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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面色一红,讷讷道:“老前辈,我方才所说的意思,是令徒无论人品武功,都深深令我敬佩,我与她之间,如说侠义之交,尚还勉强,如果作婚姻之论,岂不玷辱了她?这是我一点小小意见,不知老前辈高见如何?”

    金鳝王酆子柳沉声一笑,摇了摇头道:“你这么说就错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莫非你和她一辈子都不打算婚嫁不成?”

    江海枫呆了一呆,苦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弟子如今情形,你老人家也许不知,我如今是孤独独的一人浪迹天涯,除了一剑一马之外,可谓身无长物,我”

    才说到这里,金鳝王冷笑了一声,岔口道:“你也太小看我那徒弟了,如果她要的是钱,也就不会一片痴心对你了!”

    海枫不由心中一动,尴尬地道:“这是她的意思么?”

    酆子柳微微一笑,道:“知徒莫若师,虽是我的意思,也和她的意思差不许多。江海枫,我们侠义道上人,说话行事最要干脆利落,我今天为弟子提亲,只听你一个回音,我只要你告诉我答不答应,我听你一句话也就是了!”

    海枫不由一时窘住了!

    这是他到中原以来,所遇见的一个最大的难题,他不便说“不”可是这个“好”字,却是更难出口。

    金鳝王酆子柳呵呵一笑道:“怎么着,拿不定主意是不是?”

    遂又一笑道:“你前几天为左人龙、席丝丝拉线,怎么轮着了你自己,却这么不干脆?”

    海枫不由慨然地点了点头,道:“老前辈既如此说,令徒又如此不见弃,弟子再要说什么,也太不知自爱了!”

    酆子柳走上前,眯着眼睛一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海枫抬起头道:“弟子蒙秦姑娘错爱,岂有不喜之理?只是我刻下尚有几件棘手的事情,须我去一一解决,一待这些事情办完,才能与令徒谈及婚事!”

    酆子柳仰头想了想,遂又点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就这么办,现在我向你讨一件信物,也好回去向我徒弟交待!”

    江海枫想了想,慨然地自身后解下了一口长剑,此剑正是那口自三羊道观中得到的“凝霜剑”现在他既取到了师门的那一口“子夜绿珠”一个人两口剑似乎并无必要!

    他把这口剑双手递上道:“此剑名‘凝霜’,乃我随身之物,请前辈代转于秦姑娘,暂为聘物,以示弟子之诚!”

    金鳝王酆子柳接剑在手,含笑点了点头,遂又抽出来看了看,面现惊异的道:“此剑听说为白羊道人镇观之宝,怎会又落在了贤契你的手中?”

    海枫微微一笑道:“老前辈所说不错,只是现在白羊道人已转赠给我!”

    遂略微把这一段经过说了一遍,酆子柳听得睁大了双目,最后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白羊老道的行为尚无可厚非,他那两个拜弟,却实在闹得太不像话了,这么一来,倒足可杀他们的威了!”

    说着又连连点头道:“好!好!这口剑我徒儿暂时为你保管着”

    说着从怀内摸出了一枚绿光闪烁的翠环,递向海枫道:“这是小徒的一枚翠环,据她说是她母亲留赠给她的,贤契你也暂且收下来吧!”

    海枫双手接住,金鳝王酆子柳不由笑得嘴都并不住了,一面点头道:“这就好,我也可以放下一颗心了。好吧!现在你走你的,我再也不会去惹你讨厌了!”

    江海枫正色道:“老前辈此去何处?”

    酆子柳笑道:“还不一定!”

    说着由身上摸出了一个纸条,递给海枫道:“这是我在天山的住址,你事情办了之后,可来此处相会,我及紫玲必在那里等你就是!”说着抱了一下拳,含笑道:“贤契,你要好好保重,再见吧!”

    说着就直往岸上行去,江海枫知道留他不住,也就任他扬长而去。

    第二天天方微明,这艘船,就在晨曦之中起了锚,直向南京城驰去!

