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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定也是个女子。

    他一方面泛起对女性嫌厌之心,一方面又转念推测那女子如何回答。

    过了老大一会儿工夫,他已想出几十个答案,但仍然没有听到回答。

    他忍不住举步向那边走去,到了树后,忽然停住脚步,忖道:“她们是什么人与我毫不相干,何须过去瞧看?”想是这么想,但那个想过去看看真相的念头,老是在心中跳跃不息。

    又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举起脚步,那边忽然传来声音,打消了他过去之意。

    那声音仍是先说话之人的口音,道:“唉,你不言不动,果然是心伤欲绝的样子!看起来叫人又觉可恨,又觉可怜,想我许多年前也曾为情所累,一世受尽磨折,现在想想,当真没有一点意思!你过些时候,就会渐渐淡忘啦!”

    无名氏心中斥道:“胡说,若是真情,就算过一百年也难以忘记广转念又想道:“但她的话也有道理,过了几十年之后,回想起来,恐怕当真没有意思!”

    他向这边想想,往那边想想,总觉得无法找出可行之法,心中不觉长叹一声,想道:

    “这个被劝的人不知是谁?难道女子也有如此深情,居然不言不动地站了两日两夜?”

    好奇之心一发,不可收拾,当下举步绕到树木露空之处,定睛望去,突然身躯大大一震,有如被人当胸重重打中一拳,面色也变得十分苍白。

    原来在那边的草地上站着两个人,一个只见到侧面,是个长相秀丽的中年妇人,一望而知乃是两次出言劝说之人,另一个也是个女子,一身镐素白衣,但面手皮肤比衣裳更要白皙。恰好面向着他,故此看得十分清楚,正是那个使他悲伤欲死的凌玉姬。

    他努力使自己镇静,目光上下一扫,只见她双脚前面有个半尺深的小小坑洞,洞中放着三样物品,一是一把长约五寸的小剑,那剑薄得如柳叶,鞘是黑皮所制。二是一颗如指尖大小的圆形紫金印,上面带着一条短短的金链。三是一个小小的碧玉手锡,玉质佳美,隐隐泛射出柔和的碧绿光辉。

    这三样东西都是当日在财神之墓中取得,剑名火舌单是神物利器,倒还罢了。那紫金印和玉锡却是孩童饰物,凌玉姬曾经说过第一个孩子若是女的,便把刻有“富贵寿考”的玉铜给她。如是男的,就把紫金印给他。

    无名氏脑海中掠过这些往事,登时心碎肠断,但觉这些情景犹历历如在目前,但已经不堪回首。

    他看了一会儿,已知道凌玉姬乃是想埋葬这几件和他有关连的珍物,却不知何以不曾动手。陡地心头一震,想道:“她埋葬这些物件,便等如埋葬了我。难道说她是为了我而站了两日两夜?唉!我若是作如此想法!我定是疯了!她怎会为我伤心至此?”

    一阵低幽之声传人耳中,无名氏侧耳听时,认出是凌玉姬的声音,只听她缓缓道:“人间尽是埋忧地,唯向蓬莱寄此身”音调幽凄低细,实是断肠之声。

    无名氏举步走出去,那中年美妇惊讶地呀一声,随即悄悄走开。

    凌玉姬虽是万念皆灰,世上已元一事能够令她动心,但对面树后忽然转出一人,到底突兀,不知不觉抬目瞧去。

    目光射到无名氏面上,娇躯猛可一震,无名氏一步一步走过去,面色十分沉凝。

    凌玉姬心头涌起千情万绪,脑中反而一斤空白,不知要从何想起的好,这时见到无名氏的来势,自然而然泛起一念:“他敢是要杀死我?”

    此念掠过她心中,不知不觉向后便退。但随即想起自己正要为他而死,若是死在他手中,正是最好不过,便又停住脚步。

    无名氏迫到她面前,举手指住她的鼻尖,道:“这埋葬之举是什么意思?”声音不高不低,毫无半点感情,谁也听不出他心中是悲是喜?

    凌玉姬心想:“不管此事的是非曲直,单论你这种态度,无情至此,实是不该回答!”

    但她天性温柔慈软,做不出恶形恶状,口中道:“我只是把伤心之物埋掉,之后无名氏接口道:“之后自个儿到蓬莱去,好图个逍遥自在,是也不是?”

    凌玉姬一怔,忖道:“我几时作逍遥之想了?蓬莱之意,明明喻指人世以外的地方!”

