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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大野冷冷一笑,转向彩绫道:“师妹,我们走!”
郭彩绫微微一呆,打量着寇英杰,呐呐道:“难道大师兄说的是是真的?”
“姑娘,你看呢?”寇英杰冷峻的说着,一双眸子缓缓看向郭彩绫。他似乎感到伤心了,想不到彩绫也会向他提出这个问题,这使得他自尊心遭受到很大的屈辱与打击。
“我”郭彩绫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我不知道!”
寇英杰冷冷的一哂,说道:“莫非姑娘也认为我是如此居心?我千里迢迢,千辛万苦的为令尊押运灵柩,为的是想分你们家的财产?”
邬大野插口道:“怎么不是?”
寇英杰没有理他。他的目光只注意着郭彩绫,只须要求得她一个人谅解就够了,再多的人误解他他都不在乎。
他显然失望了。
因为郭彩绫并没有立刻谅解他的样子,反之,她那双美丽的瞳子里,交织着一片错综的迷惑。
寇英杰冷峻的目光,逼视着她道:“姑娘,你怎么不说话?”
郭彩绫迟疑的摇了一下头道:“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忽然她瞳子里涌出了热泪:
“爸爸最疼爱我,他老人家不可能连我也瞒着!而把郭氏门中不传之秘的十一字真诀,传授给你传授给你这个外人!”
寇英杰惨笑了一下,心里真不胜凄苦!他呐呐道:“他老人家以为姑娘你凡事任性,生怕你”郭彩绫忽然站起来,嚷叫道:“不要再说了,我不信!”她大声嚷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忽然她掉过身子来,一阵风似的向楼下奔去。
寇英杰怔了一下,赶快追上去。
邬大野身子一闪,拦在了他面前:“姓寇的,你想干什么?”邬大野冷笑道:“你最好还是本分一点的好!”寇英杰强自按捺着心头怒火,师门礼教,不能不遵,退后了一步,他抱拳一拱,道:
“是,大师兄!”
邬大野打量了他一眼,左右顾盼了一下,这里已无外人,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畅所欲言。
“寇英杰,”邬大野冷冷的道:“你可以不把那日被我打落山涧之事说出?”
寇英杰躬身道:“小弟不能陷师兄于不义之名!”
邬大野冷冷一笑道:“说得好,只是我看你心里忘不了这个仇!”
寇英杰霍地抬头,目光里凝集着无比的怒火。
邬大野也瞪视着他。
四只眼睛交接之下,邬大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怎么不说话?”
寇英杰冷笑道:“以大师兄看呢?大师兄要是我,你我易地而处,你忘得了么?”
邬大野一声狂笑道:“说得好!那么你为什么眼前不向我出手?”
寇英杰紧紧咬了一下牙,摇摇头道:“我不能。”
“是不能还是不敢?”
寇英杰道:“大师兄视我如眼中之钉,想杀我的意图昭然若揭,我虽不智,却也不会愚蠢到自己找死!”
邬大野愕了一愕,冷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寇英杰道:“果真我愚蠢到向大师兄出手,大师兄岂不正合心意?我今体伤未愈,更非大师兄对手,岂不是自己找死么?”
邬大野神色一变,眸子里杀机迸现,他向前逼近一步,道:“那么,我现在主动下手,结果还不是一样?”
寇英杰冷冷一笑,摇头道:“那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两样?”
寇英杰道:“这话要分几方面来说,其实大师兄智力犹超过小弟,何须小弟多说!”
邬大野嘿嘿一笑,道:“你这么一说,倒真的有几分象是先师的弟子了!”
寇英杰冷笑道:“只是大师兄却万万不会当着人前说这句话!”
邬大野一笑,坐下来道:“为什么?”
“因为大师兄早知道我所说的是实话,断定郭先师的确收了我这么一个弟子,只是却无论如何不肯承认!是不是?”
邬大野不动声色的听着,他冷笑了一声,道:“不错,三师弟,你果然智力过人,只是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寇英杰道:“第一,多了我这么一个弟子,师门财产你就少了一份!”
邬大野一笑道:“这是最浅薄的见识,虽然也是事实,但是尽人皆知!”
寇英杰冷笑道:“第二,大师兄当然不会忘怀了先师口授于小弟的不世绝技,十一字内功真诀!”
邬大野怔了一下,道:“笑话!”
寇英杰道:“最重要的一点,大师兄心里明白,只是嘴里却不便说出!”
邬大野长眉微分,道:“你说说看。”
寇英杰叹息一声道:“这就牵扯到外面的一件传说了!”
邬大野冷笑道:“什么传说?”
寇英杰道:“大师兄何必明知故问?”
