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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就能那么决绝地抛弃一切,剖心自尽。”
这个,傅汉卿还真知道。“对于他来说,不完美的东西,不如不要。”
昭王沉思。自然,她在思索的,不是“尸骨未寒”的方轻尘,而是正意气风发的秦旭昌。
那个人,也是追求完美的。那么,追求完美,会不会也同样是他的致命破绽?
“你不专心。”傅汉卿提醒。
昭王一愣,从发呆中清醒过来。背后的金针已经插到第四根了。
如果说昭王原来的内力是狂暴奔流,互不交汇的江河,这半个月来,在傅汉卿的帮助下,江河之间,已经有细细的水道连通。每当她凝心静气,推动内力在这些水道里流转一回,那些细细的水道便多冲刷扩展一分。但是,她的绝大部分内力,还是在按照原来的路线运行,持续着熟悉的炽热。那些密如蜘网的细小水道中,缓缓流淌的宁静和清凉,还远远不能将那种炽热中和。
而傅汉卿的针灸和内力能够提供给她的帮助,却一天天弱了下去。到今天,她走神的时候,傅汉卿发现,自己已经根本无法再凭借他的内力来推动她的内息了。说到底,内力这东西,傅汉卿就会放和收,更加精细的掌控他是一窍不通的。原来他内力弱的时候反而好,现在他的内力已经恢复到相当于昭王的四五成,颇有尾大不掉的感觉。那些细细弱弱的新脉,若是受外力猛了,便有崩溃之意,让傅汉卿束手束脚。针灸,主要是开辟连通,现在新脉既成,也渐渐无用了。剩下的,却是要靠昭王自己,用那水磨功夫,慢慢将之拓宽。
所以,傅汉卿偷懒之心复苏。扎完了针,他便和昭王商量:“以后你不必用我了吧。”
“怎么?”昭王穿衣束带,偏头看他,笑了。“抱歉,今天我太忙,忘记约束他们。以后他们不会再打扰你的。三月之约,还没有到呢。”
“三月之约,我记得。可是,你明明已经没有必要再留我在身边了。”
昭王眯了眼,目光中还是有一分冷厉透了出来。“有没有必要,似乎是我说了算吧。信昌君……哦,现在该叫他秦王陛下了,不会看重自己送上门去的人的。你且安心住下,等有了好的时机,我再送你走。”
实际上,昭王若是公开他的真实身份,就算傅汉卿坚持要走,也是寸步难行。不过,傅汉卿这样随遇而安的人,问过一次不成,他也就放弃了。
然而,傅汉卿和昭王的三月之约,到底是没有守成。
变故,比昭王想象的,来得还要快。
散布在卫国的雁翎军尚未集结完毕,晋王和三万晋军被围困在潼城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那卫国和秦国之间,隔着余岭山脉天险,唯有青蛇峡谷,宛转相通。而潼城则扼守住了这青蛇峡谷的咽喉处,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处。两国之间,谁拥有潼城,谁便占据极大的优势和主动。所以,潼城,向来是属于秦国的。
本来,晋王发兵吞并两国和约中定下是属于秦国的卫西,并未受到很大的阻力。秦兵似乎因为新君继位而军心涣散,几乎不肯接战,只是边打边退地逃向潼城。晋军衔尾追击,等到了潼城之外,秦国的乱军忙于逃命,竟然不能及时将潼城的大门关闭。晋王看到便宜,兴奋之下,一鼓作气,指挥晋军拿下了潼城。
等他们拿下了潼城,晋王志得意满地巡视完毕,才发现掉进了陷阱。青蛇峡谷两端出现漫山遍野的秦军,而位于青蛇峡中央的潼城,却搜刮不出一粒存粮。
他们就这样被包了饺子。潼城从外向内自然是难以攻打,但是要从内向外突围,却也是一样的艰难。晋军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来。而当晋王看到城外紫蓝交织的战旗时,心情更是跌落谷底。
那是驻扎在秦楚边境的,秦国三王子秦旭飞手下的军队。
晋王决定谈判了。
秦国狮子大开口,除了索要卫国全境以及晋国和卫国接壤的两座城池,金银粮帛无数外,还附加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秦王,要傅汉卿。
割地赔款,是战败者应尽的义务。而索要晋王的枕边人,梁王给晋王进献的礼物,则是要晋国拿出臣服和属国的姿态来。