    中午时候,船行到了“瓜州”虽是个小地方,可是人口却很繁盛,很多的油盐布匹,都在这里转运,搬上搬下热闹极了。

    江海枫自从经夜之事以后,他似乎整个地变了,常常陷入沉思。

    内心也不知道到底是喜,是愁!

    船到了瓜州之后,大家少不了上上下下一番,江海枫却独自坐在舱内,他脑子里是在想着秦紫玲,这可说是所谓的“千里良缘一线牵”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而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接触到了一块,竟成姻缘,造物者的选择,也是太妙了。

    他不禁想到了紫玲那张娇美可爱的脸,那美丽的笑靥,于是,脸上不自禁地挂起了笑容!

    他想这个女孩子,身世一定也是很孤单的,否则婚姻大事,也不会由师父出面主持,果然如此,那么,自己和她,真可谓同病相怜了。

    海枫这一霎时思潮如海,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么多的事,也没有想过这一类的事。

    因为他一向是单纯地生活着,而如今,他的生命里,却要介入另一个人,要同另一个人生活在一起,这实在是他没有想到的。

    想着想着,无意间,触到了那一枚翠环,只觉得冰凉浸骨,摸到了它,就好似接触到了紫玲的肌肤一样。这位不可一世的大侠客,也不禁蓦然地脸红了。

    思虑中,这艘船又起航了!

    江海枫这时又想到了朱奇,心中有说不出的气愤和懊恼,想不到江湖上的人物,是如此难缠,看来要和他永远算不清了,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实在不应该去惹这个麻烦!

    不知不觉这艘大船又靠岸了。

    江海枫就走出舱外,到后面去看了看他的马。

    天空中飘着牛毛细雨,这是一个小商埠“三里集”上下的人极少,船所以靠岸,不过是上岸去采购一些必要的东西。

    几个伙计披着油绸子雨衣,担着箩筐下船而去,怅望岸上烟雨朦朦!江水也黄浊浊的,由地面上不时飘来一阵阵的雨腥污秽的味道!

    望了一会儿,无啥意思。

    江海枫正要转身入舱,这时却见自岸边街道上飞快地驰来了两匹快马。

    是两个身着蓝布粗衣的庄稼汉子,鞍背上带着盘缠和行李,头上都戴着大草帽。

    他二人匆匆驰到了船边,其中之一向着船身上打量了一下,和另一人点了点头,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二人双双翻身下马。

    其中一个矮身材的,向着海枫一龇牙道:“劳驾大哥,这条船可是往南京的么?”

    海枫不愿与生人搭讪,只默默的点了点头,那人就笑道:“正好,我们还算赶得巧!”

    一面说着,回头招呼另一人道:“快!快!把马拉上去!”

    海枫听二人口音,九江味道很重,心中就觉得,九江虽也是滨江的大镇,可是离这里却远得很,这两个人,却怎会由此上船?

    这么想着,心中不禁微微动了一下,这时,就见本船的那位船老板,自身后走上来,高声叫道:“喂!喂!对不起,我们的人已满了,不搭客了,你们二位还是上别的船吧!”

    那个矮一点的,这时已把坐骑拉上了踏板,闻言冷笑了一声,翻着眼睛道:“不搭客了?这种下雨天,你叫我们坐谁的船?再说天都什么时候了!”

    说着向着那个高个的同伴一摆手道:“上去!管他的!”

    两个人继续拉马而上,那个管船的,不由火起,自海枫身后一冲而上,口中大喝道:“不搭客就是不搭客,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还不快下去!”

    说着就用手去带那两匹马的口嚼,不想却为那个高个一把给推开了。

    看起来,似乎是轻轻的一推,却料不到那位船老板,一连后退了七八步,差一点儿坐了下来。

    这时那个矮子似乎埋怨了他同伴一句,立刻摆出一副笑脸道:“老板,算了吧,外出的人,还是给一个方便吧,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一面说着,伸手就摸出了一把钱,递过去。

    船老板是个大个子,他哪里肯吃这个亏,这时跳着脚大骂道:“混蛋东西,你敢打人?我这个船就是不载人,你们怎么样吧!”

