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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呛!”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里,上面的两口飞刀,已为他劈开。交手之间,才自觉出对方飞刀上的劲道极大,妙在飞刀之上的那种迂回劲道。

    孟小月剑势方转,待得乘势将下盘的两口飞刀一并挥落,哪里知道长剑还不及下落,先时已为他挥开的两口飞刀,竟自取势迂回,霍地又转了回来“哧——哧!”刀风里,双双向着他两肋反射而来。

    这么一来,迫使他不得不举剑以迎,却是无能再兼顾下盘,眼看着一片刀光闪烁,两口细薄的飞刀。双双直袭而至。

    孟小月一惊之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霎他剑势左偏,虽然再一次磕落了取势上盘的两口飞刀,但是攻向下盘的两口飞刀,无论如何也难以闪躲。

    急切间,一筹莫展。

    斜刺里忽然传过来一声冷笑,一个女子的口音道:“凭你也配!”

    话声方出,耳听得“铮!”的轻鸣,蓦地自左侧闪出两线极为细小的金色光华,不过是闪了一闪,已击向所来飞刀“叮!叮!”两声脆响,分别把来犯飞刀击落在地。

    孟小月方自认出,来人女子所发的暗器是一双小小制钱,较之一般俗称金钱镖甚至更为细小,却是灌注其内的真力极是可观,竟能将一双飞刀双双击落,不由不令人暗自惊心。

    人影蹁跹,彩衣翻飞里,面前已多了个人。

    她长发披肩,玉姿冰清,衬托着一身锦锈华丽衣着,直似画上的九天仙女。

    “啊!”孟小月忽地认出了来人:“是你郭王妃”

    对面的裘雁翎也似吃了一惊,神色一振道:“王妃娘娘?”

    “什么王妃不王妃你们父子玩的好障眼法儿,却是逃不过我的这双眼睛!”

    话声一落,这个看似娇慵无力的美丽佳人,霍地拔身而起,春风一掬地已闪向裘雁翎当前。玉手轻挥,纤指合并着直向裘雁翎肩上落去。

    不要小看了这轻轻一挥之力,给人的感触却不啻于一口杀人钢刀。

    裘雁翎倏地一惊,猛地反手撩剑以迎,却是对方佳人好快的出手。

    眼看着她那只纤纤玉手,蝴蝶样的一式巧翻。裘雁翎那么快捷的出手,竟自会撩了个空。

    非但如此,他这里一剑落空之下,郭王妃状如飞蝶的那一只纤纤玉手,蓦地向下一沉,电光石火样的快捷,只一下,已拿住了对方闪烁奇光的长剑剑锋。

    “唏哩哩——”

    一阵子颤动龙吟声里,像是摇碎了一天残月那般地散发着点点寒星,一任裘雁翎施展出全身的劲道,竟不能抬动掌中剑分寸之间。

    裘雁翎陡然一惊,才自体会到来人这个娇姿娉婷的美艳少妇,敢情身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精湛内功,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一念之警,乃使得他猝萌退意,剑也不要了。

    他这里方自松剑,抽身,却不意这个美丽的贵妇人,早已料定了他的有此一着,左手轻起,状若飞花,一起而落“叭!”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裘雁翎只觉着肩上一阵奇痛刺骨,直仿佛着了一记鹰爪那样的尖锐刺骨,顿时为之半体发麻,动弹不得,同时间右手一松,一口寒光刺眼的宝剑,叮当一声,坠落坐埃。

    郭王妃一招得势,却不急急发落,黛眉斜抛,凤眼旁戈,却看向右边竹丛,一声娇笑道:“怎么,裘老爷子,你还不出来么?”

    话声甫落,耳听着竹干强劲的咯吱声响,一条人影忽悠悠荡空直起,巨鸟天降般的落下了个人来,不是裘大可又是哪个?

    此时此刻,这个老头儿已不再轻松潇洒,显示在那一张清癯瘦脸上的表情显然无比气极败坏。

    “你!”伸手一指郭王妃,他语音极寒地冷冷说道:“我早就猜出了你这个女人来路不正却是为什么跟我作对!?”

    郭王妃黛眉轻启,一喝道:“问得好,告诉你吧,三年以前,我就已经把你们一家子搞清楚了,朱王爷待你不错,你却背着他干下这种勾当,将心比心,我只是看不过去,出来打抱不平罢了!”

    “你到底是谁?”

