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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职业的敏感和习惯。这算是第一次,吕浩发现这些女孩都有着特殊的能力,能在一瞬间就找到自己的目标,她们是怎样知道自己适合哪一位客人的?这让吕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感到迷惑。后来他也曾询问过一些这样的女孩,但每个人都会出一些不一样的法,看来这不是可以规律化的,它仅仅是一种职业天生的禀赋。
那些进出的服务小姐,在铺着厚厚地毯的房间里进进出出,她们为客人送上各种饮料和食物,却让你觉得好像是属于这个房间的一部分,来去像风一样轻盈。每当她们中的一位需要询问客人的意见时,那种低吟般的声音总能让你觉得亲切,又和你保持着一个你无法逾越的距离。
菜肴开始被一样样端上来,酒也被开启。吕浩却至始至终没有进入状态一般,无法仔细观察,陷入到了一种迷茫中,开启的是什么酒,那些盛在精致碗盘器具里,被人精心配制成得赏心悦目的菜肴也完全在他视野以外,他处在一种恍惚状态,这让他不知所以。
在琉州,各类档次的酒席吕浩没少参加,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倍感压抑和不适应。也许是在座的几位,也许是房间里的气味,那是种混合了的淡淡迷香般的东西,在你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在包厢内氤氲;也许还是与人有关,他不是没见过重量级人物,而他的性格也不是会怯场的那类人。可这一次就是不同,尤其是那位伍大伟秘书,这人看着不声不响,有些消瘦的外表让人初看了儒雅,可当吕浩坐在他对面时,尽管他并没抬眼看过自己,却像是被这个人剥光了在那审视、检查,混合。这让吕浩心里的有一种交错的感受:屈辱和困惑;这也让吕浩第一次强烈感到束手无策,感到自己的软弱和猥琐。
吕浩此时此刻甚至是刻意去讨好、巴结这几个人,这是他第一次出来跑项目,能功与否,在此一举。再了既然有圈子套的存在,游戏规则也就自然存在。众多的存在,就不再是一种虚无,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这种实在与官场无关,与官员无关,更与“斗”字无关。
官场永远需要这种身在局中,却永远不知局中局的态势会走向哪里。
刘儒生在忙碌,他显得得心应手,吕浩的注意力一时间几乎全都在他身上。房间里很安静,飘荡着轻柔的好听的音乐,刘儒生吩咐负责倒酒的服务员把开启了的酒,斟满客人面前的杯子,然后等她退出后,刘儒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大家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刘儒生不紧不慢,语调也把控得极有分寸,他:“今天是我们吕县长和李局长第一次和各位见面,就算是见面礼吧,接下来的事情还仰仗各位领导和前辈,现在我先僭越了敬各位一杯。”
着刘儒生便把酒杯绕着桌子,冲着每个人转了一圈然后一饮而尽,并在饮完后亮了亮杯子,非常礼貌地坐下,然后看着吕浩。吕浩心里有两个声音,但他本能去服从了那个接受的声音。他几乎有点木然地站起身,端着刚从那杯酒,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一瞬他只看见几张男男女女模糊的脸,还有那双根本没抬起的眼,就是这双眼,让他如刺在背。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积聚着力量要把那几句话出来。刘儒生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他在座位上动了动。这时那位刘教授开口了,他的开口成为了一剂润滑剂,瞬间就让吕浩凝滞了的身体重新恢复了运转。
“小吕,你今天是真正的东主,我们可是来讨你一杯美酒的。”
“刘教授您言重了!第一次见到大家,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伍主任,刘教授,胡总,感谢您们不弃,以后还需要多关照,有什么不到的,还请给晚辈指点批评。我现在就先谢过了!”他着举起酒杯,学着刘儒生环绕一圈一饮而尽。只是他没意示到,他在喝完酒后,会去看伍大伟。而伍大伟还是那样目不斜视,安静地看着面前的那盘羊肉片,好像被里面有什么神奇的东西深深吸引住了。在吕浩看他的一瞬间,他身子抬起来了些,往后靠在了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吕浩此时会想起一本书里的一个人,就是武侠里的“四大名捕”里的“无情”那个残疾人,坐在轮椅里,你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冷还是热。其实他并不喜欢读武侠,原本连都不愿意去读,只是后来进入官场后,他不得不读,既是他用来消磨时间的最好礼物,更是他学习和套用的更好教材。有句话这么,历史记录很有可能除了地点和人名是真实的,事件全部是杜撰的。而恰好相反,地点和人名是杜撰的,事件却全部会是真实的。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吕浩在琉州也曾参加过很多次这样的场合,但不知为什么,在琉州,看上去没有多大区别的场合,在这里,自己就会感到如此地不自在。敬完酒他有点不知道接下去该干嘛,不知道是该坐下还是继续站在那。倒是刘儒生看出了他的拘谨,一边半开玩笑地:“小吕,今天貂蝉没来,全看你自己了。”吕浩听见这话,一时间有点不知所以。脱口问了一句:“什么貂蝉?”
