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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让她进来吧。”
春困秋乏,祁嫣这几日总是懒洋洋的,说话也透着慵懒。
蓝衣出去,不一会儿回来,身后跟着香菱。
香菱手里端着洗漱的铜盆,里面盛着温水,香菱端着铜盆规规矩矩的跪下道。
“奴婢给少夫人请安,恳求少夫人,奴婢只求待在青云院服侍世子和少夫人!”
香菱的头低的极低,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声音微颤。
红绡和蓝衣看了香菱一眼,三人同是府里大丫鬟,虽不在同一个院子,以前老夫人在的时候平日里却多有往来,谁什么心性又怎会不知,想这香菱心里必是极委屈不愿的,却又不得不低头。
祁嫣转过来看着香菱,示意蓝衣给自己顺发。
香菱说完半晌未听见有人说话,手上的铜盆也不见有人接,心里恨极,自己在郡主跟前也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羞辱,可如今却不得不……!
香菱咬唇将眼底的泪意逼回去,端着铜盆发酸的手臂又向上抬了抬。
祁嫣看着香菱勉强抬高的手臂再次缓缓下沉,才曼声道。
“你实在不必在我这如此委屈自己,你要知道你的留与不留不在我,你这个时候最是应该在青竹轩的,若得世子心悦,便是十个香菱我也容得!”
香菱身子一颤,心里更加发恨,若能得世子心悦,自己有怎会在这受这等委屈,入青云院已有半载,却跟个摆件玩意儿一样,不过是个摆设,自己才想着先服个软儿,在徐徐图之。
“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到头里!”祁嫣不管香菱心里如何想接着道。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管你得不得世子心悦,都得按我的规矩来,不过你大可放心,我的规矩最是简单不过,安分守己尽心服侍世子,我这一不需要日日请安二不需要立规矩,只一点,规矩,心规矩,手规矩,别做自己不该做的,想自己不该想的,不然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有的是手段让人规矩!纵是死个人也有百种不被察觉的方法!”
说到最后,祁嫣的声音骤冷,透着丝丝寒意。
香菱吓得猛抬头,却见祁嫣已经再次转回身,一行对着铜镜揽镜自顾,一行漫不经心的吩咐红绡。
“送香菱姑娘回去,顺便换些水来。”
“是!少夫人。”
红绡应着,把双腿发软的香菱拖了出去,交给守在外面的小丫鬟便不再管了,该说的少夫人已经说了,再不知好歹,就是自寻死路了。
红绡换了热水再次折回屋内,一行服侍祁嫣梳洗,一行笑着道。
“少夫人这回怕是把她震住了,奴婢见她腿都软了!”
祁嫣自己净了手,净了面,细细抹过自制的香膏才淡声道。
“谁耐烦吓她的,是她自己想找不自在罢了!你家少夫人我可是忙人,可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应付她。”
红绡蓝衣自然是笑。
“昨日尹氏似并未一起在墨云院?!”
看到香菱祁嫣便想到尹姨娘,她们可算是同为郑家妾侍,郑家的妾侍似都有些手段,包括祁玉娘。
“昨日苏妈妈忙乱中忘了拘她,她似乎也觉出事儿不好,自个儿也未跟来,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闭门不出了,如今闹成这样,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轻易出来了。”
红绡一行准备祁嫣今日的衣饰一行回道。
然后看了看沙漏算着时辰接着道:“看这时辰苏妈妈快过来了,怕是有好多事儿要跟少夫人您讨主意呢!”
祁嫣听了一笑。
“跟我讨什么主意?!老夫人去了两三年了,郡主万事不理,这府里若一直等着我拿主意,怕早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了,都是心里有数的!”
