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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玉娇并不惊惧,还娇媚地瞟他一眼。

    林元福又道:“但丁天厚却不然,他心思用的太多,以致连欲念都没有了,你是一个女人,跟着这等男人,有何趣味。”

    阮玉娇讶道:“这和他用心思过多,有何关联。”

    林元福笑道:“真不憧抑是假不懂。脑与肾向来是息息相关的,用脑过度之人,很少有不是肾亏的。”

    阮玉娇呸他一口道:“胡说了,肾亏是一口事,对女人不感兴趣又是另一回事,你说的根本就是外行话。”

    林元福道:”不管怎样说,他对女人没有兴趣,已是铁定之事。因为连你这么动人的尤物,他也提不起兴趣,可见得他与正常的男人不同。”

    阮玉娇沉吟道:“表面上看来,你的活没错,但若是深究起来,却未必如此。”

    林元福几乎跳起来道:“未必如此?你说什么?”

    阮玉娇冷静地道:“我说丁元厚不一定是对女人没有兴趣,你得知道,他如是格调很高之人,口味必与常人不同。”

    林元福聚精会神地聆听,一点儿也不敢把阮玉娇之言,当作笑话。

    阮玉娇又道:”所谓格调很高,那是说他追求的是精致的享受,并不是像一般男人,只求泄欲了事。”

    林元福道:“听你说来,学问可大得很呢?”

    阮玉娇道:“一点儿不错,他可算是吹毛求疵的类型,人不对不要,场所不对不行,情调不对亦不行,总之,他并非为泄欲而泄欲的男人。”

    林元福拱拱手道:“听卿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了。”

    阮玉娇笑一笑道:“林兄不必客气,你也是深不可测之人,我决不敢小觑了你。”

    林元相叹一口气道:“你这句活若是从前对我说,我可能会沾沾自喜。但现在形易势改,我已得见很多高人。”

    阮玉娇道:“你也用不着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实说,你大概是四大邪派中,俞百乾以下唯一可以与朱一涛及智慧门颜顽之人了。”

    林元福道:“朱一涛的滋味,我还未领教到,但智忑门的神通,却真是万难企及。”

    阮玉娇道:“丁天厚能令你那么惊服么?”

    林元福在她身边坐下来,现在不但没有对她毛手毛脚,反而像是一对知心密友,正在谈着终身大事一般。

    他道:“丁天厚的确很了不起,至少我对他十分忌惮,不大敢与他正面为敌。”

    阮玉娇道:“这个人果然厉害之极,连陈仰白那么无懈的身世资料和经历,他都能找出了毛病。”

    林元福讶道:“你意思是说,陈仰白果然有问题么?”

    阮王娇道:“是的,难道你还投有看出来么?”

    林元福道:“没有,但白他说,我还以为陈仰白全无问题,所以把你弄走。”

    阮玉娇问道:“你为何要把我弄走?这与陈仰白何干。”

    林元福道:“要解答这个问题,首先你得了解我本是很自负自大之人,一直不服气智慧门和朱一涛。当然以前俞百乾在的时候,我也对他不服气的。”

    阮玉娇道:“等一等,还有我们幻府呢?”

    林元福笑一笑道:“幻府根本上是以女色为最大武器,在三仙四佛的身份,当然很是忌惮,唯恐失足坠落。但我身为百邪派之人,对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阮玉娇颔首道:“这话很有道理,怪不得朱一涛全然不把我幻府放在心上,因为他基本上并不忌讳女色啊!”林元福道:“你知道就好,现在说回咱们刚才之事。我由于有心与朱一涛及智慧门较量,故此一看陈仰白没有问题,则了天厚只好回过头来,从你身上打主意。所以我早一步把你弄走。”

    阮玉娇道:“假如丁天厚可以从我身上,找到朱一涛,你何乐丽不为?为什么还要加以破坏?”

