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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一番天竺的号令鼓锣。”

    朱若兰略一沉吟,目光缓缓由李沧澜。杨梦寰等脸上扫过,示意他们运气戒备,口中却缓缓说道:“好!你有什么本领,尽管施展就是。”

    铁罗法王突然举手一挥,口中叽哩咕喀,呼喝了一阵,那挂鼓,执锣的黑衣人,突然向后退开了四五尺。

    朱若兰知他是用天竺言语指挥两人,虽然凝神倾听,却是一句也听不懂。

    只见那挂鼓的黑衣人,举起右手,咚的一声,敲在鼓上。

    那执锣黑衣人也击了一声铜锣。

    这鼓锣之声,听起来十分怪异,静夜中听得人毛发直竖。

    朱若兰暗施传音之术,对李沧澜和杨梦寰说道:“天竺多异术,诸位要护守心神,不要为他们异术所惑。”

    但闻鼓响、锣鸣,交织成一片十分怪异的声音。

    朱若兰暗自运起天罡指力,蓄势戒备。

    初闻那鼓锣之声,只觉怪异中带着有一股阴森之气,有如送葬哀乐,充满着哀伤之气。

    李沧澜见识广博,细辨那鼓锣之声的怪异音调,除了充满阴森,哀伤之外,似乎是另有一种激动的杀机,心中动了怀疑,不觉间,回目一顾石屋。

    石屋中隐隐响起了一种悉瑟之声,只是声音很小,被那强烈的锣鼓声所遮掩。

    突然间,鼓锣响声一变,由缓沉阴森变的快速激昂。

    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自那石屋之中传了出来,石屋中那些昏迷之人突然一个个夺门而出,直向屋外奔来。

    这些人动作很快,李沧澜发觉不对,要待拦阻时,十几个劲装大汉,都已奔出室外,直挺着身子而立。

    李沧澜举起龙头拐,正待出手,却听朱若兰低声说道:“老前辈暂勿出手,晚辈想查看一下,这些受迷魂大法所惑之人的情绪变化。”

    沈霞琳目睹那些人晕倒在石屋,突然间一个个挺身而起,奔出石屋,心中本极害怕,但见朱若兰、杨梦寰等一个个气定神闲,毫无畏惧之色“心中惊惧顿消,变的十分泰然。

    那奔出石屋的大汉,并无立即动手之意,各自瞪着双目,打量李沧澜和杨梦寰。

    朱若兰沉着无比,两道冷电一般的眼神,投注在两个黑衣大汉身上,查看他的神情变化。

    但闻铁罗法王纵声一阵大笑,道:“这些人已受那号令鼓锣,激起了强烈的杀机,他们幻念之中,身受千百种折磨痛苦,都是你们加诸在他们身上,此刻只要我下令鼓锣声音一变,他们立时以饿虎扑羊之势,攻向诸位。”

    朱若兰道:“天竺奇技,至此而已么?”

    铁罗法王道:“还有一事,本座忘记说了。”

    顿了一顿,接道:“这些人此刻完全为我鼓锣控制,物存在忘我之中,他平日只能用出八成武功,此刻可能要发挥到十成以上,有时,他们攻出的拳掌,其威势更超出了他们本身的成就之上。”

    朱若兰心中暗道:这才是“迷魂大法”的厉害之处了。

    口中却冷冷接道:“可惜的是被你所迷之人,都非我中原武林道上高手,势难当我一击。”

    铁罗法王道:“本座奉谕东来之时,大国师亦曾面告本座,朱姑娘武功高强,已得阿尔泰山三音神尼不传之秘。”

    朱若兰冷冷说道:“这都是陶玉告诉你们的了,何足为奇。”

    铁罗法王纵声而笑,道:“那三音神尼的武功,也属我天竺一支,姑娘是否知道。”

    朱若兰吃了一惊,暗道:那三音神尼武功,奇中寓正,并非全然旁门之术,如真是天竺一支,这些和尚,倒是不好斗了。

    李沧澜冷笑一声,道:“老夫倒是不信天竺武学能和我中土武学一争长短。”

