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个不成型的家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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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和我都等着你呢，家里很需要你，煤气炉坏了等你修，还有水龙头、电器、照明灯具、门窗、家具等等都坏了，都等着你回来修理呢，还有家庭对外的事情需要你处理、作出决定呢，还有我的学习你要帮我呵，你不要浪费掉你那发达的头脑。爸爸，你可是咱们家的主心骨呵，几年来你把重担压在妈妈的肩上，妈妈就快受不了啦，虽然妈妈在饭堂上班，但是我就没有看见过妈妈长肉，瘦得很，妈妈的身体就快要垮掉了，要是妈妈倒下了，在这里无亲无戚的我怎么办？爸爸，我觉得我们好可怜呵！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有一天的晚上凌晨2点多，我得了急性肠胃炎，腹痛、腹泻、呕吐，妈妈只好一个人背着我去看急诊，电筒都用上了，走在路上，万籁俱寂的夜晚，只见幽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残月，弥漫着的地气在昏暗的月光下越发显得迷惘，若隐若现随风摇动的暗影使第一次夜行的我毛骨耸然，一阵凉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也知道胆子并不大的妈妈在这寂静的深夜独行也有些害怕，相信她在背我外出看病之前不知要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能作出这样的决定，但她还是用颤栗的声音对我说：“有妈妈在，苦冬儿不要怕，医院再转两个弯就到了。”我强壮着胆说：“我才不怕呢，我倒希望天空中出现孙悟空或者观音娘娘，爸爸说他们能体察人间疾苦，救苦救难，我希望他们能看到咱俩的苦处，把爸爸从病魔中解救出来，回到我们的生活中，从新做回我们的主心骨。”妈妈说：“果真如此就好了，不过我倒是渴望有个熟人出现，来帮助我们，压压惊恐，其实你爸爸在你两岁多时就因车祸造成了瘫痪，他根本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相反给家里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我对你爸爸彻底没有指望了。”我理解妈妈，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对爸爸进行了责怪和埋怨。

    到了医院，妈妈把我放下来，我看到妈妈的背后衫湿了一大块，就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医生护士分别为我开药打点滴，妈妈为我守候到天亮。妈妈是伟大的，她的苦、她所受的精神折磨不少于坐着轮椅的爸爸。

    几天来，由于劳累过度，妈妈真的病倒了，发高烧曾经达到40度，连续病了七天。这其间我学会了煲饭、煲粥、煮面条、炒菜、洗衣服等，学会了照顾患病中的妈妈，为她铺垫湿毛巾，要求她多喝水等，随时听妈妈召唤，也主动擦抬擦凳扫地搞卫生，我好象变成了大人，而妈咪则变成了要照顾的小孩，我和妈咪真的是相依为命了。妈妈痛心地说：“苦冬儿，你才10岁，就要你做那么多东西，跟着妈妈受苦，真难为你了。”我说：“这是应该的，也是我的责任，我长大了也要照顾妈妈一生一世，包括爷爷奶奶爸爸。再说我已经10岁了，也就是说达到了两位数的年龄，活到99岁也是两位数呢，妈咪，我已经是大个女的啦。”

    妈妈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只见妈妈的眼眶内含着泪花，最后还是向我招手示意我坐在床边，说：“其实妈妈有很多心里话想向你说，但往往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今天我憋不住了，要向你诉说。其实妈妈并没有你印象中那么坚强，那是在你面前装出来的，内心里妈妈很脆弱，在我是姑娘时就懦弱、怕事、没有主见，我是顺从型的，需要别人的保护，象小鸟依人，所以我有意找当兵的或警察做自己的丈夫，刚好你爸爸合适我，我满足了。但后来怎么会想到你爸爸会伤残成这样？主心骨塌下了，整个家散了架，你奶奶对我不好，我又无能力独力照顾你爸爸，叫我怎么办？百般无助的我很无奈，要维持这个家我觉得很苦、很累，我承受不了，我厌烦了这个家。真想离开这个家，另组一个新的家庭，找一个叔叔的肩膀来倚靠，好好享受后半生。”我听了以后发呆了，怎么妈妈会有这种想法？我小心翼翼地说：“妈妈，你是不是烧伤了脑在说糊涂话？你离开了，这个家就消失，爸爸怎么办？我怎么办？我可是说过长大后要好好照顾你的呵，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维持现状算了，我不赞成妈妈离开爸爸离开这个家。妈妈，这几天是不是我还是做得不够好，令你不满意？”说着说着，我爱哭的老毛病又发作了，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妈妈没有说话，沉默不语，任由眼泪流向疲倦的脸，妈妈张开双肩，我依偎在妈妈的怀抱，任由妈咪为我擦眼泪，可妈咪的眼泪又滴落了我的脸上呀。

    隔了很长时间的一天早上，我背上书包准备上学，妈妈突然对我说：“苦冬儿，妈妈今天有事要回去看望爸爸，可能深夜才能乘车回来，我用电饭煲为你煲了剑花猪骨汤，我和饭堂的阿姨说了你中午和晚上都在饭堂开饭，你打了饭就回来喝汤吧，在家乖呵。”我应了一声就出门了，在路上想，以往回去探望爸爸都是星期五我放学后或者节假日我不用返校时，妈妈带上我一起走，怎么这次妈妈一人走？爸爸有事吗？

    到了中午我去饭堂打饭时什么都明白了，阿姨问我，你爸爸妈妈打算离婚，你跟谁？我一无所知，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阿姨，阿姨说，你妈妈回去法院开庭呀，诉你爸爸要离婚。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不敢抬头见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回到宿舍的，一开门我就哭了，看着妈妈那煲汤，我就不知是什么滋味，天啊，妈妈要离开我们，将来爷爷奶奶老态龙钟了，爸爸瘫痪在床，我怎么办？

    夜晚，妈妈回来了，我一声不响，妈妈也一声不响，原来多么熟悉的妈咪一下子陌生了，近在咫尺的妈咪又是那么的遥远，妈咪变成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十五天过后的中午，妈妈还没有下班，我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一向对装香火表示沉默的爸爸突然要我在阳台点香，并许愿一家和睦幸福，爸爸妈妈和好如初。点香是我乐意的，平时我就跟着妈妈经常点香，不过这次就不知道爸爸的真正用心。到了晚上九点，爸爸打来电话，我知道了，法院判决不同意爸爸妈妈离婚，今天领取了判决书，所以爸爸就叫我点香火拜神，我现在体谅到了爸爸的一片苦心，但妈妈在电话中说要上诉，我觉得坐着轮椅的遥远的爸爸十分可怜，相当难过，难过的爸爸我作为女儿又能帮助你什么呢？

    中秋节又快到了，紧接着的是国庆黄金周，今年以后的节假日要妈妈带我一起回爸爸的身边几乎成了不可能，我作为爸爸和妈妈现正闹分居的女儿，应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