    林元福道:“假如他能从你身上找到朱一涛,我也能做。”

    阮玉娇道:“这话说得很是豪气。”

    林元福笑一笑,又道:“况且丁天厚自以为已经把咱们都掌握在手中,我偏偏给他一个意外.叫他以后不要小看了天下之士。”

    阮玉娇讶道:“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你说了半天,别的话都比不上这一句。”

    她甜甜一笑,又道:“我想知道你打算怎样做法?”

    林元福道:“目前我还不知道,你呢?”

    阮玉娇道:“我目前还在你控制之下,任凭宰割,毫无反抗之力。在这等情况下,还叫我谈到别的计划,岂不是存心挖苦我么?”

    林元福目光在她头面和身上来回巡审视,好一会儿才道:“你真是一代尤物。”

    阮玉娇道:“承蒙夸奖,但这活你早先已讲过了。”

    林元福道:“我说不定会无条件释放你。对了,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幻府一娇乔双玉,比你如何。”

    阮玉娇反问道:“比我哪一方面呢?著是比年岁,她比我大,比高矮,她比我只是高一点点。”

    林元福摆手道:“你明知我要问的是什么?”

    阮玉娇沉吟一下,才道:“好吧,我老实告诉你,乔大姊和我在一起任人挑选的话,一万个男人,一万个会挑选她。”

    林元福显然有点儿目瞪口呆,又有点悠然神往之态。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这话你有点儿夸大吧.我不信一万个男人。都迷醉于她的魅力之下。因为每个人所喜欢的类型,多不相同。”

    阮玉娇道:“这道理我们幻府比任何人都明白些,所以我们修习的功夫中,就有变化气质类型的一种秘艺。换言之,我们可以依男人口味不同而变化自己,使自己适合对方,这才得以达到我们的目的呀!”

    林元福又拱手为礼道:“多蒙指教,兄弟又长了一番见识啦!”

    阮玉娇道:“林兄不用客气,乔大姊正因功力深厚,变化元方,故此武林歇谣中,才有三仙四佛不逍遥这一句。”

    林元福道:”听你说来,真个令人泛起了恨不相逢之感。”

    阮玉娇道:“你想见见我乔大姊,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元福道:“这话可是当真?”

    阮玉娇道:“自然是当真的。”

    林元福道:“好,你若是使我得以拜晤乔双玉,兄弟定然有所报答。”

    阮玉娇道:“那么有烦林兄把我穴道禁制解开,我们馒慢商谈不迟。”

    林元福点点头,但旋即摇头道:“不对,我若是放了你,而你又未能依约,让我得晤乔双玉的话,我岂不是大大的赔本?”

    阮玉娇道:“乔大姊有生以来,没有怕过男人找上门之事,你去瞧她,毫无困难。”

    林元福道:“可是在另一方面说,至少我目前已拥有了你,而你亦是一代尤物,正所谓倾国倾城,佳人难再得。我何不先在你身上,享受一番。”

    阮玉娇嫣然一笑道:“随你的便,我从来不怕男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的。”

    林元福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幻府精擅对付男人之术,又怎会怕男人呢!”

    他歇了一下,又问道:“只不知我玩了你之后,还能不能获见贵府的乔大姊?”

    阮五娇道:“可以,我老早对你说过,有本事的男人想见乔大姊,那是毫无困难的,只有朱一涛例外。”

    林元福道:“乔双玉怕朱一涛杀她么?”

    阮玉娇道:“正是,朱一涛若是找到乔大姊,势要取她性命。所以我家大姊现在比较不易见到。”

    林元福泛起了淫邪的笑容道:“咱们说了半天,都是不着边际的实活,我告诉你我要怎样做。”

    阮玉娇纵声而笑,打断他的话,插口道:“你不要告诉我,我老早晓得啦!”

    林元福惊讶和好奇地道:“你着是知道,那就说来听听。”

    阮玉娇道:“你想占有我,先在我身上享受一番,然后才找乔大姊,对不对?”

