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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三枚白骨钉。

    秦瑛身形已自腾起,万没料到雷鸣子暗器手法,竟是快得出奇,当时一咬牙,用“凌空八绞足”的绝顶内功,把欲坠的身形凭空一阵翻滚,已自闪出了七八尺以外,挟起一阵疾风,直往下飞坠了下来。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之间,那雷鸣子猛然大喝了一声:“老乞婆,你还想往哪里跑?”

    就见他一连向前窜了两步,突然一扬二臂“野人兽曝”由他双手之中,嗤嗤一连射出了十数道灰白光影,直向秦瑛全身上下猛射而去。

    这手“巧打天星”的手法,可以说厉害到了极点,慢说是那千面姥秦瑛此时身在半空,难以闪躲,就算是在平地间,要想闪避这种暗器,也是万难了。

    千面姥秦瑛陡然见状,不由大吃了一惊,双掌以“莲台拜佛”之势,陡然向外一翻,猝发掌劲,把飞奔面门前胸的十数枚“白骨钉”全数磕飞。

    可是一任她掌力如何雄厚,要想全数都照顾到,可是万难了。

    千面姥左脚盘勾而起,以足尖点开了当前的一枚白骨钉,她眼角已看清了,一连四枝白骨钉,直向自己连肋带腿猛袭而来。

    秦瑛不由银牙一咬,出了一身冷汗,心说:“好毒的雷鸣子!”

    这老太婆疾怒之下,右掌连着肥大的袍袖,猛然向下一挥,叮哨一阵相击之声,那飞奔而来的四枚白骨钉竟自全数打落地面。

    她心中方自一喜,不想左足一阵奇痛,顿时忍不住脱口叫了声:“啊唷”

    忍不住一阵踉跄,斜跨出了四五步,差一点摔倒在地,低头一看,左足踝处,竟中了一枚,那白骨钉长有五寸许,竟有一半深深地陷于足踝之中,鲜血染透了白布长袜。

    千面姥大喝一声,陡然用右掌心,面向足踝跟上用劲一击。

    那枚深深陷在肉内的白骨钉,突然被震得反弹出来,竞没有一些碎骨留于肉内。

    再看秦瑛一张老脸,此时已成了猪肝颜色,身形向后微微一晃,竟自一跤坐倒就地,她抖战着伸手一指雷鸣子道:“丑鬼你”雷鸣子闻继天此时铁青着脸色,微微对着千面姥秦瑛一拱手道:“闻某承让了!”

    这时秦瑛已站了起来,闻言后,她不禁低下了头,全身气得一阵阵颤抖。

    一刹时,她竟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泪来,呐呐自语道:“孩子!师父出卖了你了”

    一时之间,这位不可一世的怪老婆子,竟自抽搐着低泣了起来她想着,她即将要离开自己盘桓了一生的苗疆而且抛弃了那个自己一手拯救调教的爱徒,只为了只为了是和那丑鬼打一个赌,一念之差,将使自己叹悔终生。

    她几乎不敢想,蝶仙再落在那雷鸣子手中的命运万一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全是自己一手所促成的

    一想到这里,由不住令她机伶伶直打寒战,她猛然抬起了头,那身长不过三尺许的大头老人,正自负手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冷笑着看着自己。

    千面姥不由双眉一竖,冷笑了一声道:“丑鬼!想不到你竟施用如此阴损的暗器,虽胜之不武”

    闻继天嘿嘿一笑道:“江湖之中,谁人不知老夫我以十三枚金环和七十二枚白骨钉见长武林,难为你活了一大把子年岁,却是如此见闻寡陋,你再无知,又岂能怪得老夫,这岂不是大大的笑话!”

    千面姥秦瑛被这几句话,说得满头白发一根根倒竖了起来,厉叱了声:“住口!”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身子向前跄了一步,掌开如箕。雷鸣子一看即知她是在运用一种极为厉害的掌力,心中不由大吃了一惊。

    要按平时,雷鸣子一身功夫,确实较之这千面姥秦瑛要高上一筹,可是此刻,他已身负重伤,只是勉强提着气,致令千面姥观看不出而已,这时见状,心知如果这老太婆真要施出那戌土神功,自己说不定就许当时断送在她的双掌之下。

    一时之间,他不由仰天哈哈一阵大笑,声调高仰,响遏行云。

    千面姥秦瑛不由突然一怔,怒道:“你以为好笑吗?”