    正转念间,无名氏的指尖也点到她的鼻上,道:“你不敢回答,可见我言之不虚”凌玉姬心乱如麻,也不晓得如何对付他才好,面色变的更为惟淬苍白。

    无名氏一跺足,恨声道:“罢了,罢了”便待转身走开,凌玉姬忽然扑倒在他怀中,无名氏满肚怨恨,双手一缩,凌玉姬登时滚跌地上。

    她恰好是仰天卧倒的姿势,无名氏低头一看,但见她双目紧闭,面色如土,直如棺材中的死尸。当下不禁大吃一惊,蹲低身躯摸摸的脉息,竟然微弱之极,已是若有若无之间。

    这时他才知道凌玉姬乃是昏死而跌向他怀中,并非有意。当下茫然起身,只听到心中一个声音道:“她死我也不活。”

    那中年美妇不知何时已走到凌玉姬身边,先摸摸她的脉息,接着抬头怒道:“你竟坐视她倒毙地上,真是天下第一狠心之人!”

    无名氏心头一震,也不暇追问别的,只道:“她已经死了?”中年美妇把凌玉姬抱起,冷冷道:“现在还不晓得,但刚才你若是不把她摔在地上,立即加以急救,就没一点妨碍!”无名氏一阵迷恫,耳中又听那中年美艳怒声斥道:“狠心鬼,走!走!”

    无名氏心中道:“她若是死了,我便须赶到黄泉路上陪她,你赶我到何处去?”但口中却不分说,只默默走开一旁,等着凌玉姬的死活结果。

    中年美妇替凌玉姬按摩,过了一阵,凌玉姬仍然没有一点动静。抬眼见到无名氏还站在数丈之外,便怒声道:“走,谁教你站在这儿?”

    无名氏低声下气道:“请问大婶,玉姬可是救不活?”

    中年美妇道:“活不活与你何干?”

    无名氏呆了一会儿,心中反复念着她这句话,忽然若有所悟,想道:“她说得好,玉姬活不活与我何于,既是无干,我何须在此等候?这就自求一个了断,也就是了!”

    当下拱手道:“多谢大婶指教,万一玉姬活了转来,便请转告她说,我无名氏对帝疆争雄之事看得最重,男女之情,无暇顾及!”

    他转身行去,走出七八步,只听中年美妇厉声道:“站住!”

    他停住脚步,转头道:“大婶有什么话见教?”

    中年美妇道:“她为你站了两日两夜,如痴如醉,芳心尽碎,柔肠寸断,纵然活得转来,这世上也没有一点趣味,你何不对她做点好事?”

    无名氏道:“怎生做法?”

    中年美妇道:“你索性过来一掌震断她的心脉,免得不幸活转来在世上受罪!”

    无名氏沉吟道:“大婶的话有理,但在下怎能下得了手?”

    中年美妇道:“别假惺惺了,以你的心肠之冷硬,此举岂不胜任愉快!”

    无名氏忖道:“我宁可玉姬杀死我,也不愿伤她!”于是继续举步走开。

    中年美妇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盖,只见盒中装着数百只青色小蚁。

    她举手一扬,盒中群蚁尽皆洒在两丈外的地面,接着道:“无名氏,凌玉姬已经有点活意,你有什么话,自己来告诉她!”

    无名氏停住脚步,想了一想,果真移步回转,踏过蚁群布满的地面,已有数蚁爬附脚上。

    他全不知觉,一直走到凌玉姬身边,伸手摸摸她的脉膊,道:“果然脉息转强,只不知何时才醒?”

    中年美妇道:“你死去之前她定会醒来,亲眼见到你这个薄幸无情之人倒毙!”

    无名氏心想:“我几时薄幸无情?是她不愿嫁我!”但懒得驳她,默然注视着凌玉姬樵淬容颜。

    陡然感到脚上微微一痒,低头看时,原来有几只青色蚂蚁,他也懒得理会。但想到此地若是多蚁,恐怕也会爬到凌玉姬身上,当即细看她身上以及地面,目光一转,忽见千百只青蚁列队源源钻人地上一个匣子中,觉得甚是奇怪。

    无名氏虽然已存死志,一切事情都淡然置之,可是这一群青蚁人匣的景象,使他不禁想起两点,一是这群青蚁必是有人豢养之物。二是蚁类虽然繁多,但从来未见过青色之蚁,可见得必是异种,定有剧毒!

    此念泛上胸中,登时明白那中年美妇所说的话,暗暗运气一试,果然左膝以下已经麻木不仁。

    过了一会儿,麻木之感蔓延到膝上。

    耳中只听那中年美妇道:“玉姬醒来,玉姬醒来,你须得瞧着这无情无义之人死在眼前,才能消心头之恨!”

