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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光一闪而熄,大殿迅快的恢复了黑暗。高光就借那红光一闪间,看到了左少白和黄荣摇摇欲倒,不禁心中大急,纵身一跃,飞了过去。

    但觉异香迎面袭来,脚步还未站稳,人已摔倒在地上。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待三人醒来,发见被关在一座水牢之中,手腕和双腿上,都套着粗如大指的铁环,另以牛筋,绕身三匝,捆在一个石柱之上,自膝以下,陷入水中。

    黄荣目光环扫,瞧了四下景物一眼,低声说道:“盟主清醒了么?”

    左少白道:“醒了。”

    黄荣道:“他们只要放下石闸,堵住水门,不出一个时后咱们都得活活淹死,尚请忍耐一二,不可强行挣扎。”

    高光接道:“他们绑的很内行,手腕双足之上扣的铁环,分拉位置很紧,纵然咱们要挣扎,也有着用不上气力之感。”

    左少白道:“最厉害的还是他们绕在身上这三匝牛筋。刚好捆在几处大穴之上,除了用缩骨法先把三道绕身牛筋设法脱开之后,连运气也受阻碍。”

    高光接道:“纵然用缩骨法。脱开绕身牛筋挣断铁环,但也无法劈开坚厚的石壁,出此水牢。”

    高光道:“黄兄这般说法,难道咱们就束手待毙,任人摆布不成,”

    黄荣道:“兄弟推想那人不肯杀死咱们,却把咱们送入水牢之中,想来定有作用,此时此情,既是不宜抗拒,何不留下气力,找个适当机会,一举脱身。”

    左少白道:“不错,此时境遇,暂忍为上,咱们索性运气调息一下,养养体力再说。”

    左少白幼小饱经逃亡之苦,养成了一种坚毅性格,临危不乱,处此险恶之境,仍能保持镇静。

    高光想到被人迷倒之事,心中就气愤难平,本待开口大骂一阵,一吐胸中忧郁,但见左少白和黄荣,都能镇静如恒,心中暗道:“我如开口大骂一阵,故可称一时快意,只怕要被盟主看小,说我贪生怕死了,强自忍下怒气,闭口不言。

    大约过有一顿饭工夫,突闻一阵轧轧之声,左侧石级,突然裂出一扇门来。

    一个青衣少年高举着一盏灯笼,缓缓走了进来,目光扫掠了三人一眼,冷冷说道:“三位最好别动逃走之念。”唰的一声,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挑开三人绕身牛筋。

    左少白暗中提聚一口真气,双手猛力一挣,手中铁链应声而断。那举灯青衣少年匕首疾吐,刺了过来。

    左少白一侧身,让开匕首,说道:“在下并无与阁下动手之心。”

    那少年收了匕首,高举起手中灯笼,说道:“阁下内功精深,神力惊人,佩服,佩服。”

    左少白淡淡一笑,默然不答。原来他一举能挣断腕上铁链,自己也有着意外之感。

    那青衣少年探手从怀中摸出三条黑巾,道:“三位请先把双眼蒙上,在下替诸位开去脚上的铁镣。”

    左少白道:“兄台尽管动手,在下代你掌灯如何?”

    那青衣少年略一沉吟,果然把手中灯笼递了过去,说道:“有劳了。”先蒙了多荣、高光的双目,又把左少白双目蒙起,接道:“开了诸位手铐、脚镣之后,三位已算恢复了自由之身,因此,兄弟必得先在三位身上加上刑具,才可开去铐镣。”

    左少白道:“兄台尽管施为。”

    青衣少年应道:“好!阁下的豪杰气度,叫人心折。”

    三人双目被蒙了起来,也不知那青衣少年要加在三人身上的什么刑具,但想来不外是精制的手铐。忖思间,突然觉着肩头之上一麻,似是被尖锐之物刺了一下。

    只听那青衣少年朗朗笑道:“三人肩上的关节要穴,已被钉入一枚金针,纵然有绝世武功,也难以施展,最好老实一些。”

    左少百暗中一试,果然两只手臂,都已无法拾起,心中暗暗吃惊,忖道:好歹毒的法子,当真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了。

    但听那少年接道:“三位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虽然双臂不能抬动,但两腿、耳朵可闻,请随在下的身后走吧!”

