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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寒木道:

    “谁说没有?但你们这番深思冥索的功夫,正是求证你们究竟有没有一见钟情的大好机会。”

    李益道:

    “胡伯伯说来说去,不外是要小侄与吴姑娘分开,以免误人误己,是也不是?”

    寒木道:

    “你们都不是参惮的材料,老衲这般撕提,你们尚不了悟,可堪浩叹。”

    李益道:

    “小侄如果是材料,早就被伯伯渡化去了,现下还望指示了玄机,不要参话头了。”

    寒木道:

    “好,老衲这就直说。你们的离与合,定须考虑到各方面,不可被情欲和外表上的吸引力而结合,以免既贻害本身,又累及父母。”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

    “在你们未能彼此了解之前,如若结合,便是苟合。若然经过考虑,并且安排妥当,这等结合,才属正当。”

    李益道:“小侄一定谨遵胡伯伯的诲示。”

    吴丁香也很诚恳地向老和尚道谢。

    她心中知道,这位得道高僧,曾经对她暗示过,必须把阻隔于她与李益之间的人,妥为解决,方可结合。

    这便是他何以刚才低头看书,而不离开房间,让他们商谈之故了。

    这一夜在城内的吴家,也没有事故发生。

    被安排到陈宅去作钓饵的春菊,看过她姊姊,回到吴家,并没有受到高青云这路人马的盘问,以免此事留下任何印象。

    整座宜阳城几乎都在高青云这一路人马的监视中,只要陆鸣宇踏出陈家一步,他们便会马上接到讯号,向吴家聚集包围。

    但这一夜安静地渡过了,无疑是因为陆鸣宇没有到春菊姊姊的房间,所以也没有看见春菊已破去蛊术的事。

    第二天的日间,凡是参与本案之人,几乎都是在睡觉,养精蓄锐,以便准备应付另一个漫长紧张的黑夜。

    到了晚间,李益又把妹子送到吴家,换了吴丁香,便驱车出城。

    这一回他们不但已经熟络了,同时又因为昨夜的谈话,彼此间有了一种微妙的关系,在双方的感觉中,他们已不是普通朋友。

    在路上他们的话题,已经有了默契,反正不离男女关系,就不成问题。

    因此,他们初时还谈了一些各自的嗜好,之后,李益把话题转到他们自家身上。

    他道:

    “阿香,我始终觉得你很了不起,我在你面前,往往有自惭形秽之感。”

    吴丁香道:“唉!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你才是真的。”

    李益道:

    “你这个说法,一般的俗人,也许认为很对。但我岂能也用这种庸俗的眼光来看这件事呢!”

    吴丁香道:“假如我们终于分手的话,我一定永远忘不了你这些话。”

    李益叹一口气,道:“分手,唉!这是多么可怕的字眼啊!”吴丁香道:“我可不是想离开你,你别误会才好。”

    李益沉默了一阵,突然微带兴奋地道:

    “这样好不好,我设法求个一官半职,咱们一块儿离开此地。这样,你就可以公然的成为我的夫人了。”

    吴丁香道:“游宦生涯你过得惯么?”

    李益道:“那有什么过不惯的?”

    吴丁香道:

    “我只愿做你的滕妾,跟随着你到任所居住,我这一辈子也就满足啦!”

    李益道:“不,你岂可屈充滕妾?”

    吴丁香道:

    “我的话实是出自真心,你理应由父母作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这样别人也就没有法子讲闲话了。”

    李益虽然晓得这是千妥万妥的法子,可是他深心中,的的确确认为吴丁香肯嫁给他,已经是有点委屈了,何况充作滕妾,那更不必说了。

    因比他坚持道:

    “不,我一定要娶你为妻,我相信我能说服双亲。至于这儿的亲友们,反正咱们不回来,他们看不见,永远不知你是谁”

    吴丁香突然轻轻摇他一下,道:

    “你何必这么固执呢?你自家也知道,这事一定会被堂上双亲反对。”

