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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终于到了云谨的病房前,可我又不敢进去了。
病房里,云谨面色苍白可怖,可他的脸上却还是浅浅的带着笑,看着手里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痴笑。
我认出那手帕是我的,淡淡的天空蓝,上面绣了两只啃萝卜的小兔子,以前是很喜欢的,可现在觉得幼稚,慢慢地也就不在意了,如今它不知何时落到了云谨手里,我都没发现。
大概是那天微雨,我给他盖衣裳时落在口袋里的吧,我随手丢弃的东西,他还当宝贝一般仔仔细细的留着……
我抓着门框的手渐渐松了下去,我想,又是我错了,我就不该招惹他,来到老宅,打搅了他原本平静的人生,如果我没有来,老傅不会去声华庭,不会断弦,不会吓到他,他不会进到医院里……
我哽咽着,浑身发软、退了两步,小叔在我身后扶住我,云谨的主治医生看到小叔来了便也凑了过来,我靠在小叔肩膀上,一字一句的听着云谨的结局。
“三爷,云谨少爷的情况不大好,他好久没来复查过了,院里一时也就没看住,癌细胞转移了,恶化了,他……未必能过得了这个月,准备后事吧……”
我差点儿没再晕过去。
小叔亦是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为……为什么云谨不来复查你们不去找他,我没告诉过你们看着他吗!”小叔质问着。
医生也是满眼无奈,沉吟许久,他说:“是云谨少爷自己没了求生的心思,我们也去过老宅看望他,但他总是以各种理由闭门不见,再后来,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所以他不是因为吓到了,而是……很早就病了,一直忍着?”我低声询问。
医生点了点头,我又是一阵窒息。
不是老傅害了他,我确实是因此有了半分舒缓,可剩下的九十九点九分就全是悲哀了。
为什么,云谨和写哥为什么会这样相像,为什么都要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宣告离开的期限,他们干净利落的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活。
“进去看看吗?”小叔捏了捏我的手。
我摇了摇头,我不敢,不敢看见他,若再见即是永别,我宁愿不见,否则,我会一辈子忘不了那个场景的,我向后坐到走廊的座位上去,示意小叔不用管我。
小叔叹了口气,撇下我,自己一个人去看云谨了,云谨在看到他时,露出了如残阳般微弱却依旧温暖的笑。
小叔伸出手,轻轻探向他的心口,可最终还是没有碰到,他逃避着收回手去。
云谨笑容更灿烂了些,受苦的是他,安慰人的也是他,我从没见过像他一样心态这么好的人。
“疼吗?”小叔低着头窃窃的问。
云谨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心上,轻声说:“你看,它还好好的,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呢?不过是掩饰罢了,我是见过写哥夜里不吃药,趴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的模样的,将那种情况带入到云谨身上,我都不敢想。
“三爷,我遇到一个人。”云谨痴痴的笑着。
我心跳一阵加速。
小叔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这么多天,他除了我还见过谁?也就只有我了。
“她说,她带我走,我要是早知道我能遇到她,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可惜太晚了……”
云谨话音渐渐带了哭腔,可一字一句仍旧如此清晰,字字如同利刃刺得我心里滴血。
我根本配不上他的期许!我是能一时带他离开,可我如何能保他平安呢?当初写哥都在我眼前死去了,如今的云谨,我更没有那个能力。
我自暴自弃,活的随意,又怎么会是云谨口中的、能改变这里的人……
我对不起他,也救不了他。
小叔叹了好久的气,可到底在生死面前、就算是智勇双全如三爷,他也想不出办法来,只能拍了拍云谨的肩头,轻轻说一句:“别瞎想了,好好养病吧。”
我看不下去了,捂住了眼睛,好一会儿,小叔才从病房里头出来,抱着我揉了揉。
白叔叔听着消息过来了,跑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气喘吁吁的,缓了好一阵儿才直起身来。
他是个十分灵活的胖子,说话幽默风趣,为人耿直,我跟他接触不多,但也绝对摸得清,他是个老实人,和小叔是最好的兄弟,是可信的。
我忍着难过,起身来向白叔叔微微躬了躬身。
“诶别别别……不用这么客气啊孩子。”白叔叔拍了拍胸口,抹了把头上的汗,与我说完后又回头看向小叔:“这是你闺女啊?都长这么大了?!”
“你瞎呀我才多大能有这么大的闺女?这是我侄女!老大家的,你还见过呢。”小叔狠狠戳了白叔叔一下,瞪了他一眼。
看他俩这架势,小叔是没有把家里的事透露给他了。
家丑不可外扬嘛……
我站在他俩身边站着听了一阵儿闲话,表面意思是小叔要请白叔叔来照顾一下云谨,可内里谁都看得出来,小叔是要借白叔叔的力压住家里诸多蠢蠢欲动的心。
闹起来不是好事,还是要以平息为主。
白叔叔听得明白,多余的,他也十分善解人意的不问,豪气的嚎了句“放心,你孩子就是我孩子”之后……就被护士怼了。
“家属不要高声喧哗。”护士姐姐瞪了他一眼。
我们三个都浅浅一笑,白叔叔挠了挠头,只得连声道:“是是是”,随后就灰溜溜的进了病房。
“乖乖,小叔该回去了。”小叔拍了拍我的后背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他要回老宅去稳定局势,我也庆幸他要回去。
否则,我还未必能够实行我的计划。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装着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小叔便走了。
我站在原地,收了笑,给梁森通了个电话。
“小姐?你好点儿了吗?”
“我好得很。”我顿了顿道:“带几个人,半个小时后来医院找我,我们去干一件违逆祖宗的事。”
挂了电话,我僵着身体回到我的病房,陆澄澄又回来了,还一副关心我的模样,不过我没工夫搭理他,径直回到病床上,叫了护士,要输最后一回液,并接过小叔派来的小孩手里的食盒,打开盒子,我一口一口将里面的食物咽下去,陆澄澄都有些惊讶,甚至害怕。
“你……你怎么啦?别吓我哈……”
“没什么,我只是一会儿要出去,我得保证我自己有力气,能撑得住。”我将筷子捅进食盒里的米饭上。
我想,我不能只给表姑父一个人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