    一面说着,回头高声嚷道:“毛老大、小蔡你们来,把这两个兔蛋给我撵下去。混蛋!”

    经此一骂,二人之中,那个高个子,不禁色变,可是那个矮子,却反倒温和了。

    他斜着眼,看了江海枫一眼,嘻嘻一笑,对着船掌柜的抱了一下拳道:“何必呢!下雨天,你就高抬贵手吧!我们绝不多占地方!”

    船老板见很多客人都出来围着看,对方一说软话,他也就不大好意思了,当下皱了一下眉道:“这还像句人话,要像方才那个样子,我就硬是不叫上,倒要看看咱们谁别得过谁!”

    矮子连连弯腰道:“是!是!是!我这位兄弟他是多喝了两杯酒,对不起!对不起!”

    船老板挺了一下肚子,冷哼了一声道:“大家的招子都不含糊,其实你兄弟也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在水面上跑的人,又能怕了谁?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大好意思了!”

    矮子眉飞色舞道:“是!是!对不起!对不起!”

    掌柜的翻了一下眼皮,大不乐意地道:“还有别的东西没有?马背上搭子里是什么东西?”

    矮子狡猾地笑道:“没什么,只是一些瓷器,我们要赶到南京脱手。怎么?你掌柜的发了财,要照顾我们生意是不是?”

    掌柜的撇了一下嘴,道:“我呀!没有胃口!”

    一场风波,想不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其实其中有个道理,这位掌柜的还算是聪明人,他自被那个高个子推了一把之后,立刻心里就明白,对方二人,绝不是好惹的人物!

    刚才高声大叫,也不过是虚作声势,其实是肚子里发虚!

    现在对方既肯圆场,还是光棍一点见好就收,以免闹到最后,自己还是吃亏,所以他才肯这么好说话!

    这时候高矮二人,已把牲口牵了上来,一面用手抹着脸上的雨水。

    江海枫一直在冷眼旁观。

    他心中早已觉出,这两个人绝非是所谓的买卖人家!

    不过外出行走的人,虽说是不怕事,可是却也有一个宗旨“不惹事”!

    江海上各行各业,奇人怪事多极了,怎能每一个都关心、都要去管?

    所以他只望了几眼,就把眸子转向一边,却没有想到二人竟会走到自己身边停了下来。

    江海枫不免心中有些不自在,正要避开,不想那个矮子,这时候脱下了草帽,对着海枫一抱拳道:“这位先生贵姓?也是去南京么?”

    海枫心中一动,却不答他所问的问题,只点了点头。矮子自笑了一声道:“方才之事令你先生见笑了!”

    海枫一言不答,这矮子又叹息了一声道:“其实外面走动的人,和气第一,我兄弟固然是不对,可是这位船家更不对,搭个把人算什么?我们又不是白坐不给钱。”

    那个高个子,咧着嘴笑道:“不是二哥你叫住我,我真想把他推到水里去,叫那王八蛋喝几口水!”

    他说了一句话,也把目光转向海枫,笑了笑道:“你先生不要笑我,你们是文雅人,见不得这一行子!”

    海枫只是含笑,一句话也不多说。

    这高矮二人,自说了半天,也甚觉无味。

    那个矮子,遂又搭讪道:“老兄你是从苏州下来的吧?”

    这一句话,不禁令江海枫吃了一惊,他不由倏地转过脸来,冷然地问道:“不错,你怎会知道?”

    矮子哈哈一笑,道:“老兄你不要多心,其实像你先生这么文雅的人,不是从杭州来的,就是苏州!”

    说着用舌头舐了一下嘴唇,道:“你想呀!这条船是从苏州来的,当然一猜就猜中了!”

    说着两只手互相交叉着,时开时合,咧着一张大嘴呵呵直笑!

    江海枫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不再疑心了,遂微微一笑,道:“你倒是好眼力,只是我看二位老兄,也不像是买卖人家,不知操何贵业?”

    矮子闻言只是笑,那个高个子,闻言之后,倒是微微怔了一下,矮子忙抢口道:“你先生这就看错了,大概你是看我们骑着马,不像是买卖人!”

