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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
深夜,
即使是在深夜,大都依然热闹非凡。与之相反地是大都一所庄园却异常地安静。
“你这么着急将我召回到底有什么事情?”纳兰墨问道。
“朝堂的事情你知道了?”海天阁主问道。
纳兰墨点点头:“燕离的确不简单,没有想到他这么沉的住气。不过不用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个送给你。”海天阁主淡淡道,随手将一个箱子递给了纳兰墨。
纳兰墨打开箱子扫了一眼,脸色微变,惊愕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只是要将海天阁托付给你,箱子里放的是海天阁的花名册和账册,以及关于前梁的藏宝地图而已。”海天阁主轻描淡写道。
“哦?为什么......为什么?”纳兰墨嘶声问道。
“那天,你我谈过之后,我想了很久,最后思考出的结果是现在我已不适合做海天阁的主人了,我的存在只能给海天阁带来更大的羁绊,相比之下,你更为合适!”海天阁主淡淡道,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如果我拒绝呢?”
“那是你的事,我已无能为力了。”
”哦?是吗?”
“死人是无法逼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为什么?”
“一直以来,有三件事我一直放不开;我最在意的是我的武功;最得意的是我有一帮生死与共的兄弟;最执着的大梁的仇恨!如今,我的武功已经不可能有太大进步了,我的兄弟也在绝龙岭一役中死伤殆尽;大梁的仇恨有你足矣!\"海天阁主轻描淡写道。
“哦?于是你想要自杀?”纳兰墨冷笑道:“然后将一堆烂摊子甩给我?”
“自杀?”海天阁主哑然失笑道:“怎么可能?”
“继续!”
“教我武功的老师是一位方外之人,他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使我记忆犹新,故事很简单:从前在森林中,有一位猎人,他养了一只猎狗,猎人对猎狗抱有很大的期望,猎狗也没有令他失望,每一次都是满载而归...........渐渐地,猎狗老了,猎人当然不会要它继续打猎了,好吃好喝供养它,让它颐养天年。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狗是越来越胖,反应也越来越迟钝,眼看它就快不行了!猎人很是着急,想了很多办法,找了很多郎中都无法医好猎狗,猎人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可是有一天,猎人家的附近传来一声狼嚎,凄厉之极!而猎狗听到狼的声音,立刻精神抖擞,双目放出两道寒光!看那架势,仿佛要找狼决一死战!于是,猎人还是天天带着猎狗去打猎,而猎狗的病竟然渐渐好了!”海天阁主的淡淡道。
“这个故事果然很有趣,有时间我一定会把它讲给别人听。”纳兰墨微笑道。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的,世界上很多道理都是想通的,如果海天阁是狼的话,那么燕离扮演的什么角色呢??”海天阁主继续道:“我思考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燕离是那条猎狗!如果,狼不死的话,猎狗是不会堕落的!”
纳兰墨缓缓点了点头。
海天阁主道:“如今天下基本太平,唯有海天阁可以对燕离构成一些小麻烦,燕离这次没有乱来,是因为海天阁的存在,他的确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做蠢事的。所以,为了能要燕离能够放松警惕,我不得不死在他面前,当然,我必然会给他造成一些阴影,使得他的心神变得更乱!他的心神越乱!错事才会做的越多!而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你负责了。”
纳兰墨默然无语。
登基大典
海天阁主将刺杀燕离杀手人数不详
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不知道为什么,方轻尘忽然想起来这句诗来。
梧桐的凋零本属于秋天,虽然现在已是冬天,
但是梧桐依然寂寞,光秃秃的树枝,唯有枯叶蝶还在萧索的起舞,
这封信的颜色就和枯叶蝶一样,是枯黄色的,
是那种失去生命的枯黄——黄得是那么的凄凉,黄得
是那么的可怕。
信的字数不多,简单明了,和璇玑院的风格一样,简明而有效率,
这封信就是璇玑院的探子拼死送回来的。
现在方轻尘的手中就拿着这封信,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手似乎在颤抖。
只见他喃喃自语道:“后天,后天不好!”
纳兰墨淡淡道:“后天有什么不好?”
轻尘道:“杀人不吉利!”
“哦?有什么不吉利的?”
“后天登基。”
“登基又如何?”
“登基是大喜的日子,不适合见血。”
“所以你要去保护燕离?”
轻尘微笑不语。
纳兰墨望着轻尘,凝视良久:“你能不能不去?”