    也不让三人回答,当先举步行去。

    黄荣当先,紧随那人身后,左少白居中,高光走在最后,听声辩位,举步而行。只觉愈行愈高,似是爬上了一座级梯。地势忽转平坦,迎面凉风吹来,已然出了水牢,但感下面柔软异常,似是正行走在草地上。

    大约一盏热茶功夫,突听那带路少年说道:“三位可以坐下了。”

    此情此景,三人纵然有反抗之心,也是无反抗之能,只好依言坐了下去。

    少年待三人坐好之后,冷冷接道:“在三位的周围,守有不少高手,他们带有淬毒的暗器,如是三位逃走,格杀无论。”

    声音微微一顿,接道:“本门主持,即将大驾亲来,在下希望三位能够据实答覆他的讯问,也可免去些皮肉之苦。”

    高光冷哼一声,道:“大丈夫死而何惧,还怕什么皮肉受苦,他如对盟主大哥,有所开罪,高老三可是一样要骂他八代祖宗。”

    那少年怒道:“你只要敢说出一句辱骂本门主持之言,我就打落你满口牙齿,拔了你的舌头。”

    黄荣低声说道:“高兄弟,不许多言。”

    高光话已骂到口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但闻步履之声。逐渐远去,渐不可闻。

    黄荣一耳伏地,听了一阵,道:“盟主武功高强,可有法取下金针么?”

    左少自叹道:“我已暗中试过,无能取下。”

    黄荣道:“兄弟倒是有一个法子”

    高光急道:“什么法子快施出来,不用多谈了。”

    黄荣道:“这法子倒是简单的很,但必得设法避过四周监视咱们之人的耳目才行。盟主请侧转身子,我用口拔出你后肩上的金针。”

    高光赞道:“这样简单高明的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

    左少白估准方向,忽然侧过身去。陡觉寒气一闪,拂面扫来,左少白一提真气,原姿不动的飞了起来,落在三尺以外,避开了一刀。耳际间响起了一阵格格娇笑,道:“好俊的轻功。”

    原来那监视之人,就站在几人身旁三四尺处,屏息凝神,静静不动,不但瞧到了两人的举动,而且把三人交谈之言,也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那女子声音接道:“此地已用你们不着,你们退下去吧!”

    两个监视的大汉,应了一声,转身而去。左少白暗暗忖道:早该想到他监守之人就在身旁才对。微风飒然,夹着一股清幽的脂粉香气,扑入鼻中。三人虽然目难见物,凭嗅觉已感觉到有人来到了身前。

    但闻那女子口音,传入耳中,道:“你们据实回答我相讯之言,免得闹出严刑逼供之举。”

    左少白道:“那得要看你们问的什么了,如是我们答不出,也是枉然。”

    那女子道:“自然是答得出了”语声微激一顿接道:“三位高姓大名,为何来此?”

    左少白道:“在下左少白,我那两位兄弟,一名黄荣,一名高光,我们无意到此,并非是有为而来,想来姑娘早己明白了。”

    那女子道:“诸位既然找上门来,瞧去了本门中不少密秘,我纵有放你之心,但却无放你之理”

    左少白道:“那要怎样?”

    那女子道:“眼前只有两条路走,一是加入我们关王门,二是把你们推入水牢,活活被水淹死。”

    左少白沉吟一阵,道:“请姑娘把我送回水牢去吧!”

    那少女目光一掠黄荣、高光,道:“两位怎么样,要和他一起死,还是投入我们关王门下?”

    黄荣道:“咱们誓同生死,自是愿追随盟主投九泉之下。”

    高光道:“死如有鬼,我拼着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下,也要搅得你们举家不安。”

    那女子冷笑道:“我杀人已不可数计,从未遇到过鬼,三位既有着同生共死之情,我就成全你们了。”

    左少白霍然站了起来,道:“那就有劳姑娘带路。”突然跨上一步,行在黄荣身前。

    那黄荣早已有备,估准了左少白落足步位,张口咬去。

    他的动作迅快至极,而且认位奇准,但那女子的动作更快,忽然纵身而起,飞到黄荣身旁,右手一挥,疾快拍了过去。

    左少白飞脚起踢了过去。

    但闻啪的一声,黄荣脸上中了一掌,只打得他身子摇了几摇,才拿桩站好,一面右颊登时肿起很高。

    那女子出手的迅快,竞令左少白和黄荣的预谋末成,黄荣被打的退了两步,未能咬中左少自肩上金针。

    但左少白踢出的一脚,虽被那女子避了开去,但掠裙而过,毫厘之差,即把她伤在脚下,这电光石火的一击问,那女子虽然抢了上风,但人却惊得一身冷汗,她估算情势,如是左少白刚才踢出一脚,能向左移动半尺,不论自己用何等身法,都无法避开他踢来的一脚。