    闻继天哼了一声道:“堂堂侠女,言出而无信,岂不可笑?”

    千面姥秦瑛不由怪眼怒睁,但瞬间又回复了常态,她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丑鬼!你说的对,我是输了从今以后这苗疆地方,再也不会看见我了!”

    闻继天冷笑了一声道:“还有裘姑娘的事”

    话方到此,千面姥秦瑛不由怒叱了一声:“住口!”

    雷鸣子不由一怔,秦瑛遂低下了头,半天才道:“我知道我”

    说着她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和蔼,看了雷鸣子闻继天一眼才呐呐道:“丑鬼!我既输,自当遵言而行,可是我却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做到。”

    她说着苦笑了笑接道:“当然这是随你的意你是不会如此做的”

    雷鸣子见她如此,心中也不禁有些歉疚,当时点了点头道:“老乞婆!你说说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尽力!”

    千面姥秦瑛闻言之后翻了一下眼皮,冷笑道:“我老婆子一生好强,却料不到中了你这丑鬼奸谋,令我一生难以做人!”

    说着她又顿了顿才接道:“蝶仙虽从我数年,但我师徒相依为命,我既输在你这矮鬼手下,足见不配为她师表,即使便离她而去,也无以为憾!只是”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又接下去道:“只是我求你,不要把我离开她的原因告诉她,这点你能做到吗?”

    雷鸣子本以为是一件什么辣手之事,却想不到竟是这么一件小事,其实即使是她不安置,雷鸣子也万万不会把实情说出的。

    此时闻言之后,含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是怕丢脸,这一点我答应你就是了”

    千面姥秦瑛冷笑了笑道:“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怕丢脸,不过有一天,我仍会把这脸挣回来!丑鬼!有一天当你我再见之时,也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雷鸣子嘻嘻一笑道:“但愿如此!”

    他说着目示山下,拟欲取道下山而去,千面姥秦瑛见状不禁又道:“还有一件事”

    闻继天回过头来看着她,哼了一声道:“还有什么事?”

    秦瑛忍着满腔愤怒道:“你预备把蝶仙如何处置,莫非你害她还害得不够吗?雷鸣子!你的良心何在?”

    雷鸣子闻继天闻此言后,不由脸色一阵青,他猛然喋喋怪笑了几声道:“秦瑛!你也太多心了。”

    他用着一阵凄怆的语音,接下去道:“你以为普天之下,只有你这老乞婆一人,才是真正的爱她吗?哈!”

    他似有一种莫名的悲哀,致令他感到一阵伤感,这两句话,竟使他潸然泪下。

    秦瑛见状也不由怔了一下,当时哼了一声道:“那余燕青如今伤体初愈,他和蝶仙本是一双两好,如今千里迢迢找到了苗疆,你如能成全他二人,实在功德无量”

    话方到此,已被雷鸣子枭鸟也似的一阵怪笑所打断,千面姥见雷鸣子这一刹那,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又何知,这几句,正说中了雷鸣子心中的隐疾。

    雷鸣子笑声一敛,用着冰冷也似的声音道:“秦瑛!这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老夫自有处理的办法,言尽于此,我们后会有期!”

    他说完这句话,双臂一振,已用“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拔身在一棵斜凸出于断崖的古树枝桠之上,虽然在重伤之下,看来仍是身轻如燕。

    千面姥秦瑛笑了声道:“雷鸣子!我老婆子只要不死,自有见你之日”

    遂见闻继天回头一笑道:“好!我等着你!”

    他说着话不禁仰空长笑了起来,身形也在此时,离开了那棵古树的枝桠,直向岩下直坠了下去,远看过去,如星丸跳掷,只是几个起落,已自无影无踪。

    千面姥秦瑛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这才长叹了一声,缓缓向山下行去。

    一刹时,她心中充满了忧虑与伤怀,一路上老泪纵横,可是她到底是一极为要脸之人,个性孤僻已极,尤其是当她憧憬着有朝一日得报夙仇深恨之时,她竟自把眼前的伤怀,而抛诸在脑后了。

    当她到达山下之时,已是彤云四合,暮景苍然。这位一代怪姥怅望着来路,不禁喟然长叹了一口气,心中默默想道:“我还是离开苗疆吧!”

