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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不平伸出左手,露出掌心两粒大豆道:“武当剑法不愧为武林一绝,可惜你心术不正,至死仍难有大成。”
清松道人不信道:“我练了一辈子剑,假如连你两粒豆子都抵不住,那才是笑话。”
尤不平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你的剑是断了。”
刘四海接口道:“不错,清松道兄中了我的剑后,身形落回地面时,我看到他身上有两粒豆子,只是当时没有注意。”
尤不平道:“你注意也没有用,因为连你也知道他留有一手,你那招后羿射日脱手一剑,他本来可以躲过,而却故意让你击中,并且你的剑是斜道刺进的,剑尖刚好从命门穴刺入,这一剑虽然要了他的命,却也使他在临死前功力暴涨一倍,所以他在落地时,手中的剑依然摆出攻击姿式。我就知道他还留有一手杀着”
清松道人不等他说完,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蹬,终于死了。
尤不平看看刘四海道:“你的伤势如果还可以救的话,我这里有一粒灵丹。”
刘四海道:“不必了,死在关外反而干静一点,免得使昆仑蒙羞。”
他说完也自断心脉而死。
尤不平看看两人的死尸,摇摇头转身走去。
吕艳秋的伤势,经过这一阵调息,已好了大半,尤不平走近时,她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道:“镖客,这件事你办得很好,只是太残忍了一点。”
尤不平道:“你都听见了,假如我不残忍,躺在洞外的就不是他们了。”
吕艳秋道:“你怎么知道清松道人藏有一招浮云遮日?”
尤不平道:“我不知道他的招式名称,但我知道他藏有一杀着。如光凭他使出的那几招剑法,根本就伤不了你。”
吕艳秋道:“假如只有他和对四海两人,也同样伤不了我。”
尤不平道:“如你肯听话,再乖一点,我保证在六个时辰之内,替你活捉另外一个人。”
吕艳秋道:“真的?”
尤不平道:“当然是真的;但你绝不能任性胡闹。”
吕艳秋道:“可以,只要你把那个老混球替我捉来,就是再刺我两剑也行。”
尤不平道:“如果再刺你两剑,恐怕连我身上这件外衣也保不住了。”
吕艳秋红着脸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怎么老是寻我开心!”
尤不平道:“我说的也是真话,我总共只有两件长衫,你穿了一件,假如再要包伤,只好撕我身上这一件了。”
吕艳秋的脸更红,赶忙岔开话题道:“咱们几时动身?”
尤不平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你可以行动吗?”
吕艳秋道:“可以。咱们现在要到什么地方去?”
尤不平道:“先到古北口。”
吕艳秋一怔道:“到古北口干什么?那里都是官兵。”
尤不平道:“你忘了我是镖客,去交银子给朱总兵。”
吕艳秋道:“等你交完银子,六个时辰早就过去了。”
尤不平耸耸肩道:“你忘了镖客的金字招牌,我答应六个时辰内交人,绝错不了。”
吕艳秋笑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咱们走吧。”
尤不平道:“此去古北口还有好几十里,你如伤势不便就由我背你一程好了。”
吕艳秋红着脸道:“你把我看得这么没用?”
尤不平道:“你是盛名剑客,我只是担心你伤口刚刚结疤,如果奔跑,可能又会裂开。”
吕艳秋道:“咱们走慢一点,大白天让你背着走象什么话。”
尤不平道:“如果你怕被人看见,就在此地等着,我先到总兵府一趟。”
吕艳秋一怔道:“这是为什么?”
尤不平认真地道:“我请朱总兵传令下去,凡出关的人一律限令闭着眼睛走路,我背着你进城时,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吕艳秋哼了一声道:“我一直把你当作正人君子,想不到你是如此油腔滑调。”
尤不平正容道:“如果你把我当作正人君子,咱们这个朋友就交不成了。”
吕艳秋不解地道:“为什么?”