    铁罗法王道:“你们先见识一下天竺奇术。”举起右手一挥。

    只听那快速激昂的鼓锣之声,突然又是一变,音调忽转低沉。

    那些呆立的黑衣人,突然一齐探手入怀摸出一把匕首,缓步向朱若兰行去。

    李沧澜大喝一声,当先出手,一招横扫千军,平扫过去。

    只见那些黑衣人,突然散开,其中一半,围着李沧澜恶斗起来,李沧澜龙头拐舞起一片摄影,独斗七个黑衣大汉。

    另有一半黑衣人,却绕过李沧澜,疾向朱着兰奔了过去。

    杨梦寰一拦,拦住了几人,右手迅如电火厂光,抓向当先一个黑衣人的右腕。

    那黑衣人举动仍甚灵活,眼看杨梦寰五指抓来,突然一沉右腕,匕首上挑,疾向杨梦寰腕脉之上划去。

    杨梦寰冷笑一声,屈指弹出,右手五指一翻,抓住了那大汉右腕脉门。

    那大汉脉门被杨梦寰一把扣住,依照常情,决然不会再行反击,那知那人竟似是着无所觉一般,左手一扬,一拳击了过去。

    杨梦寰身子一侧,避开一击,屈指一时,撞在那大汉肋间。

    那大汉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一咬牙,挥动左手,又是一拳劈下。

    杨梦寰一皱眉头,挥手挡开那大汉左臂,心中暗道:这人当真是剽悍得很,我这一肘,至少要撞断他两根肋骨,他竟然还有着再战之能。

    忖思之间,三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分由三个方向刺来。

    杨梦寰一咬牙,右手向前一举,挡住右面刺来的一把匕首,左手点出一指,封开了右面一把匕首,身子侧转,避开了右面一把匕首。

    右面那大汉手中匕首攻势甚重,一时收势不住,嚓的一声,刺入了同伴后背,闪闪刀锋,直透前胸。

    杨梦寰右手一松,放开了那大汉尸体,飞起一脚踢了过去,正中一个黑衣大汉的膝盖之上,一条左膝;立即折断。

    那左膝折断的大汉,仍是凶悍无比,连人举着手中匕首,直向杨梦寰扑了过去。

    杨梦寰怒喝一声:“找死!”迎胸劈出一掌,正击中那大汉前胸之上。

    那大汉闷哼一声,仰身向后倒去。

    朱若兰眼看双方已然展开恶斗,目注铁罗法王,道:“阁下也可亮兵刃了,我要讨教你们天竺国的武功。”

    铁罗法王眼看李沧澜、杨梦寰出手后的凌历招式,那里还敢存轻敌之念,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冷冷说道:“你可是想见识一下,天竺国的剑术。”

    朱若兰一侧娇躯,陡然间直冲而上,右手拍出一掌,逼住那铁罗法王的长剑,左手连攻三招。

    铁罗法王吃了一惊,左手挥起封架,仍然被迫的退了三步。

    但那铁罗法王,果有非常武功,避开三招之后,立时展开反击,长剑一挥,涌起一片剑花,直向朱若兰攻过去。

    朱若兰三招快攻,未能制服了铁罗法王,心中亦甚惊骇,暗道:这和尚武功不弱!施展空手入白刃的武功,突穴斩脉,和铁罗法王展开搏击。

    这时,双方的恶战,已然十分激烈,但局面却稳了下来。

    朱若兰一面封逼铁罗法王的剑势,一面游目四顾打量四周形势,只觉围攻杨梦寰和李沧澜的黑衣人,一个个奋勇无比,受伤不退,除非是击中要害,或是耗消了他们全部的体能潜力,否则,依然是一直向前,毫不退缩。

    这等剽悍的恶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事,不禁心头骇然暗道:天竺奇术,不但能使一个人把本身武功,发挥到极致,而且似是还把平日无法用出的潜能,发挥出来,那是一个人武功,在天竺奇术的催眠之下,可以使武功增强数倍。

    就这一分心神,连遇了两次险招,几乎伤在铁罗法王的剑下。

    朱若兰一面凝神拒敌,一面暗施传音之术,说道:“杨兄弟这铁罗法王的剑招奇中有正,并非全属旁门之学,我要让他尽量施展出来,以便观摩,但你们却不用和那些黑衣人恶斗,他们全属中原武林人物,只是受到了一种奇术控制,难以自禁,要紧的是那两个击鼓打锣的人,必得想法子把他们捉住入从他们的鼓声中,找出日后拒敌之策。”

    在铁罗法王长剑连绵不绝的迫攻之下,朱若兰说了这多活,亦觉着十分吃力。

    杨梦寰全力挡住绕过李沧澜的黑衣人,回目一顾,却见沈霞琳高举着纱灯,并未助战,立时说道:“琳妹,快些出手,不用和他们客气,咱们要擒那击鼓敲锣的人。”