    余燕青伤势本已不治,幸赖雷鸣子以本身“三阳真火”将全身血脉打通,又以绝世医术“小窥天”手法,将体内余毒去了一个干净。故此只一个时辰,他竟大见轻松,只是中气不接,一时半刻,想说话仍是不易。

    他只眼巴巴地看着室内每一个人,当他发现自己千里迢迢找寻了数年的蝶仙,竟会在此不期而遇,他几乎高兴得要狂喊而出,他多么想能把别后的一切,向蝶仙倾诉一番,只是却苦于不能出口。

    尤其是云娜听信那雷鸣子之言,竟然裸体为自己疗医,此举他虽是处心纯洁,光明磊落,可是男女有别,终觉不便。事又凑巧,竟让心上人闯见,一时有口莫辩。却想不到,那裘蝶仙似乎并不以此责怪自己,反而百般安慰,体贴有加。

    燕青自离开蝶仙之后,数年来受尽风霜露宿之苦,尤其是思慕往昔情爱,几变半痴状态。如今空一晤会玉人,床前探视软玉尽温,自然心中有一番消受,方自暗想,自己一番苦心相思,总算没有白费,至此而后,总可与心上人永不分离了。

    可怜的燕青,他又哪里知道,此时蝶仙外表虽温存有加,实则内心早已对自己另有打算,只是蝶仙是一个极为沉着的女孩子,她虽然内心深深的爱着燕青。可是每当她一想到自己,就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她想着自己是败柳残身,何况尚

    遗下一子,再者,眼前的云娜,冰清玉秀,分明已深深的爱上了燕青,自己从旁观察,燕青也似与她有了相当的感情,而且自己此时的介入,无异拆散了二人的好梦。

    这么一想,蝶仙不由一番热情,冷到了脚根。满心想着,只要燕青伤势一好,自己定随恩师远走大漠,从此再不作他想了。

    她心中虽这么想着,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每当燕青深情的眸子,向她顾盼时,她总会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动,可是,她总是死死压制着。

    这是燕青和蝶仙二人心中的想法,可是那云娜呢?这天真率直的姑娘,也似乎一改往日的个性,而变得忧虑了!起码她已经觉察到,有了蝶仙的介入,将是自己和燕哥哥之间极大的障碍。

    可是她却深信着蝶仙的话,更不愿轻易地就放弃了燕青。

    这是三个年青人心中的想法,同时也是他们深深的苦恼着的问题,只是谁也不愿意说破而已!

    燕青仰睡在床上,脑中反复思索着一些令人心烦的问题,久久不能释怀。

    尤其是当他思念到雷鸣子此时的出现,令他冷汗涔涔而下,他想着那个阴险的老人,决不会放弃蝶仙的。

    他定会用种种的方法去得到她,而自己也就无形中存着一个潜在的敌人。

    思念到此,他忍不住在床上叹了一口气,正想把双目闭起,却见眼前人影一闪,那云娜竟自不知何时进到了室内,正自手扶床沿,泪眼迷离的看着自己,不时抽搐着,像是才哭过似的。

    燕青不由心中吃了一惊,当时急道:“你你!”

    不想却被云娜一只柔软的手阻在唇上,遂见她又用另一只手擦了一下眼睛,破涕为笑道:“你不要说话,我没有什么只是,只是心里有一点不好受!”

    说到这“不好受”三字之时,她声音不禁变得有些发抖了。

    燕青惊疑地注视着她,像是在问:“为什么不好受?你告诉我”

    云娜娇声叹了口气,那两弯蛾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深情地顾盼了一下燕青,却微微一笑道:“你在想什么?”

    燕青摇了摇头。云娜哼了一声道:“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在想心事,方才我还听见你在叹气呢!”

    燕青不由慢慢把目光移向云娜脸上,却发现只是两天的功夫,这姑娘竞消瘦了不少,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眸子,更深深陷于一片忧郁之中。

    当时不由颇为感动地叹了一声,呐呐道:“云妹!你这是何苦不要太苦了自己”

    云娜本想用手再去阻他的嘴,可是燕青的话竟已说出口,她不由又惊又喜,突然张大了眼睛,喜形于色地道:“呀!你能说话了”

    说着这句话,竟忍不住紧紧的执起燕青一手,一面嬉笑道:“这就好罗!这就好罗”

    燕青见状更是感动地长叹了一声,慢慢地道:“为了我的伤,这几天可苦坏了你了”

    云娜忽然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眼圈红红地道:“燕哥哥!我一点不苦只要你的伤能好,我就是再苦也无所谓”

    燕青见此时云娜轻偎在枕前,一张脸几乎已凑在了自己脸上,当时不由惊觉的向后移了一下身子,心中却由不住暗暗想着:“这姑娘分明对我已有极深感情已到不避嫌疑地步,若是让蝶仙闯进,哪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禁不住由脊椎骨中直冒冷气,偏又是对方一番热情,深深款款,自己如若忍心说出,岂不令人家齿冷寒心?