秦王很聪明。他不要求什么岁贡,因为他知道,以晋国的国力,他得不到。他不要求晋国应诺成为秦国的属国,因为靠实力说话的世界,这种承诺不过一纸空文。
但是,他要傅汉卿。他要晋王从此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要天下各国都正视他秦国的实力如日中天。
这样侮辱的提议,让晋王羞愤欲狂。然而,几次提起兵马,奋勇突围,兵将死伤无数后,他终于冷静下来。
如果不是他这个晋王活着比死了对秦国更有价值,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全身退回潼城。
于是,雁翎军中,来了一个晋王的信使。
雁翎军集结之时,也将在卫国搜刮的金银粮帛集中了起来。
第二天,出使秦国的使节,押送着这些金银粮帛,带着昭王的亲笔信,从雁翎军中,向潼城出发了。
这个使节,是傅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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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三十】独木阳关
察言观色,巧舌如簧,进退有据,据理力争……当使者需要的各项素质,算起来,只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一条,傅汉卿是合格的。
但是,不让他当使者,他难免要再次沦为“贡品”,货物一样被送出去,毫无尊严。
秦和晋,不是晋和梁。为了国家的脸面,你只能当使者。出使前夜,昭王如是对傅汉卿说。她本来是打算彻夜给傅汉卿突击补习各种情形下的应对举止,但是她的学生很不给面子,坐在那里,没过多久头便一点一点的,开始打盹儿。
某一次,傅汉卿从浑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催眠的声音消失了。
昭王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傅汉卿的瞌睡虫呼拉一下飞了。以前的那些老师,经常被他这种上课态度气得口吐白沫。但是每次他们无论是捶胸顿足,痛心疾首还是苦口婆心,傅汉卿都没感觉。最后,或迟或早,放弃的还是他们。如果这些老师看到昭王只不过安安静静坐着等他醒来,傅汉卿便会从瘫坐改成正坐,还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会不会下巴掉一地。
“啊,那个……其实……你教的,我都记住了……”
傅汉卿勉强开动脑筋,一边回忆一边复述,而昭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傅汉卿停下来检讨。哪里背错了吗?不会吧!
昭王张了张嘴,又抿了嘴唇。半晌,终于叹息。“对不起……”
傅汉卿又瘫了回去。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说对不起呢?”
在傅汉卿的记忆里,这几世里,昭王对他说对不起或者抱歉的次数,似乎比其他人加在一起还要多。大事情小事情……现在竟然连根本没事情,也要对他说这三个字么?
昭王已经习惯了傅汉卿的思维方式和说话方式,和他说话也总是简明直接。
告诉他其实自己本来已经再也无法压抑反噬,命在旦夕,是他及时为自己连通经脉,才让自己暂时逃过死劫?然后祈求他的原谅,说是为了晋国的大义,她不能让他自由,而是不得不将他推入那个吃人的漩涡?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傅汉卿的回答:“原来我救了你啊。那个,反正也不麻烦。为什么我救了你,你就不该送我去秦国呢?我本来就要去找信昌君的,你这不是帮我么?我应该感谢你啊,为什么你反而要我原谅?”
谆谆告诫傅汉卿要时刻铭记自己尴尬的身份和诱人的长相,要警惕嫔妃的恶意和大臣的利用?难道她说了,按傅汉卿的性子,他就会在意。难道她说了,按傅汉卿的处世方法,他就不会落入任何陷阱。
那么,说这些“忠告”,除了自欺欺人,让自己觉得已经尽到了“提醒”的责任,从而减低自己的负罪感,对于傅汉卿来说,有任何助益吗?