邬大野一双深湛的眸子,徐徐在对方身上转着,也许他已经发觉到这个小师弟,远比自己所想象的要精明的多,他不愿意把话说明了,而坠入对方彀内。冷冷一笑,反问道:“那么,你认为这个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寇英杰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邬大野无异是全神贯注着他,他自信阅历过人,只要对方寇英杰现出了一点点口风,他即能测出虚实,然而对方偏偏是一言不发。
这一笑,笑得太神秘了,即以老谋深算的邬大野来说,亦感莫测虚实!他不得不进而追迫,冷笑道:“我问你话,你怎么不说?”
寇英杰道:“我以为大师兄跟随恩师多年,这种话反来询问小弟,实在太好笑了。”
邬大野登时一怔,他忽然发觉到与对方斗口诚为不智,当下冷笑了一声,由位子上站起来。
寇英杰道:“大师兄要走了?”
邬大野目视着他道:“你应该认识你今日的立场,说的明显一点,你的生死存亡如今都操在我的手掌心里!”
寇英杰点头道:“不劳师兄告诫,这一点小弟省得。”
“那就好!”邬大野的手,又按在了他的小胡子上:“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我作对,否则,对你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寇英杰抱拳道:“谢谢大师兄的忠告,小弟不敢,也没有与大师兄作对的必要。”
邬大野哼了一声,面上现出了笑容,道:“反之,你却能受益无穷,小伙子,你是聪明人,仔细的琢磨琢磨吧!”
寇英杰笑了笑:“是!”邬大野的脸色忽然缓和多了,他点了一下头,这才转身下楼。
寇英杰一直送他到梯口,抱拳作别,邬大野头也不回的去了。
寇英杰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痛苦极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恩师故世之后,所留交给他的担子,竟是如此沉重,师门中人,竟是这般的复杂!大师兄的毒恶阴狡,他已是领教过了,二师兄还没有见过,不过想象里也绝不是好说话的。最使他痛心柔肠百结的却是那个郭彩绫。一想起她来,简直神魂无主,不知道怎么才好!
如果当初郭白云根本就没有说出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并且一再的托嘱的话,他心里的感触也就自然不同。然而现在,他毋宁说心里始终压置着一块沉重的铅块。
更微妙的是,随着心境、感情、环境的变迁,玉观音郭彩绫这个人,更是日益严重的压迫着他,说得更明白一点,她的一举一动,也就左右着他的喜怒哀乐,他忽然发觉到,他已经缺少了昔日纵横于大漠,狂啸风沙的那番豪气了。
她到底是属于哪一型的人?实在说,他也摸不清楚。
寇英杰自信以百分的热情来对待她,然而他总感觉到收回来的似乎却是太少了。
他很清楚自己今日特殊的立场,是以言行举动,也就格外的留意。大师兄的话,已经很明显的在试探他了,双方虽然没有明显的说出来,可是无疑的,谈话的焦点却是在影射一件事——金鲤行波图的下落。
邬大野嘴里固然不曾明显的说出来,可是他似乎已在怀疑这卷先师所遗留下来的武林瑰宝,可能在寇英杰的手里。
寇英杰也故意说得很含糊,为此,他的性命才能暂时得到保障。
晨起,他试着又练习了一阵坐功,郭白云所传授他的内功十一字真诀,第一次在他身上发生了作用。一个时辰后,他全身见汗,顿时神采焕发,精神大振。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所西阁楼里耽了一日夜,想到这所大宅子里到底是在进行着什么事?先师的后事如何的安置?彩绫,大师兄,二师兄他们又在做些什么不想还罢了,一想起来,在在的困扰着他,使他坐立不安。
他换了一件洁净的长衣,决心不再保持缄默,随即步下楼梯,来到了楼下的厅堂。
两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正在对坐着闲话,楼梯的响声,顿时使得他二人吃了一惊,相继站起。二人各着蓝衣,看着年岁也都不轻,俱在四十开外,一个散发披肩面色赤红,另一个却是颧骨高耸,双目深陷,老长的一张长脸上,嵌有一道显著的刀疤。
双方虽然不曾交谈一句话,可是寇英杰却能体会出他们明显的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
果然,两个人同时走到了他身前站定,散发汉子抱拳,十分恭敬的道:“寇爷这是要去哪里?”
寇英杰抱拳道:“岂敢,只不过是随便走走罢了!”
刀疤汉子插口道:“大爷关照,说是寇爷身体不适,最好不要多走动!”
寇英杰一笑道:“邬大爷实在是太关照我了,我如今身体已大体复元,走走无妨,未曾请教二位兄台上下怎么称呼?”
散发汉子一笑道:“寇爷太客气了,在下姓雷,单名一个鸣字,这位姓曹名开武,承邬大爷提拔,目前在府里充当武师,闲下来调教庄子里汉子练练把式而已!”