    这么一想,忍不住一双瞳子,在室内到处的转视了起来。

    云娜是何等聪明智慧之人,哪里有看不出的道理,当时不由心中一冷,鼻子一酸,差一点又流下泪来,但她却仍然装出一副笑容道:“燕哥?你看什么?”

    燕青才警觉,不禁俊面一红道:“我是想秦老前辈”

    云娜何尝不知,燕青心中分明是在想着蝶仙,却谎称秦七婆婆,当时也不说破,只浅浅一笑道:“秦老前辈,好似去追寻一人,不想去了一下午了,还不回来,真是急人!”

    她说着眼珠一转,却又接下去道:“倒是那蝶仙姐姐怎么也是一去不回来真奇怪了”

    她说着话,眼波却斜扫着燕青。果然见他闻得自己这句话后,怔了一怔道:“蝶妹她上哪去了?”

    云娜一股冷气。直冷到了脚根儿,当时眼圈一红,抖着声音道:“她呀?她却给你抓药去了!”

    燕青这才发觉声音不对,再往云娜脸上一看,只见对方那双大眼睛,正自盯视着自己,晶莹的泪水,直在眼眶子里打着转儿,不由大吃了一惊,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她的玉手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不想这句话方一出口,门外却娇滴滴地回了一句,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二人都不由大吃了一惊,一齐回身向房门望去,却见那室门不知何时大开,蝶仙正自满面春风的当门而立,燕青不由一阵面热,忙松开了握着云娜的一只手,一时直惊得目瞪口呆。

    云娜更是一阵娇羞地娇声:“姐姐!”

    当时回身扑上前去,一只手拉着蝶仙道:“姐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蝶仙不由噗嗤一笑,一面瞟了睡在床上的燕青一眼,一面把荷在香肩上的一个小竹篓取了下来,喘了一口气,笑道:“方才你不是还怪我回来的晚嘛?怎么这会又说早了?”

    云娜不由刹时玉面绯红。蝶仙见状,生怕对方无法下台,说完了这句话,不由立刻哈哈笑道:“我的小姐!你不知道那路有多远呢!可把我累坏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用一条小手帕,在脸上扇着,凤目有意无意地又瞟了燕青一眼。

    只见她长发垂披在肩后,轻轻挽了一个发髻,粉面上香汗淋淋,可知她果然跑了不少路。

    沉默了半天的燕青,这时不由呐呐道:“蝶妹!真累坏了你了快些坐下吧!”

    蝶仙目光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笑着对云娜道:“他还算有点良心,还想着叫我坐下”

    一面说着,一面却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有意无意地又看了燕青一眼。

    燕青不由一阵大窘,正急得头上直冒冷汗,不知如何解说才好。

    云娜见状大是不忍,当时格格一笑道:“姐姐!那你可真是冤枉了人家了”

    蝶仙口中“哦!”了一声,笑咪咪地道:“我冤他什么来着?”

    云娜不由咬了一下口唇,生怕蝶仙看出自己情态有异,强自浅笑道:“姐姐没回来,他不知问了多少次了,人家一心记挂着姐姐,姐姐却还怪他,这不是太冤枉了人家?”

    这小妮子说着话,也是一个劲往燕青瞟着眼皮儿,心里那份伤心,就别提了!

    蝶仙见自己几句话,竟把二人急成这样,心中反倒大为不忍,同时更可看出云娜对燕青爱慕之深,由不住心中泛起一股莫明的酸溜溜感觉。

    她心中暗自感叹地叫了声自己的名字道:“蝶仙!你这是何苦呢?”

    想着她几乎再也不敢用眼睛去看床上的燕青一眼,因为她知道自己感情的弱点,那是万万敌不住这少年人深情的顾盼的

    也许你曾下过决心,要使自己热情的意念,回归于冷静,可是一份诚挚的感情,所放出的热情,足以令你已复平静的内心,又沸腾起来。一个人逃避他的敌人并不难,可是要想逃避一个深爱着的人,那却是千难万难的一件事!

