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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方位骤然飞来!

    原来竺尚父的暗器功夫,手法之妙,当真是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不但可以同时运用几种不同的万道,而且每颗石子部留有后劲,算准时刻,料到对方必发劈空掌,就借对方的掌力,互相碰击,改变飞行的方向。

    钟展粹不及防,饶是他掌风扫荡,巨又闪避得宜,身上也着了两颗石子!

    钟展有护体神功,这两颗石子从那么远打来,经过两度转折,打到他的身上,不过等于给他抓痒一般,毫无损害。不过,既然讲明了比的是暗器功夫,钟展的天山神芒打不着人家,却给人家的石子打看,那总是输了!

    竺尚父站在危岩之上,朗声说道:“天山派三大绝技,我已领教其二。不知钟大侠可还肯赐教内功心法么?

    话犹未了,只听得钟展一声长啸,已是身形拔起,跃上危崖。竺尚父所站的那块石头,挺拔如笋,凸出空中,刚刚可以容得下两个人立足。钟展一跳上去,与竺尚父面对着面,已是显得颇为挤迫,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竺尚父倒是怔了一怔;说道:“钟大侠是要在这上面较量么?”

    钟展道:“不错。就照你刚才和法华上人所划出的道儿,谁跌下去,谁便算输。咱们爽脆一些,一掌定雌雄。也不必提什么文比武比了。”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连竺尚父也不由得不暗暗吃惊。

    在危崖上较量内功,当然比在平地上划地为圈的较量凶险百倍。而且,钟展说的是“一掌定雌雄”这一掌当然是全力以赴,谁给震下危崖,只怕都有性命之忧。

    竺尚父虽然侥幸胜了两场,但天山派三大绝技以内功居首,刚才比试剑法之时,他已测出钟展功力极是深湛,自己能否取胜,实是毫无把握。剑法虽然附有内功,但还可以取巧,内功施之于掌力的直接较量,那就半点也不能取巧了。竺尚父本来想用刚才与法华上人比试的办法,与钟展在平地上较量的。哪知钟展已先跳了上来,划出道儿.竺尚父心里想道:“这哪里是一掌定雌雄,简直是要与我一掌决死生了!”

    原来钟展性情鲁直,嫉恶如仇,他见竺尚父庇护身为朝廷鹰犬的杨怔,早已把他当作无恶不作的大魔头看待。更加以竺尚父出场之后就一直咄咄迫人,似乎除了江海天之外,他已是目无余子。因此,钟展在输了暗器之后,怒火勃发,决意要与对方拼个死生,同归于尽。免得英雄大会受他阻挠,无法进行。

    竺尚父本来只是想威压群雄,而不是想来伤人性命的。可是他也是个十分骄傲的人,钟展划出道儿,他岂能避而不接?当下面色铁青,也就冷冷说道:“既然如此,我今日是舍命陪君子了,钟大侠请发掌吧!”

    谷中莲叫道:“不可!”可是已经迟了,只见钟展已是挥掌划了一道圆弧,向竺尚父当头劈下。竺尚父也翻起掌心,使出了“天王托塔”的招式。

    眼看双掌一交,这两大高手就必有一死一伤。就在这千钩一发之时,蓦地里一条人影如箭射来!

    谷中莲眼尖,首先发觉,眼光一瞥,不由得惊喜交集,夫声叫道:“海哥,你、你快去制止他们!”

    来人身法大快,群雄都还未看得出来者是谁。经谷中莲这么一嚷,登时全场鼎沸:“是江大侠,是江大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华山披星戴月赶回来的江海天!