寇英杰道:“失敬,失敬,这么说,二位兄台就是府里有十二武士之称的朋友了?”
疤面汉子曹开武哈哈一笑,道:“寇爷一进门,就把咱们哥儿们的底细摸清楚了,高明呀!”
散发汉子雷鸣用眼睛看了曹开武一眼,才向寇英杰道:“寇爷既然有心在府里走走,在下二人愿为寇爷充作向导,不知寇爷想要去哪里?”
寇英杰不禁对这个雷鸣心里十分折服,虽然明知他是奉令对自己监守,可是说出来的话,实在很中听,比那个面有刀疤的曹开武,却是上路多了。
了解了眼前的处境,寇英杰索性很大方的道:“承二兄台厚爱,在下想去老太爷的灵前看看,不知可方便?”住2芏硕钥戳艘谎邸酌婕垂肀档溃骸白衩?芤耄彼蛋丈辽砣每魇魄肟苡13芟刃胁匠觥*
三人出得厅外,雷鸣在前带路,寇英杰居中,曹开武走在最后。
绕过了一丛修篱,踏上花岗石铺就的平整石道,眼前豁然开朗。
寇英杰也才发觉到。这白马山庄非但占地极大,建筑精美,尤其余事,使得他甚感讶异的却是这些楼舍建筑座落的格式,大大的异于一般。
在一片松竹花石影里,座落着七座巍峨的石楼。楼舍的建筑式样大同小异,每一座石楼都占有很大的面积,画梁雕栋,飞檐碧瓦,称得上富丽堂皇。
七座石楼是采取六外一中的座落方位,楼与楼之间距离相等,其间串连迂回的画廊,远远看上去,显然的是一颗星的形状。
尤其妙的是当中的那一座大楼,这座楼显然是七座楼之中最大的一座了,看上去,地位重要,楼分六面,呈六角形,妙在每一面俱都照会着一座石楼,看上去有如一面蛛网,呈居中向外放射的形状,式样特别极了。
寇英杰虽然不能一眼就看出这些石楼设计的微妙玄奥之处,但是他已能体会出,这其中必然大有学问。当他再向前面走近一些,也许其角度移动的关系,却为他发觉到另外的一些奇特之处。原来正中那座六角楼的每一面正檐上,皆悬挂着一面白铜的大圆镜,镜面打磨得不染纤尘,借着阳光折射原理,镜面上发出匹练般的一道灿烂的光,是以,随着太阳移动的方位,镜面的折射光位和时间也就不同,以此刻而论,时近正午,太阳居中,六扇镜面俱都大放光明,反射出的六道白光,不偏不倚的正好照着六座石楼,这番设计,显然别具用心,称得上诡异绝伦了。
雷鸣、曹开武一直带着他来到了正中的那间六角楼前站定,顿时寇英杰即感觉到处身于炫目的强光之中,由四面八方反射而来的强烈镜光,几乎使得他一时睁不开眸子。
这座楼堂,显然也就是灵堂的所在地了。
六扇大门,俱都敞开着,是以六道匹练白光,皆可穿堂直入,几乎毫无障碍,可以看见陈列在灵堂正中央的那个金漆寿材。
寇英杰登时心里浮起了一片伤情,以往的几十个日子里,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守着先师的灵柩,每当他眼睛接触到先师灵柩时,固然都免不了兴起一种悲哀,但是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依慰的感觉,下意识里,似乎一直认为师父的灵魂就在自己身边。现在,他再次目睹到先师的灵柩,发觉到棺材的颜色和式样都改变了。
灵堂布置得静肃庄严,廊壁上悬挂着蓝、白的素联,两个身着丧服的汉子正在灵堂内张罗着,六扇门前,各立着一个蓝衣汉子,在未定期祭奠以前,严禁任何闲杂人士出入。
寇英杰并没有要求要步入灵堂,他只在门外,向里面看了一会儿,目睹着先师身后的庄严哀荣,心里有说不出的安慰。
雷、曹二人,仍然守候在他前后,寸步不离。
寇英杰已失去了到别处观赏的心情,遂向身前的雷鸣道:“我们回去吧!”
雷鸣一笑道:“寇爷不打算再去别处走走吗?”
话声方住,即见一个蓝衣汉子快步走近,抱拳道:“二爷有请,请寇爷过馆一谈!”
寇英杰心里一喜,道:“可是二师兄回来了?”
那汉子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道:“二爷昨天夜里已来了,寇爷请随我来!”
雷、曹二人对看一眼,却是没有离开的打算。
蓝衣汉子含笑向二人抱拳道:“二位兄台先请转回,这位寇爷就由在下暂时随侍,请放心!”
