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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浩本身也中了两剑,由于具有神功,入肉不透骨。

    老酒虫摆脱对手,舞着打狗棒奔过来接住了一名老者,这一来丁浩变成独对小姑姑,而方萍挡住了外围。

    惨号声此起彼落。

    余化雨不用说没有敌手,而余文英和小桃红是挟愤出手,当然是剑剑诛绝。只有小茉莉虽然门道多但武功不济,已经没了影儿。

    丁浩死绊住小姑姑,他怕她以“无影飞芒”伤人。

    混战中,已失了“法王”的影子。

    不管怎么说,是众寡悬殊,在几个人被绊牢之后,局面便隐定下来,五名高手对余化雨,老者独对老酒虫,余文英与小桃红被分开,都是一对二,没对象的半月教徒分数重封住两端,想突围还真不容易。

    其中情况最危殆的是小桃红,在两名年轻剑手的猛攻下已经挂了彩,眼看已无法支持下去,而余文英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施以援手。

    地上尸近二十具,是混战初起时牺牲的。

    半月教的高手轮番上阵,攻击愈来愈强。

    又有两名中年加入小姑姑这边共对丁浩与方萍。

    这情况演变下去,丁浩这方几个人累也会累死。

    丁浩当然想得到后果,他光守不攻,把重点交给方萍,藉此调理生机,希望能回复若干功力,这也是“黑儒”秘技之一。

    那名老者久战老酒虫不下,又有—名老者加入战圈,两老者的功力都是上乘的,情势立即改观,老酒虫被迫得乱了章法,口里“哇哇!”直叫。

    “啊!”惨叫声中,五名联手对余化雨的栽了一个,但随即又有一人补位,仍然是五对一之局。

    而余文英这边由二对一变成了四对一,也是岌岌可危。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小桃红仆倒地面。

    丁浩已经瞥见,这对他是极大的刺激,潜力顿激发功力神奇地恢复了七成,猛然一剑划出。

    把小姑姑的剑磕飞,回身旋进,寒芳电闪,惨号随之,两名对小桃红的年轻剑手双双被腰斩,肝肠和血瘰一地。再回身,又接上小姑姑,小姑姑正捡起剑,丁浩的剑已临身,急切里只好后跃,但丁浩如影附形,剑势不变。

    “哇!”惨声再起,丁浩的剑已透小姑姑的心窝。

    “酸秀才,你你”小姑姑的面形变成了鬼脸,不断抽扭。

    丁浩拔剑,小姑姑歪了下去,再不动了。

    “方萍,去照应小桃红,看看她是否还有救!”话声中横扫千军,两名中年之一飞头而倒,剑芒再闪,另一名中年断臂而退。

    方萍奔向小桃红。

    丁浩形同杀神,标向余文英这边,剑挥处两人断魂。

    随着又有五名高手冲入战圈,丁浩回身接上,剑刺处竟然不能贯入,他立即明白对手是“鳄鱼铁卫”立即改变招式,专攻颈项部位,一人倒下,又有一人倒下经过这一阵激烈的博杀,他感到内元似乎又呈不济。

    “法王”突告再度出现。

    丁浩大为震惊,想不到这魔头重伤之后仍能出战。

    三名高手随即退开。

    “法王”已到正面八尺之处,从他的目光判断,功力似已恢复了大半。

    “酸秀才,今天要不斩了你本座誓不为人。”

    “彼此!”丁浩努力聚积残存内力。

    “法王”的剑扬起,沉哼一声,出手,果然,剑势又恢复了威力。

    丁浩举剑相近,但原则上他仍不敢硬碰对方的剑。

    栗人的剧斗再次叠出。

    三名高手模列到丁浩身后,俟机而发。

    丁浩完全处于劣势。在兵刃无法相抗之下,打起来倍加吃力,旺盛的斗志必须以内力作后盾,而他的内力也比对方输了一筹,十个照面之后,已感力不从心,看来故事又将重演,虽然他仍然冷静,但要捕捉机会很难。这场战斗以他为主,如果他不济,后果可想而知,他只有力拼到最后一口气为止,别无他途。

    另外一边,余化雨、方萍、余文英情势都告危急,而老酒虫已被两老者迫得险象环生,看来已支持不了多久。

    丁浩只能顾自身,根本无力支援别人。

    炽烈的攻防中“法王”突地露出了破绽,求之不得的机会,丁浩当然不会放过,立即乘虚蹈隙而入。剑已刺中,但却被一曾柔韧之物所阻,立感不妙,心意才动。“法王”的宝刀已飞快切下。