    沈霞琳本来早想出手相助,但她知道这三人都是英雄性格,一时间倒是无法决定,是否该出手才是,听得杨梦寰招呼之言,立时弃去手中纱灯,挥掌攻去。

    沈霞琳近年来艺事大进,出手拳、掌,十分猛恶。

    夫妇联手,攻势大强,直向那击鼓,敲锣之人冲去。

    那击鼓、敲锣的黑衣人,似是瞧出了杨梦寰的用心,鼓锣一变,突转急促。

    这时,围攻杨梦寰的强敌,已然被重伤两个,但余下的五人,仍然凶悍无比,急促的鼓锣声,促起了五人猛恶的反击,杨梦寰夫妇虽然攻势强猛,但一时间竟然无法冲过五人的拦截。

    在五个拦阻之人中,邓开宇最是凶猛,手中匕首寒芒闪转,招招攻向杨梦寰的致命所在。

    杨梦寰对那邓开宇不忍施下毒手,但此刻形势所迫,如不先行设法击倒邓开宇,似是很难冲出五人阻拦之阵。

    这时,那鼓锣之声,更见急促,那些黑衣人的攻势,也随着那鼓锣之声,更见凌厉。

    杨梦寰心中暗自忖道:这两个击鼓、敲锣的僧侣,十分重要,不但不能让他们跑掉,而且还得生擒于他,此时此情,纵然伤了那邓开宇,亦是顾不得许多了。

    心念一转,暗施传音之术,说道:“琳妹,快攻旁侧三人,我先收拾了邓开宇再说。”

    沈霞琳掌势突然一紧,尽把那些黑衣人的攻势接了过来。

    杨梦寰腾出双手,专攻邓开宇,双手各攻三招,才把邓开宇的气势给压了下去,迫得邓开宇有些手忙脚乱,才施展擒拿手法、左手逼住了邓开宇的剑势,右手一把擒拿住了邓开宇的右腕,微一加力,逼开邓开宇手中匕首,左手疾快的一掌,按在邓开宇的右肋上。

    邓开宇右腕脉门虽然受制,但仍然拼尽余力反抗。

    杨梦寰暗暗叹息一声道:这天竺奇术果然利害,竟能使一个人在受制之中,忘去了本身的生死,还有反抗之能!左手连挥,点了邓开宇数处大穴,右手暗中用力一带,把邓开宇摔在五尺外花丛之中。

    围攻杨梦寰的黑衣人,已然有三个受伤,但余下之人,却是毫无惧怕之意,仍然猛攻不停。

    杨梦寰奋起神勇,连出三拳,呼呼拳风,逼开了一条路来,纵身一跃,破围而出,扑向呜锣大汉。

    那鸣锣大汉,眼看杨梦寰冲了过来,陡然踢出一脚,双手仍然不停的击打铜锣。

    杨梦寰心中暗道:他们鼓锣配合,才能使那些黑衣人,神志受制,如若我把这面铜锣抢了过来,或是把这执锣之人击倒于地,锣声停下之后,单余下一面皮鼓,不知是何局面?

    心中念转,施出险招,身子微微向旁一让,右手斜里抄了过来,立掌如刀,疾向那击锣大汉的脚腕之上切去。

    那大汉突然一挺身子,踢出右腿,却疾快的收了回来,左脚接着飞来,踢向杨梦寰的前胸。

    杨梦寰暗道:天竺技击之术,,竟然也有连环腿法。横移避开,击出一掌。

    两人立时展开了一声搏斗。

    那大汉始终不停呜打铜锣,单以连环腿法,抵挡杨梦寰的攻势,竟然能挡了七八个回合,未曾落败。

    这时,合攻沈霞琳的四个黑衣人,突然分出两个,攻向杨梦寰的后背。

    杨梦寰两面受敌,不得不改操守势,分拒前后夹攻。

    搏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一个黑衣大汉,吃李沧澜一拐击中肋间,登时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卧地上。

    李沧澜击毙了一名敌人之后,高声说道:“朱姑娘、寰儿,今日已势成骑虎,不用顾虑到伤人的事了。”

    杨梦寰低声应道:“岳父尽请施下毒手。”

