈总。”
邓母紧绷着脸,松弛的脸颊肉忍不住细微地颤抖。
第三方通话很快被接通,郭孝文的大脸几乎把镜头占据。
“勤勤?”郭孝文把手机拿远了些,神色有些怪异,“你怎么……”
“郭二哥,要麻烦你一下。”任勤勤飞快地说,“你看到了,我这里有几位客人,都想确认一下沈铎的情况。我知道沈铎现在还不适合见人。客人们只需要看到他的身影,然后再请主治医生来说明一下情况……”
郭孝文皱着眉听到这里,忽而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没问题。不如让沈铎本人给你的客人打个招呼吧——”
镜头一转,对准了身旁的病床。
沈铎穿着病号服,靠坐在病床头,面孔削瘦而俊逸。
他是清醒的,对着镜头平静地眨了眨眼,眼底有两簇幽蓝的火光在跳跃。
“我是沈铎。”男人开了口,嗓音喑哑,“如各位所见,我还活着。”
邓母打开办公室大门,如一道怒气腾腾的龙卷风冲出去。
邓熙丹追了几步,又转身朝任勤勤和唐璇一欠身。
“今天给各位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替我妈道歉。另外,恭喜‘鲲鹏’夺标,也恭喜沈铎终于醒过来。改日我一定会去探望他。”
说罢,嘴角挂着一抹带着快意的笑,朝电梯而去。
“我也该走了。”徐明廷环顾四周,似乎有些如释重负。
“明廷……”任勤勤将他唤住。
她眼眶发红,身躯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引发的颤栗中,喉头哽咽。
“这个项目……”
“鲲鹏”夺标成功,“启东”失败,面临着要兑现对赌协议里条款……
徐明廷一笑,眉目清朗,温润俊逸,又有了几分当年校园男神的清高风采。
“不用为我担心。我既然早就知道了‘航世’的用意,不会没有防备的。”青年注视着任勤勤清瘦的脸庞,笑容温柔,又隐隐有着难以言喻的不舍。
“而且,我想你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守在沈铎病房门口的两大门神保安已撤走了。
任勤勤站在门口,伸手正要轻轻推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蒋宜和沈媛走了出来。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眼眶都是红的,眉宇却也都是舒展的。
任勤勤退开两步。
“他睡下了。”蒋宜说,“刚醒,精力不大好,用了点流食就又睡下了。”
任勤勤点了点头。
“你进去后动作轻点。”蒋宜说,“别惊了他。”
任勤勤惊异地抬起了眼。
蒋宜却避开了女孩的视线,带着沈媛走了。
任勤勤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那些曾堆了一地的鲜花只剩下花瓶里插着的几只康乃馨。魔音灌耳的音箱也消失了,床头只有一个小加湿器在静静地喷着水雾。
沈铎安详地睡在床上,同任勤勤上次见到的没有什么区别。
水雾中,男子英俊的脸庞好像确实比往日多了几分血色。
胸膛里涌动着滚烫的情绪,像是安装了一块磁石,让她整个人都想向这个男人靠拢,再靠拢,最好紧紧贴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任勤勤脱了鞋子,轻手轻脚地侧躺在了沈铎的身边。
她身躯纤瘦,只占据了床沿一小块地方,也不敢轻易触碰沈铎的身体。只有脑袋忍不住靠了过去,依偎在了沈铎的肩头。
沈铎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药水和爽肤水的气息。
连日来的惶恐与焦虑,还有如山的压力,在这一瞬烟消云散。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任勤勤有一种置身柔软云海之中的感觉。
被压制住的疲惫汹涌而来,转眼就将任勤勤淹没。
她闭上了眼。
病房里极静,远处街上的喇叭声,走廊上护士穿着软底鞋走过的脚步声,连加湿器嘶嘶地喷水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铎的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了。
他有片刻的迷糊,而后转过头去。
任勤勤就蜷在他身边,像个小动物,打着石膏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搁在身边。
虽然睡着了,可眉头还是皱着的,并不是忧愁,而是有些委屈的样子。
她瘦多了。沈铎心想。
这些天她是怎么过来的?
与他,不过是一场大梦。可是于她,则是十多个日夜的艰苦拼搏,一刻也不敢松懈。
她做得很好,沈铎都已经听郭孝文说了。他一手将她教出来,当然知道她会经受住这一场考验。
可是要他选择的话,他宁愿这个女孩毕生都不要再吃这中苦。
他只希望她能如过去一样,无忧无虑地笑着,充满好奇地学习,依恋地跟在他身边。
沈铎微微笑了一下,轻轻地挪了过去,将脸颊贴在了任勤勤柔软的发顶。
他忽然想起瑞士的那个冬夜,他们也曾这样依偎在一起。
他拥着她,诚惶诚恐,又无比满足,就像突然得到了一个易碎的绝世珍宝,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放它的好。
当初郭孝文酒后诉说着心田起火的苦恼时,沈铎还暗地里笑过师兄。大老爷们,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至于那么失控。
可是等到自己回过神来,心原里已是一片熊熊的火海。
他也束手无策,只能看着那火燃烧。
情窦初开时,沈铎也曾很好奇,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一个怎么样的女子来俘虏自己。
他暗暗地等着那一场邂逅,等回过神来,发现那个女孩早就潜伏进了自己的心中。
再强大的人都渴望被爱。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爱人安详沉静的脸上,会让你所有的功勋和野心都黯然失色,唯有沉醉在眼前的景色中。
可是只有一部分人才能在有生之年寻找到一生的挚爱。
他沈铎是那群幸运者之一。
将来会有无数个黄昏和黎明让他们一起度过。
而这个女孩又何尝不是他天空中的一颗大星,是把他从昏睡中唤醒过来的声音,是他冷淡枯燥的人生里最光亮的色彩。
任勤勤从睡梦中醒过来,睁眼就见男人领口,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沈铎的怀里。
她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正对上沈铎低垂的眼帘。
“……”
两张面孔挨得太近,视线里对方的脸都有几分失真。
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说起的好。
于是沈铎问了一句:“听说,你是男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