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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侵迫。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暗念自己也是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若是全然无力御热,时间一久,终不免要屈服。这个念头顿时激发起他体能的潜力和智慧,一方面运足全力抗热,一方面寻思自救之法。

    不久已经疲惫之极,浑身无力,不时发出呻吟之声。金元山冷笑道:“任你如何强顽,终不免衰颓疲软,屈膝乞命”札特点点头,心中却暗觉可惜,可惜裴淳这等坚毅好义之人,屈服于恶刑之下,恐怕从此再难振作。

    他们又等了一阵,忽然都奇怪起来,金元山道:“这就奇了,那厮明明已熬受不住,发出呻吟之声,怎的现下反而静默无声,瞧来又不似已经死掉!”

    札特道:“不错,他还未死,洒家瞧见他脉搏跳动,他不但停止呻吟,连汗也不再沁流,这倒是难以臆测的现象。”

    再过了一会,裴淳略略抬起头,虽是闭上双眼,可是显然不似早先疲惫。札特潜心推究其中之故,动也不动。他身量甚是高大,远远望去,极具庄严气象。

    金元山取出一枚火弹,丢在火堆之中,只见那堆柴火,顿时变为炽白色,火舌像刀剑一般劲急上冒,虽是只有六七尺高,可是那阵炙热之感,远远传到三丈外的札特身上,犹自感到燠热难当。可见得这一阵火势,热度何等强猛。

    裴淳恰当火势上腾之点,其热可知,但他全身衣服毛发,都没有丝毫烧焦现象,反倒是他上面大半左右的树干,瞬息之间便现出许多裂纹。

    转眼间那一节树干完全烤焦,幼细的银链宛如快刀般从当中勒断,裴淳身躯迅急的向火堆坠下。一大截树干连枝带叶飞坠下来,声势惊人。

    裴淳向那堆炽热的火堆急坠下去,不禁大吃一惊,暗想这番我命休矣。眨眼间己落在火堆中,登时嗅闻到毛发烧焦的气味,然而此外别无所苦,也不觉得有火燃烧,跳起身一瞧,地上哪里还有火堆,只有一摊白灰,身上也沾满了灰烬。

    他怔了一怔,道:“奇了,火呢?”

    金元山道:“老夫的‘催燃弹’极是霸道,那一堆木头眨眼间就变成一堆白灰,与通常木头燃烧后尚有炭火的情形不同,你若是早了一刹那掉下来,登时化为飞灰”

    裴淳这才知道,他的催燃弹能够发出如此高热,敢情是把火力发挥到极限,所以木堆转眼便化作飞灰。他佩服地道:“金老师的火器天下罕见,在下万分佩服!”

    金元山恼道:“你佩服有个屁用,哼!老夫若是要烧死你,一出手包管五丈以内满地皆是烈火,你本领再大也难逃一死!”

    裴淳牢牢记住他这话,札特接口道:“裴施主要何种条件,才肯说出步、马两位的下落?

    你若不说,他们可有性命之险?”

    裴淳道:“当然有啦,不过若不是你们生事,我早就去营救他们了!”

    札特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也是逃出来的,有劳施主暂候片刻,洒家要跟金老师略作商议。”他和金元山走开一边,低声密语。

    裴淳想起刚才的经过,一方面感到惊心,一方面又暗暗兴奋。原来他正当无法支持之时,突然间触忆起早先在黑暗地狱内,被奇寒酷冷侵袭的经历,这刻他已经是面临崩溃之时,实是无计可施,姑且使用御寒之时的运功心法,真气流转一周,顿时觉得好过得多。

    他万万料不到这一种内功心法,既能御寒,又能御热,连忙潜心施展,越来越觉真气精纯浑厚,身上热气全消,体力也渐渐恢复。

    除此之外,内伤也好像痊愈了大半,他暗想若不是金元山向他施用“神火炼魂”之刑,决不会知道这一门内功心法,这等神奇奥妙。于是想起俗语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句话果是大有至理。

    札特大喇嘛独自走过来,面上神情十分严肃,道:“裴施主,现下有生死两途,任你自择!”

    裴淳凛然道:“大喇嘛不必说了,古人说:义死不避斧钺之罪,义穷不受轩冕之服。无义而生,不仁而富,不如烹”

    金元山瞠目道:“札特大师,这小子拚命掉书袋,说的什么!”

