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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侧进击,猛可欺近,只见他一味缠腕夺刀,同时又暗藏杀手,-一有机会,即可逞凶出击,制敌死命。

    欧阳菁的一身武功,本来高明得很,可是她不惯使力,又得防范对方夺刀伤人,十成功夫,只能用上五成。此时被敌人迫得腾腾后退,蓦地发觉背后已是墙壁,竟然陷入退无可退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曾老三忽然放弃了夺刀之举,猛然地向她进击,一眨眼间.不知如何已点中了欧阳菁的麻穴。欧阳菁身子方自一麻,但见敌人五指如钩,业已抓住她的肩胛脉穴,顿时不能动弹。

    欧阳菁发现自己已完全落在对方掌握之中的时候,心中勇起一阵恐惧和悲愤之情,泪水夺眶而出。

    曾老三五指抓住她的肩胛,并且把她的身子推贴墙上,口中发出毫无味道的笑声,久久不绝。

    他的笑声,比起老是在头上飞舞不停的苍蝇声,更使人讨厌。欧阳菁想到自己竟然落在这个可厌至极的人手中。泪水就更加不停的滚滚流下来。

    曾老三好一会才停留了笑声,说道:“你哭什么呢?反正我曾老三决不会亏待你的。”

    欧阳菁当然不会因为这句话而停止淌泪,曾老三仔细看她几眼,便又道:

    “啧!啧!啧!当真好一个标致的姑娘,瓜子型的脸庞,配上长长的云发,和特别明亮圆大的眼睛,简直是丹青妙手。也难描绘得出的美人胚子。”

    欧阳菁尖叫一声,当她发现居然发得出声音,跟着便道:

    “老天爷,你想怎么样?”

    曾老三道:“这句话暗示得很妙,你以为我想怎么样你呢?总不会把你吃到肚子里吧?”

    欧阳菁道:“你若敢动我的念头,我爹爹一定会取你性命。”

    曾老三笑道:

    “以后之事管他呢!只要我们两相情愿,到了生米变成熟饭之时,你爹爹知道了,也没可奈何,对也不对?”

    欧阳菁又狂叫了一声,浑身发抖。她虽然素来是顽皮捣蛋,胆大包天之人。但目下却有如鹰爪中的小鸡一般,可怜无比。

    曾老三又嘻嘻笑道:

    “你可知道,刚才我故意说三招之内,能够夺回长刀,以及击杀了你,其实我那里舍得辣手摧花呢?只不过使你一味防备我夺刀,不知不觉之中,松懈了自身的安全。嘻!

    嘻!这法子敢情真有效,我看这是命中注定,你非一辈子跟着我不可了。”

    欧阳菁尖声叫道:“我宁愿立刻死掉。”

    曾老三道:

    “抱歉得很你已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亦难的困境中,这话我早就对你讲过了,果然没说错吧?”

    他掉头四顾,又道:“现在就算武当双剑之一的天风剑客程玄道闯进来,也是没有法子可想的了。”

    他的目光又回到欧阳菁面上,而她则避之若蝎,赶快移开眼睛。

    无巧不巧,她的目光落在对面角落的阿烈身上,又恰好看见他坐了起身,这一惊,非同小可可!

    她在这等极为危急的情形之下,幸而还能灵机一动,高声道:“天风剑客如果赶来。

    你就倒霉了。”

    曾老三道:“有什么霉可倒?瞎说一通。”

    欧阳菁心中忖道:“那白飞郎的要害中了我一刀,居然还不死,说不定还可以助我逃过大难。”

    当下说道:“哼!假如他进来之时,你不晓得的话,他只须悄悄走到你背后,出拳攻击你的胁下要害。这时你势必要沉肘封挡,同时旋开身子。而他趁这机会,出手向你这双抓着我的手臂弯劈去,你就不能不放手退开了。”

    曾老三嘻嘻笑道:

    “好聪明的姑娘,你想利用披肩上的毒针,使我受伤对不对?照你所说的办法,我若是不肯放手,势必用力旋开你,其时掌心就挨上披肩的毒针,因而不得不松手了。”

    他话声才歇,欧阳菁已接口道:“喂!我们谈一谈条件可好?”