    说着在马背上拍了一下道:“你可是不知道,这些货有多么沉,要是人挑,真能累死你!”

    高个子也呵呵一笑,道:“凭我们两个这种样子,不干这一行,还能干什么?谁要咱们?”

    海枫这时就不免多看了他们几眼,愈发对二人这副尊容不敢恭维!

    只见那个高个子,生就的一个大扁头,扁鼻子,小眼,一双鼠眉,黄焦焦的,紧紧压在上眼皮上面,脸上的黑皮就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看起来,他年岁有四五十,也许更老一点,很难猜,一条大辫子,紧紧盘在脖子上,像一条蛇一样的。

    再看那个矮子,一颗大脑袋,只是五官全小,和他那个大头丝毫也不相称。

    小鼻子之下,那张厚嘴,却为一丛络腮胡子绕满了,开口一笑的时候,总是露出左面一排金牙。他的头发已半秃了,只剩下后脑勺上一小撮,留着像小黄瓜一般的一条小辫。

    端详他的岁数,约比那高个儿略小,也差不多在四十岁开外了。

    两个人,各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就人马看起来,可谓之“风尘仆仆”

    海枫看过之后,心中不禁暗暗忖思警惕着,对于这两人却要十分小心。

    他以为,这二人就算他们不是敌人的一伙,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对他们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候,采买的几个伙计回来了,挑着挑子,提着篮子,还有一个小子,肩膀上扛着杀剐好了的一头猪。

    就在细雨霏霏里,这艘大船开航了。

    江海枫很讨厌这两个人,他就趁着开船,返身回到舱内去了。

    这两个家伙由于中途上船,而舱内已满,这一点他们倒还挺知趣,双双依偎在舱棚底下,咭咭咕咕,低声地谈论着,也不知他们说些什么。

    在细雨声里,天似乎黑得特别快,很快地,船上就点起了油纸的“气死风灯”!

    为了要按时赶到南京,这条船在晚上也照样地开航,他们是想在午夜之前,能赶到“仪征”然后再歇下来休息到天亮!

    不想船行了一半,雨势却忽然变大了,噼噼叭叭,打在舱棚、木板上面,就像是在撒豆子一样的,风也乘着雨势起来了。

    长江在风雨的肆威之下,也不像方才那么平静了,只见浪花滚滚,水势起伏,由两侧船舷上卷起来的水花,就像是两条水龙一般。

    远处岸边上,更是波涛汹涌,真有点像苏东坡的那一首“大江东去”中,所形容的:“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这艘“海鸥”号大帆船,本不是什么好船,几处风帆,早已破旧。

    这时候风浪一大,有的地方,都破开了大口子,船行的速度,不由得骤然大减。

    忽然哗啦啦一声大响,一面大帆落了下来,整个的大船,都被震动得摇晃了起来。

    这么一来,整个的船都惊动了,所有的客人都吓得叫了起来,一时鸡飞狗叫,其势端的惊人!

    风势雨势是越来越大,这条船的主帆,又被吹断了,一时想靠岸都不能够,整个的船身,只是在水中央打着转儿,情势危险极了。

    眼前情势,两面是峭壁,江南却又正是最宽的一面,如此暴风雨夜里,要想呼救也是不能够。

    船掌柜的和**个船夫,都惊吓作了一团,他们在打着旋的船身上跑前跑后,紧缆的紧缆,下帆的下帆,奈何大自然的力量,绝非任何人力所能够抵挡的!

    江海枫确实也镇定不住了,他匆匆由槽口赶出来,事实上舱里面早已水渍处处,雨水漏得一塌糊涂,整个的船滴溜溜地转,转得昏天黑地。

    江海枫夺门而出时,正是人声鼎沸、乱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三四个伙计像猴子一样地爬在桅杆上,上又不敢上,下也不敢下,全身上下就像落汤鸡一样。

    海枫见正中那两面主帆,尚还半开着,居然无法把它松下来。

    船掌柜的喉咙都嚷破了,却没有一个人能上去。

    海枫不由在舱檐之下,施出了千金坠,整个身子就像钉在了船上一样,休想能把他移动分毫!