    “锵!”地—声,尺长的一截剑尖掉地。真的是故事重演,丁浩咬紧牙关以断剑应战。

    他恍悟到“法王”已在衣里罩上了鳄皮软靠,这一来。情势对丁浩是不利再加不利,克敌的希望已完全破灭。

    “哈哈哈哈”狂笑声中“法王”加紧攻势。

    眼看大势已去,即将全军尽没。

    谷口的—方突然起了搔动,紧接着惨号与喊嚷之声震天而起。丁浩无暇回顾,他必须全力应付当面强敌。

    又一次混战叠出,人影散敌,谷里这一边的半月教徒纷纷赶过去支援。

    丁浩意识到必是斐若愚率人赶来支援,登时精神一振,力气又回复了些,他必须支撑住不能倒下。

    不错,来的是斐若愚和十几名手下,其中当先的是一个女子,手中剑青芒熠熠,当者披靡,不是折刀便是断命,而斐若愚的身手也是骇人的,奋力斫杀,无人能撄其锋,惨号之声叠成了—片,半月教徒豕突狼奔。丁浩手中剑又断了一截,更短。

    那势如破竹而来的女子已接近场心,先毁了余化雨当面的三名高手,再为余文英除去了两名对手。

    情势大变,丁浩一方的危机顿时化解。

    原来环伺在丁浩身后的三名“鳄鱼铁卫”反身迎上那女子。

    这情况大出“法王”意料之外,他必须立即解决丁浩,否则这一场战斗的结果将使半月教冰消瓦解。

    “呀!”地一声惊中,丁浩手中半截剑脱手,他只好徒手应敌,被迫处连连后退。

    “哇哇哇!”三声惨叫先后发出,三名“鳄鱼铁卫”的皮靠竟然抵挡不了那女子的手中剑,接连栽了下去。

    “法王”的攻势如疯虎。

    那女的斜里插入,挥剑“锵锵!”连声“法王”被迫退。丁浩一看,惊喜莫名,不期而至的竟然是斐若愚的妻子,也是亡母的义女古秋菱,她手中所持的赫然是“威灵宫”镇宫之宝“月魄神剑”

    古秋菱把“月魄神剑”倒把递给丁浩,匆匆地道:“师赐兵刃,好自为之!”说完,立即又回身去支援别人。

    丁浩手持“月魄神剑”大是振奋,精神陡长,潜力再次被激发。

    “法王”又进到原来位置。

    “酸秀才,你是‘黑儒’的传人?”声音是颤栗的。

    “歉难奉告。”

    “黑儒是否尚在人世?”法王不舍地追问。

    “歉难奉告。”丁浩以同样的四个字回答。

    很显然“法王”赵彬并不认识这柄“月魄神剑”也不知道“威灵宫”主人“威灵夫人”与“黑儒”的关系,否则他便可以判定而不必多此一问。而丁浩不能否认师尊,却又不能泄密,所以用模棱剩余两可的语气回答。

    “你手中剑何名?”法王又问。

    “诛魔之剑!”丁浩应得很顺口。

    “酸秀才,休妄逞口之利,你会后侮几辈子。”法王立即会过意来。

    “赵彬,后悔几辈子的可能是你。”

    场面已静止下来,半月教方面除了死者活的已退得老远,斐若愚一秆围了过来,由两翼抄去,阻绝了“法王”的退路。

    “酸秀才,本座不早早除去你是失策。”

    “这是天意,天不可欺。”

    “赵彬,我要吃你肉喝你的血!”余文英厉叫着冲前却被余化雨拦住。

    “法王”突自怀中掏出一个茶杯大的黑色圆球捏在手中,眼里放射出残狠之色,阴恻侧地道:“认识么?这叫阴磷霹雳弹,五丈之内无人能幸免。”看来他是打算同归于尽了。依眼前状况,他想脱身已经是不可能。

    在场的人人变色,只有丁浩不为所动。

    “赵彬,堂堂一教之主玩这一套简直是不要脸。”老酒虫斜着眼怪叫:“你扔吧,看你有多少可以扔。”

    “法王”有他的盘算,他的致命克星只丁浩一个,如果一举而除之,问题便解决了一大半,以后仍有可为。如果因此而达到威胁的目的,他便可以脱身。这是死中求活的两条路,只要一条走通,便可扭转乾坤。

    丁浩是表面镇定,其实内心也相当焦急,如果对方真的掷出“阴磷霹雳弹”便绝对有死伤,在场内每一个都与他有密切的关系,他不愿有半个人牺牲。可是纵虎归山的话,别说再没这样的机会,以对方的为人而言,今后的变局完全无法逆料,要想达到除魔的目的行将要大费周章了,如何打破这僵局呢?

