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腥族四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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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俺改了,再也不敢往外钩肉了,哎呀,哎,俺的耳朵都快叫你拽掉了。”
八斤犯事了。早五更摸黑前来用铁钩子从铁篦子缝里往外钩肉时被院里的工人老大哥发现了,真倒霉!
谁都知道,在哪时节犯事,可够游街示众的料。
昨晚独自一个人悄悄来踩点,八斤就发现院里墙角处有一堆生猪肉,只要有个长长地铁钩子,准能勾出来,就这事弄得他一夜都没睡好。
猫腰爬地,浑身上下冰凉,大气都不敢出,悄手悄脚像电影里的侦察兵摸营,就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站得竖直。为了博得父母的赞赏,为了让全家人大享口福,咱不妨也当他一回铁道游击队里的小坡,八斤下定了决心。
眼看着一大块猪肺叶子马上就要钩到手,却被院里的那个熊大花狗发现了,几声“汪汪”惊动了院里的保卫,正当肉香的梦做得正酣,哪料想叫人家给逮了个正着。
“好小子,你的胆子不小!半夜三更的敢来偷国库。”杀猪厂的保卫是个黑大个,手中捏着个大手电棒子,下身穿一件洗发了白的黄裤子,就凭这条黄裤子,想必他是个退伍军人。
八斤被揪进传达室,龟缩在门后头,躲过刺眼的灯光瞥了一眼这位扭住自己耳朵,始终不肯松手的家伙;“大叔,行行好吧,俺来钩肉实在是没有办法,(能说来钩肉,就是不能说来偷肉)俺爹生病好几年了,这几天他躺在床上瞪着两眼直倒气,恐怕没几天活头了,昨天他忽心给俺娘说想吃块肉,急得俺娘直掉泪,家中都快断顿子了,上哪里给他弄肉去?看着俺娘光知道哭,俺心疼得一夜没睡着觉,这才过来勾块肉回家给俺爹补补,这不,还没得手,就叫你逮住了。”八斤拉云(说谎)历来就不带脸红的;“哎呀,哎呀,俺的耳朵都叫你拽掉了。”八斤拢共就会装样扮熊相。
谎言编的再圆满,熊相扮的再逼真也没能换取黑大个子的怜悯之心,他的手就像把老虎钳子,越钳越紧,越拽越痛。
“编,接着编,谁不知道你小子是东边生产队老z家里的大小子,起小就干偷事,大了还不抢银行去!哼,你爹有病?昨天我还见他拉着地排车往庄稼地送粪来。别再鬼哭狼嚎的了,等天一亮,叫你队的队长来领你,非得把你小子弄到台上亮亮相不可。”黑大个子净发狠话,就像对待阶级敌人。这下惨了,八斤掉泪了,不是因为耳朵疼,耳朵就是真的给拽掉了,他也绝不会掉一滴眼泪,怕就怕真像他说的,弄到台上亮亮相,可真的坏事了,小小年纪就挨批斗,以后还怎么叫俺见人?那大了还怎么再能找个媳妇?八斤哭了,哭得相当之伤心
没过几天,县食品公司杀猪厂的排污口依然集聚着那群衣衫偻烂,面色焦黄的半大小子们“死里逃生”的八斤仍旧操起了他的老本行。
“八斤,那天你是怎么脱身的?”赖八最爱打听事,虽然已经听他说过好几遍了。
“嗨,这有嘛?小菜一碟。”八斤小脸一扬,傲气十足地又重复着他的那段光荣历史。原来,那个黑大个子给他上完政治课,天还没放亮,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接着把他的瞌睡虫给引出来了,看他迷迷瞪瞪的把传达室的门锁上之后,就找窝睡觉去了。
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趁此良机,八斤悄悄打开一扇窗子,迅速窜出室外,借着晨曦一溜小跑,安全抵达家中。
不过,八斤的耳朵被那家伙钳得至今还是有点红肿。
前节说腥,中节说追腥,后节就说撇腥,那再后节呢
修改于;二〇一〇年四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