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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真不愧是荣府的宝二爷,身份尊贵。”老农笑嘻嘻附和道。
宝玉起初不觉得什么,后来感觉不对,歪脖问老农:“我琏二哥身份比我高呢,你可曾也这样说过他?”
“琏二爷不一样,他什么都会干,有些东西他精熟地比我们都厉害。”老农一脸佩服道。
“那这扒玉米,还有收割,他都会么?”宝玉追问。
“这么简单的活儿,当然了。”老农开始掰手指告诉宝玉种田的步骤,依次罗列琏二爷都会做过的活计,“……还有犁地、插秧、养猪、给母猪接生等等,这些还只是单单在干活层面的,最厉害的还要数琏二爷知道的那些耕种技术,跟神仙术法似得,照做了就真有好收成。小凌庄和小枣庄还有其他的那些庄子靠这些才能有这么好的收成,我们跟他干的农户和奴仆们才有今天吃饱穿暖的日子过!”
宝玉听完这些,内心只剩下惊诧了。他没想到区区种田这么一件小事,竟然涉及到那么多东西,而自己连最简单地都不会。还要学种地,这看起来比读书难多了,而且是很费体力的活儿。
宝玉受到了激励,很拼命地开始剥玉米皮,到了黄昏,却也只弄了五筐出来,剩下大半部分都没完成。
贾琏的马车到了,见宝玉这个结果,摇头,“你自己承诺的是就必须完成,否则别指望回去。今晚你就住在庄子上,等第二天把任务完成了再回府。”贾琏说罢,还特意交代庄子上的管事不必特殊招待宝玉,就让宝玉跟那老农一块住,体验一下人家农民的日子。
宝玉从没去过土泥造出来的房子,也没睡过那么硬的床,更加没有在这么脏的地方呆这么久。这一宿,屋地上有哗哗声,似乎是耗子在蹿,还有蛐蛐叫,宝玉吓到后半夜困得不行了才眯一会儿,一张眼就觉得鼻子痒,发现有一只虫在脸上,吓得他大叫滚下床。
早上,老农教宝玉怎么从井里打水洗脸。做饭的时候,也带着他瞧,却不用他动手了,就怕他弄个好歹出来浪费粮食。
因宝玉来了,老农家还特意加了两个菜,家里有两个十岁出头的儿子,和老农的媳妇儿,还有一个老太太,算上宝玉一共六个人围着桌子一起吃饭。孩子们见有肉,都高兴的要伸筷子,让老农给呵斥回去了,请宝玉先用。
宝玉那里吃过这么粗糙的饭菜,用黑碗将就的喝口水,就说自己不饿。
回头等去田里的时候,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声音极大。
宝玉假装咳嗽掩饰,却还是被老农听见了,一脸尴尬的解释许多。老农笑着明白,转而继续让宝玉干昨天的活儿。
这次宝玉拼了命的,把手指剥得都快干裂了,最终在午后终于把活儿给干完了。见到贾琏来,宝玉立马热泪盈眶,什么都不顾了,飞奔过去,扑进贾琏的怀里。
“琏二哥,我答应你,我以后好好读书,一定好好读书。”
贾琏看他脏兮兮的身上粘着的玉米须,头上也是,再看他的手,的确是认真干了活得,有些干裂。这才勉强算宝玉过关,令他去沐浴更衣,随自己回去。
在车上,宝玉饿得不行,要吃贾琏车上早备好的酥饼,被贾琏阻止了。“你要减重,就必须管住嘴。”
宝玉到底熬到回了荣府,瘪着肚子急急地吃了三碗菜和两小块鸡肉才算了事。
这才刚舒服的跑了个澡,就准备躺在他松软的床上睡觉,就有贾琏打发的婆子来告知,明日他就得动身前往碧云庄读书。
碧云庄就是目前贾赦静修之所。分南北两大院,宝玉去了就在南苑,和北苑的贾赦不冲突。两厢互不打扰,也不见面。因为一个要‘静修’,一个要立志减肥好好学习,贾琏就不给他们增添繁文缛节,干脆就让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做熟悉的陌生人。
贾赦这段日子在庄子里闹够了,怎么折腾发现自己都逃不出去,因为没车就没法子走出这碧云庄。而那些仆从,一个个都跟死榆木疙瘩似得,喊十句不放一声屁,每个人肯帮他肯受他贿赂。贾赦没法子,只能认命,天天吃素骂儿子。骂贾琏骂到嗓子哑了,他就再不提他,别人也不许提。一提他就心慌难受生气,忍不住暴躁。
大约贾赦在碧云庄住了十天之后,宝玉的车马才到。卸下行李和一应用品之后,那车便离开碧云庄。俩人就是想逃,也没车走出去。
碧云庄外头有自己的田地,米粮蔬菜之类都齐全,肉蛋之类每天会有附近一个村上的生意人定时送过来,所以是不愁日常用度的。