    林元福道:“对,你瞧,这样一来,我决计是有赚无蚀,再也妥当不过。”

    阮玉娇道:“你可能对,也可能错。”

    林元福道:“我不愿做亏本之事,这也是人之常情,料想你亦不会怪我。”

    阮玉娇道:“我为什么要怪你,只怕你自己将会感到万分后悔,留下终身之憾而已。”

    林元福一把抄起她,大步行去,穿过了花园,走人屋字内。

    他在一间上房门前停步,问道:“真的严重得竟至于遗憾终身的地步么?”

    阮玉娇双手搂住他的颈子,以支持着仰起的上身,因此,他们面对面。互相看得十分清楚。

    她点点头,泛起一抹心弦的媚笑道:“我绝无虚言,你将必后悔得想要自杀。”

    林元福皱眉道:“为什么?”

    阮玉娇道:“因为你在我身上,会享受到平生所未尝过的销魂滋味。由此你可以想象得到乔大姊的滋味,自是更足令人销魂。”

    林元福道:”你越解释,我越是糊涂,同时也更感到欲火上升,究竟你是挑逗我呢?仰是劝我不要向你动手?”

    阮玉娇道:”我家大姊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那就是凡是与本府的女子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她绝对不让他碰。因此,你自己斟酌一下。”

    林元福笑一笑道:“原来如此,我却一点儿都不必担心。”

    他拨开厚厚的门帘,肩膀一顶,里面的木门便打开了,登时灯光射出来,同时一阵暖热之气,扑向他们两人身上。

    房中生着炭火,是以虽在寒冬,仍然温暖如春。在明亮的灯光下,瞧见绣床上有一对男女相拥而卧。

    这对男女的面貌看来不清楚,并且由于他们身上仅仅以被角盖着一点,而露出大部分裸露的身体,因而使人一时之间,不暇查看他们的面貌。

    林元福把阮玉娇放下,让她站好,这才腾出双手,把房门关上。

    床上的裸体男女,仍然酣卧未醒,这是因为林元福动作极快,而又没有一点儿声息之故。

    阮玉娇瞧着床上的春色,玉靥上泛起了红晕,倍觉娇艳。

    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肢。她娇吟一声,便偎靠在这个男人怀中。

    这个房间门窗都有厚厚的帘子遮挡,所以如果不点上灯,简直鸟天黑地。

    林元福拥着阮玉娇,走内间,顺手把厚帘放下,与外面隔断。

    他也点上灯火,以便彼此可以看得更清楚。

    然后他和阮玉娇一同坐在铺设华丽的床上,并且动手替她宽衣。

    阮玉娇毫不抗拒,眨眼间上衣都解开了,露出雪白高耸的酥胸。

    林元福一只手探入去,在那富于弹性的峰峦上活动,口中低低道:“你真是当世的尤物。”

    阮玉娇道:“假如你见过我家大姊,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她眉梢眼角,春情荡漾,身子向林元福偎贴过去。

    林元福停止侵袭的动作,茫然道:“我不信世上还有比你更迷人的女人。”

    阮玉娇轻轻道:“我们以后再谈这个问题好不好?现在我不要你心中想到别的女人。”

    林元福道:“我若是想到别的女人,那只有使我更为心迷神醉,因为我所见所遇的女人,没有一个及得上你一半的。”

    阮玉娇吟吟媚笑道:“可是你想起了我家大姊之时,情况就与想起别的女人不同了,对不对?”

    林元福叹一口气道:“不错,虽然我根本无从想象那乔双玉长得如何?甚至无法能想象得到比你更美丽更迷人的样子,可是此心耿耿,仍然要想到了她。”

    阮玉娇暗感好笑,因为使林元福心灵中烙上乔双玉的印象之人是她,而现在要林元福不要想乔双玉也是她。

    这个百邪派的高手,在不知不党之中,已经坠人阮玉娇的迷魂阵中。

    当然阮玉娇在施展这等迷幻心灵功夫之时,那是不能不牺牲色相的。因为她着不暴露出那销魂蚀骨的肉体,对方便没有可资联想的根据。而阮玉娇越是迷人,则想象中的乔双玉,更添无限魅力。

