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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熏表明对他只有朋友之谊,但该怎么启齿呢?眼前虽是七尺昂藏的大男人,但他的心却敏感而易碎,她真怕一不小心便伤了他那脆弱的男性自尊。
“羽寒,羽寒!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嗡帳─该如何告诉你,其实我”老天,这种差事真不是人干的。“我想,可能朋朋友会比较适合我们。”
“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家熏语带苍凉又有丝自嘲地说。
“家熏,我”羽寒内疚得不知该如何措辞。
“不必试图安慰我,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受伤,不过我想我有能力自己疗伤。”顿了顿,家熏望着羽寒一脸进退维谷的难安模样,不禁笑了。“好了,我没事,你用不着一副天快塌下来的表情。不过是失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世界末日,对不对?”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她怯怯地问。
家熏耸耸肩。“如果你改变主意,打算将我升格为男朋友,我也不反对。”
会开玩笑,那表示没事啰?
她娇俏地朝他皱皱小巧的鼻子。“哼,你慢慢等吧!”说完后,她转身轻巧地走出他的视线。
望着羽寒那玲珑曼妙的窈窕身影渐渐走离他的视线,冯家熏不由感慨地逸出一声叹息。唉,究竟是哪个男人有幸,得以拥有这个善感冰心的俏佳人?
“死大哥、臭大哥,回去不剥你一层皮我就不叫楚羽寒!”羽寒暗暗咬牙咒骂着。
第五十三次,她抬起手看表。七点三十六分,楚书淮人呢?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羽寒。”冯家熏由校内快步走向门口的羽寒。
“家熏?”她转头望着他。
“羽寒,你是不是在等你哥哥?”
羽寒诧异地挑挑眉。“你怎么知道?”
“他刚才打了一通电话来,说他有个病人临时发生一点状况,他要留在医院,恐怕赶不过来。”
羽寒闻言马上垮下脸。“我的电影又泡汤了。”
家熏想了想,然后说道:“我陪你去看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羽寒好犹豫,她该答应吗?
家熏看出她的迟疑,笑着补充道:“放心,我只是想代替你哥哥陪你看场电影,再将你安然送回家,别无他意。”
“喔,也好,别浪费了这两张电影票,说走就走。”
“瞧你,像个孩子似的。”他像个大哥哥般怜爱地轻捏她的鼻头。
孟樵行色匆匆赶到睛芳国小,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羽寒!”孟樵叫道。
“凌孟樵?”羽寒好讶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特地来接你去看电影的,你哥哥没空。”
羽寒更讶异了。“你又怎么知道我和我哥哥约好了?”
“他打电话告诉我的,他要我代他陪你看完电影再送你回家。”目光深沉,看不出他究竟是何情绪。
“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接受你们的安排?”羽寒受不了这两个男人不经过她的同意便任意替她作决定。
“你会,从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我的邀请。”他自信满满地说道。
羽寒真想一拳挥掉他那可恶的笑容。“很抱歉,凌孟樵先生,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已有约了。”她故作亲昵地挽住冯家熏的手臂,挑衅地昂了昂下巴。
“你!”他恨不得掐死她,又恨不得狠狠吻住她那张可恶的小嘴。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想去吃晚餐了,可否请你让路?”
孟樵忿忿地侧过身子让羽寒和从头到尾都在研究他的冯家熏过去。
望着他们牵着手从他身旁走过,一股强烈的痛楚狠狠刺戳着孟樵的五脏六肺,妒火重重烧痛了他的心,不服输的个性令他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赌气地说道:“楚羽寒,你听清楚,我凌孟樵想得到的女人从没有得不到的,你也不例外!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羽寒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冷冷地抛下一句:“我拭目以待。”然后挽着冯家熏走离他的视线,徒留懊恼的凌孟樵呆伫在原地。
一束红色郁金香?
“哥,这是什么?”羽寒指了指陈放在客厅桌中的花束。
“郁金香啊!或者你可以简单地称它为花。”书淮气定神闲地说。
“废话!我是问你它哪来的?”羽寒没好气地咕哝道。
“一定是有人买了它,然后将它送到这里的。”书淮不理会妹妹的白眼,径自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这我也知道,问题是,送的人是谁?”羽寒抽出夹在花中的卡片。
羽寒:红色郁金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爱的宣言!
知名不具知名不具?才怪!她就是想破了头也不知道是谁。
“哥,你就行行好,别再折腾我的小脑袋瓜了。”
“是孟樵。”书淮说。
“什么?”羽寒激烈的反应是书淮始料未及的。“丢掉它。”
“太狠了吧?这可是人家爱的宣言。”
“爱的宣言?”羽寒嗤之以鼻。“哥,他这是向我宣战。”
“怎么说?”
“我伤了他那该死的男性自尊,所以他要向我证明他无人能抗拒的男性魅力对我的影响力,要我臣服在他的西装裤下。哼,作梦!”