贾赦每天就在自我折磨中咆哮,最终消声无言了。
宝玉则每日要照着贾琏为他部署的计划,听三位先生轮流讲课。他的学习时间安排的很紧,庄子里也没人像贾母那样纵容他,宝玉这回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学上三个月可谓是成绩突飞猛进。
等荣府再派车来接宝玉和贾赦的时候,已经是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了。
这次来车,就直接接他们回去过年。
……
二荣府这边,薛姨妈一家临到了冬天,还是没吃着那所谓的草莓果子。
王夫人内心有愧,反正平日也无事,便常去薛姨妈这里走动亲近。薛姨妈从开始住在府东,跟自己大姐一块挤着过日子的时候,心里就多有不畅。后来听说林如海在年关之前来京述职后便不走了,而且贾琏早为林家置办好了新宅院。等林如海一来,贾敏和黛玉定会从梨香院搬走。薛姨妈就存着住那地儿的心思,这才忍到年关,可万没想到贾敏走后,却没人提让她搬去梨香院的事儿。
故而这几日薛姨妈也懒了起来,不怎么勤快的去找贾母打牌了。这边也觉得再住在荣府也没什么趣儿,就让薛蟠去拾掇老宅,打算过年前两天就搬走。
王夫人怎么都舍不下这个妹妹,就去告知贾母此事。“蟠儿一个爷们住我那边,出入多有不便,妹妹也觉得不改叨扰我这么久,非要在年前就搬走,可叫我心里难安极了。”
“可不是呢,好好地这么急做什么,等过了年开春再动吧。”贾母边说心里边合计着,借着喝茶的工夫多忖度了一会儿,终打好了小算盘,她才开口道,“那梨香院刚好空着,你妹妹住的离我近些,正好能多陪陪我打牌,你那外甥也方便出门去了。”
王夫人喜不自胜,这么久以来,她总算有一件事求有所成了,忙感恩戴德地谢了贾母,欢喜的请薛姨妈一家搬过去。
等宝玉回来的时候,贾母见宝玉活脱脱变了样儿,虽然还是胖了点,可这身姿显然轻盈了不少,少说也瘦下去二十多斤肉了。
且不问学问学得怎么样,就这一身精气神儿,贾母就高兴,“好孩子,变化不少,果然听你琏二哥哥的话没错。”
宝玉忙作揖给贾母,安分地行了礼之后,才高高兴兴地扑倒贾母身边儿,说他自己那些请苦日子。
贾母见宝玉更懂礼貌更稳重了,越加肯定贾琏的功劳。
贾政也赶了过来,他在外外放一年多,四处周转努力,总算得机会回来了。这一回来,家里的变化之大令他有些无所适从。最最令他震惊的还要数贾琏,这孩子竟然从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一跃成了户部侍郎,官品竟比自己大上好几级,逢年过节和他走动的官员,也都是那些他素日里羡慕至极的高官大员。
这个他曾经破口大骂过靠种地没出息的孩子,竟然一跃压到了自己的头上。平日在家还好不必论品级大小,不然自己这个做叔叔的要作揖行礼给自己的侄子,真真是丢大脸了。可在外,贾政还是被沦为笑柄了。倒不是因为他和贾琏的品级差距,全是因他自己作的。以前贾琏没当官的时候,贾政出去应酬,经常跟那些同僚们提自己侄子没出息。他随意笑话人的结果,便是而今沦为被人笑话的境地。
贾政恨得想咬自己不争气的嘴巴一口。要不是自己当初嘴欠,跟贾琏结了仇,就凭自己现在跟贾琏的亲戚关系,他怎么都有义务帮自己升一级官儿了。
回忆那些过往曾经,贾政永远是一脸懊悔和失算的神情。
贾政无颜面对贾琏,更怕得志的贾琏猖狂嘲笑自己。所以自打他回来之后,贾政一直避见贾琏。就是去贾母那里请安,他也挑贾琏肯定不再的时候才去。
宝玉回来了!
贾政而今看见自己身材发福的儿子,直叹他变化大,更不满的是他不喜宝玉这次出京学习全是受了贾琏的安排。
这是什么意思?嫌他们二房没人了是么?做为宝玉的父母,他和妻子王氏都只是摆设不成!
贾政甚是不满,特别是自他回来之后,一直等贾琏来求和请安,却等总也不到的时候,他对贾琏的讨厌已经蔓延到全身了。
贾政好歹是个读书人,有脑子,鉴于前几次的失败教训,他开始自己暗中筹划了一个对付贾琏的法子。
就在贾政正准备执行自己准备三个月已久的谋划时,西北突然传来捷报。
次日,一道圣旨下到荣国府,贾琏被封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