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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这边看,似乎还有个男服务生已经过来了。我对胡丽丽说:“你认识她?”
胡丽丽说:“没事,他们在闹着玩呢。”
“闹着玩?张军都要打你朋友的耳光了。”
“啪”“啪”我回头一看,张军早把那女子掀翻在长沙发上,用力打她的屁股。“这?!”我目瞪口呆。
吴芳挽着我表哥的手走了过来。我表哥说:“阿萍,别吓着我这个念中文的老弟了,他可不比你们这些医学院毕业的人啦,他可会笑话你们的。张军,放开阿萍吧。”
阿萍。我下意识的朝小全看去,他已经不在座位上了。我向四周看了一下,也没见到。这时我才仔细的瞧了瞧阿萍。她不高,很小巧玲珑的一个人,比吴芳要好看一点。她爬起来的时候又踢了张军一脚,发现我在看她,笑嘻嘻地走到我面前说:“军吧?早听你表哥提起你啦,一付书生像,长得还蛮帅吗,可惜下身太短了。”
关你什么事!我在心里面说,怪不得小全一听到你的名字就不敢来了,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还在这大讲别人的缺点。算了,看你是我表哥的同事兼女流之辈,就不和你计较,就对你笑笑吧。
“哇,男生还有酒窝呢。本小姐可要牺牲一下,请你跳支舞吧。”阿萍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我连忙拒绝。我说:“你还是请小全吧。”这话说的不好,我一说出来阿萍就像泄气的气球,瘪了,刚才的热情奔放一下子跑光了,无精打采地坐了下来。我张着惶恐的眼睛向我表哥寻求帮助。我表哥说:“小全出去了,估计是上厕所去了。”
“他不是上厕所,他到门口接蒋田田去了。”阿萍低着头说“我刚刚看到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那也不一定是接蒋田田呀。”胡丽丽劝她。
阿萍冲进舞池说:“算了算了,我们来跳舞吧!”
(五)
小全还没回来。吴芳头顶着我表哥的头和我表哥说悄悄话。阿萍在池中央把头发披下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摇得让人见了就忍不住落泪。张军小心翼翼地陪着阿萍却隔两分钟就朝我们这边望。我说张军你也太没自信了吧,何况我又对胡丽丽这类胖胖的女生没什么兴趣。于是,等张军再次望过来的时候我就丢了个中指向上的手势给他。真不知道他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还是什么别的,现在是每隔一分钟就望一下了。罢了,看你这么没有信心我就帮帮你吧。
“胡丽丽,你有没有男朋友呀?”
“没呢。”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要你介绍。”胡丽丽好奇起来了“你这小老弟是不是要耍什么花招,逗你姐姐玩呀?说说。”
“绝对不是,我帮你介绍的这个人和我差不多高,虽说长得比我逊一点,但是他聪明刻苦,能说会道,你认为怎么样呢?”我笑眯眯地盯着胡丽丽。她可不知道聪明是秃顶的代名词,能说会道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多嘴。
“真有这么好呀,什么时候能见到呀?”胡丽丽也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要多久,一分钟,只要你愿意。”
“是吗?”胡丽丽正一步步走进我的话套里。“那你叫他来呀。”
“张!军!”我大叫:“过来呀。”
嘭,胡丽丽一掌拍在桌子上,刚刚还满面睛天的脸,一下就阴沉无比。“军,我警告你,下次再开这样的玩笑,连你哥的面子都没得给。”胡丽丽哗啦一声站起来,转身离去。我的笑凝固在我脸上,觉得莫名其妙不可理解,不是说医学院的人都很大气吗?
“军,你刚才说了什么?怎么把胡丽丽气走了?”张军根本就不等我回答,抓起衣服就追上去了。我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叫:“对不起呀,真是不好意思。”
我表哥他们也注意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急忙问:“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开的玩笑说了。我表哥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了,这不能怪你,以后你不要这么说了,要说也不能说张军,说你自己都没关系。”我发觉这时我感到内心十分的酸,不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张军,反正有一种特别难受的说不出来的感觉,难道长得不行的人就一定很差吗,连跟你一起开开玩笑都不行?我到门口吸了一口长长的气,和等待中的小全打了一声招呼,在进出口顺便买了一瓶啤酒,喝光后不再静静地坐了,而是在舞池中随波浊流,让音乐驱赶这暂时的不愉快。
(六)
离开百乐门,已是深夜十二点了。夜风习习吹起,扬起阵阵烧烤的油烟,青青的,弥漫在我们周围。我抬头朝天打喷嚏。天上竟有半边月牙儿。几颗星星和月牙儿一样冰冷,发着幽冷的光。大家都在吃烧烤。阿萍什么也没吃,抱着臂冷冷的看着我们,一声不吭地看着小全分一半烤肉给蒋田田而蒋田田露出幸福的笑容时她脸上的肌肉就会抽搐然后从她鼻子里传出一声“哼”我这个旁观者觉得小全这样子太惨忍了,于心不忍,递了一个玉米棒给她,虽然她瞧也没瞧我一眼,我还是放在她碟子里。对如此遭遇的一个女人我还和她计较什么呢。我表哥和吴芳事不关己仍然卿卿我我,你喂一口肉给我,我就喂你一口蛋。累了,坐我大腿上吧;辣着了,你张开嘴我倒饮料给你喝。我曾经看过一段文字,很有哲学。它是这样写的(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意思还是这样):爱一个人而这个人不爱你,那是快乐凄惨的;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爱上,那是幸福痛苦的。爱一个人是那么的容易,注定你要舔尝那撕裂的伤口;被一个自己不爱的爱上,也是那么的容易,却是诱惑你吞下包着糖衣的西药。当两个人两情相悦时,才能真正的掉进蜜罐。于是我狠狠地踢了我那正在蜜罐中舔蜜的表哥一脚。
“是不是走了?”我晕,我表哥会错意了。“那大家就走吧。明天见了。军,走吧!”
