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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滴露岩。

    地方不难找,稍一打听就知道了,是在南山之中一道干涧里,岩壁上终年滴水,当地人在靠岩脚的地方凿了一个大石槽承接水滴,水质芳甘冷冽,是泡茶的上好材料,讲究茶艺的都遣专人到此来取水。

    日正当中,韦烈来到。

    极幽静的地方,即使是盛夏,到这里也会感觉凉意,暑气似乎不到此地来。

    不见人影。

    韦烈静静地等,他判断对方不会不来,自己本身目标显着,只消一露面便会引入注意,何况是有心人,出城时自己故意安步当车,目的就是照会对方已经前来赴约,只是不知道对方将以什么方式现身。

    半个时辰过去毫无动静。

    韦烈已经开始不耐,对方到底在弄什么玄虚?他下意识地四下扫瞄。

    这条涧在没有雨水时都是干涸的,只有涓涓细流从堆垒的石缝下穿过,涧石奇形怪状,每一个都像一件极富创意的雕塑,突地,韦烈发现一块屏风式插立的大石上有字迹,仔细-

    看,是用小石头新划上去的,写的是“抬头上望”四个字。

    抬头上望,望什么?

    他抬起头,望天,一片蔚蓝,什么也没有,望向滴水如珠的岩壁,目光在壁面上缓缓移动,他看到了,在五丈上下之处有样白色的东西挂着,是一方白布,显然是有人故意挂上去的,岩壁陡峭,不够能耐是上不去的。

    于是,他飞纵而起,一拔三丈,藉足点岩壁之力再升两丈,抓起白布,凌空一个回旋,落回原地。

    展开白布一看,登时气炸了肺腑,上面赫然写着“死者求安,活者求宁,欲要死者不受扰,活者不受凌,速交出宝镜置于留字之异风石顶,然后离难,自会凤还巢,墓无恙。”这简直是卑劣至极的手段,活者指的是司马茜,死者当然指的是路小青,活者不受凌,’对方准备对司马茜施以凌虐。死者不受扰要掘小青之墓吗?

    韦烈怒极欲狂。

    凌虐女人,侵扰死者,是人神共愤的行为,对方真的敢?

    想不到为了“宝镜图”对方会用这种手段。

    对方是谁?

    大刀会、乌衣帮,还是方一平一伙?

    一阵激越之后,他慢慢冷静下来。

    蓦地,他想到了曾经数度在小青坟上出现的蒙头怪人,怪人声称是对小青有所亏欠,所以才去凭吊,可信吗?一个近老年的人会对二十出头的小青有亏欠?完全大悖常理,明显地是想藉此引出自己,然后再遂行阴谋。

    以司马茜当作人质,再以毁墓动尸作要胁,这等于把住了自己的咽喉要害,这一着的确是够狠够毒。

    该怎么办?

    接受对方的要胁?

    “宝镜图”是配合古墓中“无忧老人”所遗的“绢图”的,而绢图已不存在,根据绢图,自己已打到了“驼峰石屋”所藏的“宝藏之钥”随“宝藏之钥”的指示留在自己的脑海中,任何人也取不去“宝镜”实际上已是废物。

    为了救人护墓,只有曲从对方一途。

    伏候对方出现吗?不成,自己不离开,对方便不会现身,对方必在暗中监视,可惜王道和洪流都不在身边

    韦烈苦苦思索了一阵之后,想不出任何可以走的路,于是当机立断,决定依对方的条件做。

    虽然“宝镜图”已失去价值,但却是父亲的遗物,不得已只好暂时割舍,以后再设法索回,附带的是阴谋者的命。

    他取出宝镜,在手里摩挲了一阵,然后再次飞升,把宝镜放在原先挂白布条的小小突石之上,落地,怀着一肚子的怨毒离开了滴露岩。

    刚离开山边,一条人影映入眼帘,细一辨认,一颗心顿时抽紧,这人影,赫然就是司马茜的父亲,看样子他是专候的,他怎会知道自己走这条路?莫非他与诈取“宝镜”有关?可是司马茜是他的女儿,同时以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会做这种卑劣无耻的事吗?可是,人在极大的诱惑之下,往往会做出悖乎情理的事心念未已,司马长啸已到跟前。

    像头两次见面的情况一样,司马长啸满怀怒愤。

    韦烈在心情恶劣之下,决定不再容忍,管你是天下第几剑手,狠斗一场也可以稍稍纾解心中的怨毒。

    “韦烈,我说过要再找你!”

