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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一跃,人已到三丈开外。
望着大和尚远去的背影,张口姑心中忖道:“惭愧,惭愧,过去低估他了,这个酒肉不忌的野和尚啊!实是个是佛光照人的高僧。”
申雪君双目盯注夏天同,脸上怒容涌现,道:“你不是人,设计我、利用我,让我糊涂活了二十年,现在,我清醒了,却又要满怀愧咎痛苦的活下去。”
“雪君。”
夏天同打断了申雪君的话。
“不要叫我,我恨你,恨死你了,我竟然陪你生活了二十年,我连自己也无法原谅了,”
申雪君泪垂双颊,面色惨白,紧咬银牙,道:“白天化,你们也想想,是不是也为夏天同蚀心魔音迷惑了?”
“我活的也很痛苦,雪君,不是你陪着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二十年前我就去死了”夏天同道:“事实上,我也是被人利用了!你以身相许时,还有些出我意外,我相信是真的有人设计了你,但绝不是我!”
申雪君呆了一呆,道:“真的吗?”
“字字真实,一字有虚,天地不容。”夏天同遣:“千错,万错,错已成,过去的再也无法重复来过。”
“你杀了武林三圣,该是真的吧?”
“我杀不了他们的,我只是在暗中下毒”夏天同苦笑一下又道:“现在想来,要我下毒只是要我背负上这个罪名,以金丹书生医术之精,天狐夫人的机警多疑,怎会吃下我下在茶中的毒药,江湖上又有谁能让他们全无戒心的饮下毒茶或是毒酒?
我们功力相若,蚀心魔音迷不住你,何况,我也从没有过伤你的用心。”
“总堂主说的有理”站在申雪君身后的刁鹏,开口接道:“天马堂中人,全被人家利用了,天马渡危,只是要把我们逼集于一堂的手段,绿林道上的匪盗凶煞,全都集中一处,才容易控制,总堂主的蚀心魔音,能使人忘去自我,全心效命,才是他们捧你为总堂主的原因。”
夏天同冷冷的看了刁鹏一眼,似想发作,但又忍了下去。
过去,刁鹏见了夏天同和白天化,有如老鼠见了猫,只有全身打哆嗦的份,哪里敢讲一句话。
现在却是点尘不惊地侃侃而谈,道:“天马堂逃的人,全被预先埋伏的黑衣刀手截杀,如非欧阳吟霜二小姐,率人解救,杀了数一个黑衣刀手,只怕连十之一二也逃不走了。”
“现在呢,走了多少?”白天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逃走多少人?
刁鹏实在并不清楚,但却毫不迟疑的接道:“至少有六成以上。”
这是凭藉江湖经验估出来的数字。
“夏总堂主,为什么不杀了他”天王门主带着四大天鹅缓步行了进来,道:“一个手下唆罗,也敢和你顶嘴,你这总堂主,真是越干越回去了。”
原来,夏天同等停身在一处荒庙的大殿之中。
“黄天王,你怎么进来的?”
“噢!你是说你那几个守在四周放哨的剑士啊?”黄天主笑一笑,道:“对不住啦!他们被兄弟一出手就摆平了。”
“就凭你一个人,一出手就制服了我三个从卫剑土。”夏天同有些不相信,因为,四大天鹅,绝没有一招杀死他们的能力。
“黄天王一个人确无法草木不惊地一出手就摆平你三大剑土,但加上小妹我和两位妹妹,那就不同了。”
秋离花一身黄衫,带着二宫主和三宫主,紧随而入。
“好、好,天后宫三位宫主和黄天王,联袂而来,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举”夏天同道:“必然有大事赐教了?”
“算不得什么大事,”秋离花微微一笑,道:“只不过想请你夏总堂主去见见教主罢了!”
她已是四一多岁的半老徐娘,但看上去若二十许人,一笑之下,有如百花吐蕊,娇媚横溢。
以夏天同功力之深,也看的为之一呆,急急别过头去。
“秋离花,大殿中,只不过十几个毛人,用不着卖弄风情!”黄天王怒道:“难不成你要用裤腰带把他们捆去见教主吗?”
“下堂之妻,如水泼出,你还吃的什么飞醋?”秋离花枯井不小波地说:“本宫主要用什么手段对敌,用不着先向你请示吧?”