尤不千道:“什么也不为,因为我是个镖客。”
吕艳秋道:“难道镖客中就没有正人君子。”
尤不千道:“干保镖这一行,大多都是正人,但却不是君子。”
吕艳秋一怔道:“正人与君子又有什么分别。”
尤不干道:“分别可大了,正人是讲究信用,一诺千金,为了维护道义,纵然牺牲生命,亦在所不惜,而干保镖这一行的,大部分都能做到这一点。”
吕艳秋道:“那为什么不能做君子。”
尤不平耸耸肩道:“非不能耳,所不为也,君子讲究不欺暗室,光这一点,镖客就做不到。”
吕艳秋哼了一声道:“既然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又岂能算是正人。”
尤不平道:“干保镖这一行,跟亡命江湖过的同样是刀头舔血生活,有时出趟远镖,可能要一年半载,甚或亡命途中,那么这些临时光棍镖客,花街柳巷一番自是免不了的,尤其在他们交了货之后,更需要轻松刺激,而减轻紧张的心情。”
吕艳秋冷笑道:“荒唐,实在荒唐。”
尤不平道:“一点也不荒唐,而且在他们来说,这是应得的酬劳。”
吕艳秋道:“你到了古北口,把银子交给朱总兵后,是不是也需要轻松轻松。”
尤不平微微一怔,随即大笑道:“我很想轻松,而且我也更需要轻松,但时间却不允许我轻松,目前这趟镖是否能安全交到总兵府,还是问题,我看咱们还是早点赶路吧!”
吕艳秋笑道:“如果你不说这么一大堆歪理,我也不会和你扯这么远,我只希望你以后少油腔滑调。”
尤不平耸了下肩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我的本性,想改也改不掉。”
吕艳秋道:“我有一样改变这种本性最好的药”
尤不平接口道;“七彩蛛王的毒,如果你真要对我下手,最好把我的债务也顶过去。”
吕艳秋一怔道:“你还欠债?”
尤不平道:“我欠朱总兵一笔可观的债,他是位好官,你不能连他也害了。”
吕艳秋道:“那就等你还清了债我再下手。”
尤不平道:“恐怕那时你要改变心意了。”
吕艳秋道:“很少人能改变我的决定。”
龙不平道:“我应该例外,因为我是镖客,女人绝不杀镖客,尤其是有灵性的女孩子。”
吕艳秋终于红着脸走出洞外,道:“你不要太自信,最好还是多小心一点。”
尤不平也跟着走出来,道:“过了这段山区,前面就是官道。为了减少麻烦,还是由我带路吧!”
吕艳秋道:“你是不是又要亮出总兵府的特使身分?”
尤不平道:“那只是为了方便,咱们必须尽快行动,而且还不能暴露我们四个人的身份。”
吕艳秋道:“那怎么可能呢?现在是大白天,咱们四个人走在一起,而且每个人又都带着刀剑。”
尤不平道:“镖客保镖有多种方式,你不要多问,只要跟着走就行了。”
他说着话已飘身走在前面带路,但到了官道后,他的身形突然加快起来。
吕艳秋走在中间,沈宋宾兄弟紧随在她身后。
四个人一口气奔出十多里,这时不过是天色刚亮,但在关外已有浓重的寒意,所以路上行人并不多。
四人正在奔行间,迎面突然来了一小队骑兵,为首一人象是个小队长,他见到尤不平,很远就从马上跳下来,朝尤不平敬个礼,道:“尤大侠可是在路上出了事故,兄弟接获神雕通知,在这条路上已等了将近三个时辰。”
尤不平道:“是发生了一点意外,盛兄带来的这批人可靠吗?”
这个小队长是总兵府的十大护卫之一,叫七星手盛太平,他带着一批亲信,化装成巡逻队伍,是专程来迎接尤不平的。
盛太平道:“他们都是总兵府亲信,官职不在兄弟之下,奉总兵之命来迎接大侠的。”
尤不平道:“总兵府没有其他人知道?”
盛太平道:“假如这些人中没有问题,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尤不平道:“应用之物带来了呢?”
盛太平道:“兄弟已事先派了四名便衣骑士,他们就在右边林中等候。”
尤不平道:“好,有劳盛兄带路。”
盛太平一挥手,他身后那一小队骑兵仍然照常巡逻,但队伍中却又走出一个小队长,在前面领队。
尤不平点点头道:“盛兄设想周到。”
盛太平叹口气道:“兄弟原先还不相信他们真敢到总兵府来,但接连发生几件事情后,我不得不小心。”
他说着话当先带路,走进右边林中时,早有四名便衣壮汉牵着马匹等在那里。
盛太平挥挥手道:“此地没有你们的事了,请各位分批回总兵府,并请注意可疑人物。”
四名壮汉施了个礼,转身疾奔出去。
盛太平从马背上取下四套官兵服装,交给尤不平道:“兄弟到林外看看有没有闲杂人等,大侠易装吧!”
