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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持箫公子道:“不想连累旁人也容易,你自绝于此,我就放了那女子。”
雷鹏面有难色,摇头道:“为一区区内侍就胁迫于我,公子不嫌太过么?”
那公子冷笑道:“区区内侍?雷庄主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非要旁人点破。那女子仅是内侍身份我又何必与她过不去,分明是你心中有私却不敢宣之于口罢了,难道旁人看不出来。”
雷鹏听了这话,酱堂色的脸庞露出一丝红晕,怒道:“随你怎么说。莫堂主,令公子如此作为岂是男儿汉当为。”
莫堂主被那公子勾起往事,沉吟不语。雷鹏见他不应,失望道:“莫堂主也是要报此仇的了,那就请来取雷鹏之命。”
那公子喝道:“好,今日我就为母报仇。”持箫要过石潭。已在潭边的五音之一的宫装女子伸手一拦,劝道:“公子且听堂主吩咐。”
那公子怒道:“我爹都不拦我,你敢拦我?”五音惶恐之下就要闪开。
身后有人唤道:“哥哥住手。”一人从后赶到潭边。
那公子回头道:“小妹,你来得正好,杀母之人就在眼前,我要杀他报仇。”来得正是那文弱少女,刚到望月坛。她看了一眼雷鹏,道:“母亲体弱而逝,能怨谁来。”
那公子跺脚道:“你真糊涂,我母被他毒鞭打伤,这才丧命,怎么能说体弱而逝。”
正要挣脱了来杀雷鹏,那少女拉住他道:“哥哥,仇恨在心,你快不快乐。”
少女忽有此问,那公子感觉奇怪,愕然道:“这个……那还用问,不过只要我能报了母仇,那就快乐的很了。”
那少女摇头道:“就算你报了仇,也是不快乐的。”
公子道:“怎么会?我杀他一个不快乐,就杀他的亲人,若他也受丧亲之痛,必定痛苦无比,那我自然高兴。”
少女凝视着他道:“以暴易暴,未为善矣。哥哥你看看你自己,已经成了什么?仇恨之心充塞胸膛,连是非都分不清,还要想着滥杀无辜。”又心痛的道:“母亲临终寄语是希望你这样的么,心中无恨方能不攻,不攻才能兼爱,你哪一样做到了,又怎么能快乐得起来?‘心乐皎皎,月满中天’是我们邀月堂追求的逍遥境界,你这样子怎么能无牵无挂。”
那公子听了少女的言语后瞠目结舌,犹如头上浇了一桶冷水,从头凉到脚。
其实‘恨’固然让人不快乐,另有一样东西若也在埋在心里,同样不快乐。不经历过的人是不知道的,那就是恨的相反面。至少那少女现在只知‘恨’是让人不快乐的。
一直不言的莫堂主听了女儿这几句话,长叹一声道:“我莫青杀得人也不少,人人都要我血债血偿,也偿还不来,就算子女的性命全都赔上,恐怕也还不够。思己及人,仇怨一起,自己不能了断,何时是个了结。”
旁人都静静听着他这番肺腑之言。
只听莫堂主又道:“至爱之逝,让我看清人生在世,何事才是真正所求。不是功名利禄,不是天下大事,而是卑微个人的喜怒哀乐。一个人虽然渺小,可是我们所追求的难道不正是个人的快乐么?就在这里,我陪着阿荃安安静静渡过一段天下最美好时光,那一刻,比之往日顶着无数报复与理想的日子,不知快乐多少倍。”
“岁月如水,此情不忘,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悟也要拜雷庄主所赐,不然在下还在为虚无缥缈之事徒废功夫,虚耗岁月。雷庄主,我也有良言相劝,好好善待身旁之人,莫要让一个人真正该享有的幸福与快乐在莫须有的大义之下溜走。爱妻临终之时,含笑而逝,心中早已无恨,更不希望我来寻仇,我儿现在不懂,终究是会懂得。莫岚,你把那擒来的女子带来,还给雷庄主罢。”他说来平静,但一股哀怨缠绵之意还是写在脸上,至少其心中还在为夫人的离去感到无比哀伤,只是仇恨却真的不再有了。
那叫做莫岚的少年公子道:“可是孩儿辛辛苦苦擒来,童大哥还为此断了一臂,岂能就这样放了。我……”
那少女娇怯怯的道:“哥哥不用争了,那个女子已被人救走,离开邀月堂。也许雷庄主回去就可见到她。”
雷鹏听言一愣,盯着那少女道:“谁知你说得是真是假,有谁为证?”
那个少女道:“是我亲眼所见,救她之人与她相识,乃是姑表之亲。”她听方仲称艳红为红姨,只道真是亲戚,才有此说。
莫堂主虽觉诧异,但还是道:“小女虽稚,尚知廉耻,说话向不撒谎,雷庄主若不信,回去便知真假。”
雷鹏心道这莫堂主手下留情已是难得,若艳红真被旁人救走而邀月堂亦不追究往事那是最好,当下道:“既然如此,我敬重邀月堂各位是个英雄,此行就此作罢,希望下次不用再得罪各位。”向邀月堂众人拱了拱手。
莫堂主轻弹几声琴音,默默看着一众飞虎卫出门。
离夫人的小轿停在门口,旁边的女婢高声道:“离夫人来了。”
朱门左右侍立着几门鉴花堂的女子,虽然打扮妖艳,亦不过是庸脂俗粉,听了说话,忙进里通报。
离夫人径入中堂,妙夫人有些讶异的看着离夫人的贸然而入,淡淡道:“原是离夫人来了,未出门迎迓,就在这里补过了失礼之罪。”从椅上站起,敛身施礼。妙夫人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语,那声音亦让人不禁为之销魂。
在她身后站着几个姿色颇为出众的女子,由长及幼,也随着妙夫人施礼。这些女子人人头插一朵花,月季、玫瑰、黄菊、牡丹等等。
离夫人微笑道:“原来是鉴花堂的群芳到了,真是稀客,免礼。”
妙夫人之旁一个中年道客,一副阴戾之相,也来参见,说道:“在下砺丹堂邪奄子参见离夫人。”
离夫人道:“不用多礼。”
又一个高大头陀,见离夫人进来居然安然端坐,只是道:“离夫人可好。”
离夫人堆笑道:“化鬼王也来了,该是小女子来问候你才是。”
那头陀是役鬼堂堂主,与妙夫人一样身份,只是资格老了许多,也就不太拘于礼节。妙夫人要行礼乃是人前做戏,不得不做。
头陀旁边还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用黑布蒙脸,比离夫人裹得还严实,只是露出两只发亮的眼睛,头发灰白,黑衣黑袖,十分隐秘。女的长发披肩,皮肤雪白,吹弹可破,一双媚眼转动,嘴角含笑,使人心动,她与那黑衣人相反,除了束带是黑的,一声衣裳是白衣,这身打扮其实十分不吉利,黑白之色乃是重孝才穿,她却安然穿在身上,还穿得那么特意那么好看。只见那女子站起来娇滴滴的道:“烈毒堂属下媚毒心,拜见离夫人。”
离夫人微一愕然,旋即笑道:“免礼,毒人王的干女儿也能来,此事一定很有趣了。”那不发言的黑衣人只向离夫人点了下头就算见礼,离夫人也不生气,颔首示意。
众人见过礼,离夫人这才就坐。妙夫人道:“是什么事要离夫人亲来,左右没有可使唤的人么?若真这样,我又要为离夫人找几个顺从听话的奴婢烦心了。”
离夫人面色有些尴尬,说道:“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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