黄天王冷然说道:“本门中美女如云,个个年轻貌美,用不着再吃你的陈年老醋,我只是看不惯你那个风骚样子!”
秋离花柳眉耸动似想发作,却被站在身侧的二宫主轻轻一扯衣衫,低声道:“大姐,让天王几句嘛!你该明白,他心中窝了多少委屈?”
是啊!娇妻如花,移情别恋,黄天王能不拔刀相向,这份修养,已经是很不错了。
“好好好!算你英雄,这里就由你作主。”秋离花道:“你黄天王怎么说?就怎么办。”
黄天王冷哼一声,道:“夏天同,天王门、天后宫大批人手,已把这座破庙围住,你们想破围而去,可只有死路一条,乖乖的去见教主,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夏某人如果不去呢?”
“那我们就只好出手了,捉不成活的,死的也好。”
夏天同叹息一声,道:“雪君,你怎么说?”
申雪君沉吟了一阵,道:“先过今天一关,我们的帐日后再算!”
“好!人不死,债不赖”夏天同双目中闪起一片红光,转望着黄天王,道:“敢不敢单挑独斗?你我一决生死?”
“总堂主!”白天化道:“三思而行啊!去见教主,未必就会有不测之祸?”
“算了,白院主,我刚刚想通了,这些年,我一直冤枉了司徒艺,他年少气盛,毛燥了一些,但对天马堂,可还是忠心耿耿!”夏天同苦笑一声,道:“一着错,满盘输,你能两下不帮,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么说!总堂主是怀疑我了?”白天化淡淡一笑又道:“只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一些!”
“白老儿,你如果真是教主布下的一步棋,现在,可以表现一下了?”黄天王道:“先出手拿下夏天同!”
白天化呆了一呆,道:“黄天王,你说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了,可是要我再说一遍?”
“白天化,你好奸诈!”申雪君道:“夏天同对不起任何人,但对你白天化可是仁尽义至,信任有加”
“申姑娘,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们如能活下去,白某人会告诉你全部内情,今天情形,已很明显,教主要把我们一锅煮了。”
“白老儿,狐狸终是露出了尾巴!”黄天王道:“夏天同的蚀心魔音,还真把你也给魔住了,秋离花,你说!咱们怎么分配?”
“你吩咐吧!”秋离花道:“你既然不喜欢简单的克敌之法,那就大开一次杀戒。”
“我收拾夏天同,相信不会超过五十招,四大天鹅对付申雪君和她四个丫头”黄天王道:“这大殿中柱梁交错,申雪君的十凤齐飞受到限制,那就等于孙猴子没了金箍棒,耍不起来了。”
“好!我们三个对付白天化和三位楼主”秋离花笑道:“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白天化亮出了长剑,笑道:“总堂主,这一次是真正的合作,生死同命,”
回目一顾朝阳、水月、镜花三大楼主,道:“三位,愿战愿走,悉凭尊意,白某人绝不勉强。”
三位楼主的答复是亮出了兵刃。
申雪君左手握住了四只金凤,右手抽出了女婢手中的长剑,心中暗叫可惜,这座破落的大殿,确实限制了十凤齐飞的威力。
