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柳要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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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还是如此熟悉。从小走到大，走到了两鬓发白，如月光丝丝从树林间穿过。虬枝杂丛在山路旁写意初春。童年似乎还停留在那里。轻雾无声，枝叶青葱，天真悠闲的心情落在山腰，是一种温润，一种舒畅。这样的含蓄，无疑是自持的快意，在隐隐之中，构成一幅图画。图画中的我，浏览春景的美感，怀揣未来的期许，怀揣自己的梦想。我似乎有一种不可止步的欲望，让梦想在山间里释放，让梦想开放在春天。沿着这条路，走进家乡，走进家乡的山水，走进家乡父老的心中。家乡是那么熟悉，家乡的人是那么亲切。那日，路遇家乡人，远远地就笑容灿烂，快乐地给家人作介绍，还说，出门在外遇到老乡，咱们是自家人。这种自豪，无论是谁，都会把这当成体面的自尊，不会去伤害，不会去小觑。

    山路，真的如此熟悉。或许，生活的真本就如这条曲曲折折的山路，每一步朗朗的足音，都是留给自己岁月的回音，直到我们淡出岁月的视线，变成烟，变成雾，变成云。悄然中的感官，留在山路上，清净之中思绪整合在一起，不想触碰这个现实的现实世界。真诚和虚伪、善良和丑陋，在此刻这条山路成了最好的分水岭。岭的这边，是民风淳朴的乡村，有乡情，有乡音，有乡民；岭的那边，是花花绿绿的闹市，有虚伪，有欺诈，有阴谋。沉默是语言中最有分量的金子，闪烁的光芒，覆盖于家乡梦的帷帐，粘附在将要再生的枝头。此时的心情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即使所有的烦恼和坎坷统统来扰，也不会泛起一点涟漪。柳树在我身边站着，清楚地知道这里的静幽截然于都市，都市里有什么，它们都了然于心。枝在吐芽，草在破土，预告春天就要到了，一切将会从头开始。

    往日已经过去，我把微笑留给自己，留给未来。在春天降临到我的家乡的时候，家的门槛敞开着，幸福在等待着。河沿上的那棵柳，还在枕着疲倦的岁月轻轻打着鼾声。我不想打扰它，等明天或者是后天的某一刻，它一定会性情大发，抻展褶皱，枝叶舒放。抚摸它弹性而柔软的树皮，总有许多话想说，却无以坦露心迹。我站在它旁边，伸手拉一枝条，摆一个姿态，那就合影吧，让它在生活中读懂我，让我在影像中读懂它。心是翠微的，路边的枝条草眼也用力吐着翠微，它们簇拥一起在轻冷中抖抖精神，昭隐春的到来。我拾着心迹行走，在朦胧的色彩中感受静幽，在无意逃避的山路上，心不再累，听见的是山间空灵的回声，这时的沟沟壑壑宛若岁月的曲折，乱石堆上裸露的巨石，表白着无情岁月的流逝。

    离开那个颠簸不平的地方，就像离开了惊险、紧张、恐惧的雷区，走出了世俗的繁华，感觉超然物外，周围一片清净。心中的画笔，正在悄悄描绘悄然中的怡然。不知不觉，爱上柳树了。在我小时候，门前栽种的尽是柳树。春天一到，微绿依依，枝蔓袅袅，如缕缕翠绿色的炊烟，漫漫舒展与空中，飘柔出婀娜多姿。也许人生如柳，在绿丝如绦的时候，万眸欣赏，柳叶也随河水随波逐流，任意刻画生命的图案，无拘无束；到了冬天，繁茂聚落的时候，影单灯稀，柳树似乎情非得已变得内敛了，变得含蓄了，把一季涉猎的悲喜都藏于粗粗的躯干，无人知晓。人生也是如此，就如一场又一场的戏剧，不是场场观众爆满，不是场场剧情精彩。期间也有困惑，甚至有腻味的情结。花易老，柳常青。花红嫣然固然好看，但柳树却往往让人怀想。当看到家乡的时候，眼睛顿时闪耀光芒，那一排整齐的柳树，再一次染绿了我的心情，张开的心翼，嗅着叶子的露气，飞扑过去，舔着葱郁。我勾勒着家乡的轮廓，勾勒发芽了的柳树，一点一点的光亮下摄入心魂，留给阅历圈注。

    人生并不晦涩，自己是导演，也是演员。做导演，要熟悉剧情，掌控大局，把握人生大方向；做演员，要舞出我人生，做出彩中国人。直面精彩的人生，风是轻的，云是淡的，似乎自己与精彩无关。自己只是在走自己的路，一路惯看春风秋月的样子，让时光把别人掠夺的财富归还给自己。而似乎柳树却可以释怀这一切。所以，当它的细叶长出来的时候，当我看见它袅娜的身姿的时候，我总是小心的拉住柳枝，把细叶放在手心是观赏，与其说是欣赏叶子，不如说是欣赏生命中的橙红黄绿，欣赏生活中的酸甜苦辣。这时，仿佛自己孱弱的心灵在遭到了狂乱的毁弃之后得到了支撑，得到了力量，信心开始萌发，信念开始起航，盎然于世的生机蓬蓬勃发，蕴育的所有梦想和信念开始沾染上春的光泽，滋润着心灵的经脉。即便是苦涩的回报，也习惯于攥紧手指，生怕曼妙的光晕滑落。

    有些期许，总不肯诉说。有些心愿，又总想诉说。当夏夜的月光泻在柳树上的时候，斑驳陆离的光晕也随之流淌在了地面。这时我会看到柳树青萝的风姿，那种如烟似韵的感觉，如雾一般袭上心尖，让我伫足，让我久久不愿离去。我相信时间，相信时间会忘掉一切，连同我曾经娇傲，或者自认为渺小的一切。抛弃那些糟粕，抛弃那些阻断自己正确前行的负能量，错误是倒行的汞柱，会无情地让人的热情降到冰点，甚至是零下几十度。云已经飘走了，风已经离开了。只有柳树还在阳光下执着坚守，用坚定的信念，用坚强的意志守护生命中一刻不变的梦想，给我永恒的心情带来永恒的新意。

    世界上没有完美。我们所追求的完美只是一种心情，只是一种感觉罢了。优秀是自然赋予我们的美丽和姿态，没有人能够改变，就像这四季的轮回。冬去春来。

    春风吹，柳要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