    裴淳已接着道:“因是之故,大师若是要在下行不义之事,俾得苟活人间,在下决计舍生而就死!”

    札特微微一笑,转头详细地解释给金元山听。金元山虽是残酷无情之人,但这等道理仍然使他十分膺服,不禁翘起大姆指,连说“要得”

    札特大喇嘛摇头道:“越是假仁假义之人,就越是讲得好听,所谓口不应心,为之奈何?”

    裴淳道:“大师若是不信在下,也是没有法子。”

    金元山道:“对!对!安知他不是光在嘴巴上说说而已,咱们可不能上这个当!”

    札特沉吟一下,说道:“可惜钦昌大师不在此地,若是他在的话,就有法子试得出裴施主的真假了。”

    裴淳前此访问梁药王时,听朴国舅提起这个人名字,其时大家都找不到梁药王居处,朴国舅预早遣人入京问计,钦昌喇嘛献以一策,果然容容易易就找到梁药王住处。这印象甚是深刻,岂能忘记,当下点头道:“闻得钦昌大师智慧如海,广大无垠,想来当有法子试出在下存心真假。”

    札特大喇嘛心下甚是踌躇,暗想释放裴淳的话,便误了朴国舅的大计,不释放他的话,步、马两人性命岌岌可危。正在拿不定主意之际,斗然间听到一阵笛声,遥遥传来,当即说道:“此事容洒家再加考虑,裴施主,你且藏在上面树荫之中,未得洒家允许,不准声张,你答应不答应!”

    裴淳和金元山都没有听到笛声,全然不知他此意有何用意,裴淳心想此举没有伤仁害义之处,当然可以答应,于是由金元山助他纵上树荫藏好。

    札特大喇嘛结跏跌坐树下,金元山独自走到崖边眺望,过了片刻,一阵山风载着笛声吹送过来,虽是若有若无,但金、裴二人都听见了,笛声越来越近,甚是短促急剧,丝毫没有空山吹笛那种高情逸致。

    札特发出吟啸之声相应,约摸过了一盏茶时光,两道人影宛如奔雷掣电般从山岭间疾驰而至。这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显然是追逐而来,非是同路之人。

    此时相距这危崖空地尚有数箭之遥,前面的人影蓦地加快了速度,星飞风坠般向危崖驰到,一下子就把双方距离拉长了许多,可见得前面的人轻功高于后者,若是长途奔驰,须得较量内劲长力,便不敢判定孰胜孰败,若仅在数十丈以内奔跃,前者稳操胜券无疑。

    前面的人影落在崖上空地中,现出身形,却是个身长玉立,仪容丰盛的男子,年纪约在廿七八岁左右,手中拿着一支金笛。此人丰神虽是出众,可惜眉目之间流露出一股阴鸷之气,使人微感不安。

    裴淳认出此人正是助他闯过李不净、病僧二人的金笛书生彭逸,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痛苦,忖道:“原来他也是朴国舅罗致了去的高手之一!”

    眨眼间后面的人影泻落空地之上,却是个肮脏的道人,长剑在手,面泛嗔怒之色,正是崆峒派剑客李不净道人。他环顾四周一眼,纵声狂笑道:“姓彭的原来找得如此靠山,所以胆败横行忌。”

    金笛书生彭逸摇晃一下手中金笛,冷笑道:“李道长毋须自高身价,彭某虽是不才,却也不须依恃靠山之力,才敢在江湖走动。”

    李不净道:“既是如此,可敢与贫道决一死战?”

    彭逸道:“彭某终必要向道长好好领教一趟,不过今日彭某受札特大师之嘱,请道长前来相见的。”

    李不净向树下打坐的红衣番僧望去,只见他坐着仍不比常人矮多少,头如笆斗,自有一种威武庄严气象,密宗三大高手在武林中声名甚盛,李不净焉敢小觑,急急收摄心神,稽首道:“原来是大和尚召唤,便请见教。”

    札特合十还礼,道:“洒家久慕崆峒派驭剑之术,道兄乃是贵派中出色当行之士,是以大胆请道兄前来一晤。”

    李不净道:“大和尚干脆得很,咱们也不必兜圈绕弯,贫道想见识密宗奇功,请吧!”