她毕生精力,都投注在这种奇异的暗器之上,确有了超凡人怪的成就,尤其在天马总堂十余年中,无所事事,每日躲在无人所在,苦练十凤齐飞,技艺之情,已入化境,只要能让十凤齐飞,她相信再强大的敌人,也不能抗拒,那锋利的尖嘴、翼刃,可能伤人,藏于腹内的毒针更是致命的利器。
申雪君以一个美貌小妇人,争得了江湖上一席之地,就是凭藉刀操纵十凤齐飞的技巧,使它能形如活物,盘旋于空,使敌人惊震败逃。
夏天同拔刀出鞘,双目中红光更烈。
黄天王也亮出了兵刃,是一把围在腰中的软剑,长过四尺八寸,其薄如纸,但精芒流动,显见十分锋利。
软剑在手,竟然伸直,只看这一股役剑的内力,已知其内功的深厚。
左手是一把形如半月的短刀,只看这两件兵刃,就不难想到他杀法的奇异,凌厉。
双方话说的都很轻松,但内心之中,可是明白的很,大家都是江湖一充高手中的顶尖人物,谁都有绝活在身,稍一大意,就会生死殊途。
所以,天后宫的三位宫主,也亮出了兵刃。
是三种极少见到的奇门兵刃,其形如轮,中有横把,不用时,可以折合起来,取出对敌时,只要用力一抖,金铁响动中,立刻张开,手在轮中,轮面却有九柄利刃,中刃最长足足有一尺五寸。
另外八刃,都在九寸左右,有如食血之齿,给人一种妖异恐怖的感觉。
这么一个怪异的兵刃,当然有特异的用法,拿在三个美如春花的女人手中,看上去,很不调和。
秋离花嫣然一笑,道:“江湖上从未出现进的兵刃,小妹就做次好人,先向各位说明一下,这兵刃称之谓轮刀,由巧匠用精钢打造而成,这兵刃变化诡异,小妹只说一种,火起来,它会飞出伤人,各位可要小心了。”
说明轮刀之威,也含有先声夺人之势。
白天化的四个剑童,排成了一个怪异的架势,四个人都半伙身躯,手中短剑前指,在白天化身后三尺左右处,作势欲扑。
三位楼主也来采联手拒敌的组合,而各成一个拒敌态势,三大楼主各有二个从人,分站两侧,自成迎战体系。
四大天鹅全穿着白色长衫,分别处在身上的腰带,三寸宽的腰带,分成了红、蓝、黑、黄,紧束柳腰,突出了身材之美,看上去也干净俐落,四个天鹅的对象是申雪君。
梅花紧傍在申雪君的右侧,另外三婢却并排而立,面对东方,看样子是准备合三人之力,挡住一个天鹅。
刀已在手,阵已布成,一场惨烈的搏杀,随时可以展开。
这座荒庙稗殿,原本很大,但二三十个拉开架势,立刻感觉到地方太小了,这等混战起来,刀剑横飞,敌我之间的回旋空间,成了很大的问题?一个不好,可能会伤到了自己的人。
黄天王手中四尺八寸的软剑,更有着难以发挥之感。
“夏天同,你想单汀独斗,咱们就到寺外一决”黄天王道:“大家也好放手施为?”
“总堂主,不要上当,他们有备而来,可能早已在庙外设下了埋伏”白天化道:
“大殿内虽然小了一些,也正好可以阻碍了他们的多人围攻的计划。”
申雪君倒是别有想法,十凤齐飞的威力,是要十凤全出,威力暴增到莫可御之的境界,少一风威力就减少很多。
这座大殿,能出四凤,就算很不错了。
当下淡淡一笑,道:“到寺外一决生死,未尝不可,但要去大家去!夏天同一个人,不会答允。”
“越俎代庖了,真是恋奸情热啊!”黄天王大笑道:“申雪君,你大概已经忘了同是杀死金丹书生的凶手,明明已叛离降敌,怎么?
已到生死关头,又有些旧情复炽,难舍难分了?”