轻尘的笑容渐渐收敛,一言不发。
纳兰墨取出纸笔,淡淡道:“你说,我写!”
“说什么?”
“遗嘱!”
“我又没死写什么遗嘱啊?”轻尘强笑道。
“等你死了就来不及了!”
纳兰墨的声音看似很平静,但是发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轻尘微笑道:“海天阁主武功虽高,但是却还及不上我…….”
话还没有说完,纳兰墨就抢先骂道:“放屁!暗杀和比武较技能一样吗?海天阁主的武道虽及不上你我,但是那仅仅指的是武道而已!而不是杀人的技巧!纯以杀人伎俩而论,海天阁主要远胜于你!”
轻尘默然无语。
武道,什么是武道?
武道当然不是单纯的杀人伎俩,
那到底什么是武道呢?
恐怕没有准确答案,因为人与人对于武道的理解不同。
也许是武功修为,
也许是武德,
大概止戈为武就是武道的最高境界吧!
纳兰墨顿了顿又道:“我是杀手中的王!能不懂这些吗!
当年我初出茅庐之时,就曾暗杀过许许多多功夫比我高的人,现在他们都已作古,而我却还活着!
杀手讲究的是一击必杀!不成功则成仁,即使你武功再高,在那一霎那,那拼命一击必然是海天阁主一生功力的巅峰所在!尤其是他的目标不是你,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仗着轻功高明可以闪开,但是他的目标是燕离,他刺向燕离,你怎么办?如果你有兵刃的话还可以用兵刃去抵挡,可是现在…………
你只能用身体去硬挡,我不管,你还欠着我的债没还,我不许你死!”
到最后,纳兰墨已经开始耍无赖了。
轻尘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长长吸了口气:“不要说了,我已经做了决定,你了解我的,我做的决定绝对不会更改,我会保重自己的,别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一样,怎么,不祝福我早日归来吗?”
说到这里,轻尘笑了,纳兰墨也笑了,曾几何时,这些话他曾经对轻尘说过。
纳兰墨微笑道:“既然这样,我预祝你早日归来,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先走了。”说完,转身要走。
“慢!”轻尘说道:“我还要求你做一件事。”
纳兰墨眼巴巴望着轻尘,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似的,打趣道:“喂,方狐狸,你真是个奸商,第一次干活的工钱还没付,又要我第二次干活?”
轻尘凝视着纳兰墨,微笑不语。
纳兰墨也笑了:“算了,我服了你了,说吧,什么事?”
轻尘微笑道:“我有自信可以拦住海天阁主,但是却不能同时阻拦海天阁主与残影两个人,所以我想请你帮我阻止残影。”
纳兰墨笑道:“为什么非要我去做这种事,而不是其他人?”
轻尘微笑着,目光平和,真诚:“因为你是朋友,而其他人不是。”
轻尘的回答很巧妙,并没有直接回答纳兰墨的问题,但是却使得纳兰墨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之意,是啊,因为他们是朋友,交朋友虽然不是为了互相利用,但是有了困难寻求朋友帮忙绝对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除非那个人不是你的朋友;
而纳兰墨与方轻尘就是朋友,是知己。
何为知己?
知己是可以托之以性命的,何况仅仅是帮忙呢?
纳兰墨淡淡道:“好的,我答应你,燕离登基之后,你将何去何从?”
轻尘的双目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不知道,也许会浪迹天涯吧!”
纳兰墨斩钉截铁道:“我陪你!”
轻尘点点头。
纳兰墨道:“解决完残影,我在梧桐山等你!”
轻尘道:“登基事了,我将在三天之内去找你,不见不散!”
纳兰墨点头,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轻尘见纳兰墨已经走远,低声道:“我一定会去的,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
————————————
第十章
梧桐山
梧桐山山高林密,风景秀丽,但是由于连年战乱,许多美景已被毁掉了。
数年之前纳兰墨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潜心练武,端的是神仙般的生活。
这一天,他旧地重临;
这一天,正是燕离正式登基的日子;
这一天,正是海天阁主刺杀燕离的日子;
这一天,正是方轻尘赤手空拳去保护燕离的日子。
天还很早,阳光刚刚照到树梢,
荆芒森森,空山寂寂,没有一点生气。
只余下数株梧桐树,在寒风中傲然独立。
树上的叶子,慢慢的落下,落到纳兰墨身上。
纳兰墨长叹一声,轻尘与燕离之间也不正式如此吗?