    “在下也说过随时候教!”他已改口不再自称晚辈。

    “你到底把老夫女儿藏在哪里?”

    这句话是正是反无法判断。

    “在下先请教一句,庄主何以知道在下的行踪?”

    “你大摇大摆出城,除了瞎子才看不见。”

    “有何指教?”

    “废话,老夫如不杀你这个武林败类,难消心头之恨。”

    “没有别的原因?”韦烈是故意试探。

    “又是废话,现在你回答老夫的问题”

    “在下正在设法找她,她已落入庄主所谓武林败类之手。”

    韦烈冷沉地说,心里却激荡如钱塘江潮。

    “谁?”

    “目前还不知道。”

    “韦烈,你少在老夫跟前耍花招。”手已按上剑柄,他不再矜持身份,这表示了他要杀人的决心。

    蓦在此刻,一条人影曳杖而来。

    两人齐齐转身望去。

    来人很快临近。

    司马长啸面色大变,口里喃喃道:“难道会是他?”

    韦烈脱口叫了一声:“舅舅!”

    司马长啸以变调的声音道:“他怎会是你舅舅?”

    韦烈不答,他早已知道路遥与“凌云山庄”之间有过节,内情不明白,现在双方遭遇,可能会揭开谜底。

    路遥已到了两人身前,脸色之难看无法以言语形容。

    “大哥!”司马长啸的声音是颤抖的。

    “不要叫我大哥,谁是你大哥?”路遥激声叱喝。

    韦烈大为震惊,双方不同姓,司马长啸为什么要叫路遥大哥?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司马长啸似乎没有敌意,而路遥却似怨毒很深,为什么?

    “大哥,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还”

    “我永远忘不了死也忘不了。”

    “大哥”司马长啸脸上露出沉痛至极之色。

    “告诉你不要叫我大哥,这笔债我非讨回不可!”路遥大吼。什么债?韦烈当然听不懂。

    “小烈,怎么回事?”路遥望着韦烈。

    “舅舅,司马庄主想要我的命!”

    “他敢!”路遥转向司马长啸:“好哇!司马长啸,你竟然敢要小烈的命,你杀给我看?

    哼!天下第一剑,你出剑呀!”

    司马长啸脸孔起了抽搐,眼里毫无杀气。

    “大哥,他怎么会叫你舅舅?”

    “你管不着!”

    “大哥”

    “我问你,司马长江呢?”

    “他他已经死了!”

    “死了?”路遥咬牙切齿,两个赤红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出眶外:“他怎么能死,还没遭到报应就死,苍天无眼。”长长喘了一口气:“司马长江死了还有你,这笔债就由他替他还,反正非还不可!”

    “大哥,你听”

    “我什么也不听,只要讨债!”声落,杖挟雷霆之势劈出,相当惊人。

    韦烈后退数尺,他是头一次见识路遥的武功。

    “大哥,可以不动手吗?”司马长啸边闪边说。

    路遥根本充耳不闻,一杖落空又是一杖,呼呼风响,有如毒龙出洞,夭矫盘旋,暴敛狂伸,戳、劈、点、打、盘、挑、绞、扫一式紧似一式,部位角度极尽玄奥,招里套招,式中藏;式,令人叹为观止,那样子似要把司马长啸砸碎才甘心。

    司马长啸一味闪躲,险象环生。

    路遥一口气攻出了三十六杖之多,错非是司马长啸这等身手,换了别人恐怕十杖也接不下,如果是一般高手,真的早已在五杖之内被砸扁,光挨打而不还手,功力必须在攻击者之上,因为守与挨是两回事,采取守势除了闪辟还加上格架,而挨打便只有闪躲一途,这如一下闪不过避不开,后果不问可知。

    于此,也可看出司马长啸的武功的确不凡。

    路遥主动收了杖。

    “拔剑还手!”