吕浩的话一落,满座人都笑了起来。特别是刘教授,他一边笑,一边问刘儒生:“刘兄对吕布是不是羡慕极了?”
吕浩被刘教授这么一点醒,才知道刘儒生在拿他的姓氏开玩笑,他当然读过三国,只是在这个场合,被刘儒生提起姓氏时,他没反应过来,让他有了一种不出来的郁闷和尴尬。好在刘教授极时的转换,让刘儒生把话接了过去,他:“哈,开玩笑。貂蝉这样的美女怕是每个男人都想占有的佳品。不过,今天来的李局长不亚于貂蝉,吕布和貂蝉第一次拜大家的山头,是不是敬伍主任一杯?”
刘儒生的话在吕浩听着很不是味道,这个时候把他和李小梅分得如此之清,而拿他出来挡箭牌,不过,刘儒生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和理由吧。再了,他可是第一次独立在北京跑项目,这位伍大伟究竟是什么角色更是云里雾里。但本能告诉他,这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至少目前对于他来,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借刘儒生话的当口,吕浩深深吸口气,让自己的心保持平静。他把自己空了的酒杯倒满,没有让一边的服务员来倒,再倒酒的时候,他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酒上,那时他才发现那是一瓶茅台“飞天”在琉州,吕浩也偶尔会在一些场合喝到这一类的酒,但对酒,他实在是不爱好。他记得有一次参加一位同学的聚会,也是喝这种酒,他喝醉了,回到家被妻子安琪责备了好长时间,想到这,妻子突然冒出来,他的心里突然有了种淡淡的哀愁。不过,他还是在替自己倒完酒的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李小梅,李小梅知道吕浩的意思,也替自己倒满了酒。
“伍主任,我是晚辈,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有什么做得不好,不够的还请您指点,我也没什么好敬您的,这杯酒就当是我和李局长拜师酒。”吕浩一下子变得不顾一切起来,这样一来他反倒轻松了许多。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恭敬地看着伍大伟。几乎是窝在椅子里的伍大伟绵软的身子动了一动,似乎是有一股力量一直蛰伏在里面,现在被什么唤醒了的。在以后的日子里,吕浩一直没弄清:这样一个外形看着高大到有些彪悍的汉子,为什么就能如此静若处子?这样的时候真的就和那位武侠里的“无情”一样。
“吕县长,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客气了。来,给我倒上,今天我也喝一口。”
“吕县长,伍主任不喝酒的。”刘儒生的话让吕浩一愣,他仔细才发现伍大伟的杯子里装的不是酒,而是清水。一边坐着的女孩赶快为伍大伟倒上了酒,伍大伟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对吕浩点点头,一口喝干了。喝完他坐下,用毛巾擦擦嘴角,伸手去轻轻拍拍身边的那位女孩细腻白皙的手:
“谢谢,谢谢•••”
“不好意思伍主任,我不知道您不喝酒的•••”
“也不是完全不喝吧伍主任?”那位刘教授从一旁道“只是很少喝,今天看来是因为貂蝉来了,伍兄兴趣高起来了。”刘教授的一句貂蝉来了,又让大家笑了一阵。不过吕浩不再有尴尬,而李小梅一直微笑着,任由他们拿她和吕浩调剂着酒桌上的氛围。再了如果“貂蝉”能够成为整桌人的话题和笑点的话,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吕浩知道伍大伟特地为自己而喝了一杯酒时,突然心里竟涌起了一股感激。在官场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而喝酒的时候,官职高的人喝干往往就是对官职低的人一种肯定和重视。这是不成文的规定。而这样的规定,总会让高职低的人感激或者骄傲,再或者有一种“士为知己者而死”的赤诚。
吕浩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他是一个喝酒上脸的人,经常里一杯酒就能让他满面通红。经过这番折腾,他也放松了下来。他再一次给自己斟满酒,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转向坐在右手的胡总。胡总正在锅里涮着羊肉,直到吕浩开口喊他,他仍在把涮好了的羊肉用漏子捞出来放到面前的味碟里。这时候伍大伟突然咳嗽了一下,胡总抬眼看了下,像是被惊了的。他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端起面前的那杯酒站起身来去跟吕浩碰碰:
“不好意思,这羊肉真好吃!”