    “法王”手半扬,作出投掷之势,原地旋身。

    后面的是老酒虫和方萍,本能地朝西则弹开。

    求之不得的机会“法王”一偏身,趁隙射入原始密林之中。

    丁浩不顾一切地投入,但林深树密,人已鸿飞溟溟。

    老酒虫气得“哇哇!”直叫。

    跟着入林的是斐若愚和余文英,再来是方萍。

    丁浩并没深入,迎着入林的沉声道:“你们退出去,犯不着冒这险,堵住出路,我非把他挖出来不可。”

    众人止步,但没退出。

    丁浩淌入,以他超人的听觉和视觉爱缓搜索前进。

    林木遮天蔽目,藤蔓牵缠如幕,视线不能及远,行动也相当困难,同时还要防不意的突袭,所以丁浩把警觉性提到最高,步步为营地徐缓探进。

    “簌簌!”枝叶晃动。

    丁浩立即止步。

    一个人头从一蓬藤蔓里探了出来。

    丁浩运足目力一看,不由大喜过望,探头的赫然是鬼精灵小茉莉,想不到她会藏身在这密林里。一支手伸出招了招。

    丁浩靠了过去。

    “小茉莉,有什么发现没有?”

    “有,半月教主躲进了山洞。”

    “山洞在那里?”丁浩精神陡振,浑忘了疲乏和伤痛,今天誓非要达成除魔的目的不可,小茉莉这鬼精灵难怪深得她们掌舵斐若愚的尝识,她真的是有几套。原先以为她怕死躲藏,想不到竟然具有深心。

    “就在前面不远的峰脚,半月教主不久前在那里伤换换衣,他们早就勘查好而加以利用,谷内伏兵就是从那出发的。”小茉莉兴头地说:“我去探过,那洞像大酒瓮,口小肚大,深度大约有七八丈,里面可容上百人。”

    “现在只剩半月教主一个人伏匿其中?”

    “对!”

    “你带路!”

    “好,请随我来!”

    丁浩随着小茉莉从峰脚逡行过去,不久,到了石洞边,只见那洞口约莫—丈径方,半为野草藤蔓所掩。

    “就是这里么?”丁浩悄声间。

    “不错,就是这儿!”

    “用什么方法把他逼出来?他身上带有爆裂之物,我们不能进去。”

    “这很好办,师叔祖先候着。”此地无外人,听以小茉莉用了这称呼。她像野兔般窜开,眨眼无踪。

    丁浩监视着洞口。

    不久,小茉莉连驮带拖,弄了一大捆枯枝来。

    “用烟薰?”

    “对!”

    “这点枝叶能济事么?”

    “准管用!”小茉莉笑笑,手指着夹在枯枝里的一撮绿枝叶道:“这叫‘迷狐香’,蛇虫狐狸都禁受不起。人要闻到这香,准保鼻涕眼泪,呛都会呛个半死,这一把侥起来,足可迷倒一百个高手。”

    “你门道真多!”丁浩赞赏地笑笑。

    “我们动手吧!”

    丁浩是大男人,力气比小茉莉大了几倍,毫不费力地拎起那大捆枯枝迫过去推到洞口。

    小茉莉早巳备好了火摺子,晃燃,点着了枯枝,烟立即朝洞里灌。丁浩又在旁边抓了些杂草败叶加上去,然后以掌风煽火助燃。一股辛辣无比的气味散在空气中,丁浩只觉有目难睁,刺痛难当,喉头不但发痒,还使呼吸困难,忙拉退小茉莉。

    “你现在马上列外面去招呼他们封堵出路,不能让那只老狐狸兔脱,这里是我的事了,快去吧!”

    小茉莉衔命而去。

    丁浩退开,选择了一个有利的位置静待下文。

    约莫半刻光景,一条人影电射而出,像一只巨型蝙蝠出洞,落实之后,立即闪向一丛矮而密的树丛,无巧不成书,丁浩恰隐身在树丛之后。

    真的是“法王”赵彬,他已除下面巾,揉成一团掩住口鼻,正如小茉莉所说的涕泗横流,这一招的确够绝。一阵观望之后,他准备转移位置,回身

    “啊!”他脱口惊叫。

    丁浩正站在当面,距离不到三步,如果丁浩施用突袭,他难逃一剑之厄。

    “赵彬,如果我换作是你,你早已毫不考虑地下手对不对?”