    她眼见阿烈已悄悄爬起身,情知曾老三武功卓绝,耳目之灵,罕有其匹。因此,她必需跟他胡扯,扰乱他视听的惊人能力。

    因此,通常问了这句话,必需等对方回答。可是欧阳菁却不能停口,继续说道:

    “当然,我这个条件大概是你所能接受的,不然的话,我何须多费口舌。可惜你为人大以可厌,所以没有法子事先打听得到而已。”

    这时,阿烈已向曾老三背后移动迫近,他的动作十分小心,显然他亦警觉不可弄出任何声响,以免被对方听到,及时加以防范。

    欧阳菁一口气说下去,道:

    “这件事,江湖上也有不少人得知,但你却没有向我提起,可见得你还没有听到传说,更可见得你真是鬼厌神憎,人人都不肯把如此重要巨大的消息告诉你了”

    她的话被曾老三打断,他道:“你比我还要罗嗦,到底是什么事?”

    欧阳菁眼看阿烈离对方背后只有数步,此是最重要的关头,因此她充分发挥她说谎的天才,随口应道:

    “你真的不知道么?那是一件足以使天下武林形势为之大变的事。而目下谁都知道,如若想找出一点端倪头绪,非找我不可。”

    说到此处,阿烈已移得很近,足以出手助她解围。因此她大大的舒一口气,蓦然停口,不再说话。

    曾老三惊讶无已,道:“咦!你想卖个关子么?”

    他说完这一句话,阿烈还未动手,欧阳菁忽然惊凛交集,心想:

    “他莫非突然触起对我不满仇视之心,所以生出改变主意的念头。”

    现下那阿烈是她唯一的救星了,假如他不出手,-错过了这个唯一的机会,则纵然是她父亲忽然赶到,亦因投鼠忌器,无计可施。她再想到如若被这个大厌物俘虏了去,变成他的妻妾或者什么的;日夕须得与他相对,那真是天底下最可怕之事。

    她又是着急,又是害怕,这唯一脱逃魔掌的机会,瞬息即逝,她平生以来,何曾陷入这等可怕的窘境中。

    只见她两眶清泪,突然又涌了出来,又黑又大眼睛,被这层泪水笼罩,显得朦朦胧胧,使人感到她既可怜而又极其美丽。

    阿烈果然是想起了她对自己的冷酷无情,所以在这紧要关头,突然生出了舍她而去之心。

    然而她那楚楚含泪的可怜可爱之态,使他的心一阵急颤,爱怜之情油然而生,便又改变了主意。

    他记着早先欧阳菁所教,运集了全力,猛可向曾老三胁下要害击去。

    阿烈拳头出时,一面又准备好依欧阳菁之言,硬劈他的臂弯。

    谁知“砰”的一声,居然击中了曾老三。但见这个天下人人憎厌之人,身子横飞六七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当曾老三应拳横飞之时,也把欧阳菁带动,摔在边。大概是他中拳之际,指力一紧,所以欧阳菁面色发白,一时竟起不了身,口中还发出呻吟之声。

    阿烈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抱她起来,见她身躯颤抖,好像很很冷的样子,便把她搂在杯中,以自己的体温,使她感到温暖。

    他一面转眼向曾老三望去,但见他靠墙而坐,面色十分青白,连连喘气,可知他中这一拳,受伤不轻。

    目下这两个人都似是失去了行动之力。

    阿烈付道:

    “假如是祁京在此,一定趁此良机,下手杀死曾老三但我与他无怨无仇,此人只是可厌而已,犯不上取他性命。”

    他深知假如曾老三不是曾经口出不逊之言,暗示要蹂躏欧阳菁的话,他刚才那一拳,决计不会那般用力。

    欧阳菁双眸忽开忽闭,迷蒙飘渺的眼光,不时扫过他的面龙,这使他感到极大的诱惑和行动,心想:“这回你在掌握之中,还能凶么?”

