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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一阵痉挛掠过安玫的身体,她觉得自己正跌入无底的黑洞,不断下坠,没有尽头,入眼的唯有漆黑一片,围绕她的等待她的是无光的惨淡,似乎有些支离破碎的幻象,她望见了自己,比现在年青,眼眸中掺杂着欢欣的柔善的神采,她的身侧伫着人影,牵着她的手,紧紧靠在一起,神情亲密,仿佛须臾不可分开。
那是谁?
她努力抬眼望去,那却是个无脸的男人,颜容被包裹在阴影中,他抬起她的脸,用虚幻的手指抚着她的嘴唇,他像个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幽灵鬼魅,没有体温,也无实质上的形体。
他低下头,吻了她,她只感到一股如雾般的风,在唇瓣上轻轻吹过。
“我们回家好么?”
“家?”她胸中惊愕,仔细分辨着这个奇怪词。
强烈的痛袭来,她苦闷地呻咛,觉得自己被无形的力,撕裂成两半。
卓尔法·隆奇紧锁眉关,他本以为事态越来越好,离自己奉行正义之拳的日子已不远了。但这个姑娘却似乎有着怪异的顽疾,类似于偏头痛,但发作时叫旁人揪然动容。
刚离开灰岩山脉时,姑娘还显得神采奕奕,卓尔法已是个跋腿的残疾,被敲碎的膝盖不时痛得难受,没有她的帮助,估计会困死在山谷之中。
“按你的分析,哥哥……不,乔·考利昂,在以前对我做过什么?”
姑娘在箸火上翻着一只从灌木丛中捕获的兔子,录了皮,正被烤得不停淌落油脂,香味让两个饥肠轴驴的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效力很强的特异洗脑剂,他应该是用药物控制着你,却又害怕你哪天恢复了记忆。”卓尔法将姑娘递给他的药瓶拧开,将几粒丸药倒在掌心里,用手指沾着尝了些粉末。他对药学一无所知,只能用仅有的线索来推断,“所以,那肯定不是好事。更详细的,你只能找到影王,亲自逼供。”
“我总会逮住他的,而且,那家伙还拐走了我的马。”安玫眯起眼睛。那宛若碧绿海洋般地清澈眸子中,蕴育着魔鬼残忍的影子。
她说的是割风,影王在预料到姑娘的报复,急忙转移据点时,骑走了那匹血统优良,脚程最快的冠军马,但刚走出山脉不久,沿着道路朝黄金角海湾挺进,追踪着乔·考利昂身影时,邪恶的症状不合时宜地袭击而来。
头疼的顽疾让姑娘痛苦不已。幻听幻觉让她仿佛处于两个世界的夹缝中。以致于经常对现实缺乏认知感,她忽而清醒,忽而神智昏迷。
他们被迫停止了前行。姑娘此刻地状态不适合跋涉和战斗,如果缺乏了她在武力上的帮助,卓尔法以残疾仍然虚弱的身躯,无法应付敌人的任何一次攻击。
他带着姑娘,冒险进入了一座小城镇,所幸苦难和内心的煎熬,让他的相貌苍老无比,和以往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镇上的居民只顾着自己的生计,也不会怀疑一个跛着脚。衣着破旧的普通老汉是正被全国通缉,罪大恶极地歹徒。
他找到一家小旅馆,要了一个房间,店主人望见处于昏迷和噩梦中地安玫时,同情地问,“老先生,您的女儿病了?需要医生么?”
女儿?卓尔法自嘲地想,他才四十五岁,两年前。还是个精力充沛的秘密警察,现在,即便说他已满了六十岁,也有人相信。
但这是个很好地掩护。于是卓尔法点点头,“我女儿病了,有点发烧,需要休息,请给我准备一杯热牛奶和简单的饭菜。”
这种病看医生根本没用,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那杯牛奶放凉了,姑娘还没恢复,她浑身不停地痉李,呼吸急促,轻喊着一些模糊不清,不明其意的话。大量潮热的汗将衣裳浸透,裸露在外的面颊和脖颈都湿漉漉的。
卓尔法要来温水,用热毛巾给姑娘擦汗,他摸了摸简直能拧出水来的透湿衣服,为难地摸着下巴。
店主人望见客人艰难地从楼梯一步步挪下来,急忙临了上去,“您还需要点什么。”
“有旧衣服么?”卓尔法气喘吁吁地问,几步路就让他汗流侠背,腿也痛得慌,“我还要一位女眷,帮女儿擦拭全身,换好内衣。”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道德上的某种洁痹,卓尔法虽然有着固执和扭曲的价值观,但至少在对待女士上,堪比最谦卑的绅士。
这源于他对母亲地爱。
店主的妻子有套旧衣裳,她端着水盆麻利地钻进房间,帮安玫清洗了一遍,出来时,她不解地对卓尔法说,“年迈的父亲,帮生病的小女儿洗下身子,又有什么值得顾忌的?”