    “我不会跟大哥斗的。”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杀你?”

    “希望大哥不要太固执。”

    “废话!”路遥大吼一声,手中杖斜斜半扬,脚下不丁不八,背微弓,腰微挫,一个非常古怪的姿势。

    “大哥要用不轻易用的杀手?”司马长啸声带凄凉。

    “讨债,我还需要保留吗?司马长啸,我想想,秋萍她死得多凄惨?”路遥的眼睛红得像要喷血。

    “大哥,那是误会。”

    “误会?哈哈哈哈”笑声比哭声还难听十倍。

    韦烈心弦连颤,他不知道秋萍是谁,但听得出来这是人命债。

    笑声停止,路遥怪姿不变。

    司马长啸突地转身电飞而去。

    路遥没追,缓缓收势,口里道:“你逃不了的,我会到凌云山庄去讨。”

    韦烈突然感觉到思绪很乱,小青是路遥扶养长大的,一直以父女相称,到了跟自己结婚之时,路遥才要她改称舅舅,那就是说小青的娘跟路遥不是兄妹便是姐弟,可是小弟为何姓路?她娘与凌云山庄有何干连?

    “舅舅,秋萍是谁?”韦烈忍不住问了。

    “就是小青的娘。”路遥老眼泪光莹然。

    “哦!”韦烈惊叫了一声:“那,该是我的丈母?”“不错!”

    “她之死跟司马家”

    “不要再提,提起来我就伤心!”泪水滴落。

    韦烈只好住口。

    路遥用衣袖擦去了泪水。

    “小烈,司马长啸怎么会找上你?”

    “因为”韦烈想,一说话便长了,最好暂时以最简捷的方式交代:“我跟他的徒弟方一平起了冲突。”

    “他为了护短来找你?”

    “是的!”韦烈点点头。

    “下次他再找你,尽管放手杀了他。”

    “这”韦烈又想到司马茜。

    “没这那的,杀他是为小青母女讨公道。”

    “唔!”韦烈只好含糊地回应,立即转变话题:“舅舅怎么来的?”

    “跟踪司马长啸来的!”

    “哦,舅舅,能不能请您先回去?”

    “为什么?”

    “我担心有人会破坏小青的坟墓。”

    “有这种事?”路遥瞪大眼:“你根据什么”

    “舅舅,说来话长,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办,请您先回去,特别注意那蒙头怪人,我办完事马上回去再向您详细禀告。”

    “好,我这就上路。”路遥一点也不婆婆妈妈,说走便走。

    韦烈在客店里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已经足不出户地枯等了一两天,司马茜并没有送回来,显然已经上了恶当,心里担忧小青坟墓的安全,但又不敢离开,他快急疯了,尤其司马茜落在对方手中,会有什么遭遇难以想象,最糟的是到目前为止,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所想到的几个纯属臆测,也许其中之一是,也许全不是,打“宝镜图”主意的太多了。

    房门突起叩击声。

    韦烈下意识地一阵紧张。

    “是谁?”

    “店里小二李大头。”

    韦烈大失所望,他以为是对方践约放司马茜回来了。

    “什么事?”

    “有桩大事向公子禀报。”

    “进来!”

    小二推门而入,反手又把门关上,脸色极不正常。

    “公子!”小二打了一躬。

    “你什么事找我?”

    “小的”小二迟疑了一下,挺挺胸,像是鼓起勇气的样子:“小的有个同村拜弟叫李保,原先也是在店里干活,负责照料这边的六个房间,他嗨,为了贪财,结果送了命,小的一连三晚梦见他来求小的替他报仇,所以”

    “李保我知,刚投宿你们店里时就是他负责照料的,他被杀了?”