虽然轻尘想努力挽回,但是二人的关系却像这梧桐落叶一般,
逐渐凋零,慢慢飘落。
时间尚早,轻尘不可能提早前来,纳兰墨便到山中闲游。
忽见昔年所居之房屋已然衰败不堪,窗台上的雏菊虽在,
却已经枯卷,在阳光中散发出濒死的味道。
见到此情此景,纳兰墨思虑万千,
时而感慨自身身世,时而感慨海天阁主,
时而感慨方轻尘与燕离………….
不知不觉中,已是正午,纳兰墨料得登基大典将要结束,
便寻得一处山峰,不住的眺望远方………..
这一等,便是三天,他已两日两夜未曾入睡,眼见夕阳便要缓缓落山,
他大吼一声,迅速登上了最高峰,眼见夕阳的圆脸又再次完整,心中稍安,只要夕阳仍在,这一天就不算过完。
但是时间总会过去的,无论梧桐山主峰有多高,太阳终有落山的那一刻,纳兰墨独立山巅,冷风吹过,寒意逼人;渐渐的,月亮悄悄爬上来,清冷的月光洒在纳兰墨身上,更添了几分凄凉萧索之意。原来这一夜也即将过去。方轻尘却始终没有出现。
渐渐的,乌云叠起,月亮消失,天地一片漆黑。狂风阵阵地吹着,拂过山顶的野草,簌簌有声,蓦然间,炸雷响起,苍莽大地为之动摇!他的心里冷如寒冰,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死了,方轻尘死了!他死在你一手导演的戏上,若非你纳兰墨自作聪明,将方燕二人关系破坏到极致,轻尘焉会被剥夺兵刃!若非你自作主张将海天阁主的亲信于绝龙岭一役中死绝,海天阁主焉能破釜沉舟,效仿那荆轲刺秦!纳兰墨啊,你一生自负聪明绝顶,你才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死了,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纳兰墨啊!你才是那罪魁祸首!”
狂风怒号,一道道闪电在浓云中撕裂翻滚,仿佛条条银蛇一般,伸着血色的信子,择人而噬!
怒雷狂吼,黄豆般大小的雨滴带着狂风迎面砸来,冰寒直渗骨髓,
纳兰墨的脸上布满水滴,只是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踉踉跄跄地跑下山来,一路之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头上,手上,身上到处都是泥土……..
雨,渐渐地停了,朝阳初生,山峦如洗,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驿道之上,数名镖师吃过早饭,牵马出来,正在闲谈,显得颇为惬意。
忽然间一人喊道:“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前面走来一人,披头散发,满身泥浆,看不清五官,双目呆滞异常。
其中一人笑道:“原来是要饭的,那个那个臭要饭的,快滚!别碍了大爷的吉气!”
众人哄堂大笑,紧接着,那人拾起一块拳头般大的石子掷向乞丐!
那乞丐躲也不躲,闪也不闪!那石子正中额头,鲜血刷的一下就留下来了,可是那乞丐依然毫无所觉。
只见那人皱眉道:“疯子!他原来是疯子,不要理他,我来给你们说件大事!”
“哦?什么大事?”众人问道
那人说到:“各位哥哥兄弟,怎么,燕京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不知道?”
众人尽皆摇头:“韩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咳咳!”那韩姓镖师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起来:“话说昨天,也就是皇帝陛下正式登基之日,那文武百官正在三拜九叩,忽然间!在人群中蹿出一个刺客,手持利刃,刺向陛下!那皇帝陛下虽是行伍出身,但是却从没应付过刺客,焉能对付这等武林高手!”。
“啊?居然有这事!”众人尽皆惊讶:“后来呢?”
只见那韩姓镖师兴致正浓,吐沫星子横飞:“说是迟,那时快!有一人迅速跳出,挡在皇帝陛下与刺客进行搏斗,你们才那人是谁?”说到这,他卖了一个关子。
“是谁?”众人大感兴趣。
“还能是谁?”韩姓镖师继续得意洋洋说道:“当然是离候方轻尘啊!”
“轻尘?轻尘怎么了,快说!”一个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离候方轻尘呢——咦?谁在说话?”韩镖师疑惑道,回头一看正是那疯子。
“说!快说!轻尘到底怎么了!”只见那疯子通红着双眼,瞪着韩镖师!仿佛一头愤怒的雄狮!那疯子正是纳兰墨,本来已心智失常,忽然听到轻尘的消息,复转清醒,纳兰墨微一晃身,直接到那韩镖师身前,探手一抓,正抓韩镖师的脖颈之上,那周围的镖师本想向前解救,纳兰墨回眼一蹬,那凌厉绝伦的目光,沾满的鲜血脸,顿时将那些镖师吓回。
纳兰墨微微冷笑:“说!轻尘到底怎么了?快说!不想死你就快说!”右手微微用力,那韩姓镖师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睛翻白,眼看就活不成了。
周围镖师道:“你…….你…..你快掐死他了!快松手啊!”