    她摇这一下,李益已知道她已发现有人跟踪窃听,顿时心跳加速,大为紧张起来。

    他生怕自己一开口,声调有异,被窃听之人发觉,所以干脆不作声,让她说话。

    在黑暗中,吴丁香的娇躯,忽然靠贴在他身上。

    李益对于此一现象,本来并不惊奇。

    可是他马上就发现自己泛起了“厌恶”和“恐惧”的情绪,但这等情绪,却不是因吴丁香发生的。

    相反的,他被这等奇异的情绪压迫之下,特别觉得需要吴丁香的慰藉,因此他伸出手臂,把她抱住。

    李益拥抱住吴丁香之时,脑中已想到,她可能也是因为生出这等情绪,才会向自己靠贴过来的。

    不管怎样,他这刻是真真正正的,把这个美丽动人,而又善解人意的女性,拥抱在怀中了。

    这一点,使他感到异常的安慰。

    他一点也不明白,为何一个人会突然生出“厌恶”之感,因而渴望从别的安慰中,求得解脱的?

    吴丁香依偎在他怀中,好象驯服的小猫一般。李益不觉激起了热情,低下头去,吻在她的唇上。

    此时天色甚是黑暗,他们虽然靠贴在一起,但也不过依稀辨认得出面庞轮廓而已。

    当然这是指李益而言,吴丁香武功精妙,修习过夜眼功夫,自然能把对方瞧得清清楚楚。

    她晓得在黑暗中窥伺的那人,亦必能看见,正因如此,她必须装出跟普通女人一般:

    “看就让他看吧!”

    她心中想,一面享受着这热吻的滋味。

    过了一阵,李益惊觉地抬起头,道:

    “啊呀!咱们停在大路上,路人碰见多不好意思。”

    吴丁香娇慵地唔了一声,道:“那么决到庄子里去吧!”

    李益深呼吸一下,发现自己刚才那种“厌恶”之感,已经消失了。当下拿起缰绳,道:

    “好,那么我们快点到庄子去,这儿又黑又冷,实在不是滋味”

    他不晓得在暗中窥伺之人,还在不在,是以用肘顶了吴丁香一下。

    吴丁香已经看见在马匹前寻丈之处,站着一个人。虽然面貌看不真切,但那是一个男人,却无疑问。

    这人居然屹立在路中心,可见得他已有意拦阻马车前进。

    因此,她迅快地回想自己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看看究竟是那里露出了马脚,致使此人决心拦阻去路。

    对方的心意,想来必是打算查个明白。

    李益驱车前行走了七八尺,马车然停住。

    他没瞧见有人抓住马口嚼环,是以惊怪地道:

    “奇了,这牲口怎么啦?”

    说时,拿起鞭子,抖松了鞭身向前一挥一收,鞭梢在这空气中急速地吞吐,发出撕裂什么似的响声。

    马匹仍然不动,吴丁香吃惊地道:“怎么啦?”

    李益道:“我也不知道,或者是路上有个大坑”

    吴丁香真怕他过去查看时,被那个神秘的夜行人杀死,是以一把揪住他,不让他动弹,口中道:“那怎么办呢?”

    李益道:“我点上灯笼到路上照照看。”

    吴丁香道:“不,我们干脆在这儿等一等,到天亮之时,自然看得见了。”

    李益也知道她乃是叫自己不离开她身边之意,当下故意道:

    “你怕什么?这条路一向干净得很。”

    他这话别人一听而知是说到“鬼”上面去了,相传夜行之人,往往有“鬼挡壁”之说,转了一整夜,累得人仰马翻,到鸡鸣之时,还是离原地没有好远。这是出夜门之人,最怕的事情了。

    吴丁香忙道:“别说啦!别说啦!我们等到天亮,又有何妨?”

    李益笑道:

    “宜阳城中,谁不知我李大公子是博学豁达之人,如果我也怕鬼,传了出去,一定被人耻笑”

    吴丁香道:“你稍等一下总可以吧?”

