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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用说,当然是钻进来的!”

    “你怎么会来?”

    黑苍蝇嗡嗡:“我喜欢你,想来看你,就来了。”

    苍蝇在自己那一身黑皮里掏啊掏,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瓶来。

    “听说晋王那个老不死的那么折腾你,我心疼死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手的jinfeng玉露膏,拔毒生肌的。你连续敷上三次,身上就不会留下疤痕。”

    苍蝇苦着脸,满是怜惜地抚mo着傅汉卿手臂上的伤痕:“这些伤疤真丑,一点不合适你这样的妙人。那个老东西,真真是暴殄天物!”

    傅汉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现在不是应该正带着军队攻打卫国吗?”

    苍蝇,不,一身夜行衣的信昌君,一撇嘴,在傅汉卿旁边坐了下来。

    “什么攻打?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嘛。现在秦晋共同发兵,楚国连个屁都不敢放,卫国拿什么和我们打?我们只要陈兵边界,等着卫国谈判投降就是了。这种无聊事,留个替身在那里杵着就行了,哪里用得着我天天坐镇?正好抽空来看看你。”

    说着说着信昌君两只眼睛便笑得弯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攻卫?而且见到我好像也不太吃惊?难道说你其实心里也有我,见到我其实也很高兴?”

    傅汉卿点点头。他心里能没他么?见到他能不高兴么!泪,他终于可以应付色女了,他终于可以偷懒了,他终于不必花心思去搞什么逃离计划了……

    信昌君整张脸都兴奋得灿烂起来,马上就要将傅汉卿拉到怀里亲热。

    “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傅汉卿的问题兜头给信昌君浇了一瓢凉水。他叹了一口气。

    “不是现在。我虽然能偷偷溜进来,但是我现在没有能力带你离开晋国。卿卿,你再忍耐忍耐好吗?我会尽量多来看你的。”

    信昌君的话不尽不实。以他的人脉势力,是完全可以将傅汉卿带出晋国的。但他却没有把握这番运作能瞒过晋王。而晋王,不是他现在敢得罪能得罪想得罪的人物。

    傅汉卿也没有多少失望。对于自己的运气,他向来很有自知之明。信昌君跑来带他走,这等好事,哪里那么便宜会轮到他?

    “卿卿……”

    信昌君火热的双唇就要印上傅汉卿的脸颊,傅汉卿不得不推开他。

    “阿汉,叫我阿汉!”

    信昌君心说阿汉这名字又俗又难听哪里有卿卿柔媚脱俗,引人遐想?但是现在却不是和傅汉卿计较这些的时候,于是点头说:“好,阿汉……”

    双唇就又凑了过去。

    傅汉卿又勉强将他推开了。在他的经验里,运动那都是很激烈,很费时间,很很大动静的。这会儿可是夜深人静……信昌君现在……算是个贼?这不太好吧!

    “会不会惊动了人?”

    “我擅离职守,不远千里来看你,还怕冒这点险么。我对你的心思……”

    信昌君的目光已经有些狂乱了,他压住傅汉卿,隔着他薄薄的睡衣便开始上下其手。傅汉卿还没有想好到底是不是应该配合他,信昌君却已经狸猫般从他身上轻盈地一跃而起,落在窗边,屏住呼吸,隐蔽好自己,警惕地观察院落。

    院内有轻微的脚步声。月光将一个侧影描画在窗纸上。

    黑色的剪影,轮廓清晰。挺秀的鼻子。长长的睫毛。柔和的唇线。

    侧影静了一会儿,然后又是轻微的脚步声,那侧影消失了。

    昭王又巡过了一次夜。

    待昭王去得远了,信昌君轻笑。“没想到她还会有看起来像女人的时候啊。”

    傅汉卿点头:“是啊,她的侧影居然不象男人。”

    傅汉卿说话无心,信昌君听着却成了有意。他瞟了傅汉卿一眼。“你不知道吧?她所练习的功夫根本不合适女人。听说当年她师傅发现她是女的,便不肯再教她。她为了表示决心,竟然当着师傅的面,袒胸露腹,割掉了自己的双乳!否则晋王那么多弟妹,怎么晋王只容得下她掌握兵权还活到现在?晋王宫廷里那么多嫔妃男宠,为什么晋王唯独放心她统帅禁军,出入宫廷,甚至和你共处?什么昭王,她的身份,根本就是个太监!”