卓尔法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含糊地点点头。
他关好门,靠在椅子上,想着心思,还有日后的一些安排。
帮自己洗脱罪名,惩罚凶手,赎清心底的罪,还有……
他望着即使在苦痛中,也依然美丽的姑娘,渐渐疲劳不堪地睡觉了。
凌晨时,姑娘稍许恢复了些神智,她揉着额头准备跳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
“你帮我换地?”她笑嘻嘻地问被惊醒的卓尔法。
“不,我请旅馆的老板娘帮手的。”
“哦,不错。”她把毯子披在身上,用手指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你碰了我,出于对救命之恩的报答,我不会杀你,只会敲断你另一只腿。”
和男人心中隐藏的某种情愫不同,安玫只是单纯地视他为一个能借助智谋的盟友,等他们互相支撑着完成各自的报复,就会分道扬镳。
“你好点了么?”卓尔法转换话题。
“不算妥。”她烦恼地敲了敲头,朝卓尔法伸出手,“把药给我。
我不能总处于这种无力的状况。”
“但……”
“让你给就给,少罗嗦。”姑娘的语调中明显有股渴望。
她服过药,闭着眼眸,靠在枕头上安稳地休息,卓尔法仔细打量着安玫的神色。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嗜酒的人,在满足了心底的酒瘾后,满足无比的神采。
“药物上瘾?”卓尔法皱了下眉头,他看过有这类痹好地人,就算明知道某些东西对身体不好,也难以摆脱心理上的依赖。
“如果关进房里,只提供清水和食物,能戒下来。不过……”卓尔法悲悯地想。他没能力强行这么做,只能旁敲侧引地劝告。
安玫也清楚停止服药,随着时间的流逝,洗脑剂的效力会慢慢减弱,直至消失,但她制止不了自己的蠢举动。
“好吧,我尽量少服点。”
她咬牙,努力让自己减少对药物的依赖,只在头疼发作得最频繁,实在无法忍耐时。才少量地吞咽几糙。
起初。她还高兴地说,似乎又记起了什么,一座海滨的繁华城市。
一位慈祥但相貌模糊的老奶奶。
她离丢失地回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纱幔。
一切似乎都在好转中。
但有件事让她被迫改变了决定,那发生在通往海湾地区的公路上。
不甘于被追杀的影王,清楚因洗脑带来的后遗症,他认为安玫会停止用药,希望摆脱脑子里的禁锢,而这正是她虚弱的时候。
他留下了几名干部当殿军,让他们分批盯紧交错纵横的要道,如果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寻找机会解决麻烦。
虽然还没进入黄金角。但公路沿途的车辆上仍然很多,大顶篷车、驿站地公共客车、私人地小型马车穿梭不停,卓尔法找了栖简陋的小货车,车夫是个颇有同情心的乡下人,没收一分钱就让他们上了车,还递给他们一张又薄又破地褥垫。
敞开的车厢里堆满了草料,气候怡人,黄昏时暖暖的夕阳,照在身上挺舒服。
道路两边绿意盎然。有一片片开垦过的田地,还有小树林和丘陵,远处有小乡村模糊的黑影,空气里荡漾着花草的自然芬芳。
如画的风情稍微减轻了安玫心底的愤懑,她忍受着头疼,嚼着肉干,问道,“还剩多少钱?”
两个复仇之人都忽略了一件事,安玫没多少金钱上的概念,以前想要什么,自有组织的成员双手奉上;而卓尔法地脑子,主要想着如何借助姑娘的力量,来找到他一直追踪的乌鸦,却忘了在离开废弃据点时,带走点值钱的东西变卖。
钞票让机智绝伦的通缉犯和神秘莫测的刺客,尝到了俗人的烦恼。
“还有几十块。”卓尔法说。
“等到了繁华点的镇子,我去弄点。”姑娘眼睛闭得紧紧,用力揉着隐痛的头,她受够了,如果是栖豪华舒适地轻便马车,想必她能减少点苦痛。
“别干得太快,免得多惹麻烦,引起当局的注意……不,我们似乎现在就有麻烦了。”卓尔法盯着远处,“有辆车远远跟着咱们,已经跟了一个多小时。我看不清车上的人,你能瞧见么。”
安玫的力量主要由精神来控制,而不是肉体上的武技,头疼的干扰对她影响尤其深刻,她费力而隐蔽地施展着龙脉的能力,半分钟后,她两眼冒火,“是古蒂,组织里的干将,车厢里还有两个人,他们胆敢明目张胆地跟上来,而不是销声匿迹,祈祷我别找上门去。”
“如果你没有被病痛折磨,数小时前就能发现他们了。”卓尔法不禁皱起了眉头,“敌人也发觉了这点,小姐,你虽然在龙脉者中威名赫赫,但敌人终究是一群冷血的刺客,他们不会甘愿东躲西藏,如果不除掉影王,危险依然存在。”
“那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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