纳兰墨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微微松手,那韩镖师捂着脖子,半天才喘过气来。
那韩姓镖师大口喘气道:“差点掐死我了啊!”
纳兰墨紧紧盯着他,一言不发。
韩镖师满头大汗,惊恐道:“好汉,别杀我,我说我说……..”
“说!轻尘怎么了?”纳兰墨的声音冷如寒冰。
“他死了,与刺客同归于尽!”韩镖师道。
“放屁!轻尘怎么会死?你在骗我!即使轻尘死了,这么秘密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你一定在说谎!”纳兰墨嘶声吼道,声音凄厉之极!
“大侠饶命,小的不敢,小的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小的哥哥在皇宫做御前统领,这件事就是他告诉我的。”
纳兰墨鉴貌观色,知道韩镖师没有说谎,其实他在心里已经相信了八分了,不断的追问镖师只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但是最后的希望也已破灭。
“滚!”纳兰墨冷冷道。
“大侠……”众镖师战战栗栗都不敢动。
“滚!不想死的话就快滚!”纳兰墨咆哮道。
众镖师听闻之后,好像得到了大赦一般,立刻逃走,可谓是屁滚尿流。
见众人走远,纳兰墨便如石像一般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很久之后,才长叹一声,将头上的伤略微包扎,虽然也没有什么必要了,抬望眼,也许是今天风大,林中本来不多的叶子,纷纷落下,还有几片粘在了他的头发上,那一天,和轻尘比武时,风,似乎也是这么大吧!想到这里,纳兰墨露出了一丝苦笑,
只见他喃喃自语:“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泪水不绝涌出,记忆如潮水般的袭来,屠将军府的并肩作战,大雁塔的比武较技,天香楼的斗酒,以及燕京离侯府的约定……….
.那一幕幕的影像,渐渐消失,眼前慢慢浮现出一眉目清俊,气质高华的青年,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如墨玉般的瞳仁,以及那淡雅足以令人心碎的微笑。
这是哪儿?是天涯吗?我答应过轻尘的,要陪他浪迹天涯的。这里到底是不是天涯啊?如果不是的话,那离天涯有多远?
纳兰墨紧紧抱住了脑袋,痛苦至极!
不管了,一直向前走,早晚能走到天涯的!
不对,我还没有找到轻尘,我要和他一起去浪迹天涯的……….
泪和鲜血,遮住了视线,流向嘴边。
盐原本是咸的,黄连本是苦的;
泪和血混在一起,比盐还咸,比黄连还要苦。
那么人生的路是否比泪和血还要苦涩呢?
纳兰墨自己问自己,
良久,没有得出答案,他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慢慢消失在远方………
——————————————
十一章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转眼间,距离方轻尘之死已有一年,这一年也就是燕离正式登基的第二年。
时值十一月,深秋,又是深秋。
燕京一片繁华,人来人往,宛似流水,驴嘶马鸣,夹杂着阵阵车声。
但是在燕京的一条小巷,方家巷,却异常安静,那里有一所巨大的庄院,大门上棕红色的漆,已经脱落了,
灰尘密布,上面还结了蜘蛛网,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但是这庄院也有过极辉煌的时候,因为离候方轻尘生前就住在这里,这里当然也就是离侯府!
当年方轻尘在的时候,宾客往来,络绎不绝,可谓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但是在一年前,随着方轻尘的去世,离侯府也就逐渐没落下来。
现在离侯府已经没有欢乐了,只有在偶尔,极偶尔的时候,离侯府的书房会有一盏孤灯燃起,似乎有个人在自言自语,但是却衬托的庄院更加萧索寂寞。
静静的夜色,繁星点点。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雨泪先流。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秋风萧瑟,苍天无情,英雄无泪。
一个孤独的浪子迎着无情的冷风,穿着单薄的衣裳,走进了方家巷,痴痴地望着离侯府。他没有流泪,因为浪子已无泪,只有血,冷透了的血。
方家巷有个小店,掌柜的姓董,是个跛子,于是人们都叫他董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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