    当下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欧阳菁双眼一瞪,但旋又无力地合上,可是双颊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阿烈不好意再欺负她,此外,她香唇的滋味,也足以使他心神迷醉,不禁回昧不已。

    因此,这座茅寮内悄静无声,过了好一会,曾老三喘息之声渐渐平息。阿烈感到欧阳菁在他怀中挣动一下,转眼一望,但见她美眸睁开,直瞧着自己。当他的目光与她相触之时,欧阳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两片红唇,呶了起来。

    阿烈心中大喜,暗念:她竟要我再吻她,这真是求之不得的艳遇,当下毫不迟疑嘴唇印在她的朱唇上。

    她初时似是挣扎了一下,但旋即很合作的与他亲热,香舌轻吐,使阿烈为之销魂,不知身在何处。

    良久,阿烈方始抬起头来,欧阳菁满面娇羞潮红,香喘细细,又是别一番使人销魂迷醉之态。

    阿烈定睛欣赏这等娇姿,心想:

    “几个月以前,我还是个贫苦小童,要叫她做师父,那里想得到今日竟能把她抱在怀中,享受她的香唇呢?”

    方转念间,欧阳菁很费力地说道:“快去杀死那曾老三。”

    阿烈一怔,忖道:“此时此地。你却说出杀人之言,真是大煞风景,全无情调可言了。”

    虽然这么想,但仍然转眼向曾老三望去。但见他已睁开双眼,可知已听见了欧阳菁的话。

    两人的目光一触,阿烈记起祁京那般人的行事手段,此刻必不放过对方,因此眼中不觉流露出森森杀机。

    曾老三大吃一惊,迅即站起,但身子却摇晃了几下,似是站不住脚。阿烈看着他,心想:“他会不会倒下呢?”

    方转念间,曾老三倏然拔脚疾奔,一溜烟出了茅案,动作极为迅快。阿烈才喂了一声,曾老三人影已隐。

    他只好低头向欧阳菁道:“那厮逃跑啦!”

    欧阳菁恨恨的瞪他一眼,道:“笨蛋!你今日让他逃脱了,以后休想有好日子过。”

    阿烈道:“我不怕。”

    但由于见她说话时很吃力的样子。便又不忍,接着道:

    “现在别说了,倒是看看如何才能使你复元,方是要紧之事。”

    欧阳菁道:

    “你不怕,哼!等他休息过,回头来找上你之时,你就知道滋味了!他日日夜夜死跟着你,像挥之不去的苍蝇,你休想定下心来办你的事,过你的日子,你怕不怕?再想想看。”

    阿烈陡然记起自己还须投师学艺,若然有这么一个讨厌之人跟着,如何能秘密地行动,达到求艺的目的?

    他吃惊地道:“果然可怕得很!”

    欧阳菁道:“那么你就趁机取他性命,不然的话,我们日后非死在他手中不可。”

    阿烈道:“但他已经逃走无踪了。”

    欧阳菁道:“不妨事,他勉强运功压住伤势,必逃不远,甚至因而使他多费不少气力,方能恢复武功。我们现在追去,必可追上他。”

    阿烈道:“你能走动么?”

    欧阳菁道:“你背着我,我在后面指点你如何走法。”

    阿烈本想说,给人家看见,很不好看。

    但转念一想,便把这话咽回肚中,缓缓松开手,一面道:“你小心站稳,等我转过身子。”

    他终于背起欧阳菁。奔出这座茅寮。

    外面陇陌纵横,仿佛看见前面十余丈外的树林,人影一闪,此外,别无疑状。

    阿烈不等欧阳菁发号施令,放腿奔去。霎时已转过那片树林。只见前面一片平畴,没有可供藏匿之地。

    他侧头向树林望去,欧阳菁道:“对了!我们入林去找,非把他找到不可。”

    阿烈双手抄住她的大腿,虽是别有滋味,但却十分不方便。因此略感踌躇,说道:

    “万一他躲在树后。突然出手偷袭,如何是好?”

    欧阳菁道:“你全身刀剑不入,何惧之有?”