所以,昭王直接了当地提出了她认为傅汉卿可以接受的要求,根本不解释原因。“傅公子,答应我几件事。第一,不要告诉任何秦国人你拥有超绝的记忆力。第二,不要告诉任何秦国人你会轻功。第三,如果不是性命攸关,不要显露你的内力。第四,尽量不要介入任何事,尤其是秦晋两国之间的事情。”
昭王思量了一下,一字一板地盯着傅汉卿说:“如果遇上事情,你觉得不能不管。那么,先设身处地地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一想。如果你是那个人,遇到那样的事情,会不会期望有人来救你。如果不会,你就不要多事。”
昭王心中说道,答应下这一条,你还会觉得有必要出手的事情,应该基本没有了吧。
傅汉卿觉得这几条都没有什么麻烦,点头答应了。可是昭王并不放心。“傅公子,我要听你一条一条,亲口说出来。”
傅汉卿认为这根本没有必要。但是面对昭王晶亮的,诚挚的眸子,他最终还是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我答应你,不告诉任何秦国人我拥有超绝的记忆力。不告诉任何秦国人我会轻功。如果不是性命攸关,不显露我的内力。秦晋两国之事,我不介入。如果遇上我觉得不能不管的事情,我会先设身处地地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一想。如果我是那个人,遇到那样的事情,会不会期望有人来救我。如果不会,我就不去管。”
昭王松了一口气。傅汉卿性子简单,与世无争,没有野心,对生活的要求又低到几乎没有。只要守住这几条,秦王对他起码也有几分顾惜,那么,他应该可以过得……安逸吧?
傅汉卿倒是想起一件事,从衣服领子里,揪出挂在脖子上的雁翎铁牌来。
“对了,这个还给你。”
昭王迟疑了一下,摇头。“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她的铁牌虽然可能给他带来麻烦,但在关键时候,也会增加他的“价值”,让对方舍不得伤他的性命。两相权衡,她还是决定让傅汉卿带着。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还有一样需要交待……
“傅公子,我曾经让你发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所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你都不许说出去。”
傅汉卿点头。“我不会忘记的。”
“不过,傅公子,当时我答应过,保护你三个月的。现在我已经毁约,所以,那个誓言,也随之失效。”
傅汉卿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昭王也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是有点牵强,但是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以后,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这段时间,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除了你帮我打通经脉这一条,还是要麻烦你帮我保密。其它的,你尽管有问必答,不必避讳,不必否认。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傅汉卿答应得极其痛快。
“如果可能的话,让秦王将你安置在宫外。你的性子,不适合宫廷……”
昭王摇头失笑,将剩下的废话吞回肚子里。
“你只要记得,尽量别表现出对自己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就好。”
最后看一眼傅汉卿,她缓缓起身。
“明天我事情还多,就不去送你了。秦王,应该是会宠爱你的。希望你能如愿得到你想要的爱情,过上安宁的日子。傅公子,你我……后会无期。”
她走出门去。
庭院中,夜风撩拨着她鬓边的碎发。
黑色的,不必再用染发剂的碎发。
她抬头遥望天空中密密的晶莹,心中渐渐宁静。
每当她感到无力无奈,无法把握身边的一切,沉重到近乎绝望,她便会抬头遥望星空。
遥望星空,她便会记起,天地之间,她本是多么渺小的一粒微尘。
一粒微尘,却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还想要保护朋友亲人。这本来便是多么可笑可悲,不自量力。
力所不及,自当放弃。于是,她便能如常冷漠下来,继续数着自己手中那点可怜的筹码,细心算计。
那一个人,她曾经,是动了心的啊。
从小挣扎着长大,她没有依靠过人,因为没有人可以让她安心依靠。小小说,她是一棵树。而她知道,她之所以会成长成一棵树,其实不过是因为,她从来没有那份福气,可以成长为一根美丽的藤。
时间一长,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应该是个女人。一个可以理直气壮,要求他人保护的女人。也早就没有人,还曾经考虑过,她会需要保护。
