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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的药。”

    “嗯,啊,王爷……哦,不是……”小荫的魂灵终于归了位。京昭身边的侍女,当然不可能是一个花痴。最初的震撼一过,她就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来。

    屈膝行了一个半礼,抿了嘴笑:“王爷,这是小姐交待下来,预备给她洗头的。”

    脸盆里装的,会是喝的药嘛。

    好大一个乌龙。不过傅汉卿皮厚,丝毫不觉得尴尬。他将小荫手里的盆端了过去,说道:“我来帮她洗吧。你去休息就好。”

    小荫乖巧地点头,再屈膝半礼:“王爷有事的话,呼唤小荫便是。奴婢会在园外伺候,绝对不让闲人进来打扰了王爷。”

    所有人,都很积极地要将他们两个送作堆啊。

    小荫已经退出园门外了。园中,只剩下他自己。还有房门内,小憩的京昭。

    他可以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面前的房门,没有锁。朴素地,安静地,等他推开。

    他会来这里,绝对不是因为那些同学异乎寻常的热情。

    按照他的脾性,他自然不会白费力气,抗拒十几个同学的共同“好意”,可是他既然已经脱身,又怎么会肯再委屈自己依照他们的“指示”,来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

    更何况,这件事情,是会此的劳累,如此的麻烦。他可是天下第一懒人。

    他会来,是因为劲节,和他告别时候简单的一句话。

    “阿汉,她还有三年。如果你想做什么,趁早做了吧。你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三年,三年的时间,是多长?

    对于时光的流逝,很是没有概念的阿汉,望着房门思索。夕阳下,斑驳的树影,洒落在他精美绝伦,略显迷茫的脸上,摇曳着不定的金光。

    *****************************

    【男宠篇续七十六】逝水流沙

    京昭睡得很沉。

    直到被熟悉的双臂从床上抱起,她才清醒过来。

    本来,就算是在最忠诚的侍卫的环护之中,她也不会如此缺乏警觉。但是安神香的效力还没有过去,而她的精神体力,近日实在也消耗到了极限。

    “阿汉?”

    傅汉卿轻轻将她放在床边备给她洗头用的软椅之上,让她半躺半坐地倚着,头颈搁好在椅背顶端的小皮垫上。

    “别动,我帮你洗头。”

    京昭觉得好笑,侧了身,想坐起来。

    “阿汉,你现在好歹也是个王爷了,不至于要改行和小荫她们抢饭吃吧!”

    双肩被轻轻按住时,她眼睛的余光已经瞥见放在一旁的温水和……药汁。

    他来得不是时候。

    “阿汉……”

    “别动。让我帮你洗头。”

    傅汉卿的声音里,有一种陌生的情绪。京昭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闭了眼,放松了自己,由着他,将她的身体小心地送了回去。

    她的头发,解散了来,柔顺地在他面前垂着,一片带着微微靛蓝的黑色。

    这种药剂,本是他教会她配制。这种颜色,他本来早该明白。

    跪坐在椅后的蒲团之上,用木勺舀了淡褐色的药汁,一点点打湿她的头发。

    用自己的十指,探入她的发丝里去,轻轻揉搓。

    那一片带着微微靛蓝的黑色,便流动了起来,染污了他羊脂白玉般的十指。

    他居然一直,没有看见。

    从发根,到发稍。

    顺下去,再一次次舀起干净的温水来,冲洗。

    水尽时分,他的手上,还残留着不自然的黑,而她的头发,已经是一片晶莹。

    一片柔顺,一片纯净,带着水光。

    如缎如瀑。如冰……如雪!