    场中像一锅煮沸了的开水,但在危崖上较量内功的那两大高手,却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们面临生死关头,双方都在全神贯注,不敢稍有大意。因此,虽然都已出招,但这一掌仍是在空中对峙,如箭在弦,将发未发。

    说时迟,那时快,江海天身法如电,已是跳了上来!他米得正是时候,这两大高手的掌心刚要碰上。

    但那块石头,只能容两人立足,江海天手按石笋,凌空飞起,脚尖不沾实地,便是半空插入,双掌一分。

    只听得砰砰两声,竺尚父与钟展的掌力全部打到了江海天身上。

    众人惊呼声中,只见这三个人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危崖上坠下。江海天面色惨白,刚一落地,便“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竺尚父又是佩服,又是感激,而且,除了佩服与感激之外。

    又还有几分内疚于心。原来江海天左掌接他的掌力,右掌接钟展的掌力,都只是仅仅接了下来,毫不运劲反击。

    竺尚父是个武学大行家,当然知道江海天倘若运劲反击的话,那么受伤的就是他而不是江海天了。而巨他一定比江海天现在伤得更重。江海天是拼着自己受伤,保全了这两大高手的性命的。而他接了这两大高手的掌力,仍然能够从危崖跳下来,不过吐了一口鲜血,这份功力,竺尚父与锤展俱是心中明白,江海天至少比他们强了一倍。

    竺尚父面有愧色,一揖到地,说道:“江大侠绝世武功,且又大仁大义,果然名不虚传。竺某深深佩服,甘拜下风!”

    江海天一手拉了钟展,一手拉了竺尚父,说道:“快跑,快跑,迟就来不及了。”

    钟、竺二人都是莫名其妙,江海天一面跑一面大声叫道:

    “大家赶快撤上山去,走得越远越好!”谷中莲听他说话中气很足,知道丈夫虽是受了一点内伤,却算不了什么。当下放下了心,但他催众人撤退,说得如此紧迫,却又似有大祸临头的样子,谷中莲也是莫名其妙。难道还有什么强敌,可以令得她的丈夫担忧?

    竺尚父听觉极其灵敏,隐约听得地下似有“滋滋”之声,怪而间道:“江大侠,你可听见么,这是什么声音?”江海天道:“竺老前辈,我和你比试轻功!”答非所问,竺尚父好生诧异。

    但竺尚父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情知内屯必有古怪情事,江海天想是恐怕一时说不清楚,故此借口比试轻功,引他速速离开。

    江海天迈开大步,疾如奔马,竺尚父提一口气,紧紧跟在他的背后,虽然不即不离,但总也不能超过他。竺尚父不由得不暗暗佩服,心道:“倘若他不是吐血受伤,只怕我更是望尘莫及了。”

    转瞬间两人已上了山头,与谷中莲等大会首脑人物会合,谷中莲道:“海天,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有飞来横祸不成?”话犹未了,江海天一把拉着她伏下,只听得“轰隆”一声,黑烟冲霄,地动山摇,就在竺尚父刚才与钟展比试的那座山峰,发生了猛烈的爆炸,那支凸出空中的大石笋,竺尚父刚才立足的地方,整支石笋被炸得无影无踪,化成了无数碎石,纷落如雨。

    幸喜众人都已撤退上山,虽有几个落后的受碎石打伤,但并无一人丧命,也算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侥是竺尚父绝世武功,月睹如此激烈的爆炸,也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倘若不是江海天及时赶到,将他与钟展分开,此时他已是粉身碎骨了。这时他也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所听到的“滋”声响,乃是埋在地下的炸药引线燃烧时所发出的声音。

    竺尚父翻身拜倒,说道:“江大侠,你今日是两次救了我的性命了!这是何人下的毒手,你知道么?我与他拼命去!”

    江海天道:“你当真愿意与这人拼命?”

    竺尚父咬牙切齿他说道:“他下得如此毒手,就是我的老子,我也不能饶他?”

    江海天道:“好,那我就告诉你吧。主持这个爆炸的人,就是你的亲家杨钲!”

    竺尚父跳起来道:“什么?是他?”

    江海天道:“他们这一伙人意图将咱们一网打尽,不只是在这里埋有炸药呢!”

    谷中莲大惊道:“还有什么地方?”

