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蒜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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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罢秋，种罢麦，该忙的事情都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妻说，霜降都已经过了，好种蒜了。我点点头说，是好种了。说干就干，在一个秋日的下午，我们就去了菜园。

    出村向西，行不过百步，走过一个不大的水湾，就是我家的菜园。

    菜园大约有半亩地，年年都种植各种各样的蔬菜。高的是爬满架子的扁豆、豆角，矮的是黄瓜、茄子、辣椒和西红柿，更矮的是大葱、韭菜、菠菜、香菜、白菜和萝卜。一年到头，轮番种植，各种蔬菜，花花绿绿，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有刚开花的，有已经结果的，有苗苗条条的，有敦敦实实的，远看近瞧，别有一番情趣。

    由于刚下过一场秋雨，早些天种下的几畦子菠菜，已经一乍多高，嫩绿、清新，叶子上还缀满了水珠儿，亮晶晶的，很是喜人。一连几天，妻还拔了一些菠菜，清水里洗了，又从家门口的超市里买来各种佐料，加上粉条、白菜头，烹制了热气腾腾的火锅，吃得身上、脸上，都汗津津的，吃了个肚儿圆。那滋味儿，想想都口舌生津。

    此时的扁豆和豆角，都已经衰败了，只有枯黄的藤蔓还缠绕在架子上，在秋风中萧瑟着，无言地诉说着往日的辉煌，咀嚼着漫漫的时光。该退场就得退场，这就需要将藤蔓清理掉。藤蔓落下架子，三下两下团弄一起，扔在一边，接下来就是刨地。

    刨地是一桩力气活儿，只刨一会儿，身上就热起来，脸上也汗津津的。刨完地，还要整平，然后再镬沟儿、施肥，最后才是下种、浇水，两畦子大蒜在说说笑笑中就种完了。我俩起身看看自己的“杰作”顿时面露得意之色。

    想想吧，每年的麦收之前，大蒜就该收获了。无论地上的蒜苔，还是地下的蒜头，都是抢手货，都很值钱。可我们从来都不卖，只为满足自己的食欲和口福。当然，乡邻无论谁碰见了，都会让他们随手拿走一点，让他们也分享我们的劳动果实，分享我们的快乐。大蒜在地里晾晒几天，收回家，一把把捆好，然后挂在墙上。想吃了，随手揪下几头，用来下饭，自然是上好的佳品。跟大蒜一样，辣椒也是这样。当尖尖的朝天椒被宜人的秋色染成一片红的时候，那番情景没准也会把人的心儿给醺醉了，辣椒就被拔出来，根儿朝上，倒立在地里，晾晒几天，推回家，放在墙角，只等慢慢享用。

    其实，有心计的女人，早就盘算好，等打出了蒜苔或趁大蒜不老之时，腌制蒜苔和甜蒜。本想等到过年再拿出来，让亲友们品尝一番，赞叹几句，也好显摆一下自己的手艺。哪料到，根本就等不到过年过节，不是今天尝尝，就是明天打打“馋虫”三尝两尝，那一坛子宝物就尝没了。真正等到过年亲友来了，那简直就成了酒后的谈资笑料。这跟一位乡邻一样。乡邻是种地大户，种了一百多亩地。去年秋天，去北山一下子买回五六百斤葡萄，做成一大缸葡萄酒。本想等到过年再喝，谁知三尝两尝，等不到过年就尝没了，一时成为笑谈。其实，腌制蒜苔和甜蒜也好，酿造葡萄酒也罢，那分明是在酿造生活的蜜啊！

    这不，一场秋雨一场寒，伴随着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大蒜很快就萌芽出土了。以前，因为担心大蒜冬天受冻害，还为大蒜盖了苞米秸子之类。后来看到仁兆一带浩荡的大蒜种植区，是清一色的薄膜覆盖，用不着草来为大蒜保暖，当然也就年年采用薄膜覆盖，那底下不就是藏着一个梦吗？等住些日子再来看看，一棵棵青绿的苗儿就会从土里拱出来。别看那蒜苗儿弱不禁风的样子，劲头可大了，直把那薄膜顶得高耸起来，起起伏伏，很美的样子。那一棵棵小家伙，可真顽皮，怕是憋闷不住了，直想拱出来，个别劲头大的，竟能拱破薄膜钻出来，在风中舒展着枝叶，畅快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境由心生，呈现在我眼前的，永远是一副浓淡相宜的乡村画图。

    2014－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