雷鸣打量着眼前蓝衣人冷冷笑道:“大爷原有关照,这位寇爷因身体不适,暂时不接见任何外客,既然是二爷邀见,自无不可之理,只是冯老弟,你可要小心着差事,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与我们兄弟没有关联了,是吧?”
蓝衣汉子年在三旬左右,身躯瘦高,面色黑黝,看上去,精神抖擞,象是武功极有根底之人。听了雷鸣这番话,嘿嘿笑了两声,抱拳道:“说什么大爷二爷,其实还不是一家人?
雷兄放心吧,在下既蒙二爷擢为十二武士之一,这点差事还办不好,可就笑话了!”
一旁的曹开武冷笑一声,插口说道:“当然啦,冯老弟你现在是二爷身边唯一的一个红人,哪还把我们哥儿们瞧在眼里?不过,老弟台,你应该明白一点,大爷心里,可是有数的很”
姓冯的脸色一变,冷笑着道:“不劳曹兄关照,小弟省得!”
说完向着寇英杰抱拳道:“寇爷请!”
寇英杰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位二师兄,总希望他能不同于大师兄那般的为人,这时听他们双方谈话,隐约有了个数儿。看样子,雷、曹二人是大师兄邬大野手下的死党,这个姓冯的,却是二师兄司空远身边的人。微妙处在他们双方,似乎不能和谐相处,奴才如此,主人只怕更难见容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为着师门的不幸叹息,当下他随着这个姓冯的岔向另一条通道,直向东面一座石楼走过去。
寇英杰跟在姓冯的身后道:“大师兄与玉姑娘可在?”
姓冯的道:“小姐在为老太爷缝制寿衣,大爷听说出去了,寇爷你是第一次来么?”
寇英杰道:“正是。”
姓冯的抱拳道:“在下冯同,原是府里十二武士之一,蒙二爷赏识,提用为身边人,经常与二爷留在外面,这次老太爷的事情,实在是太想不到了!二爷实在是伤心极了!”说完回身继续前行。
寇英杰这才注意正中那座主楼,与六座星楼之间,其实距离甚远,中间空处,点缀着亭台廊榭,假山鱼池,确是美不胜收!穿过了一行梅林,来到了这座石楼正前,即见一辆黑漆油亮的敞篷马车停在一旁,冯同作手势道:“寇爷请!”
楼下大厅内,坐着十五六个汉子,乱嘈嘈的在谈说着什么,冯同却带着他绕过去沿着宽敞的楼梯直登二楼,二爷司空远就下榻在这里。
冯同恭谨的侍立在空花的格门前,先咳了一声,才说道:“回二爷的话,那位寇爷请来了!”
门内传出声音道:“请他进来!”
冯同转向寇英杰抱了一下拳,随即退回梯口站定,自动监视着进出的闲人。
寇英杰推门步入,穿过一间耳房,来到正室。一个白衣人,正自神不守舍的来回在房子里走着。
双方见面后,寇英杰才发觉到这位二师兄远较大师兄年轻得多,约在三十五六之间,相貌堂堂,仪表不凡,长眉星目,猿臂蜂腰,当得上俊、美二字。只是那张俊脸上除了仆仆风尘之色外,却显示着老于世故的干练、精明,给人的印象是不可轻视。
他乍见寇英杰,上前一步,抱拳道:“是寇兄么?”
寇英杰欠身道:“小弟不敢当,小弟参见二师兄!”说着向司空远深深一拜。
司空远一笑,说道:“不必客气了,请起来说话!”两只手把他搀起来,苦笑了一下道:“先师身后之事承寇兄你千里发丧,义薄云天,不胜感激之至!”
寇英杰道:“二师兄这么说也太见外了,小弟承先恩师临终托嘱,敢不听命!”
司空远长眉微微皱了一下道:“关于这件事,师妹与大师兄均跟我说过好象其中颇多悬疑”
寇英杰怔了一下,冷冷的道:“这么说,二师兄也不认为我是师门中人了?”
司空远目光打量着他,道:“这件事我们不妨以后再谈当然无论如何,寇兄弟你对于我们白马山庄的大恩,我们是不敢稍忘!”
寇英杰冷冷的道:“小弟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是我分内事,何敢当谢!小弟此来使命重大,尚有要事与二位师兄与玉姑娘相商。”
“什么要事?”
“是关于宇内十二令目前的动态问题。”
“啊?”司空远扬了一下长眉,冷笑一声,说道:“你是说姓铁的,还敢进一步对白马山庄不利么?”
寇英杰道:“小弟沿途所见,以及得自正面颇为可靠的消息,宇内十二令的人,颇有这个企图,我们不能不有备无患!”