    李沧澜纵声长笑,运起乾元指力,一指点出,又一个黑衣大汉,应手而倒。

    沈霞琳亦似受了感染,辣手频施,一把扣在一个黑衣大汉手腕之上,夺下了匕首,娇叱一声,挥动匕首攻去。

    沈霞琳匕首在握,如虎添翼,不到五回合,已伤了一个黑衣大汉,冲开了一条路,奔到杨梦寰的身侧,低声说道:“寰哥哥,你对付那击鼓僧人,这些黑衣人交给我吧?”匕首一展,艳围攻杨梦寰两个黑衣大汉尽都接过。

    杨梦寰腾出手脚,大喝一声,直向那击鼓僧人扑了过去,挥手一拳,猛捣过去。

    这时,场中形势,已然有了很大的变化,围攻李沧澜的几个黑衣人,连经伤亡,只余四个武功较高的人,还在苦苦奋战,但已为李沧澜那重重拐影所困。

    沈霞琳大展手段,独斗三个黑衣人。

    朱若兰和那铁罗法王,也打到紧要关头,双方搏斗之势,看上去已不是刚才那等快掌急剑的打法,大部时间,相对而立,想上甚久,才攻出一招,表面上不够火炽、激烈,打的十分悠闲,实则每一掌、一剑,都有着精妙,奇诡的变化,自蕴凶恶,毒辣。

    杨梦寰全力攻向那击鼓僧侣,己迫的那人全力迎敌,无法再腾出手去击鼓。

    鼓声顿住,只有那当当的锣声仍然不绝于耳。

    这时,那搏斗中的黑衣人似是因鼓声的停歇而斗志大减,攻势亦不似适才那等凶猛、灵活。

    杨梦寰默察那击鼓僧出手的拳掌,变化十分奇诡,心知遇上了劲敌,不能急躁求胜,当下静下心神,全力施为。

    但闻李沧澜连声大喝,四个黑衣人,尽数伤倒于地,两个为李沧澜的乾元指击中,两个伤在龙头拐之下。

    沈霞琳目光一转,只见李沧澜已飞身向那敲锣的僧侣扑去,不禁大急,暗道:我如不能击败这三个黑衣人,定要被他耻笑我了。

    心中转动;突出奇招,匕首抵隙而出,刺人一个大汉的前胸之中,深及内脏卜当场栽倒,气绝而逝。

    这时,场中的形势,已有了很大的改变,那些受鼓、锣操纵的黑衣人,已然有大半死伤,只余下两个人,还在和沈霞琳搏斗不休。

    两个击鼓、敲锣的黑衣人,眼看受着鼓、锣指挥的黑衣人,大部份已经伤亡,杨梦寰和李沧澜攻势又极猛恶,只好停手来封挡两人的攻势。

    李沧澜杀机已动,手中龙头拐,有如狂风暴雨,招招击向致命所在。

    杨梦寰知岳父天生神力,无人可匹,当下低声说道:“岳父不要伤了他的性命,最好能够生擒于他。”

    李沧澜攻势果然一变,大见缓和,右手龙头拐圈住执锣人,左手却施展擒拿手法,点穴扣腕。

    鼓锣声消失以后,两个和沈霞琳动手的黑衣人,首先不支,不足十合,一个伤在匕首之下,另一个被沈霞琳点了穴道。

    朱若兰眼看大局已定,两个挂鼓、执锣的黑衣人,已为李沧澜、杨梦寰掌指所困,被擒不过是指顾间事,立时娇叱一声,放手抢攻,左掌右指,眨眼间连攻了十四五招。

    这一轮急攻,奇幻强猛,迫的铁罗法王连向后退了五六步。

    只听李沧澜大声喝道:“还不给老夫躺下。”左手抓住了那执锣人的手腕,一扭一转,格登一声,生生把那执锣人的腕子扭断。

    那黑衣人彪悍无比,左腕折断,也不过冷哼一声,右手一挥,铜锣疾向李沧澜头上打来。

    李沧澜冷笑一声,挥拐迎去。

    但闻当的一声金铁震鸣,那黑衣人手中铜锣,脱手飞出,落在三丈开外,左手疾挥,点了那执锣人的两处穴道。

    就在李沧澜得手的同时,杨梦寰也点了那挂鼓人的穴道,全场中,只余下朱若兰和铁罗法王还在恶战。

    铁罗法王已被朱若兰凌厉攻势迫的有些招架不住,再看两个同来属下,已为人所生擒,心中更是慌乱,一个失神,吃朱若兰一掌击在右腕之上,腕背一麻,手中长剑跌落地上。

    朱若兰左手一起,纤指直点过去。

    铁罗法王身子一侧,避过一击,左手疾攻一掌。

    朱若兰硬接一掌,铁罗法王却借势转向一跃,飞逃而去。

    他动作奇快,两个飞跃,人已消失在黑暗之中,待杨梦寰斜里出手拦阻,已是晚了一步。

    李沧澜一顿龙头拐,道:“老朽去擒他回来。”