    李益道:

    “好吧,咱们目下神智清明,可见得不会有什么事。天下间尽有无数可怕的传说,但究竟有没有一个传说是真的?我认为很有问题。”

    马车前面传来-个人的声音,道:

    “李大公子这话很有道理,鄙人深感佩服。”

    此人的话声,显示出他并不年老,同时又不是一味只知道好勇斗狠的武林人。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便是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一点生气,好象是个万念俱灰之人说的一般。

    但如若他当真已万念俱灰,则何以又半夜在此,拦截这辆马车?

    李益讶道:“是那一位在说话?”

    那人应道:“江湖流浪之客,说出姓名,只怕污公子尊耳。”

    李益和吴丁香都齐齐心头大震,暗忖莫非这人就是浪子彭春深。

    要知以彭春深的道行,改变口音,变换形相,都是易如反掌之事。是以吴丁香听不出是谁,并不稀奇。

    此处,吴丁香由于一心一意在防范洛川派之人,反而把彭春深给疏忽了。其实彭春深反而随时随地都会出现。

    若然是彭春深,这麻烦就大了。

    假如彭春深定要杀死李益,则她如何是好?是与他拼个死活呢?抑是任得他向李益施毒手?

    李益虽然想到可能是彭春深,但他倒没有考虑得太多,只感到不大好意思而已。

    他道:“尊驾见示姓名的话,小弟也便于称呼,是也不是?”

    马前的人道:“好吧,李公子不妨以张君相称。”

    李益道:“张君可是独个儿在路上?”

    张君道:“是的。”

    李益道:“路上风寒露重,张君为何屹立当途?”

    张君道:“世上许多事情,说也说不清楚的。”

    李益狐疑道:“难道说张君是特地在这儿,等侯小弟经过的么?”

    张君道:“也可以这么说。”

    他竟不往下解释,令人感到又可怕又渴想知道。

    李益道:“现下小弟已经到达,张君有何见教?”

    张君没有开口,李益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敢问张兄有何见教?”

    这一回他才回声道:“我不知道。”

    李益道:“那么张君可肯让一让路?”

    张君道:“不行。”

    李益楞住了,他读书再多,也没听说过世上会有这种奇怪的事。而且情势之迷乱尴尬,亦都人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他转头看看吴丁香,希望她说一句话。

    但吴丁香缄口不语,似乎决定任得他独自去处理这个局势。

    李益沉吟忖想了一下,道:

    “小弟如果驱马闯去,只怕张君你会受到惊吓”

    张君谈淡道:“那你就试一试看。”

    李益耸耸肩,道:“莫非张君打算在这儿耗到天亮么?”

    张君道:“当然不啦!”

    李益当真被他弄得迷迷糊糊了,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张君默然不睬,过了好久。

    李益道:“张君,你为什么跟小弟过不去?我们以前见过么?”

    张君道:“没有。”

    李益道:“那么你一定跟这位赵姑娘认识了?”

    张君道:“也不认识。”

    李益道:“你还没见到她的面孔,怎么不认识?”

    张君道:

    “笑话,我看她正如她看我一般,大家都瞧得清清楚楚,肚中雪亮。”

    李益道:“如果你们互相看得见,那么至少也有些旁的牵扯了?”

    张君断然道:

    “我跟你说过,我绝对不认识她,这一辈子,还是头一遭遇见她。”

    李益想道:

    “如果他是彭春深,自然不可能这样说。因为他根本用不着否认与她的关系”

    他的心头略宽,脑筋马上活起来,迅即问道:

    “既然你末见过赵姑娘,那么一定是别人与她认识,托你来此,拦截我们?对不对?”

    张君道:“也不是。”

    他停歇了一下,忽然不耐烦地道:“李公子,你别问东问西行不行?”

    李益道:“假如张君处于我的地位,你能不问么?”

    张君道:“我不知道,也许我能够不问。”

    李益顿时大为愤慨,提高了声音,道:“这是可能的么?”