    蝶仙此时的心情就是如此,她已知道自己感情的弱点,所以她更加警惕着自己,唯恐使自己又陷入原先的情网之中。

    她脑中想到了这些,不由把先时心情,勉强压下了许多。这时燕青却呐呐道:“愚兄这条命,多亏蝶妹及秦老前辈搭救,否则早已不治了蝶妹深情,愚兄没齿不忘”

    蝶仙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别光谢我一个人,其实我一点忙也没帮着,倒是云妹为了你可吃了不少苦哩!”

    她说着眨了眨那双光彩美丽的眸子,笑盈盈地看着云娜不语。

    云娜脸一红道:“哎呀!我又帮了什么忙呢?”

    燕青不由默然点了点头道:“云姑娘对我恩情,我也是一样的永世不忘”

    蝶仙对着云娜挤了一下鼻子,道:“还有呢!师父她老人家救你,要不是她老人家,你呀!早就被那大蛇给吞了!”

    燕青不由皱了皱眉,心说:“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劲逗我玩到底还气不气我也不知道!”

    当时闻言之后,只好叹了口气道:“秦老前辈大恩,愚兄又岂能时刻忘怀?”

    蝶仙噗嗤一笑道:“你要报恩的人可多着呢,看你今生一世都报不完你呀!”

    她说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竟使她忍不住再说什么了。

    当时一收嬉笑之色,绷了一下小脸,哼道:“你好好给我睡在床上养伤吧!什么报德报恩的话少说”

    说完了这句话,想是一时发觉神态太严肃,这算是什么嘛?又忍不住笑了笑。

    那种冰冷玉秀,轻颦浅笑的姿态,直看得燕青如醉如痴,若非有云娜在身前,早不禁要失声一诉幽情了,此时只是怔怔的看着蝶仙,欲言又止。

    蝶仙见状生怕他一时冲动,说出什么话来,当着云娜的面,难免令她娱会。

    当时忙岔口道:“你看,我只顾了说话,都忘了正事了。”

    说着离坐而起,云娜和燕青都不由注视着她,不知是什么事。

    却见蝶仙先把那紫竹小篓上一花杆小锄取下,一面小心地把篓盖打开,扭脸笑着看燕青道:“为了这棵朱茎老参,我真费了不少事呢!”

    她说着自篓中取出一个草卷儿,把外面草打开,现出一棵长约五寸许的老参来。

    燕青自幼随师采炼各种草药,阅厉甚丰,此时只一见这老参,就知是一棵极为难觅的百年老参。只见那参,通体朱红颜色,皮皱如枣,又粗又亮,参上须尾极长,须上还沾着细土,一

    看即知是才出土的新鲜玩意。只此一参,如持之中原,出手即可千金,却想不到竟会为蝶仙轻而易举的采回,不由吃了一惊。

    云娜在苗疆多年,参茸肉桂见多识广,本没有什么可惊之处,只是像这么大的老参,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过,不由偎上去惊喜道:“这大参定已通灵,姐姐一人却是好本事,如何采到手中的?”

    蝶仙得意地一面小心用巾布擦着那参上泥土,一面笑嘻嘻地道:“本来师父药单上,并没有叫我采这人参的,也是我凑巧碰见的。”

    说着扫了二人一眼,才接道:“我采完药回来时,经过一座石峰,那石峰之下有一清潭,潭水极浅,可是奇怪的是水面上却挺生着极高的草茎”

    二人不由都为她的话吸引得入迷地听了下去,蝶仙才喘了口气道:“我心里奇怪,怎么草会由水里面生出来呢?也是我一时心灵,记得恩师曾说过,有一种‘朱茎参’,却是生在水中的,我当时又见那些草茎长得极为葱郁,一时好奇,卷起了裤腿,下水去挖了一阵,不想把满池弄了个遭,依然没有发现”

    她咽了一口唾沫又接道:“谁知在我失望上岸之时,才发现一条红色茎根由石上垂至池内,费了我半天事,顺着这红茎,才总算在池边把这东西给挖了出来。因听家师说过,一出土灵性即去其半,这才小心用它原有叶子包裹起来,现在尚未失去原色,正好食用!”