    挺拔了身体,低了头,从她的身后,双手托了她半仰的脸。

    京昭便睁了眼,抬眸,看他。

    白发之下,她的眉心,有淡淡的川字纹。眼角处,细密的皱纹,多到数不清。在他那完美的手指的衬托下,她的脸颊,更显得干枯,粗糙,黄瘦,没有血色,缺乏生机。

    这,就是老吗。

    傅汉卿没有风劲节在万花丛中锻炼出来的眼力。他不可能从京昭如今这样憔悴的,未施脂粉的脸上,看出她曾经可以有怎样的风华。

    看不出。看不见。也没有想到去寻找。

    他只是怔怔托着这样一张憔悴的脸,忽然间,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额头。

    她的额头,是凉的。

    她的生命,一直一直,就在他的眼前流逝。

    而他,竟然一直……没有看见。

    便有温热的东西,从他的眼中落下来,掉在她的面颊上,向下流过,消失在她的衣领里。

    为什么,像她这样的人,会死。

    京昭仰头,双手抱了他的头,让自己的双唇,碰上他的。

    时间,对于他,是一个没有意义的符号。对于她,却是永远抓不住的流水。

    三年。阿汉,我已经别无牵挂。就让我放开我自己,来享受这短短的时光。

    我的生命是一团注定熄灭的火焰,可我愿意和你一起,让它绚烂地燃烧到尽头。

    三年。也许,我还来得及,用我的全部身心来为你展示,爱人,还有被爱的……感觉。

    唇齿相依。傅汉卿站起,弯腰。两人隔着两层薄薄的丝衣,相拥。

    她的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他的双手,环着她的腰肢。

    她修长的双腿缠了他,方便他轻松地将自己抱起,放上那张雕花的木床。

    (本段内容已因和谐要求,暂时除)

    落入了睡梦里去,还是能感觉对方的温暖。

    先醒来的,却是傅汉卿。

    就着屋里放凉了的清水,拧了毛巾,捂热,帮她清理。

    没有血迹。那一层脆弱的薄膜,经不起她那些马上铁血岁月的冲击。

    擦拭干净,替她将薄被盖好。

    看着她带着微笑的睡颜,被她的热情淹没了去的空虚,一点一点,现出原形。

    三年。三年的时间,有多长?

    三次草枯草长。三次雁去雁回。

    三十六次月圆,一千一百个日夜。

    九千四百万秒。

    若是他从现在开始珍惜她,可还能……来得及。

    静夜里,守在她的身边。似乎能听到沙漏的簌簌声,能看见日影的飘移。

    时间。永远不会为她停步的……时间。

    枯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她的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走。

    他终于承受不住,起身而去。

    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柔软温暖的床榻上,沉醉在快乐幸福的梦里。

    **************************

    【男宠篇续七十七】不动明王

    拜祭过了天地,告慰过了祖宗。

    姬余庚,终于独自立在了金銮宝殿的最高处。

    钟鼓齐鸣,百官跪拜。

    傅汉卿不在其中。从昨晚,他就没有回来。

    京昭跪在他的脚下,白发如雪。抬起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慰的,骄傲的,笑容。

    他知道,她,和他一样,也做好了准备,要走。

    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是母虎和仔虎,也是一样。他和京昭,彼此都清楚明白。

    十年养育扶植。今后唯我独尊。

    晋王稳稳地落座在宽阔的龙椅之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有至尊的威严:“众位爱卿——平身。”

    这个国家,是朕的了。

    骄傲。责任。

    ————————————————————————————————————

    第二天,京昭继续称病谢客。昭王府内,从宫里带来充门面的人,则陆续被打发了回去。

    用不到了。

    傅汉卿还没有回来。但竟然还有拜他的帖子送进来。而这一次的拜帖,比较古怪。

    齐国的太傅韦爻先生,是先投拜帖在傅汉卿的贤王府,不果,再转投到昭王府。

    得知傅汉卿的确不在,他又转为求见京昭。

    京昭嗅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气味。

    横亘在东湾和晋国之间的齐国,地理天然,是敌非友。

    韦爻虽然明面上似乎并无实权,但他身为太子师,交游广阔。而且此人暗地里的力量,不可小觑。在邯郸期间,京昭屡次试图派人到他身边打探,都受阻无功而返。

    这样一个人,找傅汉卿做什么?他找不到傅汉卿,又会做些什么?

    皱了眉,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习惯性地在桌上叩击着,思考。忽然间,摇头苦笑。

    说是该放开了,到底是放不开。不过,就算是放不开,也终究是……要放开的。

    只是,他还没有回来。她闲着也是闲着。那,她就最后替小庚这个新皇,料理一次麻烦吧。

    ————————————————————————————————————

    高冠宽袖。韦爻此人,有一种淡然的儒雅出尘气度。可是,京昭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和傅汉卿,不是同一类……“人”。他缺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自我,和不介意。

    和傅汉卿这个真的不介意的人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韦爻这种虚浮在表面上的假的不介意,对于京昭来说,明显到甚至有些可笑。

    客套过,寒暄过,问候对方的君王身体安康国内风调雨顺过,韦爻步入了正题。

    “殿下,本来,这件事情,我是该和贤王单独商谈的。但是,他一直避而不见,我又不能在邯郸久留。况且,天下人皆知,他和殿下您,如同一体。所以,我也只能厚颜拜访,请求昭王殿下您,帮着拿个主意了。”

    京昭只是简单地做了个“请讲”的手势。笑话,她既然已经决定退隐,难道还需要继续辛苦在人前和傅汉卿“划清界限”么。双王就是一体,你待如何?