    “是的!”小二擦了擦眼睛:“小的跟他是一道拖鼻涕长大的,他从小没老子,对他老娘很孝顺,是个好小伙子,只是一时糊涂,被坏人利用”

    “你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公子不是离开了几天,把女伴留在此地吗?”

    “不错!”提到了司马茜,韦烈立即注意起来。

    “就在公子走后的第二天,店里有个跟公子一样很帅气的客人,给了他两个金锭子,要他送一壶放了迷药的酒给公子的女伴,结果那位姑娘被迷昏了”

    “后来呢?”韦烈虎地离椅而起,目暴寒光。

    小二惊悸地退了一步。

    “公子”

    “你照实说下去。”

    “那客人当晚就糟蹋了那位姑娘。”

    韦烈当时杀机冲顶,一副钢牙几乎咬碎。原来司马茜性情突变是为了这个,一个黄花大闺女失去清白,对身心妁打击和伤害是不可言喻的,怪不得他请自己活捉“花间狐”龙生,这混帐小子该死一百次。

    “李保连夜辞工,推说去奔母丧,满以为两锭金子可以够他母子远走高飞过好日子了,谁知被杀在村子外边的路上,他老娘眼睛都哭瞎了”小二又擦了下眼睛:“这是李保的不是,不过那客人也太邪恶,所以小的斗胆向公子禀告这档事”

    “我明白了!?韦烈控制激越的情绪:“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小的没别人知道,是小的逼李保说的。”

    “那客人还在店里吗?”

    “早已走了。”

    “你说是个很英俊的年轻人?”

    “是的!”

    “好!我会找到他讨公道,这件事你务必要守口如瓶,对谁也不能透露半点。”

    “这小的知道,漏了嘴一定跟李保走一条路。”

    韦烈摸出块银子。

    “这给你!”“公子,小的心领,小的不是为了讨赏,而是为了要给那恶徒报应,也算是对李保尽一份结拜之情。”

    “拿去,这不是赏,是谢你解开了我心头的结。”

    小的不敢收!”说完,匆匆出房离去。

    韦烈全身有一种快要爆裂的感觉,想不到司马茜会有这等奇惨的遭遇,是“花间狐”的杰作吗?他跟方一平是同路人,而司马茜是方一平未过门的妻子,如果说方一平为了司马茜逃婚出走而加以报复授意“花间狐”如此做,那就是丧心病狂了。

    在土丘凉亭,他跟方一平合作演戏对付司马茜,而另一方面方一平又撺掇司马长啸来对付自己,司马茜是否就落在他们手里?加上“宝镜图”这桩事是一箭双雕吗?嗯!只消逮到其中之一,真相便可大白。

    同一时间。

    在迎春院后进另一个独立小院的房间里。

    司马茜被剥得一丝不挂横躺在床上,方一平坐在床旁椅上,满脸邪恶的笑容,直勾勾地望着那羊脂白玉的胴体。

    “贱人,千金,你本来就是我的,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等哪天玩腻了,就把你这朵残花再送给韦烈那小子,由他捡破烂,哈哈哈哈”方一平得意至极。

    司马茜并没有睡意,望着帐顶,双眼无神,像个木美人,她已经没有任何意识,完全被药物控制了。

    方一平笑够。

    “贱人,你看不起我方一平,你喜欢韦烈,可是韦烈还没碰过你对不对?”站起身,上前抓住司马茜的头发,另只手掴了她两记耳光:“大小姐,在凌云山庄你是女王、公主,你很高贵,而现在,你跟院里的姑娘没分别。”

    司马茜挨了耳光,只是机械地皱眉抚脸。

    一个任性好强的千金现在比一只母狗还不如。

    方一平这一招很绝,把司马茜藏在妓院里,的确是任谁也想不到,同时这里的享受比客栈好多了,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可以办得到,而且出入绝不受疑。

    “方老弟!”外面传来叫声。

    “龙兄吗?请在客厅稍候!”方一平应了一声,拿被子替司马茜盖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出房,带上房门“花间狐”龙生已坐在明间里。

    这里除了特定的人,谁也不能进来。

    “方老弟,情况似乎不太妙!”