那个人,锁链加身,懊恼地望着她,说,“你应该是个女人吧。”
那个人,坐立不安,怕她和信昌君碰面:“男女有别啊……”
那个人,在被小小伤害,被自己出卖时,眼中仍然是一片清澈,看不到丝毫的怨恨。
“现在不给你,以后不就没机会了……”
“我不怕疼的。再说,就算我说出来是你做的,也不会有人信的不是么……”
“也许,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保护我又不想着把我关起来的人吧……”
“你答应过让我休息一个晚上……”
“我还要烧烤金针,不能不用眼睛的……”
耳中,似乎还能听到傅汉卿的声音。眼前,似乎还可以看到被铁六劫持时,傅汉卿眼中的那一种无畏和倔强。身体,似乎还能感受到傅汉卿双手的抚mo。她抱紧了双肩。
没有人知道,在信昌君夜探那一晚后,她便在生死边缘徘徊。
她用来压抑反噬的邪法,其实是在赌命。每一次使用,都有可能给身体造成几近致命的破坏。而每一次使用,这种可能性都在递增。
那一次,她终于赌输了。如果,她预先知道,释放医治傅汉卿,会让她付出那样惨重的代价,她定然会任他自生自灭。但是,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衰老崩溃的时候,她却也没有后悔。后悔有用么?再说,没有傅汉卿,她同样也避不开下一次反噬。如果下一次反噬是在战场之上,她可能根本无法遮掩,更不可能有机会从容地安排自己的身后事。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她也是会怕的啊。怕将要到来的死亡,怕自己的灵魂就这样归入虚无,怕自己的躯体就这样腐烂成冷冰冰无知无觉的一抔泥土。却还是要坚持着,隐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和精神上的沉重,不敢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虚弱。敌人只会发觉她的可欺,朋友只会同情担心她,反而增加她的负担。
从来,没有人,懂得她的需要。谁能忘记她的身份,担心她,爱护她,却也对她不闻不问,不努力照顾她,不努力安慰她,也不努力“帮助”她。谁能就那样,简简单单,安安静静地陪伴着她,等她恢复斗志和精神。又有谁能够让她信任,让她安心,让她能在他身边放下一切,不必伪装,不必解释,就那样静静依偎着休息。
曾经以为,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啊。一个可以让她依偎,她也敢于依偎的人。可他出现了。而且,在她从来没有希冀过得到帮助的时候,他不声不响地延续了她的生命。
不是没有过一时半刻的软弱,想要任性地将这样一个美好的,眼神清澈的人,强留在她的身边。哪怕只得短短的时光。
可是,她无法给那个人他所向往的生活。她也无力保证他的平安。
而他,不会保护他自己。
终究是不能,不能让那人成为自己的弱点。
于是,在这个晴朗的夜里,她抬了头,遥望星空,将那一点点遗憾和感伤撇到身后。
繁星点点中,一个小小的光点,慢慢走过夜空。
是流星么。一颗没有尾巴的流星。
她的视线跟着那颗流星移动,眼中有晶莹闪烁,嘴角却固执地保持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
阿汉,你我后会无期。
——————————多余的话——————————————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两只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见面了。默,没办法让阿汉现在就爱上阿昭,只好先把阿昭这一头搞定。另外,小声说,其实我现在根本不知道阿汉会在秦国呆几章……跑走。
【男宠篇续三十一】耽美王道
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黑,张敏欣头发摇摇甩甩,皱眉看着巨大的虚拟光屏。
光屏上,卫星截取的昭王影像定格在那里,眼中有晶莹闪烁,嘴角是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似乎正直视着她。
“唉……”张敏欣再次哀叹,向着屏幕不甘地握拳。“姬京昭啊姬京昭!你怎么就不是个男人呢?”
“你不是说,真正的爱情,没有性别的限制吗?那你现在鬼叫什么?”
看一看此刻机房中除了张敏欣没有旁人,不会有人揪着他质问小皇帝的问题,轻尘端着一杯香气四溢的黑咖啡,欣欣然走了进来。
翘着二郎腿,坐到张敏欣旁边,呷了一口咖啡,轻尘顿时苦了脸。
“呸呸,三十多年没尝到这个味道了,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难喝!”
悻悻然去倒了,从饮料生成机那里换了一杯绿茶回来,轻尘的表情颇有些幸灾乐祸。
“阿汉这样的,居然能碰上个真喜欢他的人,可喜欢他的人,却偏偏是个女的,哈哈哈哈!”他安慰地拍拍张敏欣的肩膀:“你的郁闷我能理解……”
张敏欣跳了起来,啪地将虚拟光屏关了。
“什么叫‘居然’碰上个喜欢他的人?就我家阿汉这容貌,这身段,喜欢他的人排队能排到北冰洋去!”