    傅汉卿一震。

    信昌君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惊讶,看到了怜悯,却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厌恶,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

    “你以为她对你有过什么好?宴会上你以为她是怕你引火烧身,所以特意打压你?她不过是为了给我这个邀请过你做客的秦使好看罢了。那天晋王要是当时就让你随军而不是后来才想起来,你以为她会出面帮你?哪里那么巧,刚要将你抬走她就起身了?还不是不敢当面对晋王说要留下你,一直等着看着觉得晋王真是不会回来了,她才肯出来卖你个人情?切!”

    信昌君自信满满,相信自己这样解说过,就算傅汉卿曾经对昭王有些感念之心,也应该淡了。

    他却哪里料想得到,傅汉卿其实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过昭王对他曾经刻意维护。宴会上他只当昭王是看他不顺眼、昭王抗旨留下他他也真以为昭王不过是正好睡醒管管闲事。连昭王大费心机为他疗伤他也只是觉得这人比较怪癖而已。

    其实但凡有什么人真的替他着想了,对他好了,他总是很感念的。可是耐不过这几世,他天天被人在耳边唠叨,你看我对你是多么好啊,我又为你做了什么事情啦,我做这事情是多么完全为你着想啊,是多么把你放在心上啊……

    耳朵磨出老茧的结果,他在这方面变得极其迟钝。只觉得理所当然的,但凡有人对他好过,那肯定会反复说给他知道。没有反复说给他知道,那就是没对他好过。左涤尘当时日日无微不至地伺候他照料他,也时时刻刻不忘提醒他要遵守我照顾你,你配合我,这样一个交易。他才会在最后想起对左涤尘说一个谢字。而昭王什么也没说过,他当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信昌君这么一说,阿汉又向来是只记得人对他好,不记得人对不起他的。一过滤,只听得昭王在宴会上怕他引火烧身特意费心打压他,昭王是一直等待着时机要从晋王手中救他,再想想昭王为他疗伤时的用心……

    傅汉卿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是应该很感谢昭王的啊。

    在很久很久以后,信昌君得知了自己当时这番话的作用,无比之郁闷。

    信昌君一边说一边用力解着自己的衣服,爱抚着阿汉尚未痊愈,有些凹凸不平的肌肤。唉这夜行衣就这点不好,裹得太严了,系得太紧了……

    “阿汉阿汉……你给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

    信昌君的目光又已经开始狂乱,呼吸急促,热烈的气息扑在阿汉的脖子上……

    窗外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信昌君再次狸猫般一跃而起,一手提裤,落在窗边,屏住呼吸,隐蔽好自己,警惕地观察院落。

    月光又将一个侧影描画在窗纸上……

    信昌君咬牙切齿。

    折腾了这两次,他精疲力尽,时间也不早了。只好把衣服套回去,平静一下心情,对傅汉卿说:“你别担心。昭王功夫古怪,每次运用都会反噬。我的人探查到她最近似乎动用过一次内力,现在功力剩不下两成,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觉察我。凭我的本事,就算被发现了,也一样能够脱身。只是,哈哈,就没办法再来看你了。明天满月,是她反噬最烈的时候,到时候她动弹都难,就不能坏我们的好事了。”

    信昌君轻蔑一笑,“哼……我要取她的性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不要去伤害她。”

    “哈,别告诉我说你是心疼了?嗯,你一定是担心我对不对?”信昌君又笑得灿烂起来。“放心,我没打算冒着追杀回卫国去。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不过,阿汉!我喜欢的人,我是容不下他眼睛里有别人的,无论那人是男人、女人还是太监。你可要记得啊!”