    裘大可霍地面现杀机:“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插手坏我的事?”

    “我不是告诉你么?只是看不顺眼,打抱不平而已!”

    “你要干什么,想怎么样?”

    说话之间,这个老头儿瘦削的身子像似前此一样,忽然间球也似地涨满了气,甚而颔下的一绺山羊胡子,也一根根倒立起来。

    却是这一切并不曾吓着了面前这个美丽佳人。

    一霎间,她美丽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笑靥,玉手轻轻抬起,掠了掠散在前额的几丝散发,那样的笑容可人,丝毫也不着怒迹。

    “很简单,把你背上的这个箱子给留下来看在多年你置身王府,尚还自爱的份上,我也不难为你,我也知道”

    说着她不自禁地又自微微笑了。

    “你们一家子都准备好了,船不是都预备下了,自此远走高飞,倒也不失明智之举,老爷子。”她笑态可人地娇声说道:“这些年你省吃俭用,再加上徒弟的孝敬,手上的钱应该不少了,把东西放下,你们一家子这就走,我决不为难你们,要是心存贪婪,还想染指这件宝衣,我可是万万不依!”

    “你你是做梦!”

    裘大可忽地前跨了一步。

    随着他前进的身子,地上落叶“哗!”地如惹狂涛,飞了满天都是。

    却是这般阵仗,并不曾便把这个年轻的女人吓着了。

    “裘老先生!”她缓缓地看着他说道:“你老人家当年在秦岭一带的威名我都知道,至于你为什么忽然会金盆洗手,脱离了江湖黑道生涯,这当中当然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为什么王爷好心收容了你,你反倒恩将仇报,我劝你三思而行,把东西还给我,领着你的家人这就走吧,再要执迷不误,我保证你就和当年一样,那又何必?”

    话声未已,裘大可已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她道:“你好大的口气有本事放开了我的儿子,我们过手三招!”

    郭王妃点点头说:“很好,就依着你,我们来个三招分胜负吧!”

    裘大可沉声道:“怎么说?”

    郭王妃说:“我要是输了,转身就走,你要是输了,却要把背上的东西留下来,并且从此远走高飞,不要再现身江湖,这样可好?”

    裘大可怒声道:“就这么说定了,你,这就过来吧!”

    话声才住,郭王妃右手倏起,说了声:“滚!”

    裘雁翎惊叫一声,已为她抛得腾空直起,哗啦,落下来,压折了大片竹子。

    便在这一霎,裘大可已乘势腾身跃起,飞天燕子那般的快捷,一起即落,势如奔电,却已来到了郭王妃眼前,两只手“排山运掌”呼地直向着对方全身击了过去。

    大股劲道,如江似海,势若狂涛,随着裘大可的出手发出了极大声音。

    却是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妇,像是早已料到了他的有此一手,随着对方的出手,她娉婷的妙躯一如嫩柳扶风那样地倒了下去,随着她倒下的身势,身后的竹枝,发出了劈啪一阵爆响,纷纷为之折断,其势之猛,触目惊心。

    无如郭王妃的见机识早,乃使得对方功力白费,紧跟着裘大可的身子,狂风飘絮般自她身上掠了过去,郭王妃也恰于这时弓身跃起,二人身子看来竟是一般的快,便在这个同一劲道里,双方两度交锋。

    裘大可吐气开声地“嘿!”了一声,双方作交叉状,一式“十步摆莲”猛地向郭王妃两肋上插来。

    无如,这双手却被郭王妃巧妙地封在了身外,那确是罕见的一式美妙招数,随着她细白的一双纤纤妙手分处,十指手指曲直不一,各有妙姿,裘大可那么快捷的出手,在目睹着对方妙手变化的一霎;忽然间神色大变,待将抽招换式,撤身而退,其势已是不及。

    眼看着郭王妃翻起的双手,一如彩蝶翩飞,一起而落,双双直向裘大可身上落去。

    妙在这双手的起势绝快,变幻无穷,一经着眼,霍地变成了数十只翩翩掌影,随着郭王妃的一声娇叱,疾风骤雨般,齐向着裘大可身上落去。

    裘大可目睹着彩蝶满空的一天掌影,陡然间像是触及了一个可怕的恶梦,猛可里拧身就退,一任他身法如何快速轻巧,亦不能逃脱那一天疑真似幻的掌影,只听得“叭!”的一声,正中在他右侧肩头。却由于郭王妃有识在先的旋身一跃,险险乎擦身而过而不曾命中。