我家……阿汉?轻尘大大打了几个寒颤。怎么听她都像是在说我家咪咪,我家汪汪什么的呢?
张敏欣斗志昂扬。“别的不说,还有秦王呢。我可是考察他很久了,我一定会让他爱上阿汉的!”
轻尘很不厚道地打击她。“爱阿汉,还是爱我们替阿汉打造的这幅皮囊?你不觉得自己太乐观了点。”
张敏欣也不示弱。“你又怎么知道姬京昭就是真的喜欢阿汉。再说,就算她现在喜欢阿汉,又怎么能保证,这份感情不会随着时间而变质呢?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伴侣,早就耗尽了爱情,却羁绊在婚姻的枷锁和教养子女的义务里,就那样蹉跎了一生。甚至,很多自以为幸福的伴侣,也已经早已分不清维系两个人的是爱情,习惯,金钱,责任还是道德。尤其是,当两个人有了共同的后代,夫妻之间,更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了。”
张敏欣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有同性之爱,是无根的浮萍,不受世俗祝福,也不受世俗的束缚!爱即是爱,不爱即是不爱,是天下最纯粹最美好的感情。只有两个同性之人,白头偕老了,才有资格说一句,我和他,一生相爱,无怨无悔。所以,耽美,才是我等追求之王道!”
轻尘掏了掏耳朵,点头。“嗯,你的理论水平又有提高。”
“朽木不可雕也。”张敏欣摇头晃脑地感叹着,几根头发悄悄插入主机的控制接口。
几秒钟后,痴呆的小皇帝和轻尘腐烂的“肉身”怦然出现在超大号的虚拟光屏上。
回头一看,轻尘居然已经溜了。
张敏欣磨牙道:“属兔子的么……”
虽然除了张敏欣以外,大家都认为,阿汉能碰上昭王这么一个喜欢他的人,无异于中了福利彩票的头奖。然而,事实证明,阿汉这一世的运气,真是好到不可思议。
秦王对他,竟然也是爱到骨子里了。
收到昭王的国书时,秦王的脸色不很好看。昭王措辞温婉,但是辩说犀利,态度更是无比强硬。你身为秦王,你长安皇宫里的龙椅坐热了没有?你离开秦国,滞留在卫西,真以为这秦国国内就稳如泰山么?你舍不得千古良机,同时攻击楚晋,你有那么大的嘴,可有那么大的肚皮?金银粮帛若干奉上,卫国之地归你。你若是仍觉不足,我晋国将弃王于潼城,拥立幼帝,然后举国缟素,起兵于秦决战,让你也不得好死!
昭王以前一直镇守晋国东面边境,和秦王没有直接交过手。算起来,两人也不过在那场国宴上见过一面而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秦王,显然不够了解昭王。这一次,他总算见识到了昭王的锋锐果决。昭王说的那些,当然都是事实。但他本来以为,对方会有几分投鼠忌器的犹豫退缩。哪个明智的将领敢在君王被劫持的时候指着绑匪大骂:你他妈的放他不放,你不放,我们就连他和你一起给杀了?即使,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是最好的抉择。但是作出这样抉择的那个将领,会是怎样的下场?
