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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勤勤说了一声“徐明廷”,然后写了一张“此人已疯”的纸条,贴冯燕妮脑门上。
冯燕妮像只小僵尸似的满屋子乱跳,嘻嘻哈哈。
赵书雅正戴着耳机听英语,被吵得一个劲朝冯燕妮翻白眼。
孙思恬笑着埋怨:“以前就她一个疯,现在有勤勤陪着她一起疯,我看要闹翻天了。”
“我矜持得很呢!”任勤勤叫,“我就算发花痴都是静音模式的,没有她这么扰民。”
“去去!”张蔚赶冯燕妮,“回你自己的宿舍疯去。明天有周考,我还要复习呢。”
冯燕妮把脑门上的纸条揭了下来,问任勤勤:“你周末有什么安排?我们要不去逛个街?我还说了带你买点彩妆,教你化妆呢。”
“周日就半天时间,恐怕没空。”任勤勤说,“我妈叮嘱我要回家的。”
张蔚好奇地问:“你家到底做什么的呀?”
“真的只是普通工薪阶层。”任勤勤说。
“用得起蒂凡尼文具的工薪阶层。”一直没吭声赵书雅笑道。
“对了。”孙思恬想了起来,拉过任勤勤低声问,“你那支笔后来找到了吗?”
任勤勤忙着单相思,都将这个事忘到脑后了,没想孙思恬比她还上心。
“我一忙就没顾得上去找呢。”任勤勤笑道,“没事儿的,就是一支笔。肯定是被我随手塞在哪里了。”
任勤勤已决定拖过这个周末。下周回校后,她就和孙思恬说已经把笔找到了,放在家中,将此事了了。
哪怕这笔是真被人拿了,任勤勤决定宁愿吃了这个亏,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次日是周六,一整日都是考试。
任勤勤头一天考完语数外,周日上午又考了理综,走出考场的时候血条已快见底。
卷子很难,不过任勤勤觉得自己题答得还不错。倒是冯燕妮考完理综出来,哭丧着脸,直呼考砸了。
“回家啦!回家啦!”张蔚拖着个能把她都装进去的拉杆箱,风风火火地朝校门口奔去。
每周这个时间段,杏外的校门口豪车云集,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任勤勤看到徐明廷走到一辆黑色宾利前,低头钻进车门里。司机为他关上了门,将车开走了。
“我妈来接我啦!”冯燕妮开心道,“我先走了,明天见。”
冯母是位身材娇小的贵妇,一身珠光宝气,亲自开一辆白色保时捷来接爱女。
张蔚的父母都在法院工作,家里并不是豪门。张母开一辆半新的本田,很是低调。
“勤勤,你有人来接吗?”孙思恬问。
孙思恬的父母都是律师,家境富裕,但是家就在离杏外两条街远的小区里。她只需要步行就可以回家。
赵书雅也没人接。可她无需发愁。她拖着箱子站在路边,五分钟内至少有三个男生从自家的车里朝她招手。
“书雅,我送你一程呀?”
“坐我的车吧,我顺路!”
赵书雅朝任勤勤一笑:“你怎么也没人接?要不要和我一起搭个顺风车?”
赵书雅从不掩饰她对任勤勤的敌意,但是她的分寸又拿捏得很好,既让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可又懒得找你麻烦。任勤勤平时偶尔受她几声冷笑,也觉得没必要和她计较。
女孩子观察有竞争力的同性,往往比情人还能发掘对方的优点。
任勤勤觉得自己只是个土气的草根小妹,可是赵书雅眼里的任勤勤,高挑俊秀,明眸皓齿,人也机灵圆滑,浑身一股蓬勃的劲儿。
赵书雅知道,凡是能被自己讨厌的女生,必然是优秀讨人喜欢的。任勤勤又一副明明有钱却装没钱的做作样,她就更看不顺眼几分。
由此可见,赵书雅毕竟年纪小,城府还不够,看不顺眼就忍不住出言刺几句。
可任勤勤的道行比赵书雅要高一筹,她打小没少在学校里受人白眼,就根本没把赵书雅的挑衅放在眼里。
再合不来,也不过同窗最后一年罢了。
高考结束后一拍两散,各自欢喜。十年八年后,谁还记得谁?
那个家里开了豪车来接的男生见任勤勤也是个美貌少女,一百个乐意,主动下车为两位女同学拉开车门。
任勤勤正斟酌着怎么推掉这邀请,忽然听到王英的声音。
“勤勤,这里!”
王英女士穿着一套香奈儿夏裙,手里挽着一个爱马仕铂金包,站在大奔前。小赵一身笔挺的西装,正扶着车门站着,袖口还露出半块劳力士金表,闪闪发光。
赵书雅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这是你妈妈吗?”孙思恬惊讶,“你妈妈好年轻呀!”
年轻的王英挺着已显怀的肚子,朝任勤勤招手,笑靥如花。谁看得出她只是一名蓝领护工?
任勤勤呵呵讪笑两声,拖着行李箱一溜烟窜上了车,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