她才懒得管这些祁嫣挥了挥手接着道。
“红绡去安排下,用过早饭我带蓝衣回趟祁家,你出去的时候到世子院子里说一声。”
红绡笑着应了一声出去安排,真真是没有比她家少夫人活的再通透的了。
用过早饭苏妈妈果然过来了,只开了个头便被祁嫣一句话打发了。
这一句话便是,你家少夫人我未学过管家,自是什么都不懂的,但却懂得有功赏,有过罚,你便让各方管事记住这一点便是。
说完这一句话祁嫣便带着蓝衣径自出去了,只留苏妈妈站在原地愣神儿良久。
来到二门上,马车早已停在那里,红绡早已来知会过了,这二门上的管事儿还是李福,可是如今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更何况昨日之事,这些人纵是有郡主依仗,此时也半点不敢怠慢,更别提心生龌龊。
只是站在马车旁的月生着实让祁嫣微愣,不过转瞬又有些明了。
由着蓝衣扶着上了车,出了二门。
郑家祁家离得本就不远,不到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福叔福婶儿和钱世鈞夫妇一早得了信儿,早已侯在廊下,远远看到侯府的车架便快步迎了上来。
祁嫣带上帏帽,扶着蓝衣下车,福叔几人笑着见了礼,簇拥着往里走。
如今的祁家百草堂何止是门庭若市,一早门外便排了长长的人等着求药问诊。
这些人开始只是好奇能让这祁家百草堂大管事,大先生亲自等候出迎的是什么人。
待有明白人看清楚喊了一句:“妙手娘娘!!”
半条元宝街都沸腾了。
四下的人流蜂拥而至,这场面着实将已步上台阶的祁嫣吓了一跳。
好在这些人并未上到近前,只是在不远处站着,满脸敬畏的躬身施礼,更有甚者一些年岁稍大的妇人更是跪下顶礼膜拜。
“谢妙手娘娘救命之恩!谢妙手娘娘救命之恩!!”声音此起彼伏。
在他们眼里这个女子与天人无异。
祁嫣先是吓住,接着是感动,连忙回了一圈礼,嘴上忙忙道。
“各位乡亲父老万不要如此,这可要折煞小女子了,祁家世代行医,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分,各位相邻如此大礼小女子万万承受不起,都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钱世鈞和福叔都是最知道祁嫣性情的,忙快步步下台阶将几个年岁最大的扶起来,嘴上也是如是道。
众人虽然起来,却依然不愿离去,钱世鈞的夫人低声道。
“少夫人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祁嫣点点头,又一一施了一圈礼
进了祁家大药房。
这些人见妙手娘娘已经进了祁家,才慢慢的缓缓散去。
钱世鈞和福叔目送众人散去才一起回去。
此时元宝街口良久之前停着的一辆青布小车也缓缓离去,马车上一个轻软却淡凉的女生缓缓道。
“嬷嬷,你说我要是行医是否也能有如此民望?!”
“那是自然!!”一个老妇的声音回到,语气里带着倨傲。
“姑娘自幼得老太爷真传,自是有这个本事,不过咱们是什么样的身份,又怎么会像她们一样,给这些贩夫走卒诊病!”
老妇人语气里满是鄙夷,随即话锋一转接着道。
“不过老奴这几日已经扫听清楚了,这祁家这药房加上河间那个药厂如今何止是日进斗金,姑娘若有这些在手,他日入王府,便是做不得正妃又如何,有这样的金山银海纵是谁,也不敢慢待姑娘!”
“嬷嬷经久识广,说的自是对的,可咱们这眼前可是有个碍眼拌脚的石头,着实惹人厌的很。”
“姑娘既说了碍眼拌脚惹人厌,咱们将她搬了去就是了嘛!”
老妇人说的甚是轻松混不在意,却让人感觉彻骨的阴刻!
“嬷嬷说的是呢!只是这石头搬开之前有些事咱们要好好谋划谋划了……!!”