就算是明君,若得全身而归,对于那个不将他的安危摆在首位的将领,心中也会有几分芥蒂吧。更何况,晋王刻薄寡恩,离“明君”两字还差得远。若是新君继位,这弑父的罪名,也定是要推给这个将领担当的。如果他自己识趣认罪,甘当新君的垫脚石,碰到仁爱的新君,可能会有几分感念,说不定能保全了家人血脉。否则,身败名裂,千刀万剐,株连九族,也是很恰当的结局。
秦王并没有兴趣来个同归于尽。他自己的性命,当然是比晋王珍贵多了。所以,他笑得如春风般和煦无害,在国书上用了玺,应承下了和约。然后,唤人立刻将这国书送去给困在潼城里吃马肉喝苦井水的晋王去也过目用玺。
姬京昭,既然你乐意拿身家性命来换这八千残兵败将,朕就却之不恭了。这笔生意,是赔是赚,还很难说呢。
心情轻松愉快,秦王终于注意到了压在国书下呈上来的一块玉佩。
那玉佩通体翠绿,光润可人,雕刻成了个小小的翠鸟儿模样,生动飞扬。原石中一点红色的杂质,雕成一颗殷红的朱果,衔在小鸟口中,浑然天成。
玉佩在此,那人呢?他的手下已经有月余没有傅汉卿的消息了。清柳园之变,他模糊得了消息,本以为那人是远远逃匿了,心中很是遗憾。将他也作为条件之一加进和约,固然有几分私心在,却也是断定了晋国寻他不得,交不出人来。
晋国根本没机会“不肯”交出傅汉卿来,只有“不能”交出傅汉卿,或者“交出”傅汉卿这两个同样丢脸的选择留给他们。
可是,现在……难道,晋国还竟然敢杀了他秦王想要的人,向他示威不成!
心中大怒,将玉佩握在手中,声音里满是阴森的怒气。“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真的碰了我的人,我可是要“斩使以示威”的。
那个相貌平平的使节抬起头来,看着他,轻启红唇,声音如冰玉相击,悦耳动听:“陛下,您答应过我,这个玉佩,定然能保我平安。”
秦王狂喜。
官方说法:晋国使节因为担当辱国之使,和约既成,此人便自尽以全臣节。秦厚葬之。
民间悄传:秦王新得一绝色男宠。其人容颜姣好,眉目含春,身如杨柳,肤如凝脂,静如处子,动如狸猫。身上更兼天然一种幽香,闻之醉人。床第间之柔韧温婉,妩媚迷人,尤胜女子百倍。如今此人日日承宠,夜夜承欢,秦王对其有求必应,千般爱宠集于一身,竟是容不得一人一事委屈了他……
御榻之上,肢体交缠。秦王双手握了傅汉卿的脚踝,双臂贴了在他双腿上,轻轻将他翻折,硬硬戳戳,挑逗那处颤抖翕合。
机房里,轻尘打开通讯器,大叫:“喂,色女!阿汉今天忘记打马赛克了!”
张敏欣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回来:“不就是活塞运动吗?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欣赏吧!”
轻尘大奇。“你费了那么多心机,不就是等现在吗?关键直播,你真的不看?”
几束激光亮起,机房中,张敏欣的三维虚拟体现了出来,瞟了一眼光屏上的限制级大片。
“就这个么,一点美感都没有。啧啧,男人,就算是帅哥,也不能一点装饰都没有的全裸。你看那两只放皱了皮的过期小沙果晃来晃去的,外加一根变质冻香蕉,真是又累赘又难看。我一定要提醒阿汉,下次把马赛克打上。”
轻尘倒塌。“你不是腐女吗?”
张敏欣学究一样摇头。“这是因为你不了解耽美的精髓。纯洁、浪漫、美丽,本来就是要隔着一层纱才更朦胧动人。真实的性爱,本来就如同生涩的果实,未经烹调的鱼肉……”眯了眼,陶醉:“耽美是在纸上成熟的。你且听我描绘:鲜蕊艳滴,诱惑难挡,蜜浆蕊深处,执耐可探求……灼热刺入。火烫摧了艳蕊,润了苍萼,残花破出红丝,漫滚上花蜜,流出蕊芯,涂上一榻冰冷……”
轻尘傻眼,指指屏幕:“你确定你在说这个?”
张敏欣严重不屑。“当然。哎,和不会审美的人说话,就是费力。”
轻尘晕,随即笑喷了:“张敏欣!……你强!”
——————不纯洁的某人面壁中————————
泪,不要拍我,我已经尽量压缩不纯洁的部分了~~~本来还不纯洁了几句,开那些只存在于想象的“姿势”的玩笑来着,但是最后还是当乖乖女,都删了哦!
另外,张敏欣嘴巴比较毒,她的描述,不可尽信,不可尽信啊……
最后,那几句美文,摘录于经典强文:落罂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