    傅汉卿侧依在床上,睡袍下,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微笑。“如果我成了你的人,你要我做什么,我自然都会去做。”

    那一分慵懒的风情,信昌君几乎再次把持不住。润泽的肌肤,柔韧的身体,黑的发,红的唇……我的……人……他的身体热得发烫了。

    然而他毕竟还是把持住了。稍微犹豫,他留下一个小小的玉佩。

    “如果万一我不能在晋王回来前接你,你自己一定要找机会逃。昭王根本不会违抗晋王的。晋王如果又想伤害你,昭王就算事先知道也不会阻止。只要你能到秦国,出示这个玉佩,我保证,定然保你平安。”

    信昌君越窗而去。傅汉卿俯身拾起玉佩,却没能立刻躺倒回床上呼呼大睡。

    黑暗中,他大睁着双眼,若有所思。

    ***************************

    【男宠篇续十二】明争暗斗

    第二天。夜。

    月色如水。

    傅汉卿又瞪着床前现在绝对不该在这里的人。

    “你为什么来我这里?”

    “做事。”

    “可是,已经很晚了,你也该走了吧?”

    “是晚了,你睡就好。不必理会我了。”

    傅汉卿一个头两个大。

    “这样不好吧……那个……”终于想到一个理由,“男女有别……”

    俯在桌案上批阅奏章的人抬起头来,脸上又有了那种古怪的笑容。

    “我是太监,不是女人。”

    昭王低下头去,一边在奏章上批写一边略带笑意说:

    “阿汉,嗯,还是这个名字适合你。”

    傅汉卿爬上chuang去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说什么?”被子里,傅汉卿的声音闷闷的。“你都知道了。”

    “说你不是耐不得寂寞,勾引信昌君。说你是被迫无奈,虚与委蛇,怕人构陷所以不敢声张……”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耐不得寂寞,不是勾引,不是迫于无奈……什么都不是,可我的确是想和信昌君离开。”傅汉卿说得干脆。

    “这件事现在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怎么,不打算向我求饶?”昭王饶有兴味。

    傅汉卿想了一下。“我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白天又一直没能补过觉。如果我求你,你能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收押我,让我先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你……”昭王哭笑不得。“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我是君王的男宠,居然想着要和别的男人离开,这个……算是私通吧?好像……处罚是会很严重。信昌君是秦国人,潜入到晋国的皇宫来,似乎……嗯,也是该砍头的。”

    傅汉卿的声音懒懒的。

    “既然知道,你……”

    “我又没有什么冤枉,既然被发现了,那被怎么处罚都是应当的。信昌君敢来,自然有他十全的准备。你昨晚就没有点破,今晚又怎会为难他。”

    傅汉卿已经很困倦了,喃喃道,“你肯容我睡到明天早上,当然最好,你如果不许,那我也没办法……”

    “我不许!”被人很不雅地捏住了鼻子,傅汉卿悻悻地坐了起来。

    昭王坐回去,将桌子上的奏章整理好,推到一边。

    “陪我聊天。”

    “你说我听可不可以?”

    “你能保证听着不睡着?”

    “……不能。”

    这个家伙,真是让她牙齿痒痒!

    “你今晚陪我聊天,昨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咦?居然有这等好事?傅汉卿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又迟疑道:“好是好,可是,你这样,算不算玩忽职守?知法犯法?”

    昭王横了他一眼。“不算。”

    哦。傅汉卿点了点头。既然她说了不算,那自己当然也就可以安心了。

    窗外风吹杨柳,飒飒萧萧。

    “其实,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昭王开口道。“信昌君此来,有七成却是为了我。”

    傅汉卿睁大了眼打量昭王。难道说,信昌君喜欢的是昭王?昭王是那一号女配?打鸳鸯的专用棒子,扑杀蝴蝶的专用网,横插攻受之间,随时准备虐待、泼污、谋害他这个小受的?不过,一号女配向来都是美女啊!

    傅汉卿拿不定主意了。

    昭王被他看得心头火起。“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在想的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什么正事、好事!

    “我在想……”

    昭王投降。“我不想知道!”