“胡总喜欢就请多吃点。我敬您了!”吕浩再度把杯中酒喝尽,胡总比他矮一截,面对面紧挨着他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奇怪的是这么一位胖子,身上的气味却有股淡淡的清香,这股香气很是爽人。胡总把杯中的酒了一小口,坐下后身边的女孩要给他倒满,他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你想灌我?”
“我哪敢胡总,要不我陪您喝一杯?”
“不行,听北京的女孩个个能喝,要喝你就喝三个,我喝一个。”
“胡总欺负人了。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刘教授开起玩笑来。
“我是粗人,不像你刘教授大知识分子儒雅。”着他突然伸手去开女孩上衣的领口“我看看,看看你是不是带了酒池——”那个女孩“咯咯”笑起来,很熟练地打掉胡总的手:“胡总真是,就算是带了也不会是酒池——”
“嗯嗯,那就该是肉丘。”
“伍主任,您看胡总又在欺负我。”
这样一闹,场面即刻轻松了起来。吕浩的情绪也松弛了下来,他看见那位刘教授正俯下身在和伍大伟话。这是位看上去很儒雅的中年男人,隐约能看见发根处的花白。他对这个人有种难以清的好感,是那种能很迅速就让你就感到亲近的感觉。
吕浩等着。他想敬这位刘教授一杯,尽管不清楚情况,他本能觉得这个人能给自己帮助。但刘教授一直在跟伍大伟窃窃私语,吕浩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放下准备端起来的酒杯,觉得胃里发烧,就想吃点什么。就在他刚要把从盘子里夹起来的羊肉放到锅里去的时候,脸边突然出现一双筷子,让他一惊。本能把头往后让,看见那是一旁胡总的手,正伸向锅里。他发现这位看上去有些臃肿的胡总,原来是个左撇子。他在用漏子去锅里捞烫好了的食物的时候,没把手里的筷子放下,就那么夹在拇指跟无名指里,像是一根树枝横斜在空中。
“老胡呀,你拿着的是双兵器呀?想刺我们的吕布是不是?貂蝉可在一旁守着呢。”
奇怪的是刘教授原本是在跟伍大伟话,怎么就看见了呢?吕浩很不解。他慌忙应和,连声:“没事没事。”那位胡总转身冲着他:“我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么多的礼仪,乔总别见怪。你这个女子,怎么不知道坐这边呢?我要刺也是刺你不是?”
“胡总开玩笑,谁知道您是双枪将,还是左右逢源的呢?”