司空远道:“你这个消息可靠么?”
寇英杰道:“小弟方抵秦州之时,曾与铁海棠手下总管事鹰千里遭遇,得悉了对方确有这个企图!”
司空远微微一怔,想了一想,冷笑道:“我看他们不一定真敢来。无论如何,宇内十二令的人在当今武林尚还标榜着正义的一面,这么一来,他们的罪行可就昭彰四海了!”
寇英杰道:“二师兄顾忌得自然有理,可是宇内十二令总令主铁海棠,是一个自负极高,欲望天下的人物,他不会就此甘心的!”
司空远哼了一声,冷笑道:“那他们就来吧,白马山庄也不是好欺侮的!”说到这里,他手指座位道:“寇兄弟,请坐!”
寇英杰坐下来,心里意料着这位二师兄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了。
果然司空远未语先笑:“寇兄弟,我们打开窗子说亮话,今天我请你来,一来是面谢你维护先师灵柩安全返家之大恩,再者却有一件事情,要与兄弟你取个商量!”
寇英杰道:“师兄请关照便是。”
“关照可不敢当,”司空远神秘的笑了一下道:“我是想向你索取一样东西,不知你是否愿意交出?”
“什么东西?”
司空远道:“当然,这个东西,原来也不是应该为你所有,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与你取个商量,才称公平!”
寇英杰心里一动,他已经猜出来对方是要的什么东西了,只是表面却装作不知。
司空远道:“当然,这是一个隐秘。”笑了笑,他才又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如果有第三个人,这个话我就不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寇英杰冷冷的道:“小弟愚蠢,实不知师兄所指的是什么?”
司空远哈哈一笑,想是忽然想起是在服丧之中,忙即把笑声吞住:“兄弟,你真不知道么,如果这个隐秘一经散开,只怕兄弟你今后一天好日子也过不下去了。然而,还算好,幸亏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才会与你单独来谈谈,取个商量!”
寇英杰道:“师兄所指,莫非是那卷金鲤行波图么?”
司空远登时一怔,却又喜道:“你果然是个豪爽的汉子。不错,就是这件东西!”
寇英杰心里大大生出一声叹息,他真没有想到这两个师兄,竟然各怀鬼胎,贪心至此一时间,他脑子里闪过了郭先师神仙般的雍容高雅神采,这等风度气质的一个人,怎么会收有这样的两个弟子?莫怪乎他老人家怅恨生平,临老引为生平之大憾了!
司空远见他不曾说话,不由笑了笑道:“这件东西,先师一直是随身携带,必然已交给了你。”
寇英杰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司空远道:“当然,我绝不会平白索取,我有个交换条件,如果你肯把这件东西交给我,我愿意在你离开白马山庄的时候,一次过付给你黄金千两,以壮你的行程。你说怎么样?”
寇英杰冷冷的道:“二师兄快人快语,钦佩之至。只可惜,我实不曾见过那张什么金鲤行波图。”
“哼!”司空远目光湛湛的注视着他道:“那么,你怎么知道这金鲤行波图之名字?”
“小弟当然知道!”寇英杰不急不缓的说道:“因为在二师兄之先,已有人向我索取过这件东西了。”
“啊?”司空远摇摇头道:“我不信!是谁?”
寇英杰一哂道:“这件事,已不如二师兄所说是件隐秘了,江湖上知道的人很多,起码宇内十二令的铁海棠就第一个知道!”
司空远又是一怔,站起来,走了几步,忽然站住道:“你说的也许不错,很可能铁海棠他们知道,但是这只是人云亦云,听信外面的传说而已。”
“莫非二师兄不是只凭臆测么?”
“当然不是!”司空远冷笑着说道:“如果我只是凭猜想,今天就不会找你来了。我告诉你,这件东西,我亲眼看见过,的确是在先师的手上。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件东西在你手上!”
“为什么会在我手上?”
“因为你是先师临终前,唯一所接触的一个人!”
“不错!”寇英杰道:“只是在他老人家未负伤垂死之前,却接触更多的人!”
司空远道:“只是,这些人与他老人家的关系不同!”
寇英杰冷漠的一笑道:“这么说,二师兄毕竟承认小弟也是郭氏门中的嫡传弟子?”
司空远立时神色一变,兹事体大,他绝不愿意点头承认,因为那么一来,所牵扯的更非是那金鲤行波图的单一问题了。司空远绝非愚者,然而,他却忽然发现到这个三师弟,却比自己想象中要精明得多了。
冷笑一声,他目射精光的注视着寇英杰道:“寇英杰,你这又何苦?这件东西,对你可谓无用,因为以你目前功力,还谈不上习它,对我可就大不同了,你刚才也说过了,铁海棠也必欲得而甘之,你自信目前的武功,保得住么?”