申雪君的怒火烧红了双颊,挟带着心中一份羞愧,十分激动,但仍然忍耐住没有出手。
她也是老江湖了,早已历练临敌时的耐性,这等面对强敌的时刻,慌急不得,一急就乱了章法,连本身的武功,也要大打折扣,但又不知如何出口反击,激动的全身发抖。
九头鸟刁鹏开口了,冷笑一声,道:“黄天王,申姑娘不理你,是她忠厚,说不出让你一头撞死的难听话。
刁某人可不秘这个,你拿老婆换得个天王门主之位,看起来,还有点沾沾自喜,你”忽见寒芒一闪,黄天王手中的长剑,疾如电掣,刺向刁鹏的咽喉,快速的使刁鹏来不及拔刀拒挡。
话实在太难听了,黄天王听不下去。
申雪君竟然也来不及出剑封架。
但早已全神戒备的夏天同,刀出如风,挡住一剑。
软剑虽被封开,但黄天王左手的月形弯刀,却已到了夏天同的面前。
这一刀来势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夏天同缩身暴退,胸前衣服,仍被划破,几乎伤及皮肉。
夏天同呆住了。
但他终是久经大敌的人,惊而不乱,双目盯注在黄天王的左手月牙刀瞧了一阵,恍然而悟,道:“刀上有丝索,勿怪乎来的如此之快了。”
“就算你瞧出来了,又能怎样,”黄天王道:“要能避得开才能保命。”软剑笔直刺了过来。
夏天同刀光撒出一片光芒,封开软剑,直欺而上。
黄天王手中软剑太长,如不能欺近身去搏杀,只在剑光外面封架,那就没有伤敌机会,全是挨打的份了。
近身三尺,黄天王的长剑,无法施展了,但他左手还有月牙刀,就是那把短刀,封住了夏天同的攻势。
黄天王的四尺八寸软剑、本还有很多的精妙变化,可惜大殿中人太多了,四大天鹅距离最近,有些绝妙招式,无法施展,怕会伤到自己人。
不过,左手短刀,也就够了。
夏天同刀光如幕,全力劈斩,黄天王仍能从容应付。
他右手拖着长剑,不但无法让刀剑配合施展,反成了极大的累赘,但夏天同猛烈的攻势,也无法伤得了他,对比之下,两人的武功显有差距,黄天王强上三分。
但黄天王也无法反守为攻,夏天同狂风暴雨般的刀势,连绵不绝,完全是一副拼命架势。
四大天鹅看了一阵,突然合围而上,攻向申雪君。
申雪君三个从婢,早已审度好敌我形势,三剑并肩而上,接下一个天鹅,梅花和申雪君联手接下另外三个。
“就这样打起来了?”秋离花笑道:“两位妹子,咱们也上吧!我对付白天化,你们联手抗拒三大楼主,下狠手给我杀!”她美艳至极,却心如蛇蝎。
二宫主、三宫主应声而上,分向三大楼主扑去。
对秋离花白天化是闻名久矣!一点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横剑以待。
秋离花柳腰款摆,趟的是春风俏步,脸上笑意迷人,樱唇启劝,清音婉转,道:“白天化,听说你是状元之才,文武兼质、不近女色,却养了四个俊童,可是有断衲之腐?”
“胡说八道,真是一个厚颜无耻的荡妇”
“你吼什么?”秋离花脸上掠过一抹杀机,冷冷说道:“他们四个摆的架式不错,不知道管不管用?”
但见寒芒一闪,一个童子已人剑并起,直射过来。
秋离花扬起轮刀,挡开一剑。
但第二个剑童已跟踪而到。
四个剑童,此落彼起,连攻三轮。
四剑童攻势密如连珠,白天化想喝止都来不及。
秋离花已看清楚四个剑童的连环攻敌的身法,淡淡一笑,轮刀突然转如风车。
但闻惨叫声起,鲜血溅飞,四个小命,瞬息而殁。
最可悲的是,牺牲了四个剑重,白天化仍没有看清楚秋离花的杀人手法。
这轮刀已甚怪异,但杀人的手法更是奇诡莫测。
“看清楚没有?”秋离花已窥出白天化的用心,要四个剑童连攻,是想找出轮刀拒敌时的破绽。
“狠、毒、阴、诡,兼而有之。”白天化心疼四个剑童之死,心情激动莫名,冷冷地说道:“老夫拚死轮刀之下,也要拖你垫背,咱们就并骨荒庙吧!”
“你想的美呀!”秋离花温柔一笑,道:“也不拿镜子照照看你那副德行,你就自己死吧!我可不想陪你一把老骨头。”
她笑的娇媚动人,但却言词如刀,捅人心腹。
白天化道:“那就由不得你了!”长剑缓缓刺出。
剑势虽慢,但剑尖颤动,罩住了秋离花七处大穴要害,秋离花瞧不出这一剑攻向何处了?