马车渐行渐远,只留一缕阴柔的风。
祁嫣并未在祁家待多长时间,只用过午饭便返回了侯府,一是祁家百草堂如今诸事已顺,各司其职,祁嫣已无需挂念,二是祁嫣如今的身份实在不便在在外多做滞留。
回到郑家,一进二门便看到红绡在二门里侯着。
俏月一早去祁家送信儿,这会儿便跟着祁嫣一起回来。
俏月是个跳脱的性子,看到红绡等在那里,率先跳下马车跑过去抱着红绡的胳膊笑道。
“红绡姐姐怎的知道咱们和少夫人会此时回?!!早早便等在这里?!”
祁嫣也扶着蓝衣下了马车笑着走了过来,红绡笑着往前迎了几步道。
“我哪里知道你们几时回,不过算记着时候差不多了,过来等等看罢了!”
祁嫣笑而不语,几人簇拥着往里走。
过了二门里丁字夹道,红绡上前道。
“少夫人,三老爷并三夫人回来了!”
祁嫣闻言脚下一一转一行向西院一行道。
“怎的这么快?!咱们过去看看三婶。”
红绡跟在后面接着回。
“昨儿侯爷从紫云院出来便命苏源去了城外庄子上寻三老爷,三老爷并三夫人一早便赶回来了,跟您出去前后脚的事儿,侯爷亲自出来迎的,还有三爷也回府了,中午都是在墨云院用的午饭,爷们好似都没少喝,这会儿还没散呢。”
红绡说着话几人已经进了北院。
夕月阁廊下守着的都是方氏身边人,为首的正是方氏身边儿的大丫鬟秋萍,这些人都是见过祁嫣的,远远的看见祁嫣几人忙忙打发小丫头进去通报,自己则快步迎了上来。
一行施礼一行道:“奴婢秋萍见过少夫人。”
“三婶可在?!”祁嫣一行抬手示意秋萍起身,一行笑着问。
“少夫人里面请。”秋萍起身引着祁嫣往里走回道。
“您来的正正好,快帮着劝劝我们夫人吧,我们夫人这性子太善,从前只知道一味忍让,如今闹成这样她心里又不落忍!要奴婢说有什么不落忍的,再不处置有些人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几句话几步路已经进了夕月阁,三夫人方氏迎出来,未等祁嫣见礼便把她拉起来一起往里走,嘴上温声道。
“早上回来便听世子说你回了祁家,看你这样子定是才回府便过来了,折腾一天了,怎的也不先回去歇歇!”
两人一起坐在临窗的湘妃榻上,有丫头奉上茶水,祁嫣端起来抿了一口巧笑着道。
“心里想三婶了,便直接过来了!可等不得!!”
祁嫣说笑完微微正色,看着方氏牵强的笑意和明显微红的眼睛接着道。
“三婶,莫要想的太多!”
祁嫣知道昨日方子狂将郑家闹成那样,侯府里其他人不必说,云郡主也因此受了罚,以方氏的性子心里是不会好受的!方才秋萍也是如是说。
果然,祁嫣话落,方氏脸上本就强撑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侧头掩面泣道。
“都是因为我才闹成这样!!”
“三婶万莫要如此想,此事与你何干,说不得您才是最委屈那个,虽说是一家人,但有句话说得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凭她是谁犯了错都是要受罚的,昨日之事退一万步说,便是没闹起来,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元平候府成了什么?!郑家成了什么?!岂止是比关起门来罚几个折损脸面百倍,只怕是郑家爷们都不要做人了!”
方氏听祁嫣如此说转过头含着眼泪道。
“一早回来侯爷也是如此说,把我和你三叔很是训戒了一顿,说自家兄弟有事为何不说,可还当自己是郑家人,可还当侯爷是兄长,侯爷越是如此,我这心里越是不好受!”