    阿烈但觉她这话太以无情,心中凉了一截,不过还是说道:“我是怕他伤了你。”

    欧阳菁道:“你左怕右怕,什么事都别想办了。”

    阿烈心头一震,忖道:“是啊!一个人左怕右怕,当真别想成事。”

    他大是有悟于心、同时之间,放步向树林奔入去。这座树林幸而不密,穿行其间,不觉如何困难。

    两人左顾右盼,小心搜坦。走了老大一会工夫,树木渐见茂密。

    欧阳菁说道:

    “原来此林乃是长形。目下才开始步入此林深处,我们再往前走,如果找不到他,便打那一头出林,再作计较。”

    但这片树林并未如他们所预料的一般,而是越走越茂密阴暗,榛莽丛生,荆棘遍地,地势大见卑湿。

    阿烈还放步直走,但背上的欧阳菁青却感到不妥,说道:“飞卿,等一等。”

    阿烈停步道:“什么事?”

    他早先一心一意查看四周情形,希望发现那“鬼厌神憎”曾老三的踪迹,是以一时之间,忘记了背上的女孩子。

    然而日下可就感觉出她那坚实且富于弹性的双峰,甚至于她的身体和双腿,都能今他色授魂与,有如触电。

    欧阳菁的口气还嘘到他的脸颊,她道:“这情势有点不对,我们还要不要冒险深入?”

    阿烈晕陶陶的道:“什么不对?”

    欧阳菁道:“刚才林木较琉,还不觉得。但现下已到了榛莽茂密之地,可就看得出此林有人践踏过。你看,左边不是有一条小路么?。

    阿烈道:“也许是附近乡人,时常入林来采樵,或者采药等什么的,有条小路何足为奇?”

    他只用一半心思讨论这事,其余一半心思,仍然在领略与她身体相触时,所发生的异感。

    欧阳菁道:“我本也是这么想。可是越行地势越发卑湿,即使是附近乡人,也不会深入这等地方。”

    阿烈嗯了一声,欧阳菁又道:“你到底听见的话没有呢?”

    阿烈道:“听见了。”

    欧阳菁道:“但你好象魂不守舍似的,究意在想什么?”

    阿烈道:“没有想什么,你要是认为不妥我们就回转去。”

    他当然晓得自己在想什么,可是这个秘密,岂能告诉她?

    欧阳菁沉吟一下,又道:

    “但由于我已发现过有些刚刚折断的枝叶,所以又可以肯定曾老三就在我们的前面逃遁。如果是在平时。他决计不会弄折树林,可见得他伤势相当严重,行动时时失去控制。今日如若放过了他,我们这一辈子休想再有这种机会了。”

    阿烈只唔了一声,对于现下是往前追抑是退回?他不必多费脑筋,由得她去决定就行了。所以他的心神,又集中在她所给予他的异样感觉上面。

    欧阳菁想了一下,才道:“我们再追一段路好不好?”

    阿烈道:“好!”放步行去,不过却往左方移了数尺,找到了那条小路比较好走些。

    他们再向前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前面是一条宽阔平坦的碎石路,两边古树森森高耸,气象恢弘。早先那种潮湿和遍地榛莽荆棘的现象,完全消失。

    阿烈不知不觉停住脚步,瞪眼四望。

    欧阳菁轻轻道:

    “好奇怪?怎会在这密林要中有这等所在。不过比处气势虽是高敞,却有一种阴森森的气氛。”

    阿烈立刻表示同意,说道:“是的!我也感到有点阴森可怕,好像是很阴恶似的

    他踏上碎石路,向前走去,转过林角,赫然见到一座建筑物,就在大路的尽头。

    这座建筑物用青色的石头盖成,形式古怪,既不似寺庙。又不似是住宅房屋。相当高大,被四下高大的古树所覆盖、故此相当阴暗,加上石的颜色,顿时令人觉得如同看见另一个世界的屋子一般。

    这座青石屋前,有一道矮石墙,围出一片空地。空地上绿草如茵,又植有不少五颜六色的花卉,畦圃纵横,乍看似乎很齐整、但再看一看,却又很杂乱。加上那些花卉的品种,世上少见,颜色鲜艳,令人又泛起似美不美的印象。

    总之,他们第一个印象,便是此地的一切,从四周的环境以至那座青石屋和花园,都有一种使人难测的特质,美中有丑,齐整中有杂乱,恢宏中有阴森,真实中有虚幻。

    欧阳菁轻轻道:“唉!这是什么地方?凭良心说,我真有点害怕。”

    阿烈道:“这屋子里一定有人居往,对不对?”