    因此,阮玉娇的迷幻手法,并不能单靠想象,必须有实体来刺激对方的想象力,从而达到她的目的。

    对于林元福,这是一个高大雄伟的男人,面貌五官倒也端正,故此阮玉娇并不讨厌他。

    但她为了朱一涛之故,目前尚须守身以待。如果她不想获得朱一涛的真情的话,以她在幻府所受的种种训练,这刻早就与林元福颠驾倒凤,成其好事了。

    她存心不让林元福当真占有她,所以施展媚功之时,不免得要多贫很多的心机,才能避过受侮之厄,这时情势变得令人难以相信,林元福居然把抚摸阮玉娇双峰的手收回来,侗然寻思。

    阮玉娇捏拳打了他一下道:“喂,你想什么呀?”

    林元福道:“我正在想,要不要先瞧过乔双玉,再来找你。”

    阮玉娇道:“不行,你若是见了我家大姊,永远不会回头来找我了。”

    林元福问道:“乔双玉当真有那么一条规矩,凡是与幻府的女子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她便不准许接近她么?”

    阮五娇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但你只要不去见我家大姊,便不会神魂颠倒,也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林元福露出惕然之色道:“假如我动了你,然后你设法让我得见乔双玉。使我十分迷醉。可是这时我已动不了她,岂不是终生都感到痛苦么?”

    阮玉娇故意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林元福咬咬牙,强忍欲火道:“把衣服穿好。”

    阮玉娇扭扭身子,撒娇地道:“你要我穿好衣服的活,除非你替我穿。”

    她身子这么一扭,结实高耸的双峰,摇晃颤动,加以肌光胜雪,实是眩人眼目,极是奇观。

    林元福吞一口唾沫道:“你休想诱我陷人你的温柔饼中。”

    他伸手眷她拉好衣服,却有点儿魂不守台,手指老是滑到她胸前双丸上。

    阮玉娇的衣服终于穿好了,她指指外间,问道:“外面床上的两个人是谁?”

    林元福道:“是我安排的人,日夜都有。”

    阮玉娇大惑不解,问道:”你作此安排,为的何故。”

    林元福笑一笑道:“为的是逃过追赶我的人的耳目呀!”

    阮玉娇道:“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林元福道:“要知大凡能够使我惊逃之人,必定武功才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人物。是以寻常的计策,绝难却敌,我摆下这个阵势,追我之人,卜算认为我已逃人此房,可是窥看之后,必定立刻放弃,另外搜索。”

    阮玉娇道:“这话有点儿道理,如若是我看见房中,有一对裸体男女,门窗紧闭,正在挑灯缠绵的话,那不用说定是没有人进过此房。哎,此计真妙。”

    林元福笑一笑道:“你想想看,这对男女既然裸着身体,若是夫妇:决不许旁人闯入。

    如果不是夫妇,而是偷偷摸摸的一对,则更加提高警觉,防人撞破。任何逃捕之人,决不愿闯入这种局面难以控制的地方,所以追赶的人,全就不必多费时间了。”

    阮玉娇道:“如果追赶之人,就拿丁天厚来说,他才智绝世,可能想到这是你摆下的障眼阵法。”

    林元福道:“任何人都不能凭空想到这是障眼阵法,除非他查看了一阵,见床上之人,没有什么热络的动静,心中生疑,才测得破这个玄虚。”

    阮玉娇道:“万一人家真个查看,你的心机岂不是白费了?”

    林元福仰天一晒道:“我的心机决汁没有白费,假如追我之人,竟会查看床上的人,可见得他乃是受到色欲所惑。大凡在做一件事之时,会因色欲分心的人,武功一定高明不到哪里去。故此这个人虽然找到我,我也不怕。”

    他的分析,精微透辟,别有见地,阮玉娇不觉呆了。

    林元福见她发呆之态,不觉做然一笑,又道:“你一直都把我大小看了。以为智慧门之人,就可以横行一时。”

    阮玉娇承认道:“我以前的想法,的确错啦!”