祁嫣听着又劝了几句,知道方氏如今也只是心里过意不去。
方氏哭了一会,心里的话都倾诉了出来,祁嫣的劝解又合理入耳,渐渐收了泪,心绪缓解了不少。
秋萍进来服侍方氏进去净了面再出来,方氏脸上已不见牵强,开怀了不少。
“奴婢就说嘛!少夫人一来我家夫人一准儿就没事儿了,少夫人是谁啊?!妙手娘娘,不止医得了病,更医得人心!”
秋萍有几分绿萼跳脱的性子,见方氏没事儿了,笑嘻嘻的跟着凑趣儿。
“你这话说的不错,可方才在院子里跟少夫人混说的那些话以后不许再说,若让岳嬷嬷听了去,仔细你的皮!”
方氏这会儿才想起来方才秋萍和祁嫣说的话,点着秋萍的头审的她。
方氏素来脾气好,语气虽故作严厉,手劲儿却也不大,秋萍笑嘻嘻的讨饶。
两人又家常了几句,有丫鬟在外面传话说,三老爷吃醉了酒回来了,祁嫣借机起身回了青云院。
回到青云院,侯在廊下的蓝衣便迎了上来,跟在祁嫣身边小声道。
“少夫人,世子爷回来了,似吃醉了酒,在屋里歇着呢。”
蓝衣的话方说完,屋里服侍的染月听到动静也挑帘迎了出来,一福身一行引着祁嫣往里走一行轻声道。
“世子爷今儿可是醉的不轻,进屋倒头便睡了!”
说着话进了屋,祁嫣就看到躺在罗汉床上的郑擎。
面容矜贵身姿笔挺仰面而卧,一条腿微屈,白袍前摆一丝不苟附于身前,没有一丝褶皱不见一丝灰尘,如果不是榻上之人脸色有些酒后的潮红,祁嫣实在不信眼前是个醉酒之人。
而脸上的潮红不但不见酒后狼狈,反而使得矜贵的脸上添了几分红尘糜艳,不得不说,难怪任谁见了这人都要说一句天上的人,连醉个酒也能醉出如此风情,实在是……撩人!
祁嫣心内感叹,面上却只淡淡的轻声道。
“醒酒汤可备下了,这会儿睡着不能动,一会儿醒了喝点也是好的,免得头疼,再让小厨房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染月抿嘴一笑一一应了,这世子和少夫人越来越有夫妻的样子了。
一福身转身退了出去,又给红绡蓝衣使了眼色,红绡和蓝衣见祁嫣轻轻的坐在了罗汉床的另一侧,对视一眼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祁嫣回身半卧在大引枕上看着另一侧的郑擎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心里叹气,这人皮相长得实在是好看,可惜骨子里是个煞星,可惜!实在是可惜……!
祁嫣想着不觉睡意袭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就在祁嫣呼吸渐渐绵长之际,对面的人缓缓睁眼看过来,眸底一片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祁嫣睡得正觉香甜,忽听到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和童音,似是鸾哥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循声望去,可不正是鸾哥和薛氏站在门口,两人正欣喜的看着她。
“姑姑,鸾哥好想你!”
鸾哥朝着祁嫣兴冲冲的跑过来,可没跑几步猛的站住,看着祁嫣另一侧磕磕巴巴的道。
“四……四叔!!”
祁嫣这才看到郑擎端坐在罗汉床的榻几前,看样子早已不知醒了多时。
薛氏也是才看到郑擎,着实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施礼道。
“鸾哥莽撞失礼,世子莫怪!”
郑擎撩袍下地起身还礼淡声道。
“长嫂不必多礼,一路劳顿你们坐着叙话,我还有事。”
说着人已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直到此时祁嫣还有些愣神儿,这人什么时候醒的。
薛氏看着祁嫣懵懵懂懂的神色抿嘴会心一笑道。
“恭喜妹妹了!”