    话犹未了,只听得又是“轰隆”一声,白英杰叫道:“不好,是玄女观被炸毁了!”众人抬眼望去,果然是玄女观所在之处。

    黑烟弥漫。

    江海天道:“还好,你们别慌。观中的人也都已撤出来了。”

    人声鼎沸之中,只见一大群人正在匆匆跑来,跑在前头的就是奉命留守玄女观的路英豪。

    路英豪跑了到来,见谷中莲没有受伤,稍稍安心,说道:

    “掌门受惊吓了。弟子奉命守观,防范未周,致遭奸人炸毁,特来请罪。”路英豪辈份高于谷中莲,但因一派之中,掌门地位最高,故此他在掌门面前,自称“弟子”这只是习惯上的谦称,向掌门表示敬意的,与通称的“弟子”含意不同。

    谷中莲连忙还礼,说道:“路师伯也受惊了。只要人没死伤就好。”

    路英豪道“幸喜江大侠及时报讯,留守观中的弟子都已安全撤出,并无受伤。只是炸毁了大殴和两排的七八间房子。”

    谷中莲道:“好,这真算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海天,现在该你说了,你是怎么得知这个秘密的?”

    人人都在望着江海天,静听他的说话。江海天却把眼睛望着路英豪,神情有点诧异,说道:“路师伯,你没有将那奸细带来么?”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又惊又喜。谷中莲道:“怎么,你还拿了一个奸细么?”白英杰等人也在纷纷发问“奸细是谁?”“审了口供没有?”

    江海天道:“不错,我是拿了一个奸细的,已经交给路师怕了。还未来得及问他口供,”

    路英豪黑脸泛红,说道:“奸细已经死了。我没有看管好,实在惭愧。”

    江海天怔了一怔,道:“怎么死的?”

    路英豪道:“我忙着叫人撤退。爆炸之声一起,混乱中也不知是谁,把那奸细暗杀了。事后察视,行凶者是用三枚梅花针插入奸细的后脑致他于死的。梅花针是最普通的暗器,查不出是谁人所为。”

    江海天叹了口气,说道:“这么看来。只怕暗中匿藏的奸细还不少呢!”

    谷中莲道:“暗藏的奸细咱们以后再查。你先说说这个奸细是怎么拿来的?”谷中莲心中亦是惊骇之极,但她以掌门的身份,却不能不力持镇定。

    江海天道:“我今早在山下碰见三骑快马,两骑是杨钲父子乘坐,还有一骑就是这个奸细。我早已知道杨钲不是好人。因为他曾在天笔峰上暗害过上官泰,当时”

    竺尚父道:“天笔峰那桩事情,我已经听仲帮主说过了。江大侠,你不必再解释了。事到如今,我还能相信杨钲是好人么?”

    仲长统笑道:“好,这一炸咱们虽有损失,但也有好处,把杨钲的真面目爆破了!”

    江海天接着说道:“我早知道杨钲不是好人,此时见他形迹可疑,遂上前喝问,他不肯勒马,我一记劈空掌打去,不料他的骑术甚精,一个倒挂雕鞍,藏身马腹之下。我也是一时失策,那记劈空掌打的是上三路,意在集中力量伤人,不在伤马的。一掌打空,他的那骑骏马已跑出我的掌力所及的范围,难以追上了,幸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还来得及截住后面一骑,揪住了那个奸细。”

    谷中莲道:“你不是说他们父子在一起的吗?杨梵这小贼呢?”

    江海天道:“杨梵不过是个无知少年,咱们恩怨分明,他父亲犯的罪,不能归咎于他。何况我与轩儿又曾受过他一点恩惠,怎好与他为难?是以把他放过了。”

    谷中莲道:“你可注意他的马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么?”

    江海天想了一想,说道:“没什么呀。只是有个布袋搁在马上,有点奇怪。但也许是他的行李吧。”

    谷中莲道:“可惜,可惜!你可平白错过了救你徒弟的机会了。”

    江海天怔了一怔,道:“哪个徒弟!”

