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升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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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缓升起的炊烟，那曾是回家的讯息。我们曾向烟雾升起的地方奔跑，在那乡间的小路上，我们挥洒着收获的骄傲。母亲抱着柴草走向灶台，父亲吸着旱烟端坐在屋檐下的石凳上。家的温暖在兄弟姐妹的争执里弥漫，那热腾腾飘香的饭菜里，盘旋回绕着父亲母亲的慈爱。当稚嫩的童声里透出低沉与高昂，我们背起行囊告别村头的小树，身后是母亲流泪的双眼，她心里充满着惦念和期盼，而在驶向山外汽车的颠簸和摇晃里，我们欢笑里憧憬着未来。

    时光在父亲母亲眼角的皱纹里留藏，生活的艰辛染白他们乌黑的头发。儿女们纵情欢笑的后面，父亲在烈日和暴雨里跋涉，母亲在灯下用心血编织着放飞儿女的梦想。村头的小树已能经受狂风的摇曳，而简陋屋脊下的父亲彻夜的咳着，他粗壮的手臂能拉住奔跑的野马，可拿不动口袋里被汗水浸泡后发黄的薄薄的纸币。他长满老茧的手几乎从没有离开锄头，他也曾攥着一沓厚厚的钞票，可他含着笑把那些血汗递到了老师们白皙的手里，那一刻他仿佛放飞梦想般惬意快乐。

    村头的小树上已经有了鸟儿们的爱巢，他们的儿女已遨游在广阔蔚蓝的天空。月光里微风中枝繁叶茂的树下，深情拥抱的情侣纠缠在甜蜜里，花儿在含着笑脉脉里张望。远方灯火辉煌一如白昼的街上，车流穿梭演绎着繁华，华美光鲜服饰散发着幽幽的芬芳，杯盘交错旁欢笑宣泄着富足

    远方渺渺的黑暗里，母亲满意的念叨着可爱的孙儿，父亲依然夹着旱烟，回想着儿女们匆匆忙忙的脚步。一对苍老的容颜，依旧在那简陋屋脊下，依旧在编织幻想着属于儿女们的幸福未来。

    羔羊跪倒在母亲的身侧贪婪的吸吮，乌鸦飞到母亲身旁吐出自己的回报。医院病床前，9个儿女愤愤里推托着药费单据，而弥留间的母亲仍在想曾来过的第10个儿女怎么没能及时的住到这样好的病房。母亲用她辛劳一生的手，在颤抖里拿出包了很多很多层的布包，交给身旁的儿女。看到存款单上的数字，病床里终于恢复了只有闹市里讨价还价时才有的喧闹，而她也终于闭上了疲惫了一生的双眼。父亲依旧夹着旱烟，眼睛呆望着这个陪了他一生的女人，脸上似乎有一丝安慰，也许这是他这一生给她最大的犒劳和奖赏

    村旁的小树突然病了，慢慢失了光彩没了生机。小树旁不时有期盼儿女消息的母亲驻足，母亲总不忍小树从此陷入死寂，于是求来医药，父亲拿起锄头砍掉小树旁杂乱的野草。雨水阳光里小树展露出感激的笑，枝干也缓缓散发出浓浓的绿。呵呵，家永远是我们最温暖的港湾，远方的儿女只要回头看去，总能见那缓缓升起的家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