    朱若兰道:“不用了。”

    李沧澜道:“放走了他,岂不是一大祸患。”

    亲若兰道:“不要紧,擒了他也未必能绝了天竺国师的妄念,何况他们共分两路进入中原,我想他独身逃走,必然会向另一路人手求救”目光一掠两个被擒的黑衣僧人,缓缓说道:“咱们目下要了然的一件事,是一对鼓锣,为什么能够控制着一个人的神智?”

    杨梦寰道:“姊姊说的是,如若此事不能早日解决,中原武林人物,岂不是尽成了他们的助手。”

    朱若兰道:“劳你和李老前辈把两个擒得的僧人,送入厅中,我要仔细的问他们一番。”

    捡起地上的锣鼓,牵起沈霞琳,当先向大厅之中行去。

    李沧澜、杨梦寰,提起了两个黑衣憎侣,随后行入厅中。

    杨梦寰放下了那黑衣僧人之后,突然想起了邓开宇来,急急又奔入后园,从花树丛中,抱起邓开宇,重回大厅。

    这时,厅中烛火高烧、照的一片通明,两个黑衣和尚,盘坐地上,抬头望着朱若兰,脸上是一片茫然神情。

    杨梦寰悄然放下邓开宇,低声问道:“姊姊问出了什么消息么?”

    朱若兰道:“问不出来。”

    沈霞琳道:“这两个黑和尚装死、不理兰姊姊的问话。”

    朱若兰道:“也许他们是真听不懂。”

    李沧澜道:“让他们吃点苦头,就可以瞧出是真是假了。”

    朱若兰微微颔首道:“老前辈试试吧!”

    李沧澜大步行了过去,冷笑一声,道:“你们那天竺国中,可有行血回聚内腑的武功么?”

    两个黑衣和尚,时间几处要穴,都被点制,除了颈子可以转动之外,全身都无法挣动。

    只见两个黑衣和尚,四只眼睛,一齐投注在李沧澜的脸上,眨动着眼睛,神情是一片茫然不解。

    李沧澜缓缓举起手来,连点了那和尚前胸三处穴道,陡然一掌,拍在那和尚背心之上。

    但闻那和尚口中一阵吱吱喳喳的乱叫,登时大汗淋漓的滚了下来。

    李沧澜重重咳了一声,望着朱若兰,道:“这痛苦很难熬受。”

    朱若兰道:“这样看起来,他们是真的听不懂咱们的话了,唉!果真如此,这鼓锣之秘,只怕是很难揭穿了”

    李沧澜疾快的一掌,拍活了那和尚身上的穴道,缓缓对朱若兰,道:“既是言语难通,留此两人,也是无用的了,非得设法擒注那铁罗法王不可。”

    朱若兰凝目沉思了一阵,道:“那和尚轻功不弱,如无后援,只怕一时间决然不会再来,待他重来此地时,必然已有准备,这一等,也不知等到好久时光。”

    李沧澜道:“姑娘之意呢?”

    朱若兰道:“以我之意,必得在这两个被擒的和尚身上设法。”

    杨梦寰道:“可是言语不通,咱们就算用出世间最惨酷的苦刑,也无法让他们说出中原话来。”

    朱若兰道:“咱们是否可以从他们动作上,瞧出一点门道呢?”

    目光一掠邓开宇,接道:“你是否还记得他们打鼓、敲锣的声音。”

    杨梦寰道:“隐隐记得。”

    朱若兰道:“那就是了,如是你记得很有把握,岂不是和他们一般了。”

    说话之间,伸手捡起皮鼓,随手敲了几下,望着李沧澜,道:“老前辈,请听听晚辈的鼓声如何?”

