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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沉吟片刻,吕浩把电话打给彭青山,还算幸运,彭青山的手机开着。
“彭哥,我是吕浩。”吕浩自报家门,彭青山那边马上:“吕弟啊,这么晚还没休.息?
,'mei,我在邱家湾。彭哥问你件事,邱家湾有几个农民被维稳大队的人带走,你听了吗?”吕浩急着问彭青山。
彭青山停顿了一会,打着结巴:“吕弟问这事啊,我也是刚听。人是由维稳大队和信访办两家带走的,目前没在我们这里,好像是在信访办那边。”“这么,这事是真的了?”吕浩又强调一句。
“是,确有此事。”彭青山回答得很肯定。吕浩就不好再问下去了,彭青山在局里并不分管这一块,问多了也是白搭,他就是想证实,钱富华到底是被谁带走。市里维稳这一块,是由常务副市长马三思直接抓,基本可以断定,抓人的命令是马三思下的。
正要挂电话,彭青山突然:“吕弟打算休息不,如果不休.熟,我这面有一位重要客人,想跟你见个面,你方便不?
“现在?”吕浩扰像了几秒钟,又问:“哪里来的贵客,这么晚了还不安排人家休.乌?
“不瞒你,是东源来了,他不好贸然打扰您。”彭青山了一句。“东源?”吕浩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真好玩啊,一个上访的农民,居然把省府二号、三号秘书给连夜吸引到琉州来了,真有意思。
彭青山又:“东源是奉黄省长之命来的,情况特殊,不能直接到市委,就先到我这里了。跟他一道来的,还有亚萍。”
如果只是路鑫波省长的秘书小安子,吕浩还要犯一下难。现在是非常时候,尽管几个上访农民被抓,不是什么大事,但有人人为地把它搞成大事,吕浩就得谨镇,由他出面直接接待副省长秘书,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官场上不讲私人关系的,私人关系得在下面讲,三号秘书下来,怎么着也得市长李惠玲接待。可一听亚萍也来了,吕浩就不能再推,看了一眼邓散新和叶小青,冲电话:“好吧,你找个地方,安排好他们,我马上到。”
亚萍叫曲亚萍。这里面有些关系,得绕个弯子才能讲清楚。曲亚萍是彭青山的表妹,原来在省外贸公司做贸易,后来加盟到三洲药业做副总裁。而三洲药业老总蔺爱芝跟曲亚萍和彭青山也都沾着亲,好像是彭青山叔叔的妻侄女。蔺爱芝跟黄副省长的关系,最早还是彭青山告诉吕浩的,他这个远方表妹,能量大着呢,拿下的不只是黄副省长一人,她身后的高官,多着呢。吕浩对此毫无兴趣。现在只要见个美女老板,人们总爱往官员身上想,好像女人不跟官员睡觉,就什么也做不成。但有次去省里跑项目,他还真就撞见过黄副省长跟蔺爱芝。那次也真是蹊晓,他刚陪发改委和农发行领导从夜总会出来,正推推操操地往洗脚城去呢,就见黄副省长跟蔺爱芝挽着胳搏,亲亲热热往车子里去。同行的农发行行长见他眼神发了痴,捅他一下胳膊:“哎,管好自己的眼晴,该看的看,不该看的别看,小心眼晴走火啊。”后来在洗脚城,吕浩就听黄副省长一些花花草草的事。
哪个领导没些传闻,包括他吕浩,这方面传闻一样少不了。当着他的面,人们恭维他这样那样,他清廉、仗义、对爱情忠贞,是难得的五好男人。背后怎么糟蹋他,谁知道呢。最可笑的一次,吕浩有次步行上班,早上嘛,空气新鲜,那些天他又没啥急事,就想步行锻炼一下身体,顺便看看琉州的街景街色。三个年轻干部走在前面,没发现他,口若悬河地争论着什么。吕浩留神一听,像是谈他,就故意跟在后面,想听听他们到底怎样议论他。就听到其中一人,昨晚他去歌厅唱歌,正好撞上吕秘书长跟一女的,那个亲热哟,没法看。另两人马上兴致勃勃问,女人是谁?话者故意卖个关子,不,弄得那两人猴急,情急之下就乱猜。其中就猜到一女记者,还有市电视台一个性闰的年轻女孩。卖关子者不是,你们重新猜。那两个也大胆,竟然就把市政府机关有点姿色的女千部猜了个遍,最后像是恍然大悟,终于猜到了叶小青这里。话者立刻做紧张状,这事千万别出去啊,听叶小青最近又攀上了省里一名高官,吕秘书长怕要失恋呢?