    林元福道:“好啦,现在你把乔双玉的地方告诉我,我马上去找她。”

    阮玉娇道:“告诉你可以,但我的穴道禁制,须得先行解开。”

    林元福道:“使得,我这就动手,不过事先得警告你一声,如果你说不出地点,或在骗我,你便有想不到的活罪好受了。”

    阮玉娇道:“我听见啦!”

    林元福果然出于解开她的穴道,然后问道:“乔双玉在哪里?”

    阮玉娇道:“你先到玉清观右侧的一座宅院找找看,如果她不在那里。便须得南下开封府找她。”

    林元福皱眉道:“此去开封,来回岂不是要耗费许多时日?”

    阮玉娇道:“以我想来,我家大姊八成是在京师,你先去找找看,大概用不着跋涉长途。”

    林元福寻思了一阵,才道:“好,你留在这儿,我去多久,你就等多久。就算是前往开封府,你也得等我。”

    阮玉娇道:“你的意思是把我软禁此房,是也不是?”

    林元福道:“不错,你可有异议。”

    阮玉娇立即摇头道:“只要你管吃管喝,我瞧此地倒也舒服。”

    林元福阴笑一声道:“连忙答应,可见得你不愿与我马上拼斗,省得被我擒下,失去行动能力。其实我擒不擒下你,结果都是一样的。”

    阮玉娇道:“我并无此意,不过你既已提起,我也不妨请问一声,为何你擒下我与否,皆是一样,难道此地防守严密,并且还有像你一般的高手看守我不成?”

    林元福道:“这个答案你自己去发现,总而言之,你若不住在此房,绝难得到安宁。”

    他起身行出去,撩起帘子之时,还回头道:“假如我找到乔双玉,定必马上派人回来通知你,那时你只管大摇大摆的离开,绝对无人干涉阻挠。”门帘落处,林元福身形遮断,接着听到房门打开又关起来的声响。

    阮玉娇对林元福之言,不能不信,却极不服气,忖道:“以我这一身功夫,林元福也不见得就赢得我,何况是他的手下。”

    她停了好一会儿,决定马上离开。因为事实上乔双玉不在她所说的两处地点,是以林元福不可能找到她,亦即是不会派人通知她可以离开。

    当她正要动身,外面的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声浪,她侧耳一听,除了低吾瘪笑之声以外,还有有节奏的销魂蚀骨的云雨声。

    阮玉娇虽是精通幻媚之术,对男女好合之道,松有研究,在理论上,她可称得上专家了。

    但在实际行动上,她却是守身如玉的女人,因此朱一涛发现她竟是处子之身时,还曾经大吃一惊。

    因此她听到这些淫亵的声响,心中便骂一声下作,转身走到后窗,拨开厚厚的帘子。

    目光到处,这一扇后窗除了最外面是木板的窗门之外,还有两层,一层是用纸糊的花格,再里面的一层,竟是粗密的铁枝,封得十分严密。

    阮玉娇心中一愣,忖道:“敢情这间房乃是专门作囚禁之用的.怪不得林元福放心而去。”

    她碰都不碰窗上的铁网,回转身躯,向外间行去。

    当她拨帘而出,那阵不堪的声浪益发分明。灯光之下,但见两个赤条条的人体,叠合在一起。

    在上面的男子见她走出来,看清了她的面孔,骤然呆住。

    阮玉娇心知这个男子,是被她艳丽的姿容所慑,以致呆住。

    她也不理会床上的二人,径自走到房门,伸手一拉,那道木门随手而开。

    这时她感到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原来在木门外面,除了一道厚厚的棉帘之外,别无他物。

    如果这道棉帘,没有古怪。则她拨开走出去,便恢复了自由之身。

    但阮玉娇死也不相信会有这等便宜事,林元福是何许人物?自然不至于认为这对男女欢好的场面,能够使她怕羞得不敢出来。

    总之,这道棉帘,一定大有古怪,阮玉娇不敢怠忽,小心审视。

    床上男人叫道:“喂,劳驾把门关上好不好?人家冻死啦!”