    傅汉卿闭嘴。

    昭王侧耳听窗外风声,轻笑道:“皇兄将你安排在我这里,本来便是试探我。我从镇守一方的兵马元帅变成给娘肚子里的太子当贴身保镖,皇兄很在意我有没有心存怨望。所以他将你这个新进男宠也塞给我保护,还随意斩杀跟我日久的兵士。如果那些天我稍微流露不满,今天坐在这里批阅奏章的,就绝对不是我了。”

    傅汉卿很配合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如此隐秘的事情,昭王会对他讲述,其中意味,他无知无觉。

    昭王也不在意。她这番话,本来便是说给别人听的。至于傅汉卿此人顺耳听得,于她无害。

    “信昌君此来,看似胆大妄为,实则有恃无恐。秦晋盟好,携手兵戈,此时信昌君现身,除非我能保证除掉他,而消息点滴不漏,否则便无法动他。清柳园外的秘道机关重重,他居然能找到,还能悄无声息逆潜而入,我佩服他。这里的防卫外紧内松,他过了秘道,要进入便不难。是我考虑不周,输了这一招。”

    昭王笑了。“他是拿定了你不敢声张,而我也不能调兵遣将捉拿于他。你若声张,自是坐实了私通的名声。我若大张旗鼓拿下他,说不得还是要好吃好喝招待了,恭谨地送回秦国去,白白让皇兄对我心生芥蒂。至于你……”昭王摇头。若是那样,你自是要当了那祸国的水,替罪的羊。不过看你是没有这种警惕自觉,当时竟然说出那种话来。你真让信昌君为所欲为了,哪里有把握能收拾得丝毫不露痕迹?我苦心遮掩,被人知道,岂不是反而给自己种下祸根?

    昭王身体僵了一下,皱了皱眉,平缓了声音,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吧?我这功夫的弱点,有心人都打听得出。我不但每日必须汲取草木阳气才能维持功力,而且每次运用夜间必然反噬,反噬时候功力剩下不到二成,月圆之夜更是反噬强烈。”

    昭王轻笑:“虽然皇兄容得下我,但我得罪了的,看我不顺眼的人也不知凡几。以前的月圆之夜,我身边总是很热闹。打仗的话必遭突袭,不打仗也要应付四五拨捡便宜的刺客。最近两年才清闲了。我弱点这么明显,还舒舒服服活到了今天,大家都觉得很有趣,很值得探讨呢。”

    她微微仰头,将身体的重量交到椅背上。“就算是平日,到了晚上,我身旁十丈之内,也总是不留人。那些窥探我的,刺杀我的,我向来不留活口。所以,直到今天,我反噬之时,到底是如何发作,功力是不是真的剩下两成,月圆之夜是不是真的动弹不得,大家都还拿不准。这真的是很吸引人的秘密啊。你说是不是?”

    傅汉卿配合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我平时都收敛了功力,所以反噬之时,虽然只剩下真实功力的两成,但也不是谁‘举手之劳’就能干掉的,你信不信?”

    傅汉卿再次点头。

    “如果我说,必要的时候,我可以随时突破反噬的局限,发挥出全部的功力,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再点。

    “不过,月圆之夜,我可真的是不想动弹呢。”昭王笑得有些贼溜溜的。“所以只好跑到你这里来守株待兔。他既然要看,我就让他看个够。我也想看看,信昌君敢不敢当着我这个动弹不得的昭王,和你亲热?看他敢不敢赌,我在他当面确认掌握了我的弱点后,还是会和昨天一样,任由他自行离开?”

    窗外一片寂静。

    昭王忽然间神色一松,闭了眼。大颗大颗的汗水,瞬间浸湿了她的头发,从她的额头脸颊,滚落而下,在脖颈上汇聚成小小的溪流,流进衣服里。不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湿得几乎要滴下水来,而她的皮肤,则明显干瘪了下去。

    “他到底还是不敢赌。”

    太自傲的人,太求完美的人,怎么会轻易无谓行险。

    傅汉卿走上前来,伸手探向她的脖颈。

    昭王猛然睁眼,单手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傅汉卿略微皱眉。“我替你拿药。”

    昭王摇头,将他的手甩开,声音已然沙哑。“那药不是做这个用的。你不要再靠近我,否则休怪我伤你。”