吕浩终于忍不住了,头天晚上他根本就没去什么歌厅,那种地方他向来反感,除非省里来人,有关单位这么安排了,他才勉强应酬一下,而这三个人却无中生有地将他拉到了歌厅。吕浩快步追上前,冲正在神神秘秘讲他跟叶小青故事的年轻干部:“你是广播局的吧?”那干部一眼认出了他,忙道:“不是,我是外宣办的。”
“峨,是外宣办的啊,怪不得你这张嘴”吕浩没把话完,留下三个发呆的千部往前走了。打那以后,吕浩就再也不步行上下班了,他才知道,很多谣言不是在酒桌上传播的,更不是在办公室散布的,是上下班的路上。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平日不常见的干部们才能遇上,遇上了肯定要谈些什么,如今谈什么才能让人兴奋呢,只有领导的隐私!
但黄副省长跟蔺爱芝,似乎不是传言。东源曾经暗示过几次,虽不直接出来,但话里就是那意思。有次东源可能因为给蔺爱芝把啥事没办好,挨了黄副省长批,跟他诉苦:“如今做秘书,难啊,一个眼神领会错,饭碗就没了。领导佳丽无数,哪个都比你有理,稍稍怠慢,床头风吹过去,板子就挨定了。”吕浩没敢接话,这种事只能听,千万不敢多言。领导的私生活在他们来是第一禁忌,听到装没听到,看到装没看到,这是原则。当然,领导一旦带他的相好来你地盘上,那又是另回事,不但要心领神会,还要将方方面面做得天衣无缝,既不能让领导难堪更不能让你自己难堪,大大方方,光明磊落。把私事办成公事,把阴事办成阳事,把不体面的事办成最体面的事。有次省里一位主要领导到琉州视察工作,就带了一位不知身份的女人,凭眼神就能断定是领导的红尘知己。那女人不像蔺爱芝,蔺爱芝还知道怎么维护黄副省长的脸面,那女人不,开会时非要坐领导身边,一下难住了市里。
后来主持人问吕浩怎么办,吕浩情急中支了一招,让接待人员紧着做了一个座位牌,创造性地写了四个字:“首长随行”结果那女人就大大方方坐了过去,首长也很高兴,会议结束后直夸吕浩在工作上有见地,创新精神强。打那以后“首长随行”就传遍海东,成了另一种身份的潜台词。
吕浩的思绪在蔺爱芝和曲亚萍身上转了一会儿,他对蔺爱芝还是有点好奇,这女人不只是能干,也不只长得漂亮。漂亮女人多了去了,不见得哪个也能跟领导征上关系。领导眼晴里还是有水的,不是哪个领导都冲漂亮二字去。有人,能干的女人必是跟权力连在一起的,吕浩不同意,在他看来,女人能干不能干是女人自身的事,跟权力没有必然联系,倒是一些不能干的女人,一旦跟权力连在一起,也渐渐变得能干,这叫权力的外延。但有些女人,天生就跟权力有缘,似乎只要让她们遇见领导,马上就能产生奇特效应,进而,演绎出一系列丰富多彩的故事来
不知是权力在诱惑女人,还是女人在诱惑权力,或者,权力和女人天生就具有吸附性,是一对*?
算了,不想了,还是打起精神先去见人吧,吕浩站起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