    黄荣一运气,止住了右颊伤疼,道:“盟主,咱们虽然目难观物,也不能坐以待毙。”

    高光接道:“是啊!好歹也捞他一个垫底的,死而无憾。”

    左少白道:“很好,你们两人靠我身后,以便彼此接应。”

    高光应了一声,横里移动身形,向左少自身后靠去。忽然间,金风破空,一柄单刀,疾向高光扫去。左少白听声辩位,飞起一脚踢出,逼得那人收刀而退。

    那女子突然格格娇笑,道:“好!三位豪气惊人,我倒得领教,领教。”语声甫落,剑风突起,分向三人攻去。

    三人脸上的黑纱未解,目难见物,听风辨位,避开那攻来的剑势,支撑数合,登时被闹的张惶失措。

    黄荣心念暗转,忖思今日之局,长此下去,三人都将伤在对方剑下,拖延时刻,无补大局,只有自己抛去生死之念,拚受剑伤,冲近左少白去,解去他双肩上的金针禁制,使他双手能动,解下脸上黑纱,还有死里逃生之感。

    念转意决,暗中凝神,辩准那剑势来路,突然大声喝道:“盟主小心”身躯陡然跃起,斜里向左少白冲了过去。他虽然算准剑势来路、方向,但因目难见物,取的角度,仍有毫厘之差,忽觉肋间一疼,中了一剑。

    左少白一脚飞到,逼开剑势,沉声问道:“黄兄弟,你受了伤吗?”

    黄荣自知受伤不轻,不敢答话,生恐一口真气,提不起,倒在地上,当下一咬牙,借势一个翻身,欺到左少白身后,口齿启动,咬住左少自右肩后的金针,拔了出来,按道:“我受了剑伤”话未说完,人已倒在地上。

    左少白右手疾举,拉开了蒙面黑纱,右脚同时飞起,挡开了刺向黄荣的一划。他来不及打量四周情势,右手一翻,拔下左肩上刺的制穴金针,左手一探,抱起黄荣,右手疾出,拔下高光肩上金针,借势跃起的身子,避开扫来剑势。

    原来他在急切之下,竞把大悲剑法中两招奇学,以指代剑的用了出来,不觉间渡过大危,避开了对方三记绝招。高光左肩上金针被拔,精神大振,呼喝声中,拉下蒙面黑纱。

    只听一个娇柔的声音赞道:“好矫健的身手。”剑光突然消敛。

    左少白这才抽出时间,凝目望去,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青衣少女,手中执着一柄宝剑,站在丈余以外,神色间流现出一片惊服之色。

    高光低头瞧了黄荣一眼,问道:“黄兄,伤的很重吗?”

    黄荣睁开微闭的双目,道:“死不了。”

    高光扬手指着那横剑而立的青衣女,道:“我这兄弟可是你伤的吗?”

    育衣女点了点头,道:“不错!”

    高光怒声接道:“好!咱们算是没有完了,我要不拆了你们这关王庙,就不能算替他报仇”

    左少白摇手阻止住高光,肃然接道:“你剑上有毒没有?”

    青衣女摇摇头,道:“没有!”

    左少白道:“可有金疮药物?”

    青衣女道:“有!”探手入怀,抛过来一包锦袋。

    左少白放下了黄荣,打开锦袋,倒出一把白粉,仔细查看了一阵,认定无错,才解开黄荣衣服,替他敷上药物,暗中施展传音之术,低声对高光道:“监视着那位姑娘,别让她跑了,咱们此刻的处境,仍未脱险景。”

    高光四顾一眼,只见停身处,亦似是一座大殿,只是没有神像而已。那青衣少女手中横的宝剑逐渐的垂了下去,呆呆的站着不动。

    左少白替黄荣敷好了药物,低声对高光道:“好好的保护着他,我去取你兵刃回来。”

    大步对那青衣少女行了过去。

    高光对左少白早已敬服的五体投地,对他之言,一向是深信不疑。那青衣少女眼看左少白行了过来,毫无准备迎敌之意。

    左少白一皱眉头,停下脚步,道:“姑娘可是施展诡计暗算,对付我们兄弟,但在下却一向不主张暗算伤人。”

    那青衣少女缓缓拾起头来,说道:“你能在一跃之间,避开我追魂之剑,武功强我甚多,我一向自负剑术精深,武功过人,今日和你动手之后,才知自己竟然这般的不行,唉!

