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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荣苦笑着摇摇头,李富贵紧忙打圆场:“河洲大才,到哪儿都有用武之地。”
一行人到了大帐,李榆一挥手,闲杂人等立刻退下,莫日格、孟克亲自在大帐外充当侍卫,巫浪哈也很不甘心地被劝走了,她一走乌兰立马就走,帐内就剩下李榆和四位洪巴图鲁大帐官员,云荣向李榆再次行礼说道:“李榆恰,我们大汗……”
“不要称我李榆恰,我没有当贵人的命,你可以称我李榆或者李汉民,我也称你为河洲兄,这样好说话,”李榆打断云荣的话,直截了当说道:“河洲兄,察哈尔汗派你来有什么话要给我们说?”
“那我也称你汉民吧,大汗说蒙古各部四分五裂、各行其是导致蒙古长期积贫积弱,处处受他人欺辱,需要有识之士振作奋起,帮助他统一蒙古重振雄风,只要是英雄俊才,不论部族、贵贱一律重用,大汗对你非常器重,希望你到他的麾下效力,你的名号、部众不用担心,大汗自会从优相待,公主带来的人口也可以归你。”
“这是想招抚我吧,可我没兴趣当官,也没兴趣帮他统一蒙古,我只想让我周围的人好好活下去,我们自己的路自己走,察哈尔汗如果不想和我们打仗,就把我们的土地、草场还给我们,你们的人口你都可以带走。”李榆毫不犹豫地回答。
云荣一脸的尴尬,老实说察哈尔汗也不想养活巫浪哈的人,但李榆一张口就把话说死了,再往下就不好谈了,李富贵狠狠瞪了李榆一眼,李榆马上老实地闭上了嘴。
“河洲,我们这里的情况你应该清楚,你们察哈尔人做得太过分了,烧杀掳掠无所不为,蛮汉山的人无不切骨痛恨,但我们还是以德报怨,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四千多察哈尔人,你们大汗是全蒙古的大汗,我们当然应该尊奉,那大汗也应该为这些失去家园的人做些什么,否则你能指望他们心甘情愿地向大汗臣服吗?”李富贵接过李榆的话继续说道。
云荣哑口无言,察哈尔人做的坏事太多了,他都看在眼无法否认,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大汗为人仁厚,很多事都是那帮台吉和贵人们下令干的,大汗也无能为力。”
看到众人都在冷笑,云荣又改口问道:“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你们总不会想一直打下去?”
“很简单,我们可以尊奉大汗,也可以接受大汗的赐号,但大汗也要尊重我们,我们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大汗不能干涉,我们原有的土地、草场要允许我们继续耕种、放牧,我们可以放下仇恨与察哈尔人像兄弟一样相处,双方再不开战。”鄂尔泰说道。
“这与那些割据一方的右翼各部有什么两样,说到仇恨,你们勾结明国打我们,这笔帐怎么算?以后你们还想一边打着我们的旗号,一边和明国勾勾搭搭吗?还有,乌兰公主是博硕可图汗的女儿,她为什么在这里,你们与蒙古右翼也有往来嘛?别想脚踏两只船,我察哈尔有十万之众难道还听你们摆布?”云荣冷冷地说。
“你们真无耻,霸占了土默特川,害得乌兰公主无家可归,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你们大汗难道连她也不放过吗?谁敢碰她一下我就杀了谁。”李榆立即大怒,但那木儿比他还快,指着云荣的鼻子就叫起来。
李榆哼了一声道:“这儿就是乌兰的家,她不会离开这里,你们要是打她的主意,那我们就接着打吧!”
“你们大汗不也是跟明国勾勾搭搭吗?在草原上生存必须和明国互通有无,你们大汗肯定明白这个道理,那为什么干涉我们与明国的往来。”鄂尔泰看云荣不说话了,又继续反驳道。
“我们不想打,但你们想打那我们奉陪到底,我们的人比你们少,但我们的兵绝对比你们强,你们打算死多少青壮在这里?两万还是三万?”赵吉冷笑着说道。
“你们还是想打!那我们还谈什么,你们把人口还给我,我带他们走,我们在战场上见。”云荣真的生气了。
“可以,不过你得问他们愿不愿意,他们要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李富贵笑呵呵地回答,他心里很清楚那帮察哈尔人大锅饭正吃得津津有味,肯定不想回去挨饿。
云荣愤怒了,立即与李富贵争吵起来,鄂尔泰马上充当了和事老的角色:“今天河洲老弟有点累了,大家不谈了,让河洲老弟早点吃饭休息,明天再接着谈。”
“河洲兄,我马上要到得胜堡去,就不陪你了,你跟其他几位谈成什么样我都认,”李榆决定不在这里当摆设了,拱手向云荣告辞,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河洲兄,我们两家仇怨已深,你们大汗必须拿出行动让我们互相信任,否则我们不可能向他臣服。”
李榆一走,赵吉也趁机告辞,云荣不依不饶地指着李富贵、鄂尔泰喊道:“汉民居然还到明国的得胜堡去,你们老实说你们与明国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还想算计我们?”
“我们也没打算瞒你,汉民是我们的洪巴图鲁,也是明军的都司,得胜堡目前也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这算不了什么,土默特的台吉、诺颜们受封明国官职的多得是,听说你们大汗也闹着要当明国的顺义王,有这回事吧?”
鄂尔泰拍着云荣的肩膀一脸得意地说道:“你们羡慕了吧,汉民挂个明国的官衔,我们就有马市可以做生意,所以我们过得比你们好,回去好好想想你们该怎么办吧。”
云荣不吭气了,那木儿又凑上来献殷勤:“河洲兄,你晚上没事的话就到我们的学堂授课吧,你学问好,大家一定喜欢听你的课。”
“你们这地方还办学堂?”云荣惊讶地问道。
“不办不行啊!我们这里识字的人少,有学问的人更少,洪巴图鲁大帐要求所有官吏都必须能认字写信,而且要明事理懂营生,笃行兄、念丰兄和我都得授课,笃行兄讲授辽、金、元史和阿勒坦汗的律法,念丰兄和在得胜堡的玉山兄讲授汉人的经史和农工之法,我讲诗赋和畜牧之法,有时汉民和老赵也要到学堂传授练兵征战之法,各千户所、百户所的官吏只要没事的都要来听课,你这么大的学问,一定要给我们讲授道理。”
云荣立刻来了兴趣,这种待遇可是从没有遇到过,在察哈尔人那里别说授课了,想找个人谈论学问都没机会,他郑重地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就讲讲《孟子》吧。”
李富贵急忙插了一句:“河洲,你别听他吹牛,我们这里粗人多,哪里听得懂大学问,我们授课差不多都是在讲《三国》、《水浒》,间或讲些学问,这帮人听了故事能认几个字懂些道理就不错了,你给他们讲圣人之学纯粹对牛弹琴。”
“那也不错,我就给他们讲讲一只猴子的故事。”云荣显然不想放弃卖弄学问的机会。
以后几天里,云荣每天晚上在学堂给蛮汉山的官吏授课,白天与李富贵、鄂尔泰和那木儿扯皮,赵吉开始还露面,后来也不来了——他一个马贼出身的人,和这帮文人坐在一块就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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