    无名氏想道:“玉姬不愿眼见我死,岂不令她伤心?”此念一生,立刻运气闭住穴道,整条左腿血气闭塞,不复流动。

    片刻工夫,凌玉姬睁开双眼,中年美妇道:“玉姬快看,他就死在你眼前!”

    无名氏左边身子一麻,跌倒地上。凌玉姬大惊,挣起身子,道:“伯母,你!你违背了自己誓言?”

    中年美妇柔声道:“你别管我的事,这种狠心之辈,非处死不可,你看了心中可感畅快?”

    凌玉姬见无名氏已跌倒地上,默然无声,似是已经毒发,故此口舌麻木,不能言语,心中一阵惨然,想道:“我眼见他死,心中只有悲痛,但这位伯母为我不惜破誓,我又怎能说出?”

    无名氏见她默认,不觉大为愤怒,暗自想道:“原来她果然对我无情,怪不得不愿嫁我。”

    中年美妇道:“世上尽有好男儿,以你的才貌,不愁找不到一个胜过这厮之人!”

    凌玉姬轻叹一声,道:“我又不能欺瞒伯母,无名氏他死了,我也不能活着!”

    中年美妇愕一下,道:“为什么?他算什么东西,值得你为他而死!”

    凌玉姬温柔地望住无名氏,含情脉脉道、“不管他无情变心,我仍须一样对他,不然我岂不是也变作无情薄义之人?”

    中年美妇又怔一下,才道:“这话甚是,可惜他现下毒已攻心,无法挽救了!”

    凌玉姬已决定一死,便也不甚悲伤,柔声道:“是啊,他已不能讲话,唉!不知听得到听不到我们的说话?”

    中年美妇道:“恐怕已听不见,他功力深厚,毒性发作得慢,若是常人,早就死了!”

    无名氏突然哼了一声,道:“我都听见啦!”

    凌玉姬大喜道:“你还能够开口?”随即起身跪在中年美妇脚下,哀求道:“伯母大发慈悲,救他一命吧!玉姬愿意为奴为婢”

    无名氏大声道:“救命之事放在一边,你说我死了你也不能活着,这话可是当真?”

    凌玉姬愕然回头道:“自然是真的!”

    无名氏道:“若果她把我救活了呢!”

    凌玉姬一时答不出话,中年美妇冷冷道:“我救不了。”举步走开。

    无名氏道:“不要理会她的话,我若能活,你便如何?”

    凌玉姬慢慢道:“你若能活下去,我自然奉侍终生,除非你不要我”

    无名氏道:“笑话,笑话!”

    凌玉姬道:“怎么啦?”

    无名氏道:“明明是你不想嫁我,所以突然出走,现下却说得好听极了!’凌玉姬叹道:“我把内情说出,只怕你仍然不肯相信。”

    无名氏心想:“我偏要听一听她编个何等样的故事!”便道:“你说给我听听也不妨事!”

    凌玉姬便把害怕成亲会影响他的武功,害怕美艳夫人会有一天被他认错这两大理由说出,最后道:“神尼伽因大师知道之后,有一晚命我出去,带我到那千鬼谷去,见到了吴怕伯和伯母,还有那位徐大哥”

    无名氏心中有七八分信了,但仍不表示出来。

    凌玉姬深深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决不肯相信,那天在千鬼谷见到母亲落发出家,但觉罪孽如天,无可补偿”

    无名氏道:“这话倒不是这么说,夫人她极是重视自己容颜,那一次在华山中几乎杀死了你,就是以为自己已老,十分嫉妒。但容颜总会有老去的一日,她趁衰老之前,皈依佛门,便可以免去这一劫。”

    凌玉姬喜道:“你也这么说,可见得妈不是哄我!”

    她随即幽幽叹口气,道:“你忽然走了,我知道你心中误会甚深,或者会恢复过去冷淡的态度,随便在什么地方一隐,以天地之大,人海茫茫,我定然再也见不到你,何况找到了你,也不会信我的话。所以我到了此地,心灰意冷,打算埋葬起那三件宝贝,便即了结此生”

    无名氏想了一会儿,道:“听起来这话不假!”

    凌玉姬立刻惊喜交集,扑到他身上。无名氏伸手推开她,道:“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她害怕地道:“什么事呀?”

    无名氏道:“你已站了两日两夜,那就是只走了一晚之久,就到了此地?我记得我也狂奔了一夜,你的脚程竟比得上我?”

    凌玉姬放心一笑,道:“那是火龙驹的脚程,我怎能一夜工夫,走了千里之遥?”

    她接着急急道:“你身上觉得怎样了?”

    无名氏道:“左边身子都麻木了,虽然闭住脉穴,也不济事!”