    欧阳菁道:“当然啦!但我们回去吧!这儿一定不是好地方。”

    阿烈道:“连你也觉得害伯,可见得这屋中之人,必定很有点本领了。”

    欧阳菁道:

    “这一定是与世隔绝的奇人异士,本领固然很大,同时脾气也和常人不同。说不定我们虽然没有侵犯他,他也会杀死我们。”

    阿烈忖道:“如果是真有本领之人,又与世间之人不相往来,则正是我所要找寻的师父了。”

    此念一生,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当下说道:

    “不要怕,待我独自前去瞧瞧,你可躲在外面,假如我遭遇不幸,你就悄悄逃走。”

    欧阳菁道:“不要进去,我晓得一定危险万分!”

    阿烈道:“你刚才说过,一个人不能畏首畏尾,否则便一事无成,所以我定要进去一探。待我看看把你放在那儿才妥?”

    欧阳菁道:“我们讲过行止由我决定,所以你必须听我,快点退走。”

    阿烈道:“不行,我们已走得太远,超过我们的约定了,现在听我的。”

    欧阳菁气得直瞪眼,但阿烈不理她,走到一棵大树后面,说道:“你且藏在树后,我独自去探。”

    他把她放下,又温柔地抱起她,准备放置在树后的草地上。

    欧阳菁看看已没有办法,只能叹一口气,道:“唉!你不听我的话,等会后悔就来不覆了!”

    阿烈停住把她放下的动作,微笑道:

    “反正你也要取我性命,如果我死在那古怪屋子里,你正好合了心意。对不对?”

    欧阳菁瞪他一眼,但旋即变换温柔的目光,道:

    “那么我以前虽然要杀你,可是现在不想了.你可相信?”

    欧阳菁说这话时,面庞向前凑去,与阿烈的面孔相隔不到半尺。阿烈一面微笑,一面又觉眼花撩乱,感到眼前好像有一朵盛开的花朵一般。

    他道:“你虽然不想杀我,但对我也没有什么好感。总之,我在你眼中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所以我的生死,你也不会太关心。”

    欧阻菁柔声道:“谁说的?”话声中面庞向前一凑,四片嘴唇,便碰在一起。

    阿烈只须双臂一紧,就很妥适地把她抱得紧紧的。阿烈自己是完全沉迷在这个热吻之中,此时纵然是天崩地裂,他也不会在乎。

    也不知吻了多久,阿烈忽然睁开一眼,但见欧阳菁的一只手,正在撩弄一斜伸过来的树枝。

    他骤然间感到全身冰冷,而且一阵恶心,猝然抬起头来。定睛望着这个使他神魂颠倒的女子。

    欧阳菁眸子转动,笑道:“现在你可相信我很关心你的生死么?”

    阿烈脑海中浮动着她另一只手还在抚弄枝叶的景象,心头掠过一阵痛苦,虽然他对男女之倩,并没有太多的经验,但单凭常识判断,她在热吻之中,还会玩弄树枝,可见得她并不是沉迷在热吻之中。

    由此可见,欧阳菁只是利用她的美色香吻,使他坠入圈套中,听她的话。推论下去,则等到她出了此林,而又恢复武功之时,她便可能翻脸不认人,好则离自己而去,坏则还会杀死自己。

    不过他倒没有流露出这个想法,只坚决的道:“我一定要走上一趟:“欧阳菁大感意外,大眼睛中露出不愉之色,道:“那么你打算把我丢在这儿么?我自己又走不出去。”

    阿烈的心又沉了一沉,忖道:“她终究说出真心话了,她如若能走能跳,早早把我一肢踢开了。”

    他坚决地道:“我一定得去瞧瞧!”

    欧阳菁无奈地道:

    “好吧!想不到你是如此个固执之人。既然你一定要去,我也陪你去吧!我虽然使你行动稍感不便,但我江湖经验多,又懂得毒物之道,好歹总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番话又使阿烈觉得心头甜蜜,连他自己也觉得讶异,因为他对她的观感,居然会这么容易就发生变化?