    阮玉娇既不理会,亦不回顾,耳中忽听床上的女人哎了一声道:“你干吗,到哪儿去?”

    只听一阵拖着鞋子的步声,向阮玉娇背后走来。

    阮玉娇动也不动,仍在审视那块厚厚的棉帘。

    她身后三尺左右,传来那男人的声音道:“姑娘你做做好事,把门关上好不好?”

    肛娇心中一动,忖道:“此人话声中全无内劲,中气并不坚实,若在平时,我定然当他是全无武功之人,可是以目下的情势而论,林元福焉肯叫一个不懂武功之人在此看守我之理,想必是假装的。”

    这时她已看见一只手从后侧伸过来,要去关门。

    她已感到这个男人距她相当的近,大概快要碰到她的身体了。

    由于这个男人是赤身露体的,因此阮玉娇眉头一皱,厌恶地向前移动一点儿.同时发掌虚虚向棉帘上按去。

    掌力涌出,呼一声把棉帘推起,登时明亮阳光,以及一股彻骨寒气,同时透入房来。

    他后面的男人哎地一叫,鞋子发出叭啮连声,逃向床铺。

    当棉帘飘起之际,阮玉娇看见外面院亭中显然没有人影,而且这道房门,亦没有别的拦阻。

    她虽是大惑不解,但还是头也不回地闪身出去。

    静寂的院亭中并无异兆。阮玉娇站定了身子,发觉居然也没有什么暗器之类袭击,又是一阵惊讶。

    她扭头四望,只见在边廊上,有一张躺椅,椅上倒是有一个人,躺得舒舒服服的样子。

    不过他双目并没有闭起。两人目光一细,阮玉娇忖道:“此人内力深厚,原来林元福所派的人,却是在此。”

    但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还向这个人打量。

    但见此人形容狠琐,头发蓬乱,身上衣服,既破旧又脏肮。不过却不是乞丐,而似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阮玉娇观出他内力深厚,便不因为对方的形状衣着而小看他,微微一笑,问道:”是不是林元福叫你在此看守的?”

    那流浪汉坐起身子,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然后点点头道:“是的,林老爷命小的好生看守,他说如果有一个漂亮得连小的也感到动心的女人出来。便是老爷他的小娘子。”

    阮玉娇呸了一声道:“胡说,谁是他的小娘子?”

    流浪汉道:“小娘子不承认也不打紧,老爷可没有说过要你亲口承认。”

    阮玉娇化嗅为笑道:“那么他叫你怎样做,我意思说我出来的时候。”

    流浪汉道:“老爷说,如果有机会跟小娘子说话,那就劝劝你,不要乱跑,反正你住在这儿.要什么,只要你吩咐一声,小的自会办妥。”

    阮玉娇道:“哟,叫我差使一个像你这等身怀绝技之人,我哪里敢?你贵姓名啊?”

    流浪汉不好意思地眨眨眼道:“小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外号。”

    阮玉娇道:“外号也使得,你说来听听。”

    流浪汉道:“小的向来像个孤魂野鬼,所以人家爱叫我做鬼影子,这大概是连做鬼也不够格的意思。”

    阮玉娇笑道:“别客气啦,你敢是轻功特佳吧,但我可不在乎,只想知道假如我不听劝告,撒腿一走,你打算怎样?”

    自称鬼影子的流浪汉哭丧起脸孔道:“小娘子万万不可违背林老爷的命令。”

    阮玉娇道:”你倒是说来听听,如果我违背了,便又如何?也许我一害怕,便回到房里去。”

    鬼影子道:“林老爷没叫小的得罪你,只命小的乖乖守着你。如若这差事没办好,小的定受重责无疑。”

    阮玉娇道:“原来如此,但我非走不可,因为我不是林元福的小娘子。”

    流浪汉鬼影子忙道:“你休得骗我,我一瞧你,马上就动心了,你是小娘子,准不会错。”

    阮玉娇这时已查明四下实是别无他人,因此她也懒得多说,袅娜地一迈步,盈盈飞上墙头。

    鬼影子连忙道:“小娘子,你打算往哪儿去?”