    札特笑道:“爽快!爽快!洒家先为道兄引见一个朋友”

    李不净摇头道:“贫道乃是福薄之人,少认识朋友为妙!”

    札特道:“古谚云:‘祸福无门,唯人自召’,道兄既是不愿结识天下英雄,洒家不便勉强。”

    李不净虽是觉得这红衣喇嘛话中,似乎含有深意,但懒得多想,抱剑伫立,凝神运功,反倒是树上的裴淳测出札特的深意,得知札特有意为李不净引见金元山,好教他晓得金元山擅长火器,暗加戒备。因裴淳早先与札特打过交道,得悉札特虽是朴国舅麾下主力大将,可是为人还好,不但不是凶残嗜杀之辈,反而是个宅心仁善有道之士,所以才能推测出他这种暗加维护的用心。

    札特巨目一阖,道:“洒家的头顶有点小功夫,素道长精于剑术,胆敢用头颅试一试道兄长剑锋芒!”

    裴淳从树上向下瞧,十分清楚,只见札特光秃秃的巨大头颅上,当中有一道淡淡的白痕,圜绕顶心,约有碗口那么大。白圈之内,本是顶骨部分,应当突出,但他的反而凹陷下去,好像顶骨已经移走,故此软陷下去似的。裴淳精通佛典,是以知道密宗开顶之法,乃是佛家一大法门,又知道札特擅长“金刚密手”和“天龙顶”的功夫,这时一瞧之下,已经有悟于心。

    李不净已调匀真气,朗声道:“贫道要得罪了!”接着大喝一声,纵起寻丈,只见他长剑向下劈出,人也随着剑势翻转,变成头下脚上的姿式,身剑合一,顿时发出一阵震耳的破空之声,一溜剑光,疾向札特巨大头颅刺落。

    金元山和彭逸二人都禁不住微露紧张之色,说时迟那时快,那一溜剑光已刺落札特头顶,斗然间声光全消,只剩下一柄长剑插在札特头上,李不净已飘落一侧。

    他这一招驭剑下击之势强劲绝伦,金、彭二人都是武林高手,一望而知这一剑莫说是血肉之躯,便是坚硬岩石也能刺透,这时一见长剑颤巍巍的在札特头顶摇晃,都犬吃一惊。金元山大喝道:“札特大师,你怎样了!”喝声中已取出几种火器,彭逸也虎视眈眈,准备出手。

    札特大喇嘛面容沉穆如故,金、彭二人目光迅即转到李不净面上,发觉他神色沮丧,微带惊骇之意,彭逸道:“咦!瞧来他好像徒劳无功呢!”

    金元山道:“总须等札特大师当真无恙,才能令人置信!”言下之意,已流露出他事前认为札特难禁李不净这一剑之威。

    札特头顶的长剑当一声掉在地上,接着缓缓睁眼,道:“洒家硬接了道兄这一剑,虽是侥幸取胜,但洒家功行亦减去不少,崆峒驭剑之术果是不凡。”

    李不净身躯摇晃了两下,但觉一口鲜血已冲到喉咙,原来他剑势受挫之时,已经被反震之力所伤。他眼见尚有敌人环伺在侧,明知吐出这口鲜血,稍稍休养即可复原,但目下形势险恶,哪有休养的余暇,当下运一口真气强行压住翻腾的血气,提聚功力,脚尖一勾,长剑回到他掌握中。

    札特又道:“道兄机智过人,此举虽然使得内伤加重,可是目前却仍能提聚功力应战。”

    金元山喝道:“牛鼻子!你休想生离此地!”

    李不净恢复了平日玩世不恭的态度,嘻嘻一笑,道:“贫道这把脏骨头还不想埋在此地,诸位要怎么打,贫道便怎样奉陪。”

    彭逸道:“我们有个规矩,那就是好汉不赶乏兔儿,你既是负伤在身,那就随你意挑选我们两人之一,只要闯得过,便让你逃生。”

    李不净点头道:“好!就是你吧!”

    金元山桀桀怪笑一声,道:“总算你有点眼力,选上彭兄还可以多走数招”

    李不净道:“这话可是当真?那么贫道就改选阁下也行。”

    裴淳听了这话,急得热汗直冒,心想李道长不晓得此老火器厉害,中上便成劫灰,这回定然难逃此厄!