    原来这一手暗器的施展,武林中前所未见,正是裘大可得自东门上代的独门传授“五毒狼烟梅花针”不要说那为数千万细小如同蜂尾牛毛的细小飞针不易防躲,便是那一片黄色烟雾。内蕴奇毒,一经中人,但只吸进少许,也有性命之忧。却不意这般厉害杀着,竟为郭王妃一念之警,侥幸脱过。

    眼看着毒计不逞,裘大可呆了一呆,霍地转身而遁,却是郭王妃这一面,万万饶他不过,一声娇叱,飞鹰天降般已落在了他的身后。

    裘大可蓦地转过来身子,万般惊悸里,双方已交换了一掌。

    心恨对方的狠毒,郭王妃自是不再留情,这一掌真力内蕴,裘大可吃亏在前番的真力已散,如何还能当得?即在郭王妃掌势甫出的一霎,脚下一个踉跄,撞身竹林,坐倒下来。

    一口怒血,噗地由他嘴里狂喷出来,即为郭王妃飞身而进,一脚踩在了胸上。

    孟小月目睹及此,狂呼一声,霍地飞身而前。

    另一面,更有人大声娇呼道:“娘娘!”人影猝闪,三姑娘已飞纵眼前。

    “三奶奶娘娘求求您,您就饶过了他吧!”

    说话间,三姑娘双膝一屈,已跪倒郭王妃眼前,一时泪如雨下,早已泣不成声。

    孟小月慨叹一声,双手抱拳,向着眼前杀机满脸的郭王妃深深打了一躬,不用说,此举亦在为裘大可求情了。

    终于,她狠不下这个心来。

    什么话也没有说,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便自转身自去。

    辞别三姑娘转回王府,天已近夜色。

    来到了自己的小屋,孟小月像似若有所失,一颗心七上八下无疑是乱极了。

    裘大可的图穷匕现,容或还可以理解,却是郭王妃的突现,实在大令人意外,匪夷所思了。

    真正是没有想到,凭着她那样的娇贵体态,竟然会身负着如此惊人的内外绝功,简直不可思议。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一个极重要的问题是,孟小月不断地思想着,自己将何以自处?

    以郭王妃那般神出鬼没,睿智聪明的思想作为,必然对自己这个人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不可置疑的,她必然早已洞悉了自己的身世!

    一个念头忽然在他心里升起,即是那夜为死去的双亲焚烧纸钱祭祀之时,那一张书写有父亲名讳名签的神奇失踪,此刻想来,当非是无因偶然的了。

    那么,郭王妃当应知道自己之所以忍辱偷生,目的何在了?那么,她之苦心孤诣地把自己推荐安排到马步云的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啊!”一股热流上下冲激着他复仇的火焰一经兴起,几难自恃,是时候了也许就是今夜今夜天是他下手剪除此大奸元凶的最好时机

    对于整个王府来说,这个突发的盗劫事件,都太令人震惊了。

    宝衣被劫,井天铃、高庆麟的负伤,内廷都督马步云直吓得魂飞魄散。

    接下来王爷朱华奎的亲自造访、慰问,自是不在话下,主客双方经此一闹,见面极是尴尬,心里都很不是个滋味。

    马步云自然是一肚子的牢骚,大不受用,王爷就更不用说了,纤尊降贵地说了好多好话,临去之前,破例把自己身边最亲信的侍卫头子李铁池也留了下来。

    是以,马步云此刻所下榻的紫辰阁,内外戒备,自是极见森严。

    却是无碍于孟小月的进出自由。

    特意地换上了他副统领的一袭戎装,匆匆来到紫辰阁,一进大门,可就看见了李铁池坐镇中央。

    “老弟,你总算来了!”

    李铁池一脸不乐意地悻悻说道:“刚才王爷还在问你呢,马大人也在找你,嘿嘿,难道你还不明白,出了这种事,你的罪可大了哼哼”孟小月连连抱拳应着,眼睛也不敢抬一下,生怕自己的情虚为对方一眼看出。

    过来了一个锦衣卫士,大声道:“孟侍卫你跟我来,大人召唤你呢!”