    凌玉姬惊道:“吴泊母的使毒功夫,天下第一。连吴伯伯也甘愿认输。唉!待我去哀求她老人家,只怕不易求得她动心!”

    无名氏道:“这却是何故?”凌玉姬道:“吴伯怕中毒之后,他们两人误会全消,结为夫妻。当下便准备找一处地方作为两人埋骨之所,这时伽因大师忽然出现,设法救治吴怕伯。吴怕母立誓如若治得好吴怕伯,她一生永不用毒,如有违誓,老天神明便教吴伯伯在帝疆中失手丧生!但她为了恨你无情,一时气忿,违背誓言出手。你想想她现下还肯救活你么?”

    无名氏道:“这么说来,连你也难以向她开口求救了?”

    凌玉姬心中一惨,泪水正要涌出,忽听那中年美妇的声音道:“你们别害怕,老身并无违誓出手,无名氏只是被麻药侵人体内,待会就自然无事!”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中年美妇站在三丈之外,含笑望住他们。这位中年美妇便是前文提及的毒仙程珠,她举手阻止凌玉姬起身,又道:“老身这就乘坐火龙驹回去,你们两人爱在什么地方隐居都元不可,但须记得两年后的端阳节中午时分抵达黄山始信峰,参加帝疆争雄之举!’

    凌玉姬道:“怎的是在后年?”

    毒仙程珠道:“这是神尼伽因大师之意,帝疆诸老已经同意,并准许此讯传遍天下武林,只要自信武功能闯过三位封爵高手所布的三道关卡之人。均可到始信峰顶观摩这一场龙争虎斗!”

    无名氏微微一笑,想道:“既是如此,我便不须和玉姬回到金陵,反正那一干朋友们届时必在始信峰顶见面”

    正转念间,只听毒仙程珠又道:“神尼此举自然有极深用意,大家只猜出她老人家特地给你无名氏两年时间,锻练功力。至于她表示其时将有一场极大祸劫的话,人人都猜测不透!”

    凌玉姬讶道:“她老人家怎么说的?”

    毒仙程珠道:“她说她勉留在尘世多年,便是为了后年发作的那场祸劫,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但面上掩不住忧虑之色,大家猜测这场祸劫一定十分重大,却推想不出一点头绪!”

    她停歇一下,接着道:“你们不须念及此事,只要安心练功,别再发生事故那就行了!”

    无名氏和凌玉姬面上都微微一热,程珠笑道:“其实这也是人情之常,想老身和吴逻已虚度了一辈子,实在没有资格教训你们!”

    凌玉姬道:“怕母别说啦!我听了心中就十分难过!’毒仙程珠道:“这个不提也罢,神尼有几句活嘱老身转告你们,她人家说,这一次你们之间的波折,错在两个人都少了一个忍字,凡事率性去做,才会乖分千里,误会丛生,日后凡事须得忍耐,不要胡思乱想!”

    无名氏、凌玉姬都恭恭敬敬地听着,程珠又道:“她老人家说,武功之道,千变万化。

    由于各人资质不同,性情各异,因此成就也不一样。无名氏须谨记她说的这个忍字,藏短用长,必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无名氏听了凝目深思,竟忘了回答,良久,良久,才恢复清醒,道:“吴怕母呢?”

    凌玉姬道:“她已经骑上火龙驹走了,她说我们两人不必举行什么仪式,现下已是正式夫妻”

    说到这里,不由得臻首低垂,红潮泛颊。无名氏爬起身,但觉麻木之感消失大半,当下和她偎坐一起,柔声道:“我在天下英雄之前夺得美人,此事元人不知,无人不晓,自然不必再举行仪式

    凌玉姬喜欢无限,躲在他怀中,两人耳鬓厮磨,温存良久。凌玉姬道:“我们到什么地方住上两年?”

    无名氏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地方都行!”

    凌玉姬含羞低鬓一笑,悄声道:“这两年当中我们不能同床共枕,免得误了你的武功!”

    无名氏眼睛一瞪,道:“谁说的?”凌玉姬见他这等表情,心中大惊,怯怯道:“是我是我说的”无名氏见她神情十分可怜,忍不住笑道:“你一片好意,我心中万分感激,刚才只是吓唬你的,不是当真生气!”

    凌玉姬掩住胸口,道:“你再这样吓我,提防把我吓死”

    两人谈笑了一会儿,又提起隐居之处。无名氏要她做主,凌玉姬想了一阵,道:“爹爹足迹踏遍字内,尝闻他老人家纵论天下名山胜地,据他说所谓十大洞天果是人间仙境,我们捡一处住上两年,也是人生一乐!”