    张君淡淡道:

    “为什么不可能?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想得出麻烦从何而生,那须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

    李益被他轻轻一语,击中了要害,但觉自尊心大为受损。然而他一点反击力也没有,人家说的话,完全当他是才智过人之士。

    因此,除非他承认自己是低能之人,不然的话,就不能否认对方的指责了。

    吴丁香到了这刻,可就不能不答腔了。

    她柔声道:“公子,这个麻烦,一定出在我身上。”

    李益叹口气,道:“我知道,但我总希望不是。”

    吴丁香道:

    “这位张君有些问题无法作答,可见得他是奉命行事,所以我们多说也是无益。”

    李益道:

    “这真是很奇怪之事,我觉得他似是很有地位之人,气派与常人不同。可是,他竟是奉命行事的”

    张君道:

    “世间有许多事,难以解释得明白,关于这一点,你们不用多费脑筋。”

    李益沉吟了一下,问道:

    “张君,你不是普通的人,当然不致于畏首畏尾,请问你可知道赵姑娘是谁?”

    张君谈淡道:

    “她是吴丁香,人称‘紫衣玉箫’,可惜今晚她没有穿紫衣服,显然有所逊色了。”

    李益顿时呆住,敢情这人已晓得吴丁香的来历,则不问可知,今日的处境,凶险无比。

    仅仅是他与吴丁香在一起露面之事,已足以使洛川派之人,向他下毒手了。何况他还曾经与吴丁香拥吻,被人看见。

    他倒不是完全怕死,而是在恐惧之中,又有懊惜之感。因为他与吴丁香的关系,只不过是一吻而已。

    但目下他感到自己竟是如此的爱恋上这个少妇,因而对于未能与她缠绵厮偎-段日子,感到异常的遗憾。

    吴丁香轻叹一声,道:

    “李郎,真对不起,我这个不祥的人,连累你啦!”

    李益豪情忽发,伸手揽住她的纤腰,道:

    “别这么想,这是命运,不是你的罪过,你一定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现下晓得你是真心垂青于我,我的心中感到非常安慰”

    吴丁香感激得涌出泪水,她暗息忖道:

    “这几句深情的话,在我这等残花败柳之人听来,真是感到难以置信。啊!老天爷垂怜,请让我用我的生命,挽救李郎吧!我死了没有什么,但他正当英年有为,家有双亲”

    她想到心酸处,不由得频频洒泪。

    张君发出冷淡淡的声音、道:“你们何以表现出一派生离死别之状?”

    吴丁香怒从心起,恨声道:“不关你的事。”

    张君发出晒笑之声,道:

    “这话好没道理,你们是被我拦住,方致如此,为何又说现我无关呢?”

    吴丁香没话可说,口不择言地骂道:

    “你这个坏蛋恶汉,天下间没有比你更可恨的人了”

    张君平静地道:

    “你错了,我还不是最可恶的人,我以前可有一度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恶人,谁知大大不然,所以我必须声明,我当不起这等美誉。”

    他侃侃道来,似乎对于作为“恶人”之事,真是一种荣誉似的。

    李益定定神,问道:“阿香,这人是谁,你猜得出么?”

    吴丁香道:“我不知道,他一定是个狂人。”

    突然间两人都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之感,你们并非厌恶对方,对象也不是那“张君”

    只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情,却找不到对象,他不知为何会如此?

    假如他们皆是多愁善感之人,碰上这么恶劣的心情,似乎世上事事皆可憎厌,毫无趣味可言。

    则他们可能会兴起“自杀”的厌世念头了。

    两人在黑暗中对望一眼,李益握住她的手,陡然觉得勇气泛涌,足以和这一阵“厌恶”之感对抗。

    吴丁香方面也是一样,李益传给她的温暖,使她忽然恢复了生机,也恢复了精细灵警的脑筋。

    她迅快忖道:

    “这种感觉,显然不是发自我们的内心,而是外间某种情况,使我们感到憎厌烦闷。

    此外,这已是第二次发生的现象了,难道是姓张那家伙使用的手段么?”

    这个想法,马上就被她自己否定了,因为这等猜想,未免太荒诞无稽了,那里有人能在无声无息之中,令人生出如此厌烦的感觉呢?