    “”法王默然。

    现在,丁浩才真正看清了半月教主的庐山真面目,长相还不赖,只是鼻子太勾,眼睛里阴气太重。

    “我给你最公平的机会,准备用剑吧!”

    “酸秀才,你已经明白本座一开头便找上你的原因?”

    “知道,只是你阁下的作法太卑鄙。”

    “报仇也要讲究作法么?”

    “当然,你可以光明正大叫战,却出之绑架幼儿。你先后谋杀余化龙夫妇,在下敢断定用的绝非光明正大的手段,你这种邪恶之徒居然也想称尊武林令人齿冷。”

    “酸秀才,别说得这么冠晚堂皇,江湖上达者为尊,成,邪者亦正,败,正者亦邪,古往今束莫不如是。”话锋一顿又道:“本座问你,你把赵天仇怎么了?”

    “令孙么,他还活着。”

    “你准备把他怎样?”法王目中又爆剩棱芒。

    “不怎样。只是他必须要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而已。”丁浩正气凛然,不再是“醉书生”

    的佯狂之态。

    “很好,你也要为所为付出代价。”

    “当然,这很公道,倒是有个问题在下不明”

    “什么?”

    “半月教之名的由来?”

    “告诉你无妨,月有圆缺,如果不能圆便是半月。”

    丁浩算是明白了“武林之后”已亡,赵元生也已伏诛,赵家的“月”是永远不能圆了,不但不能圆,而且还会破灭,这叫天道不爽。

    “言止于此,请吧!”丁浩亮出架式“月魄神剑”吐出熠熠青芒,映着日光,放射出刺目惊心的森寒。

    “法王”的剑也扬起,两把宝刃争辉。短暂的对峙,双方出了手。

    丁浩在兵刃上巳无顾虑,信心十足,放手抢攻。

    “法王”为了争生避死,当然也是全力以赴。

    栗人的搏杀场面再一次叠出。

    双方都是不世出的高手,虽说都是在负伤筋疲之后,但在生死对决的情况下,场面仍然是惊世骇俗的。

    幽谷榛莽,没人有这眼福欣赏。

    二十招之后“法王”已落下风,也虽然奋力挽回颓势,但对手太强,剑法上些微之差便等于注定了命运。

    占上风是一种鼓舞,丁浩斗志昂扬。

    堪堪到了第三十个回合,丁浩抓到了对方一个破绽“月魄神剑”钻而入,场面倏呈静止,剑尖突破了鱼皮甲靠刺入主胸半尺。“法王”的脸孔扭歪,面上一股不甘心的神情,恨怨齐集,令人看一眼便终生难忘。

    “这这是天意么?”法王口角涌出血沫。

    “孽由自作,不必怨天!”丁浩声如沉雷。

    “酸秀才,本座有个请求”

    “你说?”

    “请请留赵氏—线香火。”

    “你是说留赵天仇一命?”

    “对,不错!”怨毒变成了沮丧。

    丁浩考虑了许久,才沉凝十分地道:“在下答应!”

    蓦在此刻,一条人影飞闪而来,是余文英。她脸上的神色非常可怕,看了看现况,突地举剑仰天厉叫道:“爹,娘,看仇人的血,这是女儿对你们的祭礼!”转面对着“法王”切齿道:“赵彬,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今天恶贯满盈,该结束你丑恶的生命了!”剑刺出,横里贯穿了“法王”的颈项。

    “你你”血沫狂涌,封住了嘴。

    抽剑,血水急喷。

    “法王”的双睛暴突,身躯一阵强直,砰然栽倒。

    丁浩的剑自然脱离。

    余文英再挥剑。

    “文英,不可”丁浩急加阻止但已不及。

    余文英的剑已挥落“法王”的头胪与身体分家。

    丁浩吐口大气。

    余文英抓起“法王”的脑袋向外奔去。

    丁浩木然望着无头的尸体,除魔的目的达到了,但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江湖上的恩怨何时休?血腥何时了?野心大如天的“冷血修罗”枭雄梦醒,而且死不能全尸,当然,他是业由自招。人作孽不可活,他又成了武林史上无数个警世的故事主角之一,可是古往今来,能接受这种血腥教训的江湖人究竟有几个?