    阮玉娇凭高四顾,口中应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话一出口,突然醒悟这么一来,岂不是等如承认自己是小娘子。

    鬼影子倒是没有往这件事上再说,却道:“小娘子,你若是留在此地。小的任凭差遣。

    你想要什么都有,何昔到处乱跑?”

    阮玉娇回眸道:“你愿做我的仆人么?”

    鬼影子便起身,热心地道:“愿意之至,小娘子即管差遣。”

    阮玉娇嗤之以鼻道:“瞧你这副德行,谁稀罕你。”

    她提气一跃,两个起落,便飘落在一条巷子里,当下顺着巷子疾行,转眼走到街上。

    但她忽然感到很不舒服,敢情那个流浪汉鬼影子,远远跟着她。

    阮玉娇立刻设法甩开这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首先她以巷弄为目标,一转入胡同内,马上迅快奔行,绕来转去,使对方找不到自己。

    然而第一次她失败了,走到另一条街上,她再施展此法。

    这回行动十分迅速,连她自己也感到满意。谁知鬼影子居然又在她走出街上之时,忽又出现,盯在她后面。

    阮玉娇不独十分恼火,同时由于鬼影子盯得较近,使路上之人一望而知他乃是跟着她的,因而更为生气,因为鬼影子那副模样,完全是个瘪三,与她千娇百媚而高贵的装扮,相形之下万分刺眼。这使得美貌的阮玉娇,泛起了被侮辱之感。

    她在企图摆脱这个流浪汉之时,也有她的困难。那便是她不但是女性,同时又长得美貌,服饰华丽,无论走到哪里,都惹人注目。是以她不能用蹿屋越墙身法,甚至行走时的速度亦不能太急。只有在无人的巷弄中,她才能施展身法。

    所以一到了大街上,阮玉娇就没有办法了。

    鬼影子盯着她,也很令人注目。可是他却有一个特色,那就是他的样子和态度,没有人会联想到会有色情意味的事情上面去。也就是说,人人看得出他在盯阮玉娇的梢,却与男女之间的关系没有关连。

    当然这么一来,人们便会想到阮玉娇多半不是什么好出身,才会惹得这个流浪汉的跟踪。说不定阮玉娇竟是什么富贵显要的外室,有了不轨行动;而鬼影子则是奉命监视她的人。

    阮玉娇心中也明白人家会有什么想法,正因如此,她才更为恼火。

    她转入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便停在转角处,等鬼影子上来。

    可是鬼影子却精得很,他忽在对面的街边出现,相隔两三丈之远,便蹲在墙下,既不上前,亦不监后,便这样隔着街道斜斜与她对耗。

    阮玉娇气得一跺脚,她原本已横了心,打算不管街上以及店铺内的人瞧看,亦要动手收拾此人。谁知这厮精灵之极,绝不跟得太近,她若要动手,他一定来得及溜跑。

    这样对耗,好一会儿,阮玉娇心想不是办法,于是拔脚又走,一会儿便来到一条相当繁闹的街上。

    她闪人一间绸缎庄,其时店内顾客还真不少。她回头一看,只见那鬼影子站在店外对面的街边,遥遇监视。

    她一路向店内走去,一个掌柜地走过去,堆笑问道:“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阮玉娇向他笑笑道:“我到后面去一下。”