    傅汉卿退回几步,犹豫道:“其实,只要横向打通天髎、曲垣、秉风、臑俞到天宗这一路穴道,你……”

    “我就不必再受这反噬之苦,不会女生男相。代价是武功失去五成,而且永远也不能再得寸进。”昭王已经有些烦躁。“你那院子中的藏书果真不少。如果你再不闭嘴,我现在便会忍不住要杀人灭口了。”

    傅汉卿便什么也没有再说。没有说那院子中其实没有藏书,也没有说他其实知道方法,能去了她练功的种种苦楚不便,还能不影响她的武功。

    只是,那个方法,实在是很麻烦的。而且,天下除了他,恐怕没有人再可能有那个内力,运用自如。既然她不想听,他又何必自找麻烦?

    却还是问了一句:“你这次反噬,是不是因为我……”

    昭王冷笑。“你也太瞧得起自己。我堂堂昭王,居然会为了一个男宠大肆动用武功以至被反噬,哈哈。你是不是想侮辱我?如果你还不想死,就睡你的觉吧。记住,昨天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傅汉卿不再自找没趣,上chuang躺倒,一梦酣然。

    昭王闭目调息,默然无语。

    屋内一片寂静,直至天色发白。

    ***************************

    【男宠篇续十三】死水流云

    第一世的阿汉,无论谁在他身边,无论谁在做些什么,他都睡得很沉。

    傅汉卿醒了。

    是透过枝叶的斑驳阳光?是带着泥土气息的晨风?还是早起的鸟雀的叽啾……

    他还没有睡足。但是他却自然地醒了。

    立在他床前的人满身狼狈,衣服上层层叠叠是是汗水干透后留下的白色盐渍。

    见他睁了眼,昭王微微一笑。

    “和你做个交易。在皇兄回来前,你不要想着逃。我尽力保证你悠闲自在,无人打扰,尽力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可好?这交易你不吃亏。我不能放你走,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要逃基本也没什么希望,反而害人害己。”

    见傅汉卿不说话,她又说道:“这样吧。你答应我,除非你手上有人皮面具,兜里有二十两银子,院子北边墙外十五丈内没有守卫活动,你就不要逃,可以吗?否则,你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傅汉卿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总算勉强开始运作了。似乎……她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点点头。昭王也不再扰他清梦,悄然离去。

    傅汉卿翻了个身,又发出鼾声。

    ————————换场景,换场景!布景!灯光!麻利些———————————

    傅汉卿很郁闷。昭王说话不算数。不是早上才说,保证我悠闲自在,无人打扰吗?那现在这……

    哦,对了,她说的是“尽力”保证……

    傅汉卿更加郁闷。

    王小芸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细细打量眼前的人。

    这个世界上,说到底,谁都信不得,靠不得。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她并不是什么弱女子。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皇后。弱女子,在这晋国的宫廷里,早就已经灭绝了。当然,她很欢迎所有人都当弱女子来看待她。镶金嵌玉,七彩夺目的剑鞘里,刀刃的冷光暗淡地缩藏了,便似乎温和而无害。

    淡匀胭脂,轻施粉黛。盘紧了的发髻,绞弯了的眉,半低了的眼,满满是温婉和顺,满满是妇人特有的风韵雍容。大约也只有这一样,在那人眼里,是她可能强过傅汉卿的地方。

    她是水,而傅汉卿是云。

    水是流动的,无形的,但还是可以在瓶里碗里盛了装了。冷极了,冻了冰,还可以供人雕刻出精致的花纹。

    傅汉卿是不同的。胭脂粉黛,只让人觉得是会脏污了他。梳妆修饰,只让人觉得是会拘束了他。

    极美极洁,他在天上懒懒飘荡,让人羡,让人妒,得不到,抓不住。

    就算你化身为山岳,阻了他拦了他,以为能拥了他握了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将他揉碎将他劈散。他兴许就此消散了,也许又会合成一团,继续无知无觉,无心无情地从你身侧随风飘走。

    他不介意……他什么都不介意……

    王小芸下意识地用右手抚mo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微微有些失神。

    她自认看人是很准的。但是,傅汉卿这人,却让她不敢信任自己的判断。所以最终还是找了来,面对面和他坐下,温婉地,雍容地,和他说些不咸不淡,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同时悄悄地,不动声色地,研判她面前的人。

    心里,便一点一点痛了起来。

    阿昭,你……还是太天真了!