祁嫣见薛氏如此,便知道她想多了,却也不知如何解释,索性揭过,招呼薛氏坐下,又抱过鸾哥揉搓了一番,几日不见还真想这个小家伙了。
薛氏只当祁嫣面皮薄,也就此打住,只笑着看着两个人玩闹。
祁嫣和鸾哥亲近了一会儿便让红绡把他领到一边去顽。
红绡把鸾哥领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告诫鸾哥以后不可似今日这般莽撞,想起方才的一幕红绡便觉得脸上发热,鸾哥思念少夫人心切,直接便跑了进去,她们想阻拦已是来不及了。
只是这世子爷如今是怀了什么心思,以前世子爷的心思她是再清楚不过了,郎心似铁断无转圜余地!可这几日她却有些看不清楚了!
屋里祁嫣将这两日府里发生的事细细于薛氏说了。
虽然让俏月去河间接的薛氏,可对于府里发生的这些事薛氏并不完全知晓。
听祁嫣说完不禁咬牙唏嘘。
“她也算是张狂过头了!!!”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姜氏。
“说不得咱们还得谢谢她,”祁嫣挑眉浅笑,“没有她浅薄张狂,闹成这样,咱们也不能得如此顺利,如今府里爷们都知晓了其中厉害,她纵是有郡主这个表姑母做靠山,也别想再只手遮天,咱们纵是不能完全掌控侯府,立足尚有余地,侯爷重郑家后嗣,鸾哥是长房长孙,如今又受教于时先生,他日不愁不受重视,有些事姐姐也要早做绸缪!”
祁嫣不想过多插手侯府之事,在她心里,始终未曾将自己当做侯府之人,潜意识里总觉着终有一日还会离开,可薛氏不同。
“妹妹说的这些,姐姐都明白,以前不是没有那份心,而是姐姐不敢呐!保命尚且艰难,如今不同了,以后便是为了鸾哥,姐姐也是半步也不会退让了!”
薛氏深吸了口气看着祁嫣道,为母则强,为了她的鸾哥也容不得自己软弱!
“这两日祖宅一切可都好?!”
祁嫣说完了侯府之事,便问起了留在祖宅的诸事,虽离开不过两三日,祁嫣心里还是难免惦念,尤其是郑青梅。
“都好!”薛氏知道祁嫣所想忙道。
“大姑娘这两日已经好多了,早起走之前我还去看过她,再修养个把月便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天也冷了,正好接回来。”
“至于嬷嬷!”提到姚嬷嬷薛氏顿了一下。
“嬷嬷说侯府她便不在回来了,只说是她这个年纪也早该出府容养了……!”
祁嫣垂眸,和她心中猜想一样。
两人说着话,蓝衣进来请晚饭,薛氏回府只把东西送回倚翠阁放下还未来得及收拾就被鸾哥拽过来了,晚饭就更不用说了,这会儿正好一起用了。
三人用过晚饭天色还不算太晚,祁嫣送薛氏和鸾哥回西院。
前面鸾哥和火儿嘀嘀咕咕,一人一犬很是开心。
自从鸾哥到了祖宅,火儿跟着鸾哥的时候倒是比祁嫣的时候多了,前几日祁嫣回府也并未带火儿一起,是今日才和鸾哥一起过来的。
祁嫣和薛氏两人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一边闲话儿一边消食儿,看着和火儿一起走在前面的鸾哥和俏月,祁嫣沉吟了一会儿看着薛氏道。
“姐姐初初回府,身边儿怕是没有几个得用的人,便让俏月先跟着你们吧!”
西院姜氏和尹姨娘都不是善类,薛氏鸾哥弱母幼子祁嫣实在放心不下。
“妹妹的心意我领了!”听到祁嫣如此说薛氏连忙笑着道。
“可是妹妹身边得用的人也不多,再者今早三爷给我送来了两个丫头并小斯,都是托底且有些功夫的,妹妹就放心吧!”
“没想到三哥早已安排妥当了,如此我便放心了。”
“总不能事事都要你跟着费心!”