    他沉吟一下,欧阳菁道:‘你如不带我去,我决不放你独自前往。”

    阿烈不再指拂她,当下点点头,又把她负在背上。转出大树,迅快向那座青石屋宇奔去。眨眼间,已奔到那道矮墙,当中的门口并无把门扉。就算有门关上,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跨越那道只有三尺高的石墙入内。

    欧阳菁道:“等一等。”

    阿烈煞住脚步,道:“于什么?”

    欧阳菁道:“我们如若直接从此门入内,人家不必出来动手,我们自家就得躺下了。”

    阿烈疑惑地向墙内张望,但见花圃之内,全无半点可疑之状。那幢青色石屋,漆黑的大门,紧紧关闭,远远望去门上嵌着的一对金兽环,特别惹眼。他看了一下,不解得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菁道:

    “只是尽快证明你带了我前来,对你有利而无害而已,你看一看,这一片花辅岂是可以轻易涉足的?首先那些异花奇卉之中,有不少是毒物名种,世间罕见,单单是这些毒花草所放出的香气,就可以把百万雄师薰倒,化为白骨,一个也不留”

    阿烈恍然大悟,道:

    “是啊!此外花圃锦簇,一片灿烂,然而却看不见一只蝴蝶,那一定是这个缘故了”

    欧阳菁道: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聪明,不过我可不是因见没有蜂蝶而知有毒,事实上我从未见过这些剧毒植物,却从图画上看过,又听我爹爹讲究过,我自身具有抗毒之能,倒是不怕这些恶花毒草。但你却不行,踏入此园的话,非死不可!”

    阿烈道:“也许毒力没有那么厉害,但无论如何,既是晓得了,自然以不闯入为佳了。”

    欧阳菁嗤之以鼻,道:“什么也许没有那么厉害?我告诉你,你只要躺下去了,我也救你不活!”

    阿烈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心中并没有丝毫不相信你的意思。请你不要误会。”

    欧阳菁颜色稍霁,道:“这才像话,现在要说第二点了,此园除了剧毒植物之外,这些纵横错落的畦圃,便是一种秘奥的奇门阵法。如果你不懂这门学问,进去之后,包管找不到出来之路。一直等到你筋疲力尽,倒毙其中,才算了事”

    她本以为阿烈对这“奇门阵法”之说,更不易相信。因为这些畦圃都很矮,整片园子,没有一处能隔得住视线的。因此,不知阵法魔力之人,总以为既然一眼可以望透,如何会找不到出路?

    准知阿烈不但没有不信之意,反而变得十分严肃沉重,说道:

    “原来这一门学问竟流传在世上。想那诸葛武侯,在鱼腹滩以石头罢设的八阵图,就使东吴名将陆逊差点送了性命!”

    欧阳菁道:“你相信就好了,我以为还得多费不少唇舌,才能今你明白呢!”

    阿烈道:“既然如此,这前面是万万进不去的了?”

    欧阳菁道:“是的!我虽然有御毒之法,但这奇门阵法,我怕会失算而陷落!”

    阿烈道:“你学过这学问么?”

    欧阳菁道:

    “当然学过啦!我爹爹是当世第一奇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懂。但这玩艺儿麻烦得很,我见了就头痛,虽然下过一番决心去学,终归没有弄通。”

    阿烈沿墙而行,说道:“我们绕到侧过和后面看看。”

    那幢青色石屋,两侧皆是屋墙,并无院落。但墙壁高达三丈,既无窗户,也没有可供攀援之处。

    后面也没有园子,但有门户和窗门,森森的古树贴屋而生,使人视界受阻,但也对他有好处

    这好处是他们可以销声匿迹地直迫那屋,掩蔽甚多,不怕屋中之人察觉。

    阿烈绕屋走了一匝,再回到后面,低声道:“你有什么高见呢?”