    韦爻似乎仍旧左右为难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殿下,您可曾听说过,三百年前,祸乱了半个天下的修罗教。或者……现在……大家称呼他们为:魔教。”

    ………………

    一个时辰以后。

    京昭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又习惯性地在桌上叩击。

    麻烦。大麻烦。她在心里哀叹。

    老天,你耍我。我不就是多管了一次闲事,多见了一个人吗?你至于要这么折腾我?

    韦爻亮出了魔教不动明王的身份,要求傅汉卿继任魔教之主。

    名字中一个汉字。一双明净清澈如婴儿的眼睛。几近儿戏。但是京昭明明白白知道,这个魔教,和傅汉卿,恐怕真的是有深刻的渊源。毕竟,他不是“凡人”。问题是,她根本无从判断,这种渊源,到底是什么。而这种渊源,会不会让傅汉卿那个死脑筋的家伙,真的去继任那个“魔教之主”。

    双王一体,双王一体。叹气,叹气。他要是去了,自己能不去吗?

    这遗嘱既然七百年了,傅汉卿闻名天下也已经十余年。韦爻却等到今日才揭开这一层,自然是别有用心。

    就算他们退出朝堂,隐居山野,对外的威慑却是仍在。任何人想欺晋王年轻没有根基,而打晋国的主意,都必须考虑他们二人在关键时刻复出,予以痛击的可能。可是,他们两人,要能够复出,必须要晋王对于他们,有足够的信任。否则,恐怕会引发更难以控制的内乱。要让晋王能够对他们有足够的信任,单凭那十年旧情,是不够的。最关键的,他们不可以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势力。绝对不可以。

    雁翎已经建国东湾,如今和晋国分庭抗礼,早就不归她这个晋国人指挥。比起当年的雁翎,魔教算得上什么?他们早已经没有三百年前的势力。可是,这样暗处的势力,却向来是最招皇家忌讳。魔教这一支势力,对于他们来说,有,绝对是不如没有。

    更不要说,要收服魔教,定然不容易。

    什么魔教之主。魔教一直无主,三百年前照样搅得天下大乱。也就是说,他们中间,自有能做主之人。这个教派,自闭到神秘,一脉相承七百年,其中的规矩,想必是相当的严格和稳定。如今,傅汉卿这个官场上的外人,真要凭七百年前一句话,去当什么主人,底下人会是什么心态,不问可知。

    恐怕,是连傀儡都不肯让他安稳去当的。

    如果他们真的跑到沙漠深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去收服这样一支势力,肯定有相当长的时间不能顾及晋国的变化。而一旦收服了这样一支势力,他们也就被羁绊住,不能再那么方便地回归晋庭。

    韦爻的主意,打得是极好的。

    更不要说,他坚称魔教总坛位置隐秘,机关重重,一定需要他的带领,傅汉卿才能进入。

    笑,他们两个晋国的前王爷,去到齐国,然后再由他这个齐国的太傅,带路去大漠?那他们真的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太长了。

    叹气,叹气。说一千,道一万,她只有三年的时间了。而她选择三年,当初的考量,也是为了小庚的。继位之初,总是最容易动荡的时候。如果小庚需要她,她希望自己还可以帮上忙。

    虽然知道他应该不需要。可是她老母鸡……而已。

    她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不让傅汉卿淌这混水。可是,阿汉他……很多时候……不可理喻。只要他认定了是该做的事清,代价几何,危险不危险之类,他是不会顾的。

    至于对晋国,他真的已经仁至义尽。

    如果他真要去,就算她能阻得了他三年,却阻不得他一世。难道说,自己还真能放心让他在三年后,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这个消息,瞒不住。她不说,韦爻也会将其传扬得天下皆知。他来这里,不过是作势。

    罢了。她答应过他的,只要她还能保得住自己,就总会保他平安。小庚……我已经倾囊相授,教了你十年。再多三年少三年,实在也不会有多少差别吧。

    你是个争气的孩子。你千万……要争气。晋国,我只能交给你了。

    终究,有些事情,是不得不放下的。

    两人正相对沉吟,门口传来傅汉卿的声音。

    “阿昭?我回来了!”