“我好累,我想要坐车。”吴芳娇滴滴的靠在我表哥怀里。
要坐就说坐吗,偏要加个“想”字,真是做作。看来是要坐了,我可不想和吴芳坐同一辆车。
“向,你就和吴芳,你表弟打的回去吧。我来送田田和小萍。”小全说。
“谁要你送呀。”阿萍盯着我说:“军,你能不能陪我?”
求之不得!此乃摆脱吴芳的最佳方法。小全欲言又止。我看了看表哥。表哥也没说什么。吴芳在边上微笑着说:“你小子有福啦,这么个大美女陪你也。”
我没理吴芳,快步赶上因我犹豫而气鼓鼓先走了的阿萍。
(七)
“你没事吧?”我问阿萍。
“你说我有没有事呀?”阿萍咬玉米棒咬的牙痒痒的,目露凶光,像是在咬蒋田田一样。
“是不是为了小全?据我观察你似乎不应该介入小全和蒋田田之间去。”
“你说什么?”阿萍停了下来,又往前走“你什么都不知道的。”
“那你说呀,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这次阿萍真停下来了,她侧脸打量了我一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觉得你有点可怜。”
“我可怜!?哈哈!”阿萍又向前走去“我有点可怜,连你这认识不久的人都说我有点可怜。是的,我是很可怜。当初我为了小全,夜不能眠,饭不能香。天天早上给他带早餐,为他洗衣,希望他能在查病房时穿上我帮他洗的白大褂,又精神又抖擞。我天天都准备一个苹果摆在他工作台上,希望他天天有份好心情,不要让病人搞烦了心。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得到!”
“可能小全他还不知道你对他的心吧。”我知道阿萍是独生女,能做这些事已经不错了。我试图安慰,却不料更加刺激了她。
她歇斯底里地叫着:“他不知道?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他会不知道!他又不是木头人,我做那么多事暗示他,他会不知道!还有全医院的人开我和他的黄色玩笑,我每次都甜蜜蜜的没有拒绝,他能不知道吗!有一次我约他逛街,聊着聊着我大胆子对他说我喜欢你。他说你别开玩笑了,大家都在开这样的玩笑你还这样开的话就真的会让人给误会的。我说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给我的感觉是很文雅传统的,从我第一天上班我就喜欢上你了。他说你说的是真的?我说是真的。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嘴里念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你不要想了,我知道你喜欢淑女,我会努力为你改变的。他说不行还是让我想想让我静静。想了一会,他说你就当我妹妹吧我好想要一个可爱的妹妹我疼你会像我亲生妹妹一样。我说不我就要当你女友。他说这话时让我有危机感我不由地抱着他,在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我可不管了。我流着泪说我要当你女朋友以后还要当你老婆天天给你洗衣服给你做好吃的。我边说边吻他。他猛的一下扯开我的手,我又抱住他,这次我抱得紧紧的,我怕我会失去他,以至我的手都让他撑青了。然后他跑走了,我在后面不停地追,追了两条街,我边追边说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做你女朋友。我又一次被震住了,看到她泪流满面的,像是把久蓄的泪水放开了闸。而我想像着当时的情景,不由的问她:“后来呢?”
“后来,他调班了,我上白班他就上夜班,我上夜班他就调白班。反正我晓得那次他是真的跑了,我知道我失去了他。再后来,我就听说他看上了蒋田田,两人谈恋爱了。”
阿萍哭着,哭得身子发抖。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手足无措的立在旁边。阿萍哭着哭着就蹲了下来:“你也看到了,今天晚上小全待萍田田是什么样子。看到他和那个骚货如此相近跳舞,看到他满足地夹肉给那个骚货,我就”她一下子把玉米棒砸在地上,大步向前走去。玉米棒被摔成两半,一半滚到路中央让一辆出租车辗个粉碎。
“萍姐”
“让我一个人静静!”
夜已很深了。我孤独地站在深夜的街头。城市的夜经过喧哗,开始慢慢沉静下来。商店关门了,人流减少了,公车下班了。的士呼啸而过。冷风钻进我衣服里,我裹紧衣领,烦躁地踢出一颗小石子,打在路灯杆上发出“tang”声音。我抬头看月亮看星星,早已没了踪影。我的心情变得惆怅起来,任夜风拂乱我的头发。
(八)
爱错了,不爱错了;爱一个错了,爱多个人错了;爱错了人错了,被错的人爱也错了。我爱你你不爱我是错,你爱我我不爱你同样是错;三年前我爱你错了,三年后我不爱你还是错;我爱你珍藏心中是错,我爱你明明白白又错了。错!错!错!到底要怎样爱才是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