    张君没有作声,李、吴二人亦不说话,过了一阵,马车后面数尺之处,突然传来人语之声。

    此人的话声送到他们耳中,马上使他们鲜明地勾出一幅人像。

    那是一张凶横的悍泼的面孔,也就是市井间偶然可以见到的,叉着手骂遍整条街道的泼妇的形象。

    这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吴丁香,你的丈夫呢?”

    吴丁香忍气吞声的道:“你是谁?”

    那个女人道:“你何不回头瞧瞧?”

    吴丁香尚未开口,李益已道:“别瞧,一定是很可怕的人。”

    那个女人发出一阵乖厌的笑声,纵然是十余岁的童子,也听得出她的声音,十分悍泼恶毒。

    假如谁娶了她,定须日夕提妨她会谋杀亲夫。

    吴丁香道:“不妨事”

    她回头看时,但见后座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浅色衣服,面貌轮廓,不但不丑,反而相当娟秀。

    她嫌看得不清楚,啦一声打着了火摺子,燃点起车上的小风灯。

    灯光之下,只见这个女人,年约三十左右,面貌娟秀。不过身上的衣服,颜色似黄非黄,似白非白,看起来教人生出不舒服之感。

    吴丁香道:“我看过啦:“

    那女人道:“你还是认不出来么?”

    吴丁香疑惑道:“我们曾经见过面,是也不是?”

    那女人摇摇头,头顶上盘着的髻,忽然松开,长发垂下来,掩住了半边面孔,顿时令人觉得她十分丑恶。

    吴丁香突然醒悟,道:

    “你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两面罗刹’钱如命么?”

    那女人纵声而笑,道:“不错,敢情我的名气,尚在世间流传末衰。”

    吴丁香道:“你已有好些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了吧?”

    两面罗刹钱如命道:“不错,大约有六七年了。”

    吴丁香慎地措词问道:“今晚你忽然现身,敢是对小妹有什么指教?”

    两面罗刹道:“马车前面之人,你可认得?”

    吴丁香道:“不认得。”

    两面罗刹钱如命忽然改变话题,问道:

    “这个姓李的书生,是你的新情人么?”

    吴丁香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好象很不客气呢?”

    钱如命冷笑道:

    “客气?谁要跟你客气?我若是拿下你和这厮,交给洛川派的姚文泰,你猜我可以得到多少报酬么?告诉你,一万两,最少这个数目。”

    李益听到此处,差点已坐不住要跳车逃开。

    倒不是因为她的打算使他震惧,而是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厌恶”之感,迫得他想这样做。

    这种“厌恶”之感,显然是由于两面罗刹钱如命在旁边使然,假如远离她,大概就会消失。

    吴丁香冷冷道:

    “假如你我公平决斗,则我若是被擒,也只好认命,你要不要试试看?”

    钱如命道:“好极了,就在这儿动手么?”

    吴丁香道:

    “那儿都是一样,假如你无法擒下小妹,我们以后互不侵犯,你可答应?”

    钱如命道:

    “使得,若是那样,我不但不会侵犯你,还替你保守秘密,包括马车前面那个张君在内”

    她飘身下地,吴丁香捏捏李益的手,表示无言的安慰,然后也跃了下车。

    李益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心中厌恶之感全消。

    他虽然眼力不济,可是吴、钱两女想隔不远,穿的又是浅色衣服,是以看得见她们进退起落的人影。

    对于她们武功上的强弱,李益一丁点也瞧不出头绪。不过他有他的想法,认为吴丁香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这个观点是从两点理由推论出来的,第一点,两面罗刹说过擒下他们之言,可见得她本意是“生擒”

    第二点,她的姓名叫做“钱如命”可见得一定是十分贪财,才会被人这样叫开了。

    而她说过若是将吴、李二人,送给姚文泰,即可得到一万两银子,如此巨大的一笔银子,她岂肯杀死吴丁香而失去?