寇英杰欠身道:“小弟确实是功力浅薄,只是那件东西,实不在我身上”
司空远陡然一掌向桌上拍下,噗一声,一个手掌形,厚近半尺的大理石块,落在地上。
寇英杰识得这种透打的功力,只是生平还不曾见过一人。施展这门掌力时,有如司空远如此精纯者更不多见,一时大为惊心。
惊心并不代表胆怯,一惊之后,他脸上又重新带出了笑容。
司空远近前一步,正要说话,忽听门外负责守护的那个蓝衫汉子冯同大声叫道:“大爷到!”
话声方落,空格花门倏地敞开,妙手昆仑邬大野已大步进入。
寇英杰自位上站起,抱拳一拱,叫道:“大师兄。”
司空远脸上顿时换上了一片和谐。
邬大野目光一扫二人,含笑道:“你们在谈些什么?我可以听么?”
寇英杰正想说话,司空远却抢先道:“没谈什么,为先师护灵柩之事,正向这位寇兄弟致谢!”
邬大野一言不发,走进去,弯下腰来由地上捡起了被司空远手掌拍落下的那个大理石,在手上玩了一下,笑向司空远看了一眼:“远弟,你的五行透打掌力,真有一日千里之势,佩服得很。”
司空远一笑道:“不过是试来玩玩而已,师兄见笑!”
说话时,即见邬大野双掌一合,开掌一扬,散起了满天飞灰,那块掌形大理石块,在他抚掌之间,已化飞灰。
师兄弟相视一笑,却把一旁冷眼旁观的寇英杰,看得暗自惊心不已。
邬大野转向寇英杰道:“寇兄弟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先师墓地,我已勘好,承你关注,同去一看如何?”
寇英杰抱拳道:“小弟乐意之至!”
邬大野转向司空远道:“走吧!”
三人步出房间,沿梯下楼。
那辆黑漆座车,已然套好了两匹骏马,车把式高揭车幔,邬大野、司空远二人相继弯身跨入,寇英杰最后进入。一抬头,看见玉观音郭彩绫就坐在对面,他微微的呆了一呆,不知是怎么回事,每当他看见她的时候,心里就会有那种说不出的感受。
虽然不过才一天不见,在寇英杰的感觉里,却象是隔了那么长久,每天每个时辰,他都渴望着能够跟她见面,他心里一直还压着那个秘密,那个未曾有机会向她吐诉的秘密。
然而,他的渴望也许并不为对方所悉知。四只眼睛相对之下,玉姑娘只略略的点了一下头,随即垂下目光。
寇英杰轻轻的说了声:“姑娘也在。”即在贴近司空远身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车幔子放了下来,马车开始前行。
彩绫一身丧衣,布履白袜,黑色的衣裳,映衬着白莹的肌肤,越加的清艳鲜明“天生丽质难自弃”伤心只能使她内心憔悴,却丝毫夺不去她的美,反倒是那双哭红了的眼睛,更显现出她无比的娇柔与楚楚可人。正因她整日里跃马挥戈任性得象头松了缰的野马,是以这份难见的伤心情绪,才越加的惹人怜爱。
马车在疾速的前进,几个人都各有心思,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马车已驰出了白马山庄,来到了颠簸的山道上。
不知何时,外面竟然下起雨来,雨水落在车篷上发出了劈剥声音,更为车厢里增加了一层悲惨的气氛。
彩绫一直都在沉沉的想着心事,偶然把眼睛接触向寇英杰,却也只是呆滞的一瞬。
父亲的死,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第一个打破这个闷葫芦的人是妙手昆仑邬大野,他看向郭彩绫道:“甘州三家宝号的老板,已经来了,带来了帐目,请师妹核对一下!”
彩绫摇摇头,苦笑道:“一切由二位师兄做主,我也不懂,从来也没有看过!”
邬大野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同老二两个人负责吧!”
司空远道:“我来的匆忙,师父过世之事,也未敢张扬,所以几家宝号上还不知道,师妹看可要通知他们一下!”
彩绫微微摇了一下头道:“我不知道。一切等爹的灵体安葬以后再说吧。”说到这里,她眼睛一转,看向寇英杰道:“寇兄为了这件事,心力交疲,二位师兄理应好好待他”
邬大野一笑道:“当然,师妹何必还为这些事操心!”