但她手中轮刀的特色,有如一个小型的盾牌,防守面很大,提挡胸前,改采守势,一双妙目,却盯注在白天化的剑尖之l,全力戒备应变。
这真是一把设计精绝的兵刃,它的攻势凶厉,幅面很大,先声夺人,不易封挡,防守时又似盾牌护身,使敌人有着无从下手之感。
现在,白天化就有着这种感觉,只觉轮对防护之能,无所不在,简直找不出一点破绽来。
秋离花是精细的人,感受到白天化真存了拼命之心,只要一现破绽,他就会全力一击,很可能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在没有完全把握之下,也不敢轻易出手,暂时成了一个相持之局。
几声尖厉的惨叫响起,申雪君三个女婢,对抗一个天鹅,仍是难以抗柜,一合之后,两死一伤。
申雪君急痛交集,正要批出左手四只金凤,梅花却低声说道:“申姨,四大天鹅一联手、布成合击之阵,就不易杀她们了,此刻形势,又不宜施展十凤齐飞,你小心应敌,我要下毒手了。”
忽然一个仰身,随着敌人攻来的剑,倒卧于地。
申雪君吃了一惊,道:“梅花,你”但见梅花贴地飞旋,闪入敌人剑光之中,全身如蛇盘起,剑势却从一个极不可能的角度中攻出。
一剑杀敌,一只天鹅前胸中剑,立刻了帐。
梅花盘飞的身躯并未停下,人剑飞转,招招取命,剑过血溅,一举间,杀死了四大天鹅。
申雪君呆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种武功,这是吟霜传给梅花的三招杀法,是“传真记”上,邪恶的杀人手法。
但梅花也累的一身汗水,连脚步都站不稳了。
一道剑光飞来,由梅花后背直透前心。
是黄天王的长剑。
梅花在筋疲力竭中,自然是无能闪避,何况,黄天王的剑势又来的无声无息,申雪君也救援不及。
黄天王虽是一剑杀了梅花,但却寒意袭心,惊悸不已,他明白四大天鹅的武功,就算自己要杀四人,也非易事。
这个丫头,却能一口气撂倒了四个,一对一的搏杀,自己恐也非她敌手了,封开夏天同的刀势,疾退八尺。
他和夏天同打的激烈,根本未看到梅花杀死四大天鹅手法,看到了,也许会更觉心寒。
事实上,除了申雪君外,都没人看到梅花是如何杀了四大天鹅。
夏天同也收住了刀势,数十招拚斗下来,他已确定自己没有杀死黄天王的本领。
申雪君也看的不是真清楚,只见到一团飞旋的黑影,鬼魅般在转动、四大天鹅就倒了下去。
荒庙的大殿上,已成了触目惊心的屠场,三大楼主的六个从卫,也死在二宫主、三宫主的轮刀之下,三位楼主,虽然毫发未损,但在两柄怪异的轮刀攻击之下,也被迫采取守势了。
白天化终于出手,攻出了三剑。
秋离花也找出还击的空隙,两人交错而过,轮刀长剑,互击抢攻,只是错身而过之间,响起了十余声金铁交鸣。
白天化左臂为刀锋划伤,血染衣袖。
秋离花长发散飞,拘发的玉簪,被剑光扫断。
白天化才是天马堂中第一高手。
事实上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伤敌之法;就要靠自己的变化运用了,学问和才慧就成了极重要的条件。
如何找出攻敌的破绽、空隙,成了生死的关键,白天化的学问、才慧,是天马堂中最高的一个。
散发拂面,激起了秋离花真正的怒火、斗志,冷笑一声,道:“白天化你阴的狠啊,偷学了教主不少武功,罪不可赦,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倒未必?火到纯境色自青,教主的武功,可不是天下第一。”白天化一口否认。
“秋离花,招人进来,全力围杀,今天,绝不能放过一个人!”黄天王有些畏惧了,想到了召令属下进来助拳。
四大天鹅这一死,使他警觉到申雪君的十凤齐飞,那个夺魂取命的玩艺,一旦出手,他将是第一个目标。
但闻一连串的悲呼惨叫,分由大殿外四面传来。
那不是激烈的拼杀,而是强弱不成比例的屠杀。
叫声凄厉,是一种生命尽处的哀嚎。
黄天王、秋离花等,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他们在少林寺前听到过。
最可怕的是那些声音听起来很多都有点熟悉。
是的,那是天王门、天后宫中带来的精锐属众,守在荒庙四周的弟子。
黄天王和天后宫三位宫主,都听得呆住了。
事实上,夏天同、白天化、申雪君,也都听得心中直冒寒气,以他们的武功修为,都听得出来,那种面对死亡的无奈呼叫,一声连一声,如一只无形之手,揪的人心都缩起来了。
大殿上的男男女女,大都是一世英豪,竟都感染到死亡正步步接近的恐惧。
声音静了下来,只见两个青帕束发的白衣少女,并肩儿出现在大殿门口,来的是那么无声无息。
是欧阳吟雪和吟霜。
鲜血染征衣,她们的白衫上全是血迹,手中二尺四寸的宝剑,仍在淌下血滴。
两张美丽绝伦的嫩脸上,迷蒙着一股妖异的冷厉,如来白云天飘缈处的仙女,来自九幽深处的妖姬,既美丽又恐怖。
江枫、大和尚、老叫化,缓缓出现在两人身后。
这三人衣履上未沾染点滴血痕,手中也没握兵刃,好像杀人的事全是两个小狐女干的。
三个人没有胜利的笑意,也没有赞许二女武功的神情,脸上反而是一种带点愁虑的严肃。
“是梅花姐姐”吟霜突然一跃而前,扶起了梅花的尸体,双目中流出泪水。
吟霜人性展现,泪水冲走了满脸妖异的冷厉,恢复了清纯的旧时形貌,道:“申姨,是谁杀死了梅花姐姐?”