    他看准了拴帆的一根主索,遂由身上摸出了一枚制钱,二指一翻,只听得“嗤”的一声!

    天昏地暗之中,整个的船又在狂烈的摇晃旋转着,这种情形之下,要想能拿个准头,真是谈何容易,错非有像江海枫这种功夫的人,才能够办到!

    制钱一出手,只听得“蹦”的一声,粗如儿臂的主绳,已断了一根。

    风帆“哗啦”一下坠了下来,浪花卷了一船都是!

    船上人都大叫了起来!

    叫声未绝之际“嘣”地又是一声大响,第二面风帆,紧接着也哗啦一声坠了下来。

    这两面风帆一落下来,船身的旋转立刻就停住了,只是仍然是左右摆动起伏着。

    就在第二面风帆落下来的同时,江海枫耳中听到了一个低哑的声音道:“好手法!”

    海枫猛的回头,并未见什么人,只是那个方才上船的汉子,站在一边,正在拉着他们的马。

    江海枫不由吃了一惊,心中暗想道:“如果方才这一声暗叱,是出自这两个人之一,那么倒是不可轻看他们了!”

    因为这种昏天黑地里,他不过是举了一下手,竟会为对方看破了行踪,只这种眼力,已透出大大的不凡了,更遑论其它了!

    这时前面人声鼎沸,他没有心情再想这些,当时匆匆赶上前去。

    原来这艘船,虽是风帆全落,可是船身过大,仍然兜满了风力,四处乱飘。

    此刻已为狂风吹到了岸边,正向青石峭壁之上撞去!

    所有聚集在前舱的人,这时见状,全都鬼叫了起来,三个伙计抖颤颤的拿着三只长篙,用力地向岩石上乱点,想把船撑开去!

    可是船力过猛,退回去又撞上来,一次比一次猛,一下比一下重。

    三根长篙之中,已有两根折断,只有一根还没断,只是那个伙计,却不敢近前,只是拿着长篙瞎比划。

    江海枫见状挺身而上,他自那个船夫手中,劈手抢过了长篙,大吼道:“快闪开!”

    接着一个大浪,船身起势如山,直向石壁之上猛撞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大声叫了起来!

    江海枫于这千钧一发之间,足下骑马式一立,右手向外一拧,使出了“大力千斤手”的罕世绝功,一杆直向石壁之上捣去!

    这种功夫,自他学成之后,今天还是第一次施展,果然有惊人的威力!

    只听得“笃”一声,长篙点在了青石壁面上,就像是钉在了上面一样的!

    那根长篙立刻就像是一面弓一样的弯了起来。

    可是尽管如此,这条大船一任它如何的大力,却无法撞上石壁。

    如此一来,整船的人,都看见了。

    大家于惊心动魄之下,由不住叫起好来!

    有那胆子小的,不禁喊起大神来了,纷纷跪地,叩头不已。

    江海枫这时也顾不了许多,身法败露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他奋起真力,右臂向外一抖,大喝了一声:“开!”

    长杆一点一弹,这艘大船于急流骇浪,狂风骤雨间,竟然猛弹出了丈许之外。

    江海枫趁势再于水底加上一杆,这艘船又窜出了两丈以外,来到了江心。

    可是风力极大,这条大船又开始打转儿了。

    海枫虽说是神力惊人,却也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忽然他听得身后有人叫道:“不要慌,往右施篙!”

    惊慌之下,江海枫也顾不得这人是谁,只用劲依言向右舷下方,一篙点去!

    果然,这艘船立时停止了旋转,遂又听那人笑道:“怎么样?点波,起手,拧右把!”

    他一连说了三个水面上的专有名词,江海枫倒不由怔住了。

    他怎会懂这些个名词儿?当下转身望时,却见竟是那一对难兄难弟!

    他二人一身的蓝布衣裤,早已为雨水淋得透湿,出声招呼江海枫的,是那个矮子。

    他们手上各拿着一根长篙,却只是站在当地发怔。

    江海枫又惊又气,不由冷笑道:“到了什么时候了,你哥俩个还不快救船,当真想下水喂王八不成?”