    那掌柜的虽然是已逾五旬之人,阅厉甚丰,但阮玉娇这一笑,也使得他魂不附体地愣住了。

    此时莫说阮玉娇不过是要到后进去,就算她说要打他两个嘴巴子,他也会欣然首肯的。

    阮玉娇袅娜行了人去,却没有当真深入,迅即回转来在门边向外窥视。

    只见对街的鬼影子已失去踪迹,使人想不透他的动作怎能够那么快。阮玉娇自个儿一笑,立即出去,向那还在发呆的掌柜点头一笑,随即行出店外。

    她一踏出去,才发现鬼影子就在右边丈许处,怪不得在店内着不见他了。

    鬼影子见她出来,马上往后退。

    阮玉娇一看人来人往,实是奈何他不得,只好叹口气,信步行去。

    好在京师地方够大,随便怎样走法,也不是三两天可以走完的。

    阮玉娇看看已是下午时分,至今尚未进食,而且由于风沙吹扑,自己觉得很需要沐浴更衣。

    于是她一直回到住处,娘姨把大门关上之后,向阮玉娇道:“三小姐,外面有个流浪汉,好像跟着你来似的。”

    阮玉娇道:“不要管他,我要洗个澡。”

    娘姨连忙去替她倒水,准备一切,阮玉娇问知甄小苹一直没有回来,心中倒是悬挂起来,不知她与丁天厚拼斗结果如何,陈仰白究竟结果如何,陈仰白究竟是不是身怀绝技之士?

    她前往入浴时,忽然发现有一对眼睛,在对面屋顶窥视她。

    幸而她尚未宽衣,当下出来跃上屋顶一看,谁说不是那阴魂不散的鬼影子。

    她瞧瞧这个人的萎琐污垢样子,心下有气,暗忖:“我的肉体就算给男人看,也得给一个像点儿人样的男人,岂可让这沦落流浪之人付了便宜。”

    她恨恨地纵扑过去,鬼影子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阮玉娇见他身法之快,确是惊人,自知不易追上,气得嘟嘟叽叽地咒骂几声,回到屋中。

    但才一坐定,又发现那鬼影子在屋顶上窥探她。

    阮玉娇气不过,大声叫阵道:“你若是个堂堂的男子汉,那就下来较量一番。如果赢得我,你往后爱怎样监视都行。”

    鬼影子的身形根本着不见,她只是感觉得出他正在窥视的眼睛而已。

    他没有回答,更没有露面。

    这么一来,害得阮玉娇澡也不能洗,甚至只能换换外衣,连内衣裤也不能换了。

    她寻思一阵,娘姨弄了一些点心来,她随便吃了一点儿,实在没有胃,口。寻思道:

    “发现这厮日夕监视着,如何受得了。”

    假如鬼影子外表不是那么污垢落魄,并且曾经流露出一种萎缩的没有丈夫气的神情,阮玉娇为求摆脱监视,一定会使用色相迷惑他。

    但这鬼影子一则使她倒胃口,一则她很怀疑他究竟还有没有丈夫气,换言之,这个人很可能已经没有了欲念,所以使用色相之举,未必有效。

    阮玉娇躺在床上,不久就发现鬼影子在正对房门的屋顶上。

    这个人有一种本事,那就是他的目光好像能穿得透门户,瞧见房内的动静。使人虽然门窗紧闭,仍然好像全无遮蔽一般。

    阮玉娇心神不宁地躺了一阵,突然跳起身,匆匆出门而去。

    她很快就来到陈仰白所居住的客店,相距尚有数丈,发现店内外有很多人,其中还有些是官门捕快。

    阮玉娇立时转身行开,以免被店中之人发现。因为她住过此店,而她又是使人一见难忘的美女,若是被人看见,当然能认出她。

    她的经验告诉她,店内一定已没有丁天厚、甄小苹、陈仰白等人的踪影。自然说不定是甄小苹或陈仰自已经遇害,发生了命案。

    不过从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以及令人们并不匆这紧张的行动判断,一定不是出了命案。

    大概只是那一场拼斗以及连连发生的殴斗等怪事,有人往官里报案,公人们乃前来查看一番而已。

    鬼影子不即不离地尾随着她,最可恼的是他所保持的距离,使她不能与他说话,除非提高声者,那样自己会引起更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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