    彭逸纵声大笑道:“妙!妙!兄弟大可省点气力,金老师接受不接受?”

    金元山冷森森地点一下头,道:“那就到空地当中动手!”

    裴淳恨不得把舌头割掉,为的是早先不合答应了札特不准声张之诺,此刻他若是任得李不净送死,便属伤仁害义,若是声张,便属背信无行,因此正是处于两难之境,只急得他差点儿昏过去,也恨不得昏过去而掉落地上,或者能使李不净惊悟危机,但他意志体魄何等坚强,要他昏死比什么都难,根本无此可能。

    本来裴淳也懂得内家千里传音之法,可是旁边放着一个功力比他深厚的札特大喇嘛,这传音之法岂能瞒得过他?

    金元山已经当先举步走去,裴淳在这最后关头之际,陡然灵机一动,忖道:“我真是笨死了,何不诈作昏迷跌下去”此念一动,顿时四肢一松,哗啦啦一阵断枝折叶之声起处,他己坠跌尘埃之中。

    众人莫不诧讶顾视,李不净更是惊疑,想道:“原来这厮也是对头们欲得而甘心之人!”

    他是见到裴淳双手反铐背后才得知的。

    彭逸上前一瞧,道:“他昏过去啦!”

    金元山道:“敢是内伤发作!”

    札特摇头道:“他的内伤本来就不重,后来熬过金老师的‘神火炼魂’之刑,反倒好了几分,洒家深信他不是内伤发作,以致净迷跌坠的。”

    李不净讶道:“然则他何故摔自己一下?”随即已想到必与自己有关,可惜一时想不出是何用意。他接着道:“贫道目下已无余力顾及他了,金老师请吧!”

    金元山道:“对!咱们先干完了再说!”

    两人正要举步,裴淳睁开双眼,叫道:“李道长,切切提防他的火器!”

    金元山冷笑道:“老夫的火器天下无双,你告诉他也没有用处!”李不净这时才恍然大悟,他本是极老练的江湖,眼珠连转之下,已知道自己必须趁隙逃走,才能设法暗救裴淳,否则两人都徒然为对方所害。

    札特大喇嘛喝道:“金、彭两位速速守住方位!”金元山、彭逸二人立即跃开,封住逃路,李不净见对方不但察破自己用心,而且早一步发动,只好放弃趁隙逃走之念。

    札特大喇嘛接着说道:“裴施主,洒家有话问你!”才说了这一句,忽然向山边望去,洪声喝道:“什么人?”

    大家都不禁向山边瞧看,只见坡上密树茂草中果真钻出一人,长得肥头胖耳,相貌和霭可亲,大鼻厚唇,未语先笑,身上衣衫甚是破旧,鞋袜破烂。

    他缓缓走落平地,众人见了他这等样子,兴趣已减了大半,札特也不例外,只哼了一声,便收回目光落在裴淳面上,道:“裴施主,你亲口答应过洒家的话,可还记得?”

    裴淳道:“在下岂能忘记。”

    札特又道:“咱们规定好你未得洒家准许之前,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声张,是也不是?”

    裴淳道:“是!”札特道:“那你已经背信了,这个‘信’字就跟‘义’一般重要,你肯为义而死,怎能背信而生?”

    李不净插口道:“大和尚说这等闲话作甚?贫道急于领教金老师独步天下的火器,无暇等候聆听高论。”

    札特还未说话,那个衣衫破烂的胖子哈哈笑道:“这位道长此言差矣,那都是做人的根本,岂可视作闲话空谈?”金元山皱一皱眉头,但想起这人出言袒护札特,便不斥喝这个胖子。

    裴淳呆呆地望住天空,似是被札特一番大道理责得哑口无言。他不讲话,别的人也不做声,全场寂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裴淳的面上。

    李不净心中想道:“奇哉怪也,赵云坡纵容南奸商公直为恶,枉得侠名,他的徒弟怎会如此重视信义,莫非是商公直之所以能重人江湖为恶,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像李星桥一样已经失去武功这一类原因在内!”