    他眼里的那种清澈,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懒散,的确都是真的。可是,你难道以为,一个连自己都不介意的人,一个绝对不会有争执之心、害人之意的人,就不可能伤害到我吗?

    他的美色是一把利剑。剑不会想杀人,但剑却是会杀人的。他的尖锋,正指着我。只要有人握住剑柄,轻轻一推,我便会万劫不复。

    你难道是看不到……

    她自嘲地一笑。或者,也可能,被蒙蔽了眼睛的,其实是她自己。也许,她如此笃定,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可以心无愧疚地琢磨如何除掉这样一个人。也许,她心中的种种不安,种种恶毒,不过是一条清澈的溪流,被堵在没有出路的死水潭中,一点一点被同化腐蚀,偶尔仰望到天上白云飘过时,又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上恶臭,而生出来的不甘和怨愤。

    可就算是这样,这个人,她也是准备要除掉了。而要除掉他,似乎并不会很困难。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傅汉卿自然不会去研究她神色变换间都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王美人的话真是又多又长。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居然有他那么多不能不答的,不痛不痒的空洞问题。而且,王美人身上不时飘来的淡雅香气,也让他心中不得安定。在王美人已经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再多加了解,可以起身告辞的时候,傅汉卿终于主动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你还是少用这种香粉吧。九苓香会伤害胎儿的。”

    王美人浑身一颤。“你说什么?”

    “传说中,九苓香能令女子不经交合便受孕,实际上,这种极其罕见的植物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是安神醒脑而已。可是,对于孕妇……九苓香在受孕早期虽然有安胎奇效,但服用了九苓香,生下来的孩子有七成会是白痴。你已经快要临产了,又不必安胎,既然不是万不得已,还是离它远些吧。”

    王美人脸色惨白。“你……你是说,我这香粉中,混了什么九苓香?这九苓香……会……会……伤害我的孩子?”

    傅汉卿也很诧异。“原来你不知道?这九苓香的气味很特殊,很好辨认啊!”看王美人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心下多少有些有些不安,忙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你毕竟没有内服,只是外用。只要你不是天天用,其实应该没什么要紧。就算你是天天用,起码也还有三成的机会,胎儿没有受到影响啊!”

    王美人的神色已经有些狂乱了。“九苓香……九苓香……我想起来了,就是山川志怪录里,生长在东海天边,夷洲火岛,火山口内的天湖旁边的九苓香?能让女子饮水而孕的九苓香?!这种传说之物,你如何会得知它的功效,又是如何能辨认它的气味?”

    傅汉卿无奈:“因为有人曾经给我用过。”

    煎汤,丸药,薰香,泡澡,针灸,割开肌肤埋羊肠线……各种方法都用过,而且还拿了很多人给他试药。试药的,有男有女,有少年,也有……孕妇。

    最终,他自然还是没能如那人所愿,怀上孩子。

    王美人黯然。傅汉卿的话,荒诞无稽。可是,她信。

    信了傅汉卿的真,也信了会有人为了束缚住这样的他,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

    脸色虽然苍白,她还是庄重地站起来,矜持地微笑:

    “这香粉,我也不过今次偶尔一用。况且,皇家血脉,自是福泽深厚。些须鬼蜮伎俩,断断是伤不得的。倒是有劳傅公子挂心了。”

    一步一步走出去,全力压下脚底的虚浮。

    当晚,昭王下令,御花园和清柳园同列为禁地,无令牌靠近二十丈以内者,立斩。

    又过了几日。傅汉卿上chuang休息时,身下被硬物硌了一下。

    掀开被褥察看,信昌君给他留下的玉牌旁边,多出来一个精巧的人皮面具,一套粗布衣衫,外加一些散碎的银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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