祁嫣话落忽听得三爷郑威的声音,抬头才看到不觉已经到了西院正门口,郑威手牵着鸾哥正含笑看着她们。
“三哥这话未免有些见外了!”祁嫣一行施礼一行笑着道。
“妹妹教训的是!”三爷郑威亦笑着回礼道。
“还未恭喜妹妹,妹妹如今在朝,官居三品,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是望尘莫及了。”
郑威笑语晏晏,脸上比之前几日舒朗了不少,前几日他担心祁嫣回府后境遇,却不想这两日有了如此多的变故,让他安心不少。
“什么在朝三品?!可是有什么喜事我还未知晓?!”
一旁的薛氏听郑威如此说,嗔圆着双眼看着两人,有些难以置信,更多的是喜不自胜,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可是……这又实在是让人……!
自古以来女子封官这是何等殊荣!!
薛氏一问祁嫣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和薛氏并未提及封官之事,忙笑着道。
“皇上念及我父亲与先帝的情谊,又怜我孤弱,才厚赐此三品殊荣,怎好和三哥这铁血军功相提并论!实在是羞煞我了!!”
“这么说这是真的了!!恭喜妹妹,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薛氏抓着祁嫣的手,险些喜极而泣,薛氏虽看不懂朝局,看不出其中深意,却隐约懂得这是今上再给祁嫣做主!
祁嫣薛氏在前,郑威鸾哥在后,一行人一行往栖翠阁走,一行闲话家常。
“妹妹方才的话过谦了,平时疫和前日拜月朝会南越公主一案,妹妹将两场惊天祸事消弭于无形,可不是我这一介蛮夫比得!今日家宴提及,便是二叔三叔也是连连称道!”
听三爷郑威如此说,祁嫣转头笑道。
“都是家父所传,机缘巧合都是天意功德!”
三爷郑威浅笑,“祁先生大才,当年救郑家于危难,幼时祖母常常提及!”
祁嫣含笑听着,今日郑威有些古怪,倒地想说什么?!
只听三爷郑威顿了一下接着道。“当年祖母将郑家的祖业留给妹妹,如今还有几个铺子在二哥手上,我今日已与父亲说过了,明日便将几个铺子交还与妹妹!”
这几句话,三爷郑威说的甚是艰涩,实在是二爷郑伦这几年做的事实在让人不齿!
“好!如此便劳烦三哥了!”听三爷郑威说到这里祁嫣自然明白了,笑着应了。
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些事我是不懂得,明个儿三哥便连其他的一并交于薛姐姐吧!”
“好,这些事便不用你费心了!我会把这些事办妥当在回河间!”
三爷郑威说完见已到了禧翠阁门口拱手接着道:“我还有事,便不进去了。”
三爷郑威如此说一是为了避嫌,薛氏是寡嫂,身为小叔薛氏的院子实在不宜踏足,有事可以在外面说,所以他才会在西院门口专程等候。
二是确实有事,这事便是到知春馆将府里和外面铺子的账务拿过来,昨日元平候连夜着人传他回府,虽未明说,却是让他回来处理此事,这也是给他们大房留足脸面。
祁嫣薛氏回礼,目送郑威走远方才进了栖翠阁。
院内早已收拾了,损坏的东西也都重新置换齐整,比之原来还要精致许多。
祁嫣和薛氏转了一圈,又闲话了一会儿,趁各院落钥之前祁嫣回了青云院。
回来路上俏月牵着火儿走在祁嫣身后说了一事。
莫云先生过几日也要搬来京城,并让俏月传话,要见祁嫣一面。
祁嫣面色不动点头未语,示意自己知道了,心里却波澜微兴。
接下来的些许时日祁嫣实在忙碌,府里的事都交给了薛氏,自是不必操心,可是还有个三品医政的官职在身。