    他眼看裴淳答不出话,为了感念他背信出言警拾自己的好处,念头一转,大声道:“胡闹!胡闹!此刻岂是讲究这等学问之时”双肩一晃,已从裴淳背后掠过。就在掠过逆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间,已经施展最上乘剑术,剑出如风,斫在他双腕之间的钢铐上。

    只听“呛”的一声,那副手铐毫无损伤,李不净身形已掠出寻丈,金笛书生彭逸迎面拦截,不过相隔尚有丈许,李不净簌然停步,低头一瞧手中之剑,锋刃上已经卷缺,心中大惊,忖道:“那副手铐不知何物所制,竟然如此坚硬,我这一剑已用足全身武功,纵是百炼精钢,也能斩断,何况我手中之剑也是一口上品好剑,目下居然毁损,实是教人惊讶!”

    札特等人尚未开口,那一身破烂的胖子打个哈哈,道:“使不得,使不得,老道你这一混搅,岂不是使他更答不出话了么?”

    金元山实在忍不住,怒声斥道:“住口!此地岂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滚得远远的”

    胖子连忙做出恳求之容,说道:“好!好!在下决不说话,但求老兄别赶我走。”他说得极是诚恳,一听而知出自真心。

    札特大喇嘛觉得奇怪起来,道:“瞧你一副穷途落魄的样子,怎的净留心这等与你无关之事?洒家劝你还是去学些经商致富之道为是。”

    胖子叹一口气,说道:“大师虽是一片婆心,慈悲为怀,可奈在下这个人心眼很死,多少年来只为了求取一个答案,不惜踏遍天下,虚掷青春,可怜的是岁月空自蹉跎,却一事无成”

    他叹气之时,面上仍有笑容,但众人却不因他面带笑容而觉得他是假叹气,这一点可怪之处,只有札特一个人察觉出来,当下在心中暗暗琢磨。

    李不净有意引开众人对裴淳的注意,便问道:“你踏遍天下求取的是什么答案?”

    那胖子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不净故作怒色,喝道:“你胆敢找贫道开心,今日须得给你一点教训!”举步便向胖子走去。

    那胖子说道:“道爷别生气,在下若是知道自己要求得什么答案的话,自然就有法子求得,苦就苦在我自己也不知道要问什么,是故何来答案?”

    李不净一怔,道:“这是什么话?”

    金元山道:“当他放屁就是了!”原来金元山素来不喜“思想”这件玩意儿,目下这些人谈说的尽是抽象虚泛的理论,加上胖子的话犹如哑谜一般,似无理而有理,弄得他头昏脑胀,心中冒火,所以反而偏向李不净的一边。

    金笛书生彭逸接口道:“这厮无理取闹,可厌得很!”

    札特大喇嘛徐徐道:“理在其中!理在其中”众人一听这话,都不做声了。一则都信得过札特的学问,二则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的无知。

    札特又道:“施主贵姓!”

    胖子道:“小姓褚”

    札特道:“好!褚施主,洒家指点你一条明路,必可求得你多年找寻的答案!”

    众人都讶异得侧耳聆听,裴淳突然插嘴道:“可是找钦昌大喇嘛?”众人又是一阵讶异,尤其是金元山觉得今日种种都甚是古怪,难以理解,气得一跺脚,走开一边。

    札特道:“不错!钦昌谭兄博学强闻,智慧广大,在他手中无有解答不了的疑问,像褚施主这个没有问题的答案,恐怕天下间只有钦昌大师能够晓得!”

    褚胖子仰天纵声而笑,流露出心中无限快慰之情。他的笑声远远传遍四山,悠长响亮,那金元山本来一肚子气恼,可是眨眼间就被他的笑声所感染,气恼全消,心情大见宽朗,余下众人也莫不如此。

    李不净心心念念都在裴淳身上,当下凝聚功力,用传声之法说道:“你疾速逃去,贫道代你断后。”

    裴淳摇摇头,也用传声之法答道:“道长速速离开为是,在下还有法子使他们不敢加害于我!”

    李不净想了一想,道:“那副手铐极是坚牢,你纵使逃脱,也难以打开。倘若有法子不被他们所害,还是留下的好!”裴淳答道:“在下倒不怕这副手铐”

    话犹未毕,札特喇嘛接口道:“这话可是当真!”这时四下只有笑声回荡,无人说话,裴、李二人乃是用传声之法交谈,别人不闻声息,因此,金、彭二人一阵错愕,转眼间望住札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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