    “怎么说?”方一平有些紧张,凡是作亏心事的,通常都比较敏感。

    “我那边两度有人来探,对方似乎身手极高,我连来人的影子都摸不到,迎春院已经不安全了。”

    “会不会是韦烈那小子?”

    “以他的作风为人,应该不会。”

    “那会是什么人?”

    “无从揣测。”

    “这倒是件麻烦事?”方一平锁起眉头。

    “还有,大刀会的弟子已经全部撤离垣曲,我用约定的方法联络‘鬼算盘’竟然联络不上,想来他也走了。”

    方一平站了起来,愣了好一会。

    “他怎么不声不响突然离开?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花间狐追问了一句。

    “这我们说好合力对付韦烈,事未了他不可能抽腿,即使要走,也应该知会我们一声,莫非是大刀会本身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

    “我们暂且不管这个,先设法换地方要紧,我担心的是如果他们卖了我们,你准丈人现在垣曲,我无所谓,你老弟恐怕就惨了。”

    方一平脸色大变,口唇动了几次发不出声音。

    “我有个非常稳妥的地方”

    “什么地方?”

    “等我安排好了再告诉你!”

    “现在就在安排吗?”

    “天黑之后,行动方便顾虑也少。”

    “好!”方一平深深点头。

    红叶庵。

    在一大片枫林之中,是一座私人庵堂,不接受外来香火,建筑精致而华美,主持是一名老尼,座下有四名弟子,由于纯系闭门清修,庵里的情况鲜为人知。每逢霜季枫红,赏枫的游人不少,但庵里一概不予接待,任自来去。

    月亮已经升起。

    枫叶未红。

    庵堂里隐传出梵呗之声,整个境地清幽极了,通向庵门的路在林荫里像一条僵了的白蛇,笔直地躺卧着。

    村落都在半里之外,就是大白天也少人行。

    静寂中,一条人影飞闪而至,直奔尼庵,到了庵前,没有敲门,似乎轻车熟路,一耸身便越门墙投入其中。人影消失了,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没多久,又有三条人影来到,在林荫中窃窃私议了一阵之后,散开各自隐起身形,空气又恢复静寂。

    庵里晚课之声并未中断。

    约莫是一盏茶的工夫,原先进庵的人影又冒了出来,踏上了庵前的林荫路,嘴里吹着口哨,显然他心里十分愉快,步子也不疾。

    到了林道中腰,一条人影突然闪现路中。

    口哨声倏停,人也止步。

    “何方朋友?”

    “猎狐者!”

    出庵的人一个歪身朝右边窜去,速度之快,绝不输于野兔山獐,猎狐者似胸有成竹,连动都不动一下。

    “啊!”一声惊叫,人影倒掠而回,毫不停滞,又射向左边。“咽!”又是一声惊叫。

    猎狐者立即扑了过去。枫林里,两人对立。

    一个是“花间狐”龙生,他是来安排藏身处的,却不料被钉上了,以他的机智狡诈竟然没发觉被人钉梢,足见这钉梢者是专家。

    另一个是“天涯浪子”韦烈,由于客栈小二李大头告的密,得悉了司马茜被污辱的经过,激愤欲狂,誓要逮到这邪恶者才甘心。另外两个在暗中截击的是王道和洪流,他俩等于是韦烈的两只看不见的手臂,能不现形就绝不现形。不用说,能钉紧狐狸的梢是王道的功劳,对跟踪打探玩江湖门道他的专长,而且可以说已经成了精。

    “花间狐”龙生最忌避的便是韦烈,而现在很不幸地已经对上了,他也明白暗中有人,想脱身是难如登天。

    “韦兄”出口才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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