皇上的旨意写明是协理太常寺太医院医政,祁嫣自不必像其他官员日日上朝坐衙,可两个月前那场时疫让皇帝龙颜大怒。
太常寺太医院首当其冲,天子一怒,雷霆万钧,一些人倒霉是少不得的,皇帝更是斥令整顿医务。
可是这些太医太医令要么不学无术,要么只懂治病,哪懂这些医政,如今的太医院怎只是一个乱字而已。
新任太医令是黎令清的关门弟子姓顾,名叫顾益生,性情极似其师,对医道极是痴迷,此次任太医令也是赶鸭子上架,黎令清硬压到他头上的,此人对医术触类旁通,对医政却是狗咬刺猬,不知道从哪里下口。
这两个月来太医院医政整改之事毫无进展,他的恩师太常寺卿黎令清将这些事甩给了他就不管了,顾益生终日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可算皇帝又封了个三品医政使,而且这新顶头上司又是名满京城的,颇具传奇的妙手娘娘,第二日顾益生便来到元平候府递了拜帖。
即是公事又是外男,祁嫣在墨云院偏厅见他,顾益生二十七八左右,生的儒雅清秀,举止略有些局促,一副书呆子样,见到祁嫣不过是一个不过二十岁美娇娘,更是窘的耳朵都红了,磕磕巴巴好不容易说明了来意,把旁边的染月红绡都逗乐了!
祁嫣笑着应了,如今她既担了三品医政的官职,在其位谋其政也是职责所在。
送走了顾益生,祁嫣便将自己所知所想悉数罗列整理出来,从疫情的预防,上报,防治到药品的监管监察,行医人资格的培训考核等等等等……!
每隔一日便出府到太医院和顾益生还有几位相关的医政官员和太医逐一商讨。
如此过了十余日,九月初一,一本太常寺呈上的关于整顿医政的奏折出现在皇帝楚睿的书房的御案上。
皇帝楚睿只略略的看了看,脸上便龙颜大悦,对着下面道。
“阿擎,你这位夫人实在是了得,心思细致谨慎,才学宏博,若为男子,必是朕的肱股之臣!”
说着将手里的奏折递给身边的***,***双手接过步下御阶交到郑擎手中。
郑擎打开看了看,眸底波光微动,嘴上却不置可否,正想呈回去,却被身边的人抢了过去。
“郑阎王你看完了,也给我们看看,我可是好奇的紧,这上面写了什么能得皇上如此赞许?!”
说话之人正是凤脩,旁边儿还有左清风,左清风的母亲是老安平王之女,老安平王是庸帝的幼弟,庸帝在世时封其为安平郡主,身份说起来比之郑擎的母亲云郡主还要贵重。
今日恰逢初一,几人一起进宫请安,正好都在御书房。
凤脩打开奏折,左清风也凑了过去,一看之下两人都是面色微肃,上面所书无不思虑严谨,条理清楚,有些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清平河边,时疫过后朝廷彻底清理河道,加宽河堤,如今清平河边的官道甚是宽敞平坦,远远只见三人骑马缓缓而行,路上行人纷纷避让,正是方出宫的郑擎凤脩三人。
“我说郑阎王,我总觉得你家这位夫人有些……!”凤脩撇撇嘴接着道。
“要我说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就是妖孽附体,你要小心啦!!”凤脩尾音拉的长长的。
郑擎眸色一锐,猛的看向他,寒芒暗涌,未等开口旁边的左清风连忙道。
“凤候,这世间不乏见识广博,聪慧绝伦的女子,不可如此菲薄!!”
“左清风,我就知道,一见到不同寻常的女子你就会想起你那位至今还不知所踪的红颜知己!!都走了好几年了,你还惦记着呢?!”
“凤候!慎言!!”
左清风怒声道,眸底涌动极其痛苦之色。
凤脩的嘴实在讨嫌,左清风本是替他解围,他却把左清风也扯了进来,还专往人家的痛处戳。
见左清风如此,凤脩方惊觉自己过了,连忙拱手道。
“算了算了,是我错了,我这人就爱信口胡诌,你们都别与我计较,一会儿我请喝茶,赔罪!!”
