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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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莽粗俗和彬彬有礼是一对孪生兄弟。对于前者，有教养的人们总是避若蛇蝎。后者却又被赋予了一种光辉的形象，在这层光辉形象包围之中的人俨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绅士。然而象河流有长短，山峰有高低一样，绅士也有大小之分。小绅士有礼貌的美德，大的绅士有礼让的风度。

    男士主动为女士拉开弹簧门；在公交车上年轻人为老年人让座；下级为表示对上级尊重而呈现出的一种拘谨等等。这些做法都是对别人有礼貌，是小绅士。能够做到对自己有礼貌，即拥有礼让的风度的人，才是大绅士。今天，我就遇到了一个。

    在台东商业街，沃尔玛购物广场附近，有一个年幼的乞丐沿街跪着，向来来往往的行人乞讨。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城市，在城市中又有那么多让富人们沉迷、让穷人们眼花缭乱的繁华地带，在每一个这样的繁华地带我们都能遇到乞丐。有巨富的人，必定有赤贫的人。弱者需要强者的扶持，强者需要弱者的衬托。这是一种社会现象，不是我们将要讨论的内容。

    我谈到的这个乞丐，看上去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左臂先天畸形，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但是洗刷的却很干净。很明显的患有白化病，头发和皮肤都白的发亮，仿佛被粉饰过一般。正是这些先天缺陷，他被其亲人过早地抛弃和遗忘。他流落在街头，原本就是为唤醒人们对他的、对良知的记忆。

    这样的一种形象，在穿着寻求个性、追逐潮流的q城市人之中是很扎眼的。很多人都停下脚步，朝这个孩子双手捧着的碗中投下一些碎币。我也走上前，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但是有人动作比我快，只一步就迈到我前面去了。我有些感动，这个社会上有良知的人还是不少的。抬起头一看，不禁很生气，赶到我前面的人原来是巡警。大概他觉得在繁华的商业街上出现这么一个怪物，是有碍文明城市的市容吧。所以他要把这个乞丐当作垃圾一样清除掉。

    再去看那孩子，他正不慌不忙地拾掇他仅有的东西——两只碗，一张棉垫，将它们小心地放在一只红色的小塑料桶里。然后又摸出一顶帽子，捏一捏，慢条斯理地戴上，又朝侧面拉一拉，遮住了雪白的头发，摇摇摆摆地随着巡警消失在人流之中。

    我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在周润发主演的一部电影和平饭店里看到过。有人来寻仇，发哥单枪匹马地迎出去。那人打他，第一次用巴掌，第二次用拳头，第三次用刀鞘。发哥没还手。他擦干净嘴角上的血迹，从地上捡起帽子，拍拍沾在上面的尘土，悠然地戴上，然后笑嘻嘻地问那人：“你打够了没有？”

    银幕上发哥的那股潇洒和风度，我们或许可以说是他演饰出来的。但是那个孩子却是真实存在的。在这个来去匆匆的时代，有多少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能在人们心中沉淀？能做到珍惜已有，善待自己的人有能有几个？

    2005年1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