寇英杰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彩绫虽是关心他的一句话,其实却已深深的伤了他。
这句话改师兄的称谓而为“寇兄”分明已把他当成了师门以外的人看待,其次好好看待等字眼,更含有见外之意。
彩绫轻叹一声,道:“我想爹爹必然还有话要交待我们,只可惜他老人家去得太快了。
他老人家留下给我的那本越女剑谱,里面有一百十二手他老人家独自创新的招式,为了不辜负他老人家对我的期望,我打算在他老人家入土之后,马上就开始着手练习,二位师哥也应该尽快着手研究复仇的策略才是!”司空远点头道:“绫妹说的不错。我想这件事后,单身往铁海棠所在地的宇内十二令总坛去探一探,摸一下对方的虚实再说!”
邬大野道:“姓铁的自己不说,听说他的一儿一女,也都武技精湛,这些年来,他们宇内十二令在江湖上大肆招兵买马,很有一些势力,我们却不可失之大意才是!”彩绫咬了一下唇,道:“他们再厉害,我也不怕!”
司空远侧头看向寇英杰道:“寇兄弟对于宇内十二令的虚实可知一二?”
寇英杰道:“宇内十二令总坛,小弟没有去过,不过在四郎城,曾经夜探过铁海棠的座舟,略知一二。”
彩绫一双剪水瞳子深深的注视着他,急于一听下文。
“当时铁海棠因被先师无相音波功伤了六神中枢,是以未曾移动,只是他的一儿一女俱都略现身手”
司空远道:“武功怎么样?”
“很高。”
邬大野道:“比你如何?”苡13芸嘈Φ溃骸靶芪浼记潮。巫阆嗵岵18郏孕艿笔彼翘l纳肀哂幸话湮涔λ坪醺吖谔闲置茫*
邬大野道:“叫什么名字?”
寇英杰摇头道:“小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姓沈,铁氏兄妹俩,均称呼她为沈娘姨。”
邬大野顿时怔了一下,冷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她,沈傲霜!”
彩绫与司空远相继一惊。
司空远道:“莫非是枯竹庵主早年所收的那个带发弟子?”
邬大野道:“怎么不是!她也叫沈亮君。”
彩绫惊讶的道:“只是她怎么会嫁了铁海棠?”
邬大野道:“有这个可能,她当年屈身在枯竹庵主门下,谁都知道为的是那个老尼姑的一套竹影婆娑剑法,并非真的意在佛门。”
彩绫道:“可是她又怎么会与铁海棠拉上了关系?”
邬大野道:“沈傲霜是个权、利欲极高的女人,为了学得超人的武功,她可以潜入佛门,谁又知道她不会为了金钱而甘为人妾?”
司空远点头道:“师兄说的不错!如果她真的已学得枯竹庵主的竹影婆娑剑法,那么这个女人,倒是一个值得担心的人了!”
寇英杰担心的道:“以小弟之见,宇内十二令的人,很可能近日来犯,姑娘与二位师兄要刻意防范才好!”邬大野摇摇头道:“不会吧!”
司空远也道:“我看也不至于,他们短时之内是不会来的。”
寇英杰也不再多说什么。
马车停了下来,车把式把车门打开,各人陆续下来。
眼前的一片渐起的山坡高地,车不能近,邬大野向各人道:“各位请随我来!”说罢率先手提长衣向着山坡间纵去,各人陆续后随。
天空中飘着淫淫细雨,郭彩绫取出一方绸帕,系在头上,偏看向寇英杰道:“寇兄你身子才复元,方便么?”
寇英杰说道:“姑娘放心,我已经不碍事了!”
说完即不再与她多说,一径的追着前行二人背影,向山上扑纵奔去。
对于彩绫,他简直乱了章法,他想她,盼她,怜她,爱她,却又恨她,怨她不见面时,渴望着能够见着她,等到见着了她,领略了她冷淡的情谊,却又自怨自艾,恨不能早一点离开她才好。
彩绫似乎还未曾领略出对方的感受,她的一颗心,在聆听得父亲乍然去世的一刹那,早已经冰封住了。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遂使得感情才告兴起,却似触了礁般的停滞不前。
四个人围立在那块四四方方的预定墓园前,谁也不曾说话,风声习习,细雨霏霏。
这块墓地风水很好,一面背山,左龙右虎,一面带水,海阔天空,倒是颇能迎合老人生前的壮怀胸襟。
彩绫噙着泪,说老人生前喜欢梅花,要在这里移植几株梅树。司空远又说要栽上两行松柏,为了墓园的美,再种些山杜鹃,邬大野都颇能从善如流,一一都记下了。
只是寇英杰一言不发,看着空空的墓地,缅怀着老人生前的殷切期望,他的心实在提不起劲儿。他的责任并没有卸下来,勉强只能说完成了一小半,那剩下的一大半,似乎更要艰难,更不易为。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抬起目光看向彩绫——娉婷玉立的身子,配衬着不染铅华的那张清水脸,说不出的美,象是一株盛开的水仙,永远是那么卓然高洁的美,不落世俗的美!