    这就正合了他的心意,嘴里应了一声,跟着那人穿堂入户,直上楼阁。

    一路所见,锦衣卫、天卫营的人似乎全出动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卫,刀剑出鞘,端的杀气腾腾。

    盂小月心怀谨慎地随着这名锦衣卫,一径来到了马大人下榻的锦阁,却见四名配刀卫士左右侍立,见了孟小月,注目而视,并不拦阻。

    二人一经踏入锦阁,那名锦衣卫便站住脚步,向着悬有大幅丝幔的内间大声道:“孟侍卫到,请大人差遣!”

    里面“啊!”了一声,半天才咳了一声说:“井天铃呢,他好些了没有?”

    “回大人的话!”这位锦衣卫士恭敬应道:“井头儿先时毒发不省人事,此刻已为王府太医救治,服药后沉沉睡去,刘太医说明天早上应该可以醒转,其它一点小伤应是无妨,请大人宽心!”

    顿了一顿,这名卫士又道:“大人您宽心睡吧,这里有卑职和孟副座在此,内外防范谨慎,料是不会再有事的了!”

    里面的马步云咳了几声,忿忿说道:“还能有什么事呢!东西都被抢走了,你们这些人平常看着一个个生龙活虎一样,怎么一到事头上,却都变成了废物,就连井天铃也是一样哼哼真叫人生气,要不是我非重办你们不可!”

    接着传过来对方重重的在床上转侧声,像是坐起来了“孟小月呢,叫他进来”

    孟小月应了声:“卑职在!”

    趋前几步,撩幔而入。

    灯焰耸耸,照见着马步云形容憔悴的脸,一头黄发凌乱披散,两只红眼里满是狞厉。

    那个叫樱儿的小妾,一脸倦容地正在他身边坐着,两只手乏力地在他身上拿捏着。

    “哼哼你总算来了,刚才这里闹翻了天,你知不知道?”马步云睁大了眼睛瞅着他:“王爷刚才还在说,要是有了你在我身边.就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可见得他对你是信任有加的唉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是给我说说看,这个强盗会是哪里来的?有什么法子能把东西给找回来没有?”

    “大人说的是!”孟小月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早已在进前之始,把四下里一切都肴得清楚了。

    “大人但请安心,先时卑职不在大人身边,乃是去追拿那个恶盗,并与他交了手”

    “啊!”马步云神色一振:“后来呢”

    “大人失落的宝箱,已被卑职追回来!”啊一一”

    马步云声音都抖了:“在在哪里?”

    “卑职已亲手交给了王爷,今日已晚,王爷说明天再面交给大人,请大人暂放宽心”

    “太好了”马步云随地仰天发出了狂笑。

    其音高吭,响遏行云,正是他特有的那种笑声:“金鸡三啼”

    却是“啼”声未已,一口锋利的剑锋,随着孟小月的快速出手,已深深刺进了他的前心。

    一阵子血箭,像是正月里玩放的花炮那样,随着孟小月长剑的拔出,怒喷出来。

    便自那样血人也似地倒了下来

    此去四川,绕道成都,料将还有些脚程。

    在此老河口长江边上的野渡渡口,一个叫“太阳”的小饭铺里,孟小月系好了马,一个人叫上一壶酒,切了斤把牛肉,吃了一口肉再喝一口酒,好整以暇那么懒洋洋地打发着时间。

    门口不远地方,张贴着那么大张的告示“重金悬赏,缉拿刺客孟小月。”

    多少人乱哄哄地围着看,他却是好涵养,一身是胆地满不在乎。

    胡子、头发都长长了,再弄上顶带着皮毛毛的帽子,老神仙也认不出他来。

    吃饱了喝足了,渡船也来了,该走了。

    人挤人,牲口挤牲口。

    孟小月好不容易挤上了船,身后的马却是怎么也拉不上来,叫一匹小黑驴抢了先。

    牵驴的女人,土布扎头,一身粗布棉袄,个头儿挺高,倒是腰肢细挑,还扎着条大红布巾子。

    “您劳驾,别挤着您啦,掉下去江里,可不是好玩儿的!”

    语音清脆,极是可人,一拍黑驴屁股,硬是上来了,孟小月身子一晃,差一些真掉下到江里,这可就怨着对方女人太冒失了,不由得狠狠向她“盯”了一眼,却不意一望之下,使得他大吃了一惊。

    “你王”

    “王妃娘娘”四个字还没说清楚,那个女人先已掩着脸笑了,银铃也似的那种清脆声音:“这不是金大爷吗!幸会啦——我去成都,您这是去哪儿呀?”

    “我你”相视一笑,就什么也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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