“哈哈哈,你这个女子能会道,我不过。乔总,听你们琉州是一个很美的城市是吧?我倒想去看看。”
“那真是求之不得,胡总!”刘儒生这时插话了,他端起酒杯冲胡总:“我借花献佛,这里先敬你胡总了。”完一饮而尽,倒是把吕浩弄得不知所措。胡总似乎对刘儒生有所忌惮,吕浩不经意发现了他突然变得本分起来,有点恭敬地急忙站起身,端起酒杯喝干了杯中酒。他转眼悄悄去看了看另外两位,伍大伟仍是一声不发,低头看着面前那盘羊肉片,好像那里面有着什么看不透的,藏着秘密,吕浩发现伍大伟在用力吸气,样子就像是一条狗在嗅闻被埋藏起来了的东西。他端起酒杯,接着刘儒生的话:
“胡总,欢迎您去我们林县,美不美您去了就知道。我先敬您,就当是代表我们林县欢迎您了。”他又是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这时刘儒生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了拉他的裤子,他感觉到有点醉意了,低头去看了一眼,明白刘儒生是在要他少喝点,心里一股暖流涌了出来。先前对刘儒生的感激更多了一份。
尽管吕浩有点喝多了,但至始至终都还保持着清醒。他发现伍大伟根本就没吃什么。这其实也不奇怪,现在的人,稍有地位,更别是伍大伟这样的,对吃什么根本不会在意。在后来的日子里,吕浩慢慢懂得吃喝不过是一种形式,一种仪式性的形式,有点像古人的图腾,代表的是吃喝的物质性背后的东西,那是一个隐喻。在这样的场合,表达的是那些不言而喻的社会性。
在离开酒店,送伍大伟一干离去时,有点醉意了的吕浩送到酒店的大门口时,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外等候。上车前吕浩没想到伍大伟会转过身来主动握了握自己的手,那是一双非常绵软温润的手,厚实却不坚硬,握住你的时候,让你感觉到的是若有若无。
伍大伟对吕浩:“不好意思,小吕,下次有机会我来请你吧。”着他回头对正准备进车去的胡总道:“老胡,胡总,你自己答应了去林县的,可不能爽约哟!”
已经半个身子都进到车里的胡总又出来了,他满面笑容看着吕浩:“乔总,我可以带这位女士一起去吗?”他转眼看那位陪他吃饭的女孩,女孩有些羞涩样子:
“胡总,你真要带我去呀?”
“当然,只要我们乔总不反对。”
“看胡总的,我怎么会反对呢?”其实这时,吕浩的内心有种难以消除的厌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这位胡总,总觉得这人身上有股子难以清的味道。他尽管也曾经常流连于声色场所,却很少与这些**女子打交道。他没有回头去看身边的那位女子,他只是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只是这样的香味对他来,有点过浓也就不真实。
伍大伟已经进到车里,胡总把自己的名片给了吕浩,他希望随后联系,也随着坐了进去。这让吕浩感到很突然,尽管他想趁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为林县拉到这个项目,但没想过会这样简单。车开动后,刘教授从另一边越过司机跟他打招呼,自己也会去林县的。吕浩感到很亲切,真诚地表示欢迎。车启动后,在离开的瞬间,吕浩看见了伍大伟看着自己,眼神里似乎有点意味深长。
送走伍大伟他们,吕浩这才发现刘儒生一直站在身后,而李小梅则在另一端看着他们。他想问问结账的事情,没想到刘儒生马上摇摇头,预先就结过了。在隐约中,吕浩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真的不明白,这个刘儒生究竟是什么人?好像他吕浩仅仅是来北京的一个客人,过客,而不是来跑项目的负责人。而这位刘儒生才算是真正的主人。他的心里暗暗泛起一丝不满。他对刘儒生:
“算是林县的接待费用吧,您把发票给我或者给李局长行吗?”
刘儒生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他用一种有些怪异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吕浩:“吕县长,我还有点事,你和李局长先回了,北京的道路你还不是很熟,我叫了的士送你们回去。今晚很成功,这湿地项目问题不大的。至如这位胡总,你自己看着办吧。”
完,刘儒生找来一辆等在酒店外面的的士,俯身告诉了司机地址,然后等吕浩和李小梅上车后,他还站在酒店门口。
吕浩怔了一下,这刘儒生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今天的事可靠吗?他竟又有冷汗往外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