“黄天王”申雪君叹息一声,道:“梅花一举间杀死了四大天鹅,黄天王就在梅花喘息中突然出剑,梅花应变不及。”
一只手伸了过来,慢慢的由吟霜手中接过去侮花的尸体,紧紧的拥入怀中。
是江枫,屈跪着右膝,揽尸入怀,左颊紧贴在梅花的右睑上,他没有流泪,但脸上的痛苦,却叫人一见铭心。
尸体上余温犹存,是死了,但不太久。
奇怪,梅花紧闭的樱唇,竟然,微微开启,带出了一分安慰的笑意。
是梅花阴灵有知,还是江枫抱得太紧,牵动了梅花微僵的肌肤。
“江大哥,梅花姐姐笑的好温柔!”吟霜拭一下不停滚落的泪水,道:“梅花姐姐,安息吧!江大哥好爱你,好爱你!”
江枫把梅花尸体放下,脸上哀伤深沉,道:“你就是天后宫的大宫主秋离花,梅花的师父?”
“是!梅花是很聪慧的人,是我全心培养的弟子之一,”秋离花道:“想不到却被你抢走了。”
“我们是真情相许”江枫叹息一声,道:“也许你不会明白,看在梅花份上,我还是费点口舌告诉你,她们习练的媚术,是下九流的技艺,以采补为主,旨在害人,当然不会投入情义,但‘惑心术’不同,梅花给我多少,我会加倍奉还,这才是我们最大的不同之处。
等我替梅花报了仇,再找你算帐,她们为恶太多,不能饶恕,但我不会杀你,我要废了你的武功,不能让她们继续为恶!”
“梅花能独杀四大天鹅”秋离花接道:“这武功如是你传给她的,我相信,你有杀我的本领,但你废了我的武功,比杀我还要冷酷,因为,那里,谁都可以杀了我,凌辱我!”
“世上没有完美的事,她们害人时,可曾想到这些报应,你如不想死,那就不要存逃走的侥幸之心”江枫道:“那会使你死的更快一些!”
目光转注到黄天王的脸上,道:“出剑吧!梅花的阴灵不远,她在等着我手刃杀她的凶手”
“江大哥,让给我吧!”吟雪道:“是我害了梅花姐姐,我如不传她那几招杀敌的手法,也许她不会死!”
黄天王没有回答,他心中实已畏惧至极,大批从属,一个不见,就算未被杀光,劫后余生的,也必是逃命去了,天后宫的三位宫主虽在大殿,但似已被对方威势所折,恐亦难为助力了。
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大都是最怕死的人,他们看多了死亡,也深知那种痛苦,这种人大都是可以凌虐人的强者,但他们自己面对死亡时,心中的忧惧,却强过常人十倍。
黄天王就是这种人。
他像浮沉在四顾茫茫的大海中,就算飘来的只是一根细小的树枝,也要一把抓住它,大声叫道:“你们过来,他们杀了我之后,一样要杀她们。”声音颤抖,发音不很清楚,完全变了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