寇英杰忽然兴起了自卑,默默的垂下头来。想到了师父的临终托嘱,内心只觉是倒了个五味瓶儿,酸、辣、苦、涩,却是兴不起甜的感觉。
他平素为人笃慎言行,重信义,是个不轻易放弃原则理想的人,然而每当他想起这件婚事时,却总是乱了方寸,缺乏自信。
直直的站在雨地里,木讷的想着未来,愧煞昂藏七尺铁骨,一片冰心玉壶!忽然,他发觉到他们已经走了。
在满处雨水的泥泞里,二师兄司空远,体贴入微的手搀着彩绫步下山岗,一个翩翩英姿,一个如花玉容,倒是极具理想的一对。
几只山鸟由附近拍翅飞起,不知何时,雨水迷离了他的眼睛。
车把式坐在前鞍上挥动了一下长鞭,叭的一声,空谷回响。
声惊四野。
寇英杰忽然警觉,怀着一腔空愁,无限怅惘,匆匆赶到车上。
长鞭再挥,马车随即前行,向山下驰回。
一阵清脆的云板声,首先自山下响起,紧接着四方齐应,整个白马山庄铃声大作,声震四野,响遏行云。
在极为短暂的一刹那,负责守卫白马山庄的值更卫士,已把山庄内的千百盏明灯点起。
一时间光华大盛,如同白昼。是以,那几个不速之客的行踪,就再也难以匿藏。
以十二肖相为标志绣缝在前衣正襟地方的十二武士,是负责白马山庄安危的主要力量,铃响方起,已有四人率先赶出来。
这四个人是金鼠星莫雨秋,牝牛星方万海,黑虎星时公举和脱兔星李大中。
今夜负责守更职司的就是他们四个人,每人统率着十名壮勇,在一闻铃声的最快时间内,几乎是同时赶到。在千百盏明灯的照射之下,他们已和来犯的先头人员遭遇。
四条快速的人影,首先由院墙外翻扑过来,四个人黄衣黄帽,黄袜黄履,一般高的身材,一般快的身法,虽然前后有序,但是快慢相等,纵身的势子,落地的姿态,甚至于落地之后,彼此间隔距离,看起来都是一般相等。
“宇内十二令”金鼠星莫雨秋首先惊觉,脱口呼出,各人聆听之下,相继吃了一惊。设非是宇内十二令的人,什么门派有这般的排场?不是宇内十二令的人,何能有这等惊人的身法?
金鼠星莫雨秋以次四人脸上顿时显现出一片惊悸之色,职责所在,不容怠忽。四个人不待打招呼,己迅速的扑迎上前。身后的四十名庄勇,更是严阵以待,形成一圈弧状的向前逼近。
更吃惊的事情,接踵而至——就在四名黄衣汉子身子方自站定的一瞬间,空中人影再闪,一个瘦小佝偻,身披大红挡风的老者,如同秋风下的一片落叶似的轻巧,飘身而入。
四个黄衣汉子,站在最前方,左右各二,老者翩然落下的身子,却在四人中央。紧接着人影再闪,象是一双剪空燕子般的轻巧,自院墙的两侧,交叉着穿越下一双少年男女。
男的剑眉星目,猿臂蜂腰!
女的蛾眉杏眼,长身玉立。
男女二人各着一领杏黄色的短披,背系长剑,剑穗的颜色,一如身上的短披,夜风下婆娑飞舞,映衬着这双少年男女,更是无比的神俊英挺。由外貌上看来,二人极为酷似,即使是不认识他们的人,一眼也能断定出他们必然是兄妹的关系。
兄妹二人同时纵起,同时落下,落地的位置却又在先前那个老者之后,身子一落下来,就象是两棵树般的扎实,顿时就生了根。
在场各人自为首四个黄衣人的突然现身起,内心就提着一口气,这口气直到现在还未曾松下来。
眼前这双神采挺秀的少年兄妹,显然还不是敌方的首脑领导人物。
大伙积压在内心的那口气还未曾吐出一半,空中人影再闪,数十双灼灼逼人的目光仰视之下,眼看着这双猝然腾起当空的影子,一起一落,直起直落,有如大星天坠。
总之,那种身法太快了,快到不及交睫。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在这最后落下的两个人身躯方一下落时,白马山庄方面自金鼠星莫雨秋以次的数十人,俱都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空气好象一下子胶住了!
来人亦是一男一女——只是并非是少年男女。
男的身着金色大氅,头戴高冠,白面无须,看年岁约在四旬七八。白皙的手指上,戴着老大的一个蓝宝石戒指,那戒指的光泽大小,同于他镶配在帽冠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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