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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却也称得上安稳和睦。
现在寒门难出贵子,公务员和教师家庭相对好一些,和其他群体相比,他们更重视对孩子的教育。
顾新橙就是典型的例子。
秦雪岚忙活了一桌子菜,都是顾新橙爱吃的。
她给顾新橙拿了一只大闸蟹,又端了一小碟醋,里面细细切了些姜丝,“你舅舅送的,阳澄湖的,蟹黄可多了。”
顾新橙看着这只五花大绑的螃蟹,问:“冬天还有大闸蟹啊?”
秦雪岚说:“怎么没有了?这又不是北京,吃螃蟹还得挑季节。”
顾新橙剥着螃蟹,秦雪岚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啊?有没有学不上的?”
顾新橙说:“妈,我都大四了。”
言下之意,大四课业很轻松,不用问这种话题。
“你不是参加那个什么金融分析师的考试嘛,什么时候出成绩啊?”
“快了。”
“有没有把握?”
“没问题。”
“真的假的哦?八丨九千的报名费呢,可别糟蹋了。”秦雪岚嘀咕着。
“你还担心她学习啊?长那么大什么时候让你烦过神?”顾承望往女儿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毕业论文写了吗?”
顾新橙答道:“已经在写了。”
“要和老师多沟通,”顾承望说,“我看新闻上说,现在严卡大学毕业论文,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我知道。”顾新橙应了一句。
托某位演员的福,各大高校毕业论文查重率直线下调,学生们纷纷叫苦不迭,a大也不例外。
顾新橙的学业向来不让父母操心,于是话题切换到了别的。
“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啊?”秦雪岚问。
“什么情况?”顾新橙装傻。
顾承望自斟自酌一杯,说道:“还能什么情况?你妈想问问你有没有谈对象呗。”
秦雪岚嗓子拔高一度,骂道:“明明是你想问我才问的,你看你爸这人——”
顾新橙想到傅棠舟,剥螃蟹的手速慢了下来。
她没有勇气把他介绍给父母,要是让爸妈知道这事儿,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
更何况……傅棠舟似乎没打算和她的家人产生交集,哪怕只是提上一句。
顾新橙摇了摇头,说:“没有。”
秦雪岚用筷子捣捣顾承望:“我都说了,她要有情况早就跟我们说了,不说就是没有。”
“哎呀,”顾承望说,“我还不是担心她在外头被人骗嘛!”
“橙橙啊,你过年也就二十一。谈恋爱这事呢,合巧有就有,没有咱也不着急。”
“妈,我没着急。”
顾承望:“我家闺女长得漂漂亮亮,不怕嫁不出去。”
顾新橙:“……”
嫁不出去这种事她还真没想过。
只不过,能不能嫁给自己想嫁的那个人,难说。
“唉,当初你怎么就和小江分了呢?那孩子我看着挺好啊。”秦雪岚叹了一口气,“我前天在商场遇见他妈妈了,我都不知道跟人家怎么说话。”
“不说不就好了。”顾新橙答得很敷衍。
“他妈妈说,小江现在也单着呢。”秦雪岚说道,“橙橙啊,你看你一人在北京,我跟你爸也照顾不到你。小江这人知根知底的,有个照应不挺好的?”
顾新橙不高兴了,“妈,能不能别提他了?”
顾承望:“你妈这人废话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雪岚瞪了顾承望一眼。
一顿饭吃下来,顾家夫妇没有盘问出什么有效信息。
闺女大了,有心事也很少和父母说,所以他们才不放心,问东问西的。
吃完午饭,顾承望在客厅看新闻,秦雪岚去厨房收拾碗筷,顾新橙回屋睡觉。
她的房间不算大,但布置得挺温馨。
被褥枕头是新换的,浮着淡淡的皂角香气,床头还摆了一只玩具熊。
靠窗的地方有一架雅马哈钢琴,用酒红色天鹅绒罩布盖着。
黑白琴键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琴音刚被调试过,音色很正。
顾新橙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
哎,不知道傅棠舟在做什么,他会不会想她呢?
这个新年过得同往常一样,初一到初三走走亲戚,初四初五同学朋友聚会。
顾新橙和江司辰分手之后,他们共同的同学圈也变得敏感起来。
聚会要刻意分开两人,不能让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以免尴尬。
顾新橙的姐妹们骂江司辰是个孬种,和女朋友吵架以后拍拍屁股出国交换,根本不顾她的感受。
江司辰的兄弟们说顾新橙无情无义,江司辰痴心一片等着她回心转意,结果她扭头就把人家踹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些同学还不至于因为他俩闹掰了就站队表态划清界限,该维系的同学关系还得要维系,只不过当着他俩的面得多加注意罢了。
顾新橙想,如果哪天她和傅棠舟分手,肯定不会那么麻烦。
他俩的圈子没有重叠,分就分得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终于熬到初六,顾新橙踏上了返程的飞机。
傅棠舟不太在意二十七岁这种不上不下的小生日,碰巧今年赶上过年,顺道和朋友聚聚,地点定在北京西郊的一家温泉度假中心。
顾新橙问傅棠舟要不要准备什么,他说:“你人来就行。”
司机到机场接顾新橙,行李送回学校之后,车子一路向西。
鸽灰色的天空分不清云翳和雾霾,阳光刺不破云层。
前几天北京下了大雪,道路上的积雪被清理到一侧,变成奇形怪状的雪堆。
广播台里说,气温持续回升,北京的冬天即将过去。
顾新橙靠着窗,望着灰蒙蒙的城市。她没想到,她和傅棠舟,也即将成为过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