    矮个子嘿嘿一笑道:“我们还不想死!”

    说着一扬头对那个高个子道:“快上!时候差不多了!”

    二人一左一右,倏地奔向了船舷的两边,石破天惊之中,但见二人两根长篙,并未向水中落去,却反倒直向江海枫身上点来。

    海枫一心一意,全神都在应付着这艘大船,怎又会料到,在这种要命的场合里,竟会有人向自己下毒手?

    等到他觉出有异时,后胯骨上,竟为那高个子一篙扎了个正着!

    正好船身在一个高浪起伏之中,他险些为这一颠之势,摔了出去。

    当下负痛踉跄冲出了四五步,就见那个矮个子身形一伏,已来到面前。

    狂风暴雨之中,大声叫道:“小子!咱们都下水凉快凉快去吧!”

    说着他一篙直向江海枫头上飞来,其势如龙蛇飞舞,一闪即至!

    江海枫这时右胯上的鲜血就像箭似的狂喷了出来。

    此刻见状,他在船面上一个疾滚,右手就势,已把紧贴后背的那一口“子夜绿珠”给抽了出来。迎面一格“呛啷”一声,已把长篙劈落在江水之中。

    他咬了一下牙,正要负痛而上,忽然看见那个高个子,咧着大嘴,双手持篙,狠命的直向船底扎下去!

    一连七八下,船底立刻喷出了白色的江水!

    在这种要命的情形之下,谁也不会再去注意谁,各人都只是在照顾着自己。

    船面上发生的这一件流血格斗,以及那个高个子毁船的情形,谁也没有看见,除了江海枫以外!

    他本是想往那个矮子身前扑去,这时候见状,他忽的改向高个子扑过去!

    他强忍着胯骨上的创痛,也顾不得流多少血,他知道,这艘船一旦毁了,将要有数十条生命会丧身鱼腹。

    当时身形踉跄扑过来,高声吼道:“丧心病狂的鼠辈,有我江某在此,却容不得你们如此猖狂!”

    高个子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还没有死?”

    他双手一拔篙,迎面抖了起来!

    海枫向外一挥剑“喀嚓”一声,已把对方的长篙劈为两半。

    惊心之下,就见那个矮子,正用一条绳子系着自己身子,手上持着一口薄薄的“劈水刀”

    他一面系着绳子,一面高声道:“大个子,走吧!”

    说着用力地自船上推下了一个系有浮木的大袋子!

    海枫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绳子,竟是和这大袋子上的绳子联着。

    心中正自不解,就闻那矮子尖叫道:“黄白货都有,够咱们吃十年的,我先下去了!”

    说着“扑通”一声,把那个大布包推下了水,自己纵身一跃“嗤”一声,也下去了,在水内翻了个身,活像一条大鱼一般地,直向对岸游了过去。

    海枫这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高矮二人,竟是一双身负绝技的水贼。

    想不到,他们竟在这种情形之下“趁火打劫”做起生意来了。

    当下恨声冷笑道:“奸贼子,你还想逃么?”

    说着一横掌中剑,匹练似的挥了过去。

    那个高个子见同伴已然下水,自然不想恋战,再者海枫武技精湛,确也非他所能抵挡!

    这时他手上还拿着半截断篙。

    江海枫扑过来时,他也顾不得什么,竟然回臂,以这半截断篙,直向海枫头上打去!

    雨水冲击之下,海枫就见这高个子,一双眼睛,血也似红!

    他冷笑了一声,一拨掌中剑改挥为劈。

    只听见“喳”一声,遂闻得对方一声尖叫。

    这一剑,竟连篙带手,为他劈成了两半。

    高个子负痛,惨叫了一声,他半截手臂,竟为海枫这一剑给劈开了。

    急痛之下,他几乎要昏死了过去。

    这时候,他才知道了海枫的厉害,哪里还敢多在船上停留一刻?