“你怎么会有这种怪想法?我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
那天,书淮刚为一个病人动完手术,回到办公室,孟樵突然造访,还告诉他,他爱上了羽寒。虽是意料中的事,书淮也不免震惊,没想到孟樵这么快就弃甲投降,他还真低估了小妹的魅力。
当下,他便告诉孟樵,他和羽寒约好要看电影,他十分愿意将机会让给他,自己回家和老婆共度两人世界的甜蜜。
“不是怪想法,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羽寒起身将那束令她觉得碍眼的花丢到垃圾筒。
“他自己承认?”书淮在心中骂了孟樵千百遍。笨蛋凌孟樵,他说这种话不就等于告诉羽寒他对她是别有用心,并非真心喜欢羽寒?
“好了,从现在起不许再提这个人的名字。”
书淮对那束“晚景凄凉”的花默哀了一分钟,然后说道:“看来你对他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没那么糟,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起身背起皮包。“哥,我去上班了。”
书淮跟着起身,对着在玄关穿鞋的羽寒说道:“不管你心中对凌孟樵存有多少偏见,至少也该体会一下他放下身段为你所做的一切,毕竟这对他而言是十分不容易的事。”
羽心寒湖一阵荡漾,顿时分不清是喜是悲。“我会的,还有事吗?”
书淮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逞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没了,再见。”
“再见。”
羽寒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懊恼地蹙紧秀眉。
“嘿!”羽寒被人由身后猛力拍了一下。“怎么啦,神游太虚了?”文雅琦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
羽寒有气无力地瞄了她一眼。“没啦,只是在想该怎么处理眼前这束花。”她指了指桌上的红色郁金香。
她没想到处理完家中的“麻烦”竟还有另一束在办公室里等着她。
“哇,好美的花,是哪位浪漫多情的有情郎送的?”雅琦将花拿在手中把玩着,然后像发现新大陆般叫着。“羽寒,你看,里面有封信!”
羽寒闪电般迅速接过雅琦手中的信,像毒蛇猛兽似的盯着雪白微泛幽香的信封,却迟迟不敢打开。
雅琦望着羽寒古怪的表情,百思莫解。“羽寒,怎么不打开看看?”
“不用了,我知道是谁送的。”
“那你更应该看看送你花的人究竟想向你表达什么。”雅琦在一旁怂恿着。
羽寒想起了书淮说的话。的确,这些事对一向高高在上、坐享女人投怀送抱的凌孟樵而言确非易事,所以羽寒决定看看他到底要对她说什么。
“好吧!我看。”羽寒打开信封抽出信纸,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字迹马上活跃于眼前。
羽寒:我想我应该可以料到你家那束花的下场,所以我多准备了这束花。或者,它的下场还是在垃圾筒里寿终正寝,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如果你想问我这么做背后的原因,仅截取一小段诗经中的“关睢”以表达我的心意。
必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寝寐求之。
求之不得,寝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凌孟樵“凌孟樵?是我那个梦中情人凌孟樵?”雅琦惊呼出声。
“很不幸的,正是他。”羽寒将信笺揉成一团,正欲丢入垃圾筒时,被雅琦拦住了。
“羽寒,太可惜一点了吧?”雅琦抢过信笺再次仔细看了一次,赞叹道:“天啊!他不仅人帅,字迹也是不可思议的性格潇洒!”
羽寒再次失笑了。“你太夸张了啦,他只不过是字写得比别人好看一点而已,瞧你一副恨不能将他放在供桌上膜拜的模样。”
雅琦没理会她的嘲讽,将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中,往羽寒那本“儿童心理深究”的书中一夹,警告道:“不许你丢掉。对了,你好像不怎么乐意见到和凌孟樵有关的东西?”
“我不喜欢和这种大众情人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为什么?别说你对他连一点心动的感觉也没有,我不会相信的。”
羽寒轻轻一叹,口吻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轻愁。“我不否认我曾迷惘、困惑过,甚至差点就一头栽进他的柔情网中,但是他的一句话打醒了我的理智,也打散了我对他那些似有若无的奇妙感情。”
“什么话?”雅琦迫不及待地追问。
“他说他想要得到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我楚羽寒也不例外。”她顿了顿,讽刺地开口:“雅琦,你以为我会笨得相信他那首关睢和见鬼的爱的宣言?别傻了,他只是不服输,他只是想向我证明所有的女人都会臣服在他脚下的鬼话。”
“羽寒,”雅琦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否定了他,或许他并不是有意要说那句话气你的。”
“就因为不是有意才更显得真实。”她自嘲地说。“我和他一直就吵闹斗嘴惯了,只要我们碰在一起,不是战火喧天就是唇枪舌剑,谁也不服输,你以为他会爱上一个从未对他和颜悦色的女人?他此刻的举止,我除了把它归类于另一项一争高下的战局之外,还能有更好的想法吗?”
“羽寒”
“好了,是好朋友的话就别再提这个令我头痛的男人。”
“好吧,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她指了指桌上的花。“帮我把它移到我看不见的地方。谢谢!”
“好吧,如果你确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