    xxx

    半月教主“法王”的头供在“无恨师太”的墓前。

    余文英长跪,凄切吐哀音。

    所有的人围在四周。

    “无恨师太”是否真正地“无恨”了?如果当初她还是江湖尤物“百花娘”时没与赵彬牵上这份情业,所有的发展便不会如此,悲剧也不致形成。

    丁浩来到,无言站立。

    不久,余文英拭泪而起。

    “文英,贤侄女,这样已足可告慰你父母在天之灵了!”余化雨沉痛地说。

    “大伯,这是余氏门中的不幸么?”余文英哀声说。

    “可以这么说,但也是武林的不幸,反正事情已经发生,而且也过去了,幸或不幸都无法改变,你流离颠沛了这么多年,够苦了,随大伯我回南,齐云庄本就是你的家,你跟文兰一样是我的女儿。”余化雨老眼发了红。

    “大伯,侄女尚有事未了!”

    “哦!还有何事未了?”

    余文兰望望武三白,又望望丁浩,期期地道:“我们先回永安宫再谈吧!”

    丁浩心中已经有数,附和道:“这样也好!”说完,转向斐若愚道:“若愚,就烦你派人处理此间内善后,赵彬虽然罪大恶极,但人死仇消,把他的头合回身体埋葬,否则便是不仁,岳父大人,这样好么?”

    余化雨点头道:“很好,侠者必有仁怀。”

    丁浩又向武三白道:“武老弟,还要搅扰一次?”

    武三白正色道:“那里话,若非丁兄大义,永安宫早巳不存,这番盛德,小弟我永铭五衷。而且,来日方长,跟兄长与各位的友谊现在才是真正开始,如蒙不弃,永安宫的大门永远为各位敞开。”

    老酒虫大声道:“说得好,可惜此地没酒,否则我老要饭的要浮三大白。”

    丁浩笑笑道:“那我们就上路吧?”

    余文英转身拜别母亲坟墓,小桃红也跟着叩拜。

    丁浩以侄女婿的身份,也上前拜了一拜。

    一行人出谷,

    xxx

    永安宫。

    武三白大排盛宴,款待嘉宾。

    酒后,人人都已有了几分醉意,老酒虫则是八分。

    突地,老酒虫眯着醉眼道:“武少侠,跟着小酒虫我叫你一声武老弟,偌大一座永安宫竟没个女主人不像话,我老要饭的介绍你一个如何?”

    所有在座的为之愕然,老叫化竟然要作起媒来了。

    武三白藉着酒意,厚起脸皮道:“老哥,好是好,不过话先申明,小弟我可不接受贵帮的女弟子?”

    众人为之忍悛不置。

    老酒虫一本正经地道:“那当然,老要饭的怎能要老弟舍弃万贯家业跟着去要饭?所提的当然是门户相当。”

    丁浩道:“老哥要提的是何府干金?”

    老酒虫道;“成了你是你小酒虫的连襟。”

    这话已经非常明显,指的是余文英。

    众人又一次愕然。

    这种事当着双方男女的面提出,实在非常尴尬。纵使武林儿女不拘小节,也太过份了些,令人无地自容。

    余化雨倒是心动。

    武三白的脸除了酒红又涂上一层朱。

    “我不配!”余文英意外地脱口叫出声。

    “什么不配?”老酒虫瞪大了醉眼:“丫头,你可是天生丽质,难捡难挑的大美人,就为了脸上多了个疤么?这算什么,江湖男女,刀剑里打滚,谁保得了不受点伤,我老要饭的倒是认为这样更美。”“我不配!”余文英又叫了一声,表情十分怪异。

    丁浩心里最明白.余文英受了赵天仇的迫害,已经不是女儿之身,她说的不配是指这,可是这秘密绝不能揭穿。

    “你还要说不配?”老酒虫固执得可爱。

    “老哥,这不能急的,慢慢再商量。”然后急忙扭转话题:“地下室里还有个赵天仇没发落,文英在谷里说有事未了指的就是这,何老”

    “公子有何吩咐?”何管家隔度转头问。

    “烦您和若愚去把人带来如何?”