    他向来是翻墙派,几乎从来不走正门,自然也就没人会为他通报。

    他这样突然推门而入,韦爻一怔,连忙起身,一揖到地:“贤王殿下,韦爻有礼了。”

    京昭不得不给两人介绍:“阿汉,这位是齐国太子太傅,韦先生。他今天来找你……”

    傅汉卿根本就不要听。“阿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阿汉,韦先生找你有要事……”

    没等京昭说完,傅汉卿打横抱起了她。“以后再说,现在要来不及了呀!”

    京昭只来得及在傅汉卿风风火火将她抱出门前,回头说了句:“怠慢了……”

    就留下韦爻大人一个人,傻愣愣地坐在屋子里。

    ********************

    【男宠篇续七十八】山谷月色

    出了院门,还没有出府门,京昭便挣扎着要从傅汉卿怀里下来。

    “阿汉,放开我,这像什么样子。”

    她由着傅汉卿将她抱出房门,不过是觉得,这也不失为打乱韦爻布局的一个好办法。

    傅汉卿便停了步,放了她,有些失望。“怎么?你不想和我去?”

    京昭拢了拢头发,笑道:“去哪里?路不近吧?你难道打算一路抱着我过去?就算你轻功好,这样也太引人注目了点吧。”

    傅汉卿的脸上便又洋溢了开心的笑,不由分说,再次将她抱了起来:“没关系,你跟我走就好。”

    当京昭扳着傅汉卿的肩头,从昭王府腾云驾雾般越过围墙,落在傅汉卿荒芜的闲王府里时,她的目光扫过了好几位隐藏在暗处的侍卫的,大张的,舌红齿白的嘴巴。

    就装作没有看见我们不成嘛!脸便有些红了起来。但是,这样偎依着他,其实……感觉很好。

    围墙那边,有高头大马一匹,正在闲闲吃草。鞍辔齐全,马鞍上还挂了一个大包袱。

    傅汉卿先扶了京昭上马,然后自己也跃上去,贴在京昭的身后。左手挽了京昭,右手抓了缰绳,一抖。

    马蹄如飞,踏出府门,驰过长街,穿出城门,奔过吊桥。

    傅汉卿竟是直接带她,出了邯郸城了。大路之上,催马更急。

    “阿汉,我们这究竟是去哪里?”

    京昭诧异。她本来是以为,他要带她去见什么人,去个酒楼茶馆之类的地方呢。可看现在这样子,他们要去的地方,可真的是“不近”啊!

    傅汉卿微微仰头,向天边那道兰褐色的绵延山脉示意。

    “那里。我们赶急些,太阳落山前能到。”

    京昭瞥了一眼地面上斜斜的日影。他们还要再赶路一个半时辰?会很累。但是……很好奇。

    ————————————————————————

    夕阳半落,马放南山。

    到了无路之处,傅汉卿从马鞍上卸下包袱绑在身上,背了京昭,继续走。

    渐行渐高。林木渐渐稀疏,渐渐多了松柏类的针叶树。

    再往上,虽然是夏天,石缝间也已经可以见到雪色。

    傅汉卿停了步,解开包袱。里面是一张宽大的羊毛毯。京昭由着他将层层自己裹了,再背起,心里有些感动。

    难得他这么细心。

    身上暖暖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干燥清爽的气息,闭了眼。有节奏的颠簸,似乎又回到了逃亡的那段时光。她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在一个小小的山谷里。

    夕阳已经落下,天空还有灰白桔黄的余晖。他们头顶上,参天大树绿色的枝叶,缺了光亮,已经开始暗淡了。大树周围,一片天然的,开阔的草坪。草坪上,点点流萤,正预演着它们夜间的舞蹈。

    微苦的,清新的,香气。

    草坪上,星星点点,蔓蔓延延,开满了淡紫和粉白的野雏菊。柔弱欣长的茎秆,有的高高挺立开散,有的被野兽践踏过,谦卑地匍匐着,努力昂起花心。高高低低,小小的,柔嫩的,经不起风雨催折的花儿,千朵万朵,一起盛开。错落着,纠缠着,在苍茫的暮色中,欢快地展现着它们这一刻的美丽。

    京昭愣怔着,移不开眼。

    “喜不喜欢?”