    欧阳菁道:“我们有两个入屋之法,一是从树上直达窗户,设法撬开进入。另一便是弄开那道后门。”

    阿烈道:

    “这幢屋子如比高广,却只有前后两道门户,教人感到吃惊。现在你且坐一会.我先去瞧瞧门户和窗子的情形,上面最少有十余扇窗,好在都能从树上接近,咱们逐一查个明白,再进去不迟。”

    欧阳菁点点头,阿烈便把她放下,首先走近后门。那是一道漆黑的木门,阿烈小心地伸手一推,指掌触及那门,蓦然一惊。原来触手冰凉,方知乃是钢铁所制,只不过油漆的很好,令人以为木板而已。

    他定一定神,设法推去,铁门竟随手而动。推开了半尺,便闪眼窥瞧。仅见门内是一条通道,丈许远就转弯,所以看不见内里的情形。

    阿烈也不再推开了,返身上枝,爬到最近的一扇窗子,伸手推拉,那窗门亦应手而开。从窗子望入去,那是一间储放杂物的小房间。放置着许多桌椅箱柜等物。如果想知道进一步的情形,非得入室把门弄开不可。

    他随即又爬到别处,检视另一个窗子,这一回不必费事,因为窗门洞开,却是一间空空的小房间。

    阿烈继续查看别的窗户,一共查看过十二扇,其中有六扇拉不开,四扇本来就打开,皆是空房。另外两扇拉得开,一是贮物间,另一是个较为宽大的卧室,有床铺和其他阵设,不过榻上没有被褥,显然无人居住。

    统统看过,阿烈便小心地往树下爬,突然间停歇在一处横枝上,双眼发直,好象傻了一般,动也不动。

    那边厢欧阳菁等了老大一会工夫,见他还未回来。心下焦燥忧虑,暗念他莫非已发生意外?

    她心中一急,不知不觉就站了起身,挪步上前找寻。虽然双腿发软,气脉不能畅通,似这等使力行走,随时随地会有昏厥而死的危险。可是她仍然一步步走去,转眼四望。

    她走了十余步,忽然有人树上跳下来,把她骇了一跳。但旋即化惊为喜,因为那人正是阿烈。

    她心志一懈,登时跌倒。阿烈赶快把她抱起来,连连问道:“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欧阳菁喘息一会,才道:“我没事,只不过见你无恙,心中的焦急一消失,便没有气力支持了。”

    阿烈笑一笑,道:“我使你这般着急么?”

    欧阳菁虽然晓得这是实情,但口中不甘示弱。道:

    “我只是为了自己着想,假如你有意外。我也休想逃得出去了。”

    话说出口,这才感到后悔,阿烈似乎不曾注意这话,所以没有什么应。

    欧阳菁这才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阿烈怎会听不见?他已被她的话大大的伤害了,甚是没趣,所以装出不曾留意之状。

    欧阳菁又道:“你查看的情形如何?”

    阿烈细细说了,欧阳菁道:

    “那么我们随便从那儿进去都行,若论入屋后的危险,则门和窗皆是一样,不必多作研究了。”

    阿烈摇摇头,道:

    “我认为不大妥当,咱们以常理来推测,此屋前既然布置得这般凶险,闯者必死,则后面不应如此疏忽才对。”

    欧阳菁道:“也许目下已疏于防范,才是如此。反正我们要入屋的话,非打后面进入不可。”

    阿烈道:“你说错了,应该从前面进入才对。”

    欧阳菁道:“你闯得过那片花圃么?”

    阿烈道:“假如是我自己,当然闯不过了。”

    欧阳菁道:“我也不行呀!”

    阿烈道:“你听我说,便知必须从前面进入的道理了。以我想来,此屋的后面门窗,乃是故意如此,好让人容易进入。既然此屋主人,能够在前面布下这般厉害的埋伏,则在后面的入口各处,也能设伏等人自投罗网”

    他停歇一下,又道:“此屋主人的用意,至为显然,他在前面不但用毒物阻路,还用奇门阵法。因而侵入之人,除非是凡俗无知之辈,否则必能看出其中的一种,因而不会丧生于其中。”

    欧阳菁道:“这话有点道理,这花圃中之毒,虽然不易辩识,但奇门阵法,江湖上高明人物,尽管不通此道,亦能看出。此外,他选用的毒花之中,有一种能使蜂蝶飞虫都远避的,老练江湖一望而知,必有问题,便会设法试探出来了。”

    阿烈道:“既然你认为有理,那么我们就不用打主意从后面进入此屋。”

    欧阳菁道:“你认为此屋主人,乃是故意教人从后面进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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