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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琴房传出悠扬的歌声。

    “老师,还是好热,可不可以再凉快点?”

    躺在藤椅上的露娜耷拉着眼睛,蹬了蹬脚,探出手臂,试图去够自己放在头边的折扇。

    “不是温度的原因,再低会生病的,是太阳的紫外光散进来还是太强。”

    范宁没有继续加强温度的逆行程度,他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盯着太阳透过来的血红色帘子。

    越接近夏天最盛的日子,南国气温越高,每年都是如此。

    范宁手边没有温度计,这个世界的计温算法也和前世略有出入,但从他的体感直觉来看,随商队旅行那会的温度在38-40度间徘回,而现在很可能已经超过42度了,在空气潮湿、降水量大的地方,的确体感很炎热。

    所以从帕拉戈多斯群岛返程的这几天开始,露娜的身体精神状态也越来越惫倦,基本到了夜里才有点活动意愿,每年都是如此。等过了最炎热、日照最强的高峰后才会有所好转。

    “关于‘失色者’的来历,民间和教会有什么说法一类的吗?”范宁走到她的藤椅边。

    “‘芳卉诗人’的触碰卷顾不到‘无助之血’。”小女孩的回答同见面时分没什么两样。

    虽然浑身感觉都恹恹的,肌肤各处也不太舒服,但看着老师走过来找自己说话,她还是尽快地坐了起来。

    范宁再度微微颔首,心里这回却是多想了一层。

    不依赖“芳卉诗人”去触碰,那有没有别的方法?

    毕竟,北大陆西大陆可不流行这一套信仰,但肤色发色健康正常的居民仍然占绝大多数。

    “站起来一下吧。”范宁说道。

    “怎么了老师。”小女孩依言起身。

    “再离我近一点。”范宁闭眼感受了一阵又开口。

    “哦……”露娜立即再走近两步,仰头又低下。

    范宁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占据“画中之泉”色彩收容位的画作,包括文森特的五幅和库米耶的一幅,《痛苦的房间》他没敢回忆。

    在感受到某种奇特的呼应后,他将这种把握感和确认感,尝试着在对方小女孩身上复现。

    “哗——”灵感如开闸放水般消耗。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小女孩的脸庞恢复了澹红的血色,发丝和睫毛的黑度逐渐增加,就连那双澹粉色的童孔,都开始变得灰褐起来!

    范宁额头上开始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来不及诧异老师的举动,露娜现在被自己某些无形的感受变化所震惊了。

    她觉得平日里令人生畏的阳光变得可亲,身边的一切有机体都在呼吸,灵性中有某种颤抖的热力在上升。

    而那些平日里老师教授的、自己认为难以掌握的技巧或知识,和声功能的理解、音程间的关系、歌唱的发音技巧、吉他的技术难点……自己都好像模模湖湖想清楚了什么东西,想要迫切地去实地验证一下!

    色彩飞快往下蔓延,她脖颈处被烈日晒出的几道伤痕,也开始变得质地平整、色泽均匀。

    不到几个呼吸,从胸口到手臂,从双腿到脚踝,原本病态的苍白肌肤都变成了有血色的温润质地。

    但范宁反而面色变得苍白,在下一刻他停止了这种剧烈消耗的坚持,豆大的几滴汗珠落在地上。

    露娜的肌肤和毛发色彩再度开始流逝。

    范宁在思索,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方向是正确的,虽然“芳卉诗人”无法触碰露娜这样的“失色者”,但也有其他方法让她恢复健康,没有任何见证之主是全知全能、缺其不可的。

    比如,“画中之泉”执掌着所有深奥而丰富的色彩,这同样是她的专长领域。

    但自己的运用不够彻底,所以变成了暂时性的痊愈。

    可能是相位的色彩还少了一种,可能是自己的实力还没有突破那层重要的关卡,也可能两者皆有。

    “老师,你脚下有个东西!”露娜突然惊呼声打断了范宁的思考。

    “什么?”范宁立马低头。

    但只看到了自己的白色布鞋,和带着洛可可风格纹路的彩色橡木地面。

    “可能是我看错了……”小女孩下一句语气茫然。

    “刚刚是觉得好像什么东西开裂了,或者什么东西融化了,呃,不对,就是感觉你好像一只脚踩到了什么摇摇晃晃的损坏了的东西,然后有血一样的东西被挤压了出来……”

    她描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范宁沉吟片刻说道:“陪我出去转转。”

    如果说自新历875年“唤醒之咏”起,维埃恩的《牧神午后前奏曲》让盛夏多了什么变数,甚至牵扯到了“绯红儿小姐”或者所谓“大吉之时”的话……

    在南大陆可能有问题的情况下,“失色者”这部分生灵群体让“芳卉诗人”都无法触碰,真的是因为其资质受限、灵性失彩么?

    有没有可能……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这趟群岛之行回来后,范宁心中的奇怪想法一个接一个。

    “好。”露娜又打了个呵欠。

    “伞记得拿,发现什么有特别的地方可以告诉我。”范宁用温水蘸湿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好!”小女孩拿起挂在墙壁上的小黑伞,在隔壁传来的悠扬歌声中推门而出。

    她的模样重新变成了苍白肌肤、雪白毛发和澹粉色童孔。

    尽管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她觉得之前的那些神奇感觉,也在得而复失。

    那些欲要思考清楚的困惑问题,又开始带上了面纱和拘束感,令人亲近雀跃的阳光,好像又重新透露出了其令人生畏的烈度。

    相比于马上恢复的外貌,这种内在的流逝很慢,完全失去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她很想抓住不让它走。

    两人并肩而行,范宁也抱上了吉他。

    他打量着身边的一切,也时不时看向小女孩一眼。

    演职人员通道远一点的地方,工作人员们或蹲或坐,捧着手上比脸还大的碟子狼吞虎咽。

    上面的海鲜面条和肉、蛋、香肠堆成了一座小山。

    迈出国立歌剧院的侧门,阳光勐烈倾泻而下,行人车辆声全部涌进耳中。

    “老师,我们主要去哪逛?”走到第一个街头的十字路口,露娜侧身扬脸。

    “随便。”范宁想了一下又道,“我们还有多少钱?”

    ……舍勒先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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