    无名氏道:“十大洞天是哪几处?”

    凌玉姬扳着手指念着:“一是王屋山洞,号日小有清虚之天。二是委羽山洞,号日大有空明之天。三是西城山洞,号日太玄煦真之大,四是西玄山洞,号日三元极真洞天。五是青城山洞,号日宝仙九室之洞天。六是赤城山洞,号日上清玉平之洞天。七是罗浮山洞,号日朱明辉真之洞天。八是句容山洞,号日金坛华容之洞天。九是林屋山洞,号日犬神幽洞大。

    十是括苍山洞,号日成德隐玄之洞天!”

    无名氏道:“亏你都记得住,索性由你做主到底,你挑选其一便是!”凌玉姬道:“我们先游青城山,瞧瞧宝仙九室之洞天好不好?”

    无名氏道:“都依你!”当下起身,凌玉姬先去捡回那火舌剑,紫金印。玉锡等宝物,然后和无名氏一起上路,走出群山,便走向有人家寻食问路。

    两人一问之下,才知已经处身于淮扬地区。两人饱餐之后,休息了一日,便开始向四川进发。

    他们住行之处,武林中人无不震动,争相款待。初时他们都觉得相当有趣,但走了十多日,便觉得不耐烦了。计议之下,先折向别的方向,走出百来里路,然后才雇一辆大车,两人都藏在车中,绝不露面。这样总算避过武林同道的面目。

    不一日,已到达汉中,从汉中越省境经广元,剑阁人栈道。这时他们已弃车步行。蜀道虽险难如登天,但他们这对年轻夫妇却履险如夷,如行康庄大道。

    这天他们已抵达灌县,城西南便是青城山,远远望去,但觉峰峦挺秀,千蟑叠翠,烟云飞扬于山岭林表间,宛如有仙人云游往来。

    两人人得山中,只见洞壑幽美,加入图画之中,不禁心抬神旷,一路寻幽探胜,渐渐深入群峦之中。

    忽听瀑声隐隐随风传来,当下循声寻去,转过山腰,只见一道宽达数丈的瀑布如玉龙倒挂,直向一个深潭倾泻。

    凌玉姬喜道:“你看,那瀑布上面有道石梁,我们何不到那石梁之上,俯视飞瀑冲泻的奇景?”

    无名氏道:“那道石梁长达七八丈,只有尺许宽,不容两人并肩通过,这也罢了。你再瞧从这边过去顺势而下,还不怎样,石梁那一边的尽头处怪岩突起,苔色苍碧,实在不易落脚。还有岩石间缝隙中是不是尚有危险,不得而知!”

    凌玉姬温柔地道:“你若是不让我去,那就作罢!”

    无名氏没有作答,过了一阵,只见她屡屡望向那道石梁,露出好奇的神色,想道:“以我们二身武功,这道石梁其实也不算得十分危险,若是不教她上去一趟,以后她定会念念不忘!”

    当下道:“好吧!我们到石梁上看看,反正我们要到对面去,就从这捷径过去,倒也省事!’

    凌玉姬雀跃欢呼,当先奔去。她自从练成无相神功之后,轻功自然而然便臻佳妙之境。

    此时一跨步便出去寻丈,身法轻盈如仙子步虚而行,十分美妙。

    两人行到石梁开始之处,只见山势如被神斧劈开,露出一条峡缝,山泉汇聚峡缝,冲泻落去,便是那道大瀑布。

    这道峡缝上面十多处依然合拢,底下却只有这一条石梁贯穿其间,有如一道天生桥梁。

    不过石梁甚是狭窄,底下便是奔湍急流,若是掉了下去,纵然摔之不死,但急流一冲,随着瀑布直落十丈的潭中,那时纵是铜皮铁骨之体,也难逃粉身碎骨之厄。

    无名氏道:“你跟在我后面吧!”

    凌玉姬道:“不,我在前面,你便可随时照顾着我。”

    无名氏道:“这话甚是,你走慢一点,心中别慌就行了”

    两人走上石梁,到了石梁中间之处,凌玉姬耳听瀑声如雷,脚下白浪湍奔,水气蒙蒙,忽然胆怯起来。但仍然向前缓缓走去。心中甚是后悔。

    这时两头都一般远,她自是没有后退之理,当下看石梁过去这一段都甚是平坦,便不低头瞧看,一径向前望去,稳稳而行。

    无名氏已发觉凌玉姬胆怯,当下道:“不用害怕,我紧紧跟住你,纵是失足,也不会跌下去!”他的话声从如雷瀑声中送人凌玉姬耳中,她登时大感宽慰,面上泛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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