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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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霞姐结婚很早，是嫁给牛哥。牛哥是家族同辈之中年龄最大、最有前途、最有威望，什么大小事都少不了他。比喻那家喜事牛哥就要托盘子，那家夫妻间闹别扭了他就要平息事端，那家小辈娃儿不听话了他就要指导几番，那时我很羡慕牛哥，和神一样。牛哥总有一双得人心的眼睛，笑容常挂在脸上，我要是做到牛哥10分之一就好了，母亲这样说我。

    当开始我并不认识霞姐，前几天遇见牛哥，牛哥做了假和尚，在外行走江湖，我说那天你也带我一快去了，牛哥说：“做和尚辛苦的，尤其是做假和尚的。”牛哥还说：“有空来我家里坐坐。”我说：“好呀。”一次我钱江摩托车链条卡段了，修理师傅也不在家，真好牛哥家和修理店很近，我就推车进来牛哥的家，霞家在家，她的2个儿子也在，老大是弱智儿，小的眼睛鬼精鬼精的。我见到霞姐就喊：“嫂子。”霞姐就把笑容写在了脸上，忙倒水说：“嗑瓜子。”

    写到这我又得说到以前了，霞结婚嫁给牛哥时我还小，那天和村里人去看新娘子，就知道新娘子头上盖着红布，就没看到霞姐长的什么样子，我就只有自打无趣跑到草场看电影。那好，就一直没见过霞姐了，牛哥逢年过节纪祖下地常见到。这10多年村里人跑到外地打工的不少，自然很少遇见远离故乡的亲人们。于是，我没事就发呆，就想嫂子长的什么样子，本来是有机会当年我偷看嫂子的，当房间里没什么人的时候，我就跑到霞姐身边准备掀开红盖头，可是霞姐把我的小手抓住了，霞姐说：“你不听话妈妈会打屁股。”我就撒腿跑开了，这一跑不要紧，8年就见不到霞姐的样子，而那年我14岁，霞姐其实20还没到。要不霞姐说计划生育怎么不好。去年年底写对联是给牛哥写的，我拿对联的时就看见了嫂子霞姐，不知道为什么我脸就红了起来，霞姐说：“那么大的人怎么还爱害羞。”我就更不敢抬起头，跑出来，只是霞姐不知道当年喜欢掀她的盖头的人是我。霞姐爱穿贴颈红毛衣，这是我喜欢的颜色和样式，霞姐身材高挑苗条，鹭鸶腿瓜子脸，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看起来霞姐就像刚20出头的姑娘，扎着白色蝴蝶夹，大众得体。霞姐美丽，和模特比起来霞姐好不败在谁的手上，要是在城里生活，霞姐交际一定不赖，要不是个艺术体操运动员，要不是个出名的节目主持人，霞姐在我眼里看来比章子怡还要漂亮艳丽。

    美丽的女子天生就不幸，牛哥虽是假和尚这也不难想象霞姐在夜色下是挥之不去的寂寞，大儿子又是个弱智儿，常贴身跟着霞姐屁股后面撒乖，霞姐能不烦吗？当我说我就当年那个倒蛋鬼，霞就从沉思中醒来，笑开了花。当他的小儿子跑出去放鞭炮，霞姐的眼神就水灵灵的，像是要说话，就同6月雨后的天空一样美丽，我看得出来霞姐的眼里正在滋长欲望，而我感到全身飘在云里，长出了羊角，开满了花，有栀子花、牵牛花、马兰花

    我说：“嫂子。”

    她说：“叫我霞姐吧。”

    我说：“霞姐。”

    2005年6月14日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