    说着她小心地把这老参放在桌上,对云娜道:“妹妹,你去拿一个磁碗和一片竹片来,等会时间久了,灵性一失就太可惜了!”

    云娜忙应了一声,反身而去,燕青忍不住在床上翻了个身子,却见蝶仙只是小心地在盘弄着那支老参,却连一眼也不看自己。

    燕青看着不由一阵莫名伤感,禁不住叹了口气,口中叫了声:“蝶妹”

    蝶仙以二指在唇上按了一下,比了个禁声的姿式,微笑了笑道:“你的话不说我也知道,你就别说了!”

    燕青忍不住道:“这些年你真狠心,叫我找得你好苦”

    蝶仙回身苦笑了笑,叹道:“云妹就回来啦,有话以后再说如何?”

    燕青不禁也苦笑了笑道:“我知你心已变,可是我爱你的心,却是永生也不会改变的”

    蝶仙不由低下了头,心中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遂又听得燕青发抖的声音道:“也许你误会我和”

    言方到此,却见蝶仙小声斥道:“呆子,她来了!”

    果然云娜玉面含笑由外而入,手中拿着一个青瓷小碗,和一枚竹片,一进室就笑道:“想不到姐姐如此能干,这竹片儿要来作何用处呢?”

    燕青只好把出口的话忍住,只是怅然地看着二女,心中黯然神伤。

    蝶仙由云娜手中接过了东西,遂笑道:“听师父说,参性最敏,若以金属刀割截,功效却要失去一二,最好是竹片。我也是第一次试验,也不知这话对也不对?”

    她说着,轻轻把那老参举起,用竹片小心地在参根处切下一片,遂见由参内涌出一股极为洁白的浆汁,蝶仙遂用磁碗小心地接着,须臾已接获了小半碗,再看那老参,却只剩下一副残皮,光泽尽失,状同枯萎也似的。

    蝶仙这才放下那参肉,小心地把那半碗参汁端到床前,对燕青笑了笑道:“你快把这喝下去吧,补得很呢!”

    燕青此时心中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也不知蝶仙到底对自己心存何意?

    要说她对自己没有感情吧,却是处处透着关怀;若说有情吧,看来又只是轻描淡写,难以令人猜透。一时不由呆住。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蝶仙,竟忘了伸手接过那碗来。蝶仙见状回头笑唤道:“妹妹!你来扶起他来,好喂他喝下去呀!”

    燕青这才惊觉道:“不要!我自己能起来!”

    一面用劲挣了两挣,仍然是原处未动,不由脸色大惭。这时云娜已伸出玉腕,轻轻把他托了起来,燕青只好装着闭目不见,神色之间更显不安。

    蝶仙看在眼中,不由暗笑道:“你倒会装,背着我时哥哥妹妹有多亲热,这一会又老实起来了。”

    想着心中更是有气,遂有意把碗递与云娜道:“妹妹你喂他吧!我还要去熬那药呢!”

    说着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把碗往云娜手上一送,转身就走。

    云娜心知蝶仙是有意给自己找机会,好亲近燕青,当时接过碗,脸色虽一红,心中却是半羞半喜。

    燕青此时见状,更不由心中冷了一半,当时不禁赌气暗忖:“你又何苦对我如此?莫非我为你还有什么不尽情之处吗?”

    当时猛然睁开双目,口中说道:“不劳费心,我自己来好了!”

    说着竟自伸出手由云娜手中,把那古瓷小碗接了过来。云娜还没想到其它,只是怔了一怔,可是蝶仙却听出语音不善,又恐他新伤未愈,万一力不由心,把那碗参汁倒翻,岂不可惜了?

    当时又恐云娜不好下台,见状忙回身跑来,伸手把那碗参汁,由燕青手中抢过来,一面皱眉道:“你怎么行?还是我来吧!”

    不想目光望处。只见燕青脸色惨白,微微战抖着,不由心中一软,那两弯紧皱着的蛾眉,不由也随着展开了,禁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遂回眸向云娜笑道:“妹妹,你可会熬药?要小火!”

    云娜哪里又知二人心中闹的什么鬼,只是看着发愣,此时闻言忙道:“我会!我会!姐姐交给我吧!”

    她说着忙跑至桌前,把那小药篓提起,回头笑向蝶仙道:“可是现在就熬?”

    蝶仙默默地点了点头。云娜又看了燕青一眼,皱眉道:“燕哥,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燕青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你请放心吧!”