他说完也转身出林而去。
尤不平对吕艳秋道:“还是你先找个地方换衣服,咱们三个人替你把风。”
吕艳秋微显不安地道:“你的鬼名堂真多,为什么咱们不大大方方地进城?”
尤不平道:“现在时间很紧迫,我原以为你最快也要天亮:才能赶到此地,没想到你比我估计的快了六个时辰,因此只好改变原来的计划。”
吕艳秋道:“我在中途遭到突袭,一路拼命地跑,所以快了几个时辰。”
尤不平道:“这几个时辰对我们特别重要,你快点换衣服,如果耽误太久,人跑了我可不管。”
吕艳秋红着脸道:“你忘了我是女孩子家,现在大白天怎么好意思换衣服。”
尤不平道:“那有什么关系,林中到处都是树木野草,如果有人敢偷看,我就挖掉他的眼睛。”
吕艳秋万分不愿地抱着衣服走了。
尤不平低声对沈宋宾二人道:“兄弟,你们也换吧,但动作要快,最好不要离开我太远。”
沈宋宾兄弟俩也拿两套服装,他们就在尤不平身后一株大树下很快就换好了。
没多久,吕艳秋也穿着官兵制服走了出来,背插长剑,神光焕发。
尤不平拍手道:“好洒脱,只是这柄长剑容易出毛病。”
吕艳秋道:“我宁愿用我的本来面目闯进去,也不愿放弃长剑。”
龙不平道:“不必放弃,用块布把它包起来放到马鞍上去,更象军官。”
吕艳秋依言把剑包好,道:“你怎么不换官兵制服?”
尤不平道:“我是主角,只有用我本来的面目现身,才能把他们注意力引到我身上来。”
他招招手,把沈宋宾兄弟叫到面前,低声吩咐了一阵,二人点点头即转身出林而去。
吕艳秋一怔道:“你叫他们到哪里去?”
尤不平道:“他们跟盛大人先走,我担心总兵府的十大护卫不可靠。”
吕艳秋道:“咱们如何走法?”
尤不平道:“咱们当然是要走在一起,你是军官,是朱总兵派来接我的”
吕艳秋道:“接你的大头鬼,总兵府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
尤不平道:“不必急着去总兵府,先找家客栈安排好房间,而你必须把我当作贵宾看待,因为从现在起,你就是总兵大人派来伺候我的特别侍从。”
吕艳秋一怔道:“什么是特别侍从,镖客,你是不是在整我?”
尤不平苦笑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哪还有心情整你。”
吕艳秋道:“你的馊主意最多,我不得不对你特别提防一点。”
尤不平耸了下肩道:“你既然如此对我不信任,咱们还是趁早拆伙,免得到了紧要关头,你扯我后腿。”
吕艳秋道:“我本来在那个土洞中就打算跟你拆伙的,但我却发现你这个人还有点可取之处。”
尤不平道:“你既然认为我还有点可取之处,目前最好还是听我的,如有疑问,慢慢再谈。”
吕艳秋想想道:“好吧!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别真把我当作你的侍从。”
尤不平道:“穿上龙袍就得象个太子,你既是侍从,一切就得听主人的吩咐”
吕艳秋几乎要跳起来,尤不平赶忙摆摆手道:“快走,越快越好!”吕艳秋见他说得认真,也只好点点头道:“古北口我不熟,你就在前面带路吧!”
尤不平道:“如果我带路,岂不是我变成你的侍从了!”
吕艳秋道:“我连路都找不到,如果我带路,一进城不就露出马脚了!”
尤不平道:“进城后顺着大路一直走,有一家南北客栈,是古北口最大的客栈,我已和盛太平约好,咱们就住在那里。”
吕艳秋道:“如果我不能称职,你可得提醒我。”
尤不平道:“当然,你对店家不妨尽量凶一点,摆出军官的威风,但我的话你却不能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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