    谷中莲道:“你可知道那布袋里装的什么?就是你辛辛苦苦从藏龙堡带出来的轩儿呀!”

    江海天大吃一惊,道:“什么,轩儿给他们抢去了?”

    谷中莲简单他说了说杨钲父子昨晚在氓山闹事,偷袭林道轩之事,听得江海天目瞪口呆。

    竺尚父十分惭愧,说道:“祸因都是由我而起,包在我的身上,讨还令徒。”

    江海天沉思半晌,说道:“如此说来,只怕杨钲的内应还真不少呢!种种迹象,都很可疑,不只是他们偷袭轩儿这桩。”

    竺尚父道:“对啦,这炸药之事、江大侠还没有说呢。是怎么揭发的?”

    江海天道:“是那奸细供出来的。我本来要拿他到会场来交给你们审问的,那奸细一听,立即吓得面无人色、供出这里埋有炸药,但准确的地点他却不知。随后他又供出玄女观也埋有炸药,叫我也不好将他带到观里去。

    “我听得这个惊人的消息,只怕迟了半步,就要酿成滔天大祸。因此无暇审问详情,在半路上便把这奸细交给了巡山的路师怕,两路报讯,路师伯回玄女观主持撤退,我则匆匆赶到这里来。不料这奸细也给他的同党害死了。”

    白英杰道:“杨钲这厮虽然偷上氓山,但却未曾进入玄女观。

    再说凭他一人也决计干不了这许多事情。”

    氓山派长老之一林笙说道:“咱们这次防范森严,半个月前已派出巡山弟子,这个会场也是日夕有人巡逻的,倘若是外面的陌生人,潜入一两个或许可能,但决不可能让他们从容埋下炸药也没人发觉的道理!所以一定是咱们‘自己人’当中,早就混进了敌人的奸细,而且恐怕还不只三几个人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众人都是不寒而栗,白英杰咬牙切龄他说道:“说不定奸细就在咱们周围,此时正在匿笑。哼,可是他也别大得意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总有一天,会给发觉。那时我就要把他揪出来,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叶凌风此时正在谷中莲的身边,埋炸药的虽然不是他,他的同党甚至连消息也未曾向他透露,这件事情可说是与他半点无关。可是白英杰咬牙切齿的痛骂奸细,听在叶凌风耳中,就好似指着他骂的一般,不由得他不心惊肉跳。

    此时江海天的说话已经告一段落,目光缓缓地落在叶凌风身上。叶凌风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师父。”谷中莲道:“我已依你信中所嘱,刚才在大会之中,宣布凌风是你的掌门弟子了。”江海天点了点头,说道:“好。现在我没工夫,等下我再与你说话。”

    叶凌风看见师父点头说了个“好”字,就好似吃了颗定心丸一般。“可是师父还要和我说些什么话呢?”他作了亏心之事,患得患失,又不禁有点惴惴不安了。

    英雄大会已因爆炸事件而中断,但众人还是乱纷纷的,有的忙于救治伤者,有的打扫会场,还有一部分氓山弟子早已奉了白英杰之命,回玄女观处理善后事宜。

    白英杰道:“谷掌门,大会应该如何进行,似乎应该另作安排了。”

    谷中莲道:“不错。机密之事是不能在大会中公开讨论了。

    请各派掌门和几位武林前辈今晚在药王庙会商。现在大会暂时停止,各派弟子可以散去。还有,请白师怕、路师伯督促本门弟子,从速修复玄女观。在未修复之前,可以搭一些草棚,暂作安身之处。玄女观未炸毁的部分让出来招待客人。”

    此时谷中莲已知道竺尚父不是敌人,但未知他的来历,也不能就把他当作自己人看待,竺尚父所带来的那一批人应该如何安置呢?谷中莲煞费踌躇,未能决断。故此在她所吩咐的几件事中,并无一言提及竺尚父这些人,也没邀请竺尚父参与今晚的会商。正是。

    外客岂能关大计,从来暗箭最难防。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风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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