    就见他双足用力一顿,整个身子,直向江水之中纵落了出去。

    海枫咬牙切齿,正要拚着耗些精血,用“先天一指”取对方的性命,却未曾料到,他会带伤入水,浪花翻天里,两个人一下去,立时就失去了踪影。

    海枫虽然也识水性,可是这时胯上有伤;再者,他自问也是追他们不上!心中又急又气,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感觉到,这艘船,似没有方才那么动荡摇晃得厉害了,较先前稳多了。

    心中正自起疑!就听得后舱人声号天,有人大声吼叫道:“船沉了!”

    “老天爷,救救命吧,船沉了!”

    海枫这才觉得不对,他忍着胯上的伤,急忙跑向船后,果然后面已沉下一半,水花由好几个破洞中,向上狂喷着。

    船掌柜的只是死抱着一根桅杆发怔,全身上下淋得透湿。

    船上的人,这时都疯了。

    他们呼啸的狂跑着,不过是前面跑后面,后面跑前面,有的去堵水,有的却跪着用头碰地。

    江海枫见大势已去,想再救船,已是不可能了。

    他大吼一声,响个霹雳,无异是对船众的“当头棒喝”各人都是一惊。

    遂见他对大家道:“你们快逃命吧,但不要忘了,抱一样能飘的东西,船要沉了!”

    他这么一喊,扑通扑通已有好几个人跳了下去,他们都抱着破木头、木板。

    海枫本打算救几个人,可是他不慎受伤,真是应上了一句俗话:“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也就别再想救人家了!

    可是他仍然很镇定,用掌中的那一口剑,把船上各处木板都砍下来,分给每一个人。

    这些人打闹着,抢着木板,就往水里跳!

    急流奔浪里,他们很快地就消失了。

    一霎时,所有人都下去了。

    大船上,竟现出了一片静穆的气氛,除了风暴和浪花的声音。

    船已是破烂不堪,愈沉愈深。

    江海枫收起了剑,爬上舱棚,长叹了一声,用布条把胯上的伤紧紧包扎了起来。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道:“你怎么不走?想死不?”

    海枫吃惊回头,却见原来棚角上,另外还坐着一个人。

    这人他认识,正是这条船的船老板。

    海枫不由一惊道:“咦!你还不走?”

    老板苦笑了笑道:“还走什么?我命完了!”

    又冷冷的一笑,道:“你这口宝剑不错,很利!”

    海枫才想起原来他还怪罪自己用剑砍坏了他的船,不由冷冷笑道:“这时候,你还要船?命都没有了。”

    船老板长叹了一声,点头道:“你说得不错”

    接着道:“半生的积蓄,现在全完了”

    说着用两只手捂着脸,竟呜呜的哭了起来,海枫咬着牙站了起来。

    这时候,整个船已沉下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个秃秃的舱顶。

    海枫用力的掀下了一大块舱顶,约有门板那么大小,他对船老板道:“再不走就晚了,我们两个上去吧!”

    船老板翻着一双血也似的眼睛道:“我决定守着我的船,你快走吧!”

    海枫冷笑了一声,道:“胡说,一条船算什么,有人就有钱,走!”

    说着上前,一把把他夹了起来,身形一窜已上了木板,水花把裤管全浸透了。

    那个老板还用劲地挣扎着,道:“放下我放下我,你这小子啊!我的船!”

    一面拚命地踢着两只大肥腿,可是他不管用多大力,都未能挣开这年轻人的胳臂弯儿。

    只见江海枫昂然立在板上,就像钉在上面一样的稳,他虽抱着一个人,可是看起来,仍然是身轻如燕。

    疾浪之中,这块木板却是那么的稳,慢慢地向岸边拢去。

    船沉了,浪花、烟霭,唏嘘之中还掺着嘶嘶的马鸣之声,江海枫忽然想起了他的马,可是早已不知去向,他恨恨地道:“可恶的水贼,我江海枫如不杀你们,誓不为人!”

    船老板闻言,忽然扭过脸道:“你是江海枫?”

    江风骤雨之下,他二人像两个饿鬼一样的可怕,海枫没有应他的话。

    显然,他的内心又为一种新的仇恨所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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