    傅汉卿坐在她身后,双臂挽了她,声音轻轻的。

    京昭默默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

    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样,靠着大树,坐在草坪上,直到月上中天。

    今晚满月。

    洁净的月光下,乳色的夜雾,贴着草坪流动。夜雾中,沾染了水汽的雏菊,时隐时现,散开一种幽静的灵气。空中,舞蹈的萤火虫们,不时划一道绿色荧光的带子,交织。

    身后的人,已经睡着了。微微的鼾声,打扰了这人间仙境。

    累了吧。

    将自己腿上盖的羊毛毯铺在树下,想要扶他躺下来。小小的动作,傅汉卿却睁了眼睛。

    十三年,已成习惯。他仍然嗜睡,但却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睡得那么沉。

    京昭笑了笑,也不去动他了,挪到他身边坐下,一张毯子,裹了两个人。秋天虽然还没有到,山里的夜,也已经有些潮湿,有些凉意。

    抬头,悠闲地看那黑沉沉的夜空之中,遥远到渺小的明月。很奇怪的感觉。

    满月的日子,本来,是她行功反噬的日子呢。该是辛苦,沉重,强撑着,去抵御刺客和偷袭的痛苦忙碌时候。

    终究是吐出一口气,轻轻叹了一声:“阿汉,谢谢。”

    傅汉卿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许久,才对京昭说:“阿昭,我们不要管那些了好不好。”

    “我‘们’?”京昭侧头看他,好笑。“原来你知道那个韦爻是麻烦。”

    傅汉卿点头。“向我行礼的人,个个都是麻烦。”

    心里面再加一句,地位越高,麻烦越大。所以,他很正确地得出结论:韦爻是个极其巨大的麻烦。他怕麻烦,所以他二话不说,抱了京昭跑路。

    一路跑到这里来。

    月色中,京昭的笑容,朦朦胧胧的。“可是,阿汉,对于你来说,我才是天下最大的麻烦啊。”

    跑就跑了,你,为什么还带着我。我曾经保证你可以当天下最闲的闲王,却让你一直劳碌至今。

    傅汉卿摇头,想想,又摇头,笑了。“阿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懒。”

    “嗯。”京昭也不客气。“不求上进,其懒如猪。”

    “也是……不过,我一直也没觉得有勤快的必要啊。”

    京昭气得好笑,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然后再给他揉。

    “阿昭,和我走,好不好。”

    野花。青草。夜雾。流萤。明月。京昭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你要我跟你走?”

    “嗯。”傅汉卿没有看她,低头盯着地面。“我知道该怎么替你梳头,会炒你喜欢吃的菜,我知道你喜欢盖什么样的被子,看什么样的花。你看,我也可以不当猪的。我能照顾好你。阿昭,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海吗。不要管那些了。和我去看海,好不好。”

    “阿汉?”京昭不再依偎着傅汉卿。她坐直了,转过身,认真地面对了他。“为什么。”

    傅汉卿抬了头,看她。月光下,她银白色的头发,有透明的光晕。

    “我喜欢你。”简简单单四个字,说得自自然然。自自然然说出来了,傅汉卿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揭开了一层纱,捅破了一张纸。心里那中总是搅成一团,让他不得安宁的浑沌混乱,忽然间便散去了。迷茫不再,一片清明。

    不同的。原来,是不同的啊。

    不是因为她是个好人。不是因为“应该”,也不是因为盼望过上米虫的生活,他才一直照料她,保护她,帮助她。那些,不过是他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

    他本该是个懒人。他本该会帮助人,但他本该从来不去主动帮助人。他本该是,每次帮助别人的时候,觉得是一种义务和麻烦。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帮助她,照料她,不是因为觉得应当,而是因为……看见她快乐,他也觉得快乐。看见她痛苦,他也觉得痛苦。而看着她疲倦的时候,他会心疼,所以,会想要替她分担。

    他本是麻木的,是她的情绪,笼罩了他,感染了他,让他似乎,也成了一个“正常人”。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想你跟我一起走。”

    为什么喜欢她?因为她是一个好人……呃……好像又转回来了?傅汉卿一片清明的头脑,又开始有些糊涂。

    便就感觉到她,又蜷缩在自己的身侧,依偎了他。

    “好。”

    于是,傅汉卿什么也不去想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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