    李沧澜道:“有些相似。”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杨兄弟,你去解了那人的穴道,咱们试试这鼓、锣的神秘力量。”

    杨梦寰大步行了过去,解开了邓开宇身上的穴道。

    凝目望去,只见邓开宇双目紧闭,有如睡熟了一般。

    朱若兰低声说道:“杨兄弟捡起铜锣,听到我的鼓声之后,就敲起你记忆中的锣声。”

    杨梦寰应了一声,顺手捡起铜锣。

    两人全凭适才闻听鼓锣的一些记忆,敲打起来,一面注视着邓开宇的反应。

    李沧澜听两人敲打的鼓锣,虽然有些相似,但其问却似缺少了一点什么,怎么听也不是那个味道。

    再看邓开宇时,仍然静静的躺着不动,那鼓锣之声,对他竟似毫无影响。

    两个敲打了将近一顿饭的工夫,仍是不见邓开宇的反应。

    朱若兰停下手来,长长叹息一声,道:“不成,咱们打的不对。”

    李沧澜道:“鼓锣声,骤听来虽然有些相似,但却缺少一种激动的力量。”

    朱若兰略一沉吟,道:“解开他们双臂穴道,把锣鼓交给他们。”

    杨梦寰心知她的为人,想到之事非要作到不可,当下依言解开了两个黑衣憎人的穴道。

    两个黑衣僧人望望朱若兰,又望望躺在地下的邓开宇,相视颔首。

    杨梦寰缓缓地把鼓锣递了过去。

    两个黑衣僧人接过了锣鼓,立时开始打了起来。

    只听一阵急乱的鼓响、锣鸣,立时转入了有节奏的规律之中。

    朱若兰低声说道:“杨兄弟,留意那打锣和尚的手法,李老前辈请监视着邓开宇的反应,如若他清醒过来,请即告诉晚辈一声。”言罢,全神贯注在那打锣之人的手法之上。

    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突闻那李沧澜说道:“邓开宇要清醒了。”

    朱著兰道:“好好的监视着他,不许他胡乱行动就是。”

    只见两个僧侣击鼓、敲锣的神情,十分严肃,全神贯注于鼓锣之上。

    又过片刻工夫,朱若兰摇手喝道:“停下来。”

    两个黑衣和尚,望了朱若兰一眼,又继续打了起来。

    杨梦寰先行出手,夺下那和尚手中的皮鼓,二僧才一齐停了下来。

    转眼看,只见邓开宇已然站了起来,但那锣鼓之声骤停,邓开宇也随着木然不动。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杨兄弟,你记熟那敲锣的手法没有?”

    杨梦寰道:“记是记下了,但不知是否有用?”

    朱若兰道:“他们的鼓锣之声,有着很多变化,咱们只记上一些,也许无用,但如能够学会一点,就不难学会全部,你仔细想想,等一会咱们试试。”

    李沧澜伸手点了邓开宇的穴道,接道:“老朽有一件不明之处,请教姑娘。”

    朱若兰道:“老前辈尽管请说。”

    李沧澜道:“这锣鼓之声,虽是节奏明朗,但何以对咱们全无影响,独独对那邓开宇有着号令之能呢?”

    朱若兰道:“这也是一个关键,照晚辈的看法,他们可能先受了一种伤害,对这种号令鼓锣有一种特殊的敏感,所以,咱们还得仔细检查一下邓开宇。”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朱若兰回身打开窗子,长长吁一口气,随手熄去火烛。

    室中突然间沉静下来。大约过有一刻工夫,朱若兰突然说道:“有人来了。”

    杨梦寰大步行出厅外,只见川中四丑,一排横立院中,抱拳作礼。

    杨梦寰喜道:“你们到那里去了,家岳一直在怀念着四位。”

    川中四丑齐声说道:“我等追踪几个可疑之人,是以延误了时间,有劳老主人和姑少爷担心了。”

    李沧澜缓步走了出来,望了川中四丑一眼道:“你们先退下去休息吧!”

    四人应了一声,欠身作礼而去。

    杨梦寰见川中四丑步履瞒珊,和适才脸上流现的困倦之色,想来定然遇上顽强之敌,经过了一番剧烈的恶斗了。

    直待四人背影消失不见,杨梦寰才缓步退回厅中。

    朱若兰望了李沧澜一眼,说道:“川中四义,情义深重,此时此地,仍然能对你十分忠心,实是难能可贵了。”

    李沧澜道:“我也曾几度奉劝四人,请他们自归故里,但四人却是执意不肯。”

    朱若兰点点头,道:“疾风劲草,乱世忠良,如若此刻你仍然领导天龙帮,只怕也瞧不出川中四丑的义气了。”

    目光一转,望着杨梦寰道:“杨兄弟,你带着邓开宇,留心他的变化,李老前请瞧着这两个和尚,别让他们逃走,咱们半宵恶斗,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伏身捡起鼓锣,带着沈霞琳当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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