    “好!”何老起身。

    斐若愚也离座,与何老匆匆出厅。

    气氛立即转变。

    余文英和小桃红面上已布杀机。

    这一来,满座沉默。

    不久,何管家和斐若愚把赵天仇架到。

    赵天仇武功已废,而且自份必死,但桀傲之气仍在,撇开正邪的立场不淡,他的出身是当得起“煊赫”二字的。可能,他被关在地下室的这段日子已经想透,生死早置之度外,在环扫全场之后,昂首上望,了无惧色。

    “贤婿,这是你的事,你作主处理吧!”余化雨说。

    “小酒虫,明快些,看着惹厌!”老酒虫加了一句。

    丁浩起身。

    余文英行动可真快,一下子便到了赵天仇身前。

    “赵大仇,你是畜牲,不是人,你准备怎么死法?”

    “随便!”赵天仇不看余文英。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余文英双手十指在抓放。

    “没有!”昂首依然。

    “我要你死得像一条狗,跟你祖父和小姑姑一样。”

    “什么?他们”赵天仇瞪视着余文英,脸孔起了急剧的抽扭,目中的怨毒夸张一点说简直可以杀人。

    “他们在阴司路上等你。”

    赵天仇本能地挣扎,但在何管家与斐若愚的控制下当然是白费,在一阵扭动之后,颓然垂下下头,以一种极古怪的声音道:“我认了,江湖上杀人人杀,司空见惯;得势时杀人,失势时人杀,这非常公道。”

    余文英哼了一声咬牙道:“你说得不错,狗嘴里居然吐人言,我要你一寸一寸地死,这是休该付的代价。”蓦举右手,曲指为钩,抓出

    “啊!”赵天仇惨叫—声。

    余文英的五个指头尖已没入赵天仇的左面颊,还波及了半边鼻翼与嘴角,鲜血涌冒流落,没颈而下,五指一收,肌肤裂开,赵天仇的身躯扭曲震颤,他拼命咬紧牙不发出哼声,他明白会死得很惨,但终归是死。

    众人摒息而观。

    丁浩有心要让余文英纾解心中的怨气,默不作声。

    余文英的左手五指又捶入赵天仇的胸部。

    赵天仇闷吼了—声又闭上口。

    “余姑娘!”武三白开了口:“杀人不过头点地,给他个痛快吧!”他是此间主人,说活当然有其力量。

    小桃红递上了一柄短匕,但却被丁浩接去。

    余文英收手后退。

    “姐夫,你要亲自动手?”“不,我要放他走。”

    “什么,你”“文英,他武功已失,也毁了容,赵家付了血的代价,赵彬临死求我留他家一线香火,我答应了,赶尽杀绝的事我们不能作,我想你会听我的建议?”

    余文英想说什么没有说,她是同意了。

    丁浩望向斐若愚道:“交给你处理。”

    斐若愚二话不说,仍由何管家伴同把赵天仇架走。

    这一场血腥的风雨至此算是落了幕。

    老酒虫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各位,老要饭的还有事,先走一步。”

    “老哥!”丁浩有些依依。

    “小酒虫,过些时我到岛上找你。”然后又向余化雨道:“余老弟,等你回南方时我会送行。”

    “后会有期!”余化雨起身抱拳。

    “晚辈恭送!”武三白离座。

    “小弟也理应相送!”丁浩挤了下眼。

    老酒虫本待拒绝,看了丁浩的眼色他便不作声了。

    xxx

    永安宫大门外,三人聚在一起。

    “小酒虫,你想说什么?”老酒虫问。

    “关于老哥做媒的事。”丁浩瞄了武三白一眼。

    “啊!我倒忘了我放过的屁,怎样?”

    “武老弟的意下”丁浩转问武三白。

    “这小弟对余姑娘印象很好。”武三白俊面一红,期期地说,言下之意,他是同意这件婚事。

    丁浩整理了一下思绪,容色一肃才开口,把余文英在春之夕被迫失身于赵天仇的经过与原委说了一遍。

    老酒虫张大口发不出声音,他作梦也没想到会有这内幕。

    武三白低头皱眉苦思,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幻。

    三人全沉默下来。

    许久

    武三白突然抬起头来,眸子里一片湛然之光。

    “这不是余姑娘的错,而是她的不幸,小弟不计较这个,武林儿女不该为世俗教条所束缚。”

    “说得好!”丁浩拍了下武三白的肩膀。

    “嘻!老酒虫算没丢化子脸,不过”

    “不过什么?”丁浩转望老酒虫。

    “那丫头很有个性,恐怕反而是她不答应。”姜是老的辣,老酒虫洞悉人情人性。

    丁浩握住武三白的手。

    “武老弟,你真的考虑好了?”

    “当然,这又不是儿戏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推手并肩回宫。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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