    云娜这才婀娜地转身而去。待她出室之后,蝶仙不禁叹了口气道:“我知你是生我的气可是?”

    燕青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不敢”

    蝶仙不禁双目一红,差一点流下了泪来,如非她心中坚持着那份意念,此时早就忍不住滚身人他怀中,可是她却强自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滚出来,闻言低头想了一会。

    她本想把心中所想的话说出来,只是回心一想,燕青如今仍在病中,如果把真话说出,也许会使他大受打击,岂不是为德不足?自己一生之中,深爱着只此一人,又何忍心眼见他如此?

    要知蝶仙是一遇事颇能镇定之人,凡事只要经她一下决心,决不会中途变志。

    此时内心虽也凄苦万分,见状却仍然装作无事一般,强自打起了笑容道:“好了!算我不对,给你陪个礼该好了吧?”

    燕青哪真忍心生她的气?只是初涉情场,少年男女偏多这般喜笑冤缘。此时见状也忍不住笑了笑,他一面仰脸看着蝶仙道:“你可是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蝶仙见他如此天真,心中更是不忍,当时露出一对小酒窝道:“当然是真的罗,你有什么地方叫我生气呢!”

    燕青不禁愁容尽去,答道:“我只以为你又不理我了”

    他说着,不禁一时触起这多年来的相思之苦,竟不禁落下了泪来,一面忙用袖子擦了擦,见蝶仙那双剪水双瞳,正自垂视着自己,深湛的目光中,泛出了无比的情意,燕青不由忍着泪,破涕笑道:“我实在思念妹妹过甚,今日一见你,难免失神,你可不要笑我!”

    蝶仙浅浅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呢?”

    说到后来,她竟差一点也快哭了,为恐失态,她笑着扬了一下手中青瓷小碗道:“快些吃下去吧!等会”

    方说到此,只觉得那只左手一温,竟被燕青实实的握了住,不由顿了顿,笑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是怎么了?伤才好一点,又不老实了还不放手?”

    燕青哼了一声道:“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也不离开我,我才放手,要不然我一辈子不放!”

    蝶仙不由心中一动,暗想:“莫非他看出了我的心意吗?”

    当时再朝燕青脸上细看了看,只见他那双晨星也似的眸子,正自含怨似喜地视着自己,决不像是洞悉了自己心情神态。

    蝶仙不由释去疑怀,一面黛眉微颦,笑道:“你到底放手不放?你”燕青剑眉微挑道:“你答不答应?”

    蝶仙不禁叹了口气道:“我答应就是了!”

    燕青这才松开了手,当时由蝶仙手中接过碗来,就嘴几口,把碗中参汁饮了个干净。

    蝶仙见他这番形状,不由后退了一步,娇笑道:“好呀!你倒会装,这哪像个有病的样子呀?一点样子也没有!”

    燕青俊面一红道:“我是说没有什么病了吗,你偏不信要喂我,难道吃药还要有什么样子吗?”

    蝶仙见他说时眉飞色舞,自己也只不过一句令他开心的话,竟把他喜成这样,竟连伤痛都忘了,可见对自己之痴情!而自己对他和云娜之多疑,似乎是不对的!

    这念头只是像电也似的,在她脑中闪了一闪,可是当她回想到,云娜和他那种肌肤相亲的姿态,又怎能说是自己多疑?

    她这么一想,也不禁发起愣来。

    燕青此时饮下这碗参汁,愈发觉得精神大振,此时见状,不由拉了她一下道:“蝶妹!你怎么啦?”

    蝶仙不由一惊,嗯了一声,回眸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

    燕青皱了一下眉道:“秦老前辈怎么还不回来,天都快黑了!”

    蝶仙闻言不由警觉道:“真的!师父她老人家到哪去了?”

    燕青皱了一下眉,怔了一下道:“好像是追一个人去了!”

    蝶仙道:“追一个人?是谁?”

    燕青想了想,不由脸色一变,半天才叹了口气,自言语道:“莫非会是这老儿不成?”

    蝶仙眨了一下眼皮,惊道:“哎呀!你倒是说清楚呀!真急死人了!”

    燕青看了她一眼,满面戚楚地道:“蝶妹!你可知那雷鸣子也来了吗?”

    裘蝶仙顿时就如半空响了个焦雷,惊愣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一时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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