    他们平日里棒我、赞我,看来都是骗我了。”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和此庙何关?”

    那青衣姑娘道:“我是这关王庙中的住持,他们推举我接这关王门的家门,但我现在决定不接了。”

    左少白道:“为什么呢?”

    那青衣少女道:“你赤手空掌,我却手中有剑,但我连你都打不过,还有什么颜面,接任这关王门的掌门?”

    左少白道:“这就是了,姑娘几时当了这关王庙的住持?”

    青衣少女道:“一年多了,我爷爷离开关王庙时就把我接来此地,要我代他住持庙务,临去之时,告诉过我,如是他一年之后,仍不回来,就让我接掌这关王派的门户。”

    左少白看她神情娇稚,言词纯真,分明是一位涉世末深的少女,心中暗暗奇道:“听她口气,这庙中住持是他爷爷,大约是不会错了,奇怪的是那位糊涂老人为什么竞把自己至亲的孙女,请来主持这关王庙,这其间只怕是别有内情。”

    心急转动,忍不住问道:“你那位爷爷哪里去了?”

    青衣女摇头说道:“不知道,他只告诉我去赴一个朋友的约会,却不料一去经年不归。”

    左少白环扫了四周一眼,说道:“你那位爷爷可是至亲的祖父么?”

    青衣女道:“自然是亲的了。”

    左少白一皱眉头,又道:“姑娘的父母,可还健在人世么?”

    青衣女两道清澈的目光,凝注在左少白的睑上,打量了一阵,道:“你这人问话毫无道理,我爷爷还好好的活在世上,父母自然是健在人世了。”

    左少白也不和她辩论,缓缓伸出手去,道:“姑娘可是自知不是在下之敌吗?”

    青衣少女道:“不错,我自知打不过你。”

    左少自道:“姑娘虽然伤了俺们一位,但好男不跟女斗,咱们也不多怪姑娘了,但请把手中的长剑,先行交给在下。”

    他生恐有人闯了进来,手中无剑,胆气不振,是以想先迫青衣少女交出长剑。

    青衣少女凝目沉思了片刻,道:“你在此等侯片刻,我去把你们的兵刃取来。”转身欲去。

    左少白疾速的横跨两步,拦住那青衣女的去路,冷然说道:“不用了,姑娘手中长剑,暂借在下一用,也是一样。”

    青衣女霍然退后两步,道:“这是我施用之剑,如何能够给你?”

    左少白道:“暂借在下一用,待姑娘送还我等兵刃时,在下自当奉还此剑。”口中说的客气,右手却疾仲而出,扣向那少女握剑右腕。

    一则那左少白手法佳妙,二则那青衣女毫无防备,竟被左少白一把抓住了手腕,夺过了长剑。左少白一剑在握,胆气突然一振,反腕一探,长剑振出了两朵剑花,冷冷说道:“姑娘可就是刚才那位讯问我等的人吗?”

    青衣少女道:“不错啊!哪里不对了?”

    左少白冷笑一声,道:“姑娘言词柔和,分明涉世末深,但刚才那位讯问我们兄弟的姑娘,却似是一位江湖见闻甚博之人,这片刻之间,易换了两人,实叫在下猜不出用心何在?

    当时我们虽然目难见物,但姑娘的声音,却难瞒着我等的双耳。”

    青衣少女道:“那人就是我啦!你不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左少白道:“姑娘也许是在场的一位”长剑一振,逼在那青衣少女身上,说道:

    “那位哪里去了?请快些说。”

    那青衣少女缓缓向后面退了两步,低声说道:“她走了”三个字说的低微异常,几乎是连她自己,也听不到。

    左少白心神一振,暗道:“看来这位涉世末探,心地纯洁的姑娘,是他们有意安排下的一位替身,只不知她那位爷爷是何许人物?但得知其姓名,就不难查出她的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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