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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刚橛便如是一把匕首,前半部尖刃锋利,后半部握把处雕刻着宝瓶、莲花、佛首等形,又刻真言咒若干,是佛家用来镇压邪魔的小巧之物,故此那女子把此物当着挂坠挂在了两耳之上。谁能想到,这横跨万里之遥,那女子就能把金刚橛从仓堂主变化出的画面之中突起,一下刺在了仓堂主胸口。
仓堂主便是在身体康健之时,遭遇如此突袭,也不一定能够躲避得了,何况如今哀哀垂死,更加无从闪避,被这雪白巨手所持金刚橛正扎在前胸之上。仓堂主遭此重创,身体却依旧一动不动,连手中钵盂的水都不曾洒落。那个总是笑嘻嘻面容的高僧眉毛一扬,身形一动,已到了仓堂主身旁,探肥手,向对方雪白巨手只是一点,那巨手顿时一颤,随即向后缩回,便要拔金刚橛离去。另一位高僧通忏大师一声怒喝,消瘦的胳膊猛然暴涨,把右手僧袍震成粉碎,举起变化成孔武有力的手掌用力劈下。
这一掌如千钧巨刃,直切在那雪白巨手的手腕之上!众人只听得那水幕中传出一个女子的闷哼之身,随即便见那雪白巨手如冰雪般消融,转眼间化作白雾消散,只留着插在仓堂主胸口的金刚橛不曾收回。
那金刚橛在没有巨手操纵之下,微微一动,噗的一声,从仓堂主胸口拔出,一个转折,便向钵盂上的水幕飞去。通证大师轻叹一声道:“既来之,则安之。”举掌一拂,一道掌印飞出,拦在金刚橛的前方。那金刚橛一下便扎在掌印之中,穿过大半之后便再也飞不过去,在掌印中不停挣扎。通证大师来到那被自己困住的金刚橛跟前,双掌一合,夹住金刚橛,低颂道:“阿弥陀佛!”双掌中金光大放,那金刚橛在两掌佛力夹击之下顿时失去原主掌控,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三位高僧同时出手,居然把那金刚橛给夺了下来,这一下显然大出那菩提树下女子所料,未料想对方也有高人在彼。水幕之中一阵晃动,重新出现那女子尊容,只是此刻的她非是冷漠之态,反而浮现出一丝狠辣之色,她眼眉倒竖,恶狠狠看着另一边的众人。虽无言语交谈,但众人皆知,这女子绝非好相与之辈。
便在此时,仓堂主抛出的两只灵骰已燃烧殆尽,火光熄灭的同时,那钵盂中的水幕也哗啦一声落下,撒在地上湿了一片。
方仲疾步来到仓堂主跟前,唤道:“仓堂主,仓前辈……”
仓堂主哪里还会应声。
通证大师道:“仓堂主已登极乐,方公子节哀。”
方仲眼望仓堂主坐而不倒的身躯,落泪道:“是晚辈请仓堂主来卜筮菩提树下落,如今横遭毒手,怎不让人难过。”
通证大师摇头道:“此事与方公子无干,敝寺求菩提树下落之心尤甚于你,是老衲亏欠仓堂主甚多。至于仓堂主之死,便算没有那女子刺一下,他也难以再活,老衲看仓堂主并未因被刺而痛苦而亡,反觉其庆幸,庆幸他在那女子刺来之前或已先登极乐。”
另一旁的通悔大师亦道:“无痛而故,已是莫大恩惠。仓堂主虽然身故,但先时所承诺之事,贫僧定不反悔,愿为仓堂主诵经超度七日,送其脱离苦海,赎尽前孽。”
通证大师道:“师弟说得是,仓堂主舍身为人之举,让人佩服,老衲愿率敝寺僧众为仓堂主办一个水陆之会,以表其仁德。”
方仲道:“既然是仓堂主遗愿,自当为他老人家一一达成。在我来时,那昊天堂少堂主曾说,若老堂主故去,定要把其骨灰送达他手里,晚辈亲口应承之事,定当办到。”
通证大师道:“老衲原本想为仓堂主建佛塔一座,盛放肉身,既然方公子与其传人有约,要带其骨灰回去,自然以方公子的主意为是。”通证大师又向那总是笑容可掬之人道:“慈心师弟,仓堂主后事,便有劳你了。”
那笑容可掬和尚此刻虽然不在笑,但其面相如此,虽是一本正经答应,但总觉其少了一分严肃之心,那称作慈心的和尚笑嘻嘻道:“方丈放心,老堂主之事弟子一定办好。”在其旁边的通忏大师冷哼道:“通慈,你刚才出手为何只是点了一点,并未出全力?”
通慈道:“弟子出手时,仓堂主已是死了,自然无需多费力气,把来者迫退即可。”
通忏大师怒道:“你这迂腐之心不知何时能改,对自己人仁慈那是慈心,对恶人也是仁慈,那是什么?”
通慈道:“亦是慈心。我佛慈心感召,劝她及早回头是岸。”
通忏怒气冲冲,一甩早已崩碎的大袖,不住摇头道:“迂腐,迂腐。”
通证大师道:“慈心也是善心,通忏师弟不需生气。”
方仲对那称作慈心的和尚倒有一分好感,说道:“通慈大师菩萨心肠,不愧是出家人,已修得无了七情六欲。”
通慈笑道:“方公子说得差了,贫僧从不曾修去七情六欲,只是修了个慈心三味,因为修得过多,把其余之心皆掩盖了去。”
方仲道:“这也是大师独辟蹊径之妙。”
通忏大师道:“的确修得过多,这慈心已多到不分善恶的地步。如今佛灭之期已到,看你这慈心又能救得了几人。”众人说了一通,通证大师又从外间唤进来几位慈云寺僧人,与通慈一起为仓堂主料理后事。
方仲、瑶鹰王等都留宿在了慈云寺里,只小兰一人因为是女儿身,又非如何盈一般是佛门中人,只能留宿在外间平民家中。这七日里,慈云寺在通证大师主持之下,众多僧人在钟鼓楼前为仓堂主诵经超度,规模之大,开慈云寺百年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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