郑擎左清风面色依然不渝,却也没在说什么,三人来到清平茶楼,掌柜的见了远远的迎出来,吩咐小二牵马,自己恭恭敬敬的引三人上楼。
这三人来自然是要最好的雅间,喜欢喝什么吃什么掌柜的自然也是了然于心,不用三人开口就已安排妥当,然后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郑擎左清风相对而坐,两人因方才之事都不搭理凤脩,自斟自饮。
凤脩见两人都不搭理他,只得自己坐到窗前,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
突然凤脩咦了一声,指着对面道。
“你们看看那人是谁?!”
清平茶楼呈大半环形,坐在窗前不但可以看到楼下散座,也可看到对面房间。
郑擎左清风两人循声看过去,只见对面房间窗前坐着一男子,一身黑袍,清瘦冷俊!
“这是何人?!”左清风见比人一身布衣却难掩其气度,不禁问道。
“月前皇上听闻有天机阁人住在河间,派端王去请,端王爷这个月可是去了三次,三顾茅庐也未能请其出山,不想今日却出现在京城,不知是何意?!”
“就是此人?!”郑擎问道。
凤脩一笑,“前次我跟着去凑热闹,见过一次!”
郑擎和左清风听闻此人便是皇上心心念念的天机阁人都走到窗前。
正在此时凤脩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指稍偏指着对面,嘴里磕磕绊绊的道。
“哎!哎!郑阎王你看你看,那个不是!那个不是……!”
说了好几句也未说清。
郑擎和左清风快步来到窗前,顺着他所指,只见对面楼梯上一女子正拾阶而上,女子一身天水碧的素色衣裙,头戴同色帷帽,看不清面容,身后跟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双生婢女。
左清风不明所以,不过是几个女子,这凤脩何至于如此。
回头看向郑擎,却见郑擎脸上虽依然淡漠,眸色却极冰寒,一时愣住。
左清风与郑擎自幼相熟,见他如此便知道他怒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怒气!
凤脩却一脸兴味的嘻笑,眼中闪着浓浓的八卦气息,指着对面前面的女子对左清风道。
“那便是我方才说的那个不是有高人指点就是妖孽附体的那个女子,只怕是被我不幸言中了!”
凤脩一行说一行摇头晃脑的叹气,状似叹息实则乐祸。
凤脩说话声音不小,对面窗前男子似有所感,抬眸看过来,几人无声对视。
半晌,对面响起了敲门声,莫云缓缓收回目光,驱动轮椅离开窗前坐回桌边。
雅间的房门打开,祁嫣带着俏云俏月走了进来。
祁嫣抬手交叠施男子礼恭敬道。
“莫云先生。”
莫云客气回礼,已不似初次见面时满眼审视,做了个请的手势淡声道。
“请坐。”
祁嫣坐下开门见山的道。
“不知先生见我有何事?!”
莫云倒了一盏茶缓缓推到祁嫣面前,嘴里曼声道。
“今日见你有两件事,第一件是要告诉你我已接受皇帝的旨意入主神机营。”
祁嫣微愣,心里疑惑,这件事月前林七娘曾与她提过,只说莫云无意出世,但不知今日为何又同意了,但祁嫣没有问。
莫云顿了一下,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再次缓缓推到祁嫣面前接着道。
“第二是想当面表达谢意,谢过夫人为师门除去叛者,寻回师门之宝,解师尊毕生之恨,这枚手环即是夫人寻回的,就赠与夫人,算是天机阁的谢礼!”
祁嫣看着锦盒里面的手环,和原来的并不十分相似,不仅尺寸小了很多,上面的纹饰也不尽相同,繁复的纹路,鲜明的色彩,很是类似后世的掐丝珐琅手镯,又多了些许异域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