    但也正因这一点理由,李益晓得没有法子可以逃得过她的纠缠,除非吴丁香能把她杀死。

    换言之,即使是击败她,仍然躲不过麻烦,除非把她杀死。

    他在黑暗中叹口气,忖道:

    “我虽然身为男子,却反须女子保护。现下丁香为了我们的命运,与那恶妇作生死之斗,难道我光坐在这里看么?”

    事实上他乃是文弱书生,这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李益闷闷不乐地坐了一会,耳中听到吴、钱二女,不时发出叱喝的声音。

    他忽然灵机一动,忖道:

    “这恶妇一到达我们身边,马上令人生出‘厌恶’之感,可见得这是她的禀赋。既然如此,那位张君也不会例外,我何不向他下点功夫?”

    这已是他唯一可以出点力的地方了,同时反正闲看也是闲着。当下看准地面,尽快跳下去,走向马匹前面。

    张君仍然站在那儿,动都不动。

    李益走到他身边,问道:“张君,你看得见她们的情形,是也不是?”

    张君道:“当然啦!”

    李益道:“你能不能瞧出她们那一个强些?”

    张君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益道:“只是问问而已,谁不想早点知道某件事的结果呢?”

    张君道:“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李益忖道:“听他言下之意,似乎那阿香敌不过那恶妇啦!”

    李益不禁着急起来,但旋即醒悟着急不是办法,务必冷静下来,动动脑筋。

    这时想道:

    “既然阿香武功比不上那恶妇,则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相信就是使她忽然分心,因而手脚一慢,阿香就有机可乘了。”

    他的想法,极合武学要诀。但问题是他有什么办法令钱如命分心?

    李益想了一阵,才道:“张君,你的气度大异常人,无疑是绝世之士。”

    张君鼻孔中嗯了一声,虽不说话,但声音却没有那么冷淡了。

    李益又道:“小弟想不通的是,以你的本事,怎会还须听命于这个女人?”

    张君道:“有些事情,不易解释。”

    李益道:“你打不过她吗?”

    张君道:“笑话,她焉是我的敌手?”

    李益真心的呆了一下,才道:

    “如果她不是你的敌手,你何以要听命于她?哦!敢是你很爱她?”

    张君皱皱鼻子,道:“爱她,我烦厌得要死了。”

    李益道;

    “是的,小弟亦有此感,不知是何缘故?若说是她的声音样貌,使人烦厌,但她不开口之时,一样能令人有这等可怕的感觉。”

    张君道:

    “此是她近几年苦修练成的一种功夫,光是身体上发出的气味,就能令任何人厌恶得非逃避不可。如若逃不掉,结果定须自杀。”

    李益骇然道:“真有这种功夫?唉!居然也有人去练它,真是怪事。”

    张君道:

    “她本来就是人见人怕的女夜叉,虽然面貌有时还不错,可是她的声音等等,都叫男人望而却步。所以她索性修练这门功夫,也不算稀奇之事。”

    李益道:“原来如此,那么她永远不打算嫁人啦!”

    张君怪责地瞪他一眼,道:“娶了这等老婆,谁吃得消?”

    李益忙道:“是,是,若是小弟,一时三刻也活不了。”

    张君傲然道:“但她却无奈我何,我与她在一起已经好几天了。”

    李益道:“原来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

    张君道:“见你的鬼,谁要跟她在一起?”

    他突然发现什么似的,上上下下打量李益,过了一阵,才道:

    “奇怪,你和吴丁香居然忍得住她的‘厌功’,这倒是难以置信之事。”

    李益道:“这一点时间,就值得奇怪么?”

    张君道:

    “当然啦!我是凭一身真功夫,才勉强熬下来的,你们凭什么呢?”

    他旋即恍然大悟,道:

    “是了,你们是一对情侣,大概是‘爱情’的魔力,比她的‘厌功’还强大,所以忍熬得住。”

    李益服气地道:

    “有道理,有道理,想不到张君虽是习武之人,但却智慧广大,参透一切物情”

    张君心中大是受用,道:“这也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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