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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甫落,一个身躯矮小的汉子,已跃上石桥。

    他站好身子,先行运气调息一下,才缓缓向前走去。

    他走的很慢,而且小心异常,每-步,不过数寸光景,当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群豪齐齐凝神观察,希望能从这人身上,找出跌入绝壑的原因何在?

    只见他一脚踏入浓重黑雾之中时,立时尖叫一声,直向深壑翻去。

    群豪个个睁大了一双眼睛,竟是看不出原因来,不禁心头大震。

    飞叟胡梅突然说道:“老朽有一个相互照顾之策,不妨一试。”

    金钟道长道:“胡兄办法很多,何不自行一试呢?”

    胡梅道:“如果道兄愿意,在下倒是可以奉陪。”

    金钟道长冷笑一声,道:“贫道虽是受了伤,但自信还有奉陪胡施主的勇气,但不知有何良策?贫道愿闻高见。”

    这时,追踪左鉴白的各路高人,都已登上石径,个个留神倾听。

    飞叟胡梅道:“这‘生死桥’上,数十年来,已不知埋葬了多少武林高手,但那姓左的小子,却是能安然渡过,这其间定然有它的奥妙、破绽。”

    忽听一个冷如冰霜的声音,接道:“这个不用胡兄说了,在场之人,都已目睹耳闻。”

    胡梅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袍,面色青黄,左颊有着一个铜钱大小的黑痣,肩上斜斜背了一柄长剑,飘垂着黄色剑穗的人,正在自己的身后。

    胡梅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忖道:“此人不知几时赶到?”

    原来,这一批追赶左鉴白人马中,本无此人,也不知他如何越过了险恶石径上拦路群豪过来。

    飞叟胡梅一怔之后,呵呵两声大笑,道:“我道是哪-位,原来是齐兄驾到。”

    黑袍人皮笑肉不笑的一裂嘴巴,道:“胡兄不用客气,兄弟在等待聆闻高见。”

    那飞叟胡梅在这一批人中,自负武功高强,居傲不群,就是连那少林僧侣和金钟道长,也未放在眼下,但对此人,神情间却是十分恭敬,轻轻咳了两声,道:“兄弟之见,由一人涉险渡桥”

    金钟道长和飞叟胡梅素来不睦,虽然没有什么大恨、大怨,但心中却是相互仇视甚深,当下接口说道:“那登桥之人,自然是非胡施主莫属了?”

    胡梅淡淡一笑,道:“不沦谁都是一样,那涉险登桥之人,腰间用一条绳索,牢牢捆紧,此端牢系在另一个人身上,如若那涉险登桥之人,跌了下去,至少那负责接近他的人,要全力施救,免得把他也给带下了绝壑。”

    那黑袍人冷冷说道:“不错,虽非高明,不妨一试。”

    金钟道长接道:“贫道受伤不轻,势难登桥;如若是武功不济之人,那是等于白去。眼下最好的人选,就是你胡施主了,既有卓绝一时的轻身功夫,又有随机应变的智谋。”

    胡梅冷笑一声,道:“如果是兄弟登桥,那应救之人,定是道长了?”

    金钟道长道:“贫道极愿帮忙。”

    这胡梅被江湖上,送了飞叟之号,轻功确实佳绝无伦。

    在众目睽睽之下,胡梅虽然明知形势险恶,但也不能说出“不行”二字,心中暗暗叫苦:我出了这个主意,想不到却害了自己,当下疾出左手,点了左文娟两处穴道:说:“有劳齐兄一事。”

    那黑袍人森冷的目光,扫掠了胡梅-眼,道:“胡兄请先说说看,兄弟能否办到。”

    飞叟胡梅道:“除了齐兄之外,眼下之人,只怕都难当受此任。”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兄弟想请齐兄作一个见证之人,万一兄弟和金钟道兄同遇不测,兄弟生擒这位左姑娘,就送给齐兄,九大门派,联名传柬中,说明以二十七种绝技,授于那生擒左鉴白的人,江湖人尽皆知,目下这丫头是左家唯一活口,纵然他们借词推托,不肯尽兑诺言,但也不能一种绝技都不传。”

    那黑袍人脸上毫无欢愉之色,仍是语气冰冷的说道:“这个兄弟多谢了。”

    胡梅道:“还有一事烦劳齐兄。”

    黑袍人道:“你说吧i”

    胡梅双目中暴射出冷电一般的寒芒,凝注着金钟道长,道:“道兄请把手中宝剑交给齐兄保管,免得兄弟坠桥时,道兄斩断绳索!”

    金钟道长道:“众目睽睽之下,贫道岂肯作出那斩断绳索的事?胡施主未免是过虑了!”

    胡梅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兄弟是不得不多此一虑。”

    黑袍人突然伸手-圈,拿住了金钟道长的右腕,道:“胡兄之言,算不得过分之求,道长还是把刀交出的好。”

    金钟道长只觉那搭在腕上的手指,坚如铁石一般,自己伤势甚重,难以抗拒,只好缓缓松开长剑。

    胡梅右手拖住左文娟的脉穴,交到那黑袍人的手中,说道:“一切烦劳齐兄了!”探手入怀,摸出-条白色丝索,接道:“这条丝索,足可负重千斤,道兄纵然掌力雄浑,也难凭掌力斩断。”

    金钟道长伸出手去,道:“把丝索交给贫道吧!”胡梅道:“不敢有劳。”先把绳索在自己身上结好,笑道:“道兄身上的丝索,也由兄弟代为缚结如何?”

    金钟道长心中亦是暗自后悔道:“这人老奸巨滑,看来我挤他上桥,倒是替自己也招来了一场凶险。”只好一挺身,道:“胡施主这般多心,倒叫贫道甚觉意外。”

    胡梅笑道:“万一有所不幸,道兄舍身相陪,兄弟是死亦无憾了。”双手并出,丝索在金钟道长胸前绕了三圈,才牢牢结了两个死结。

    金钟道长暗暗提了一口气,不顾伤势痛疼,双足立地生根,背脊紧贴在石壁之上,道:

    “胡施主可以去了。”

    飞叟胡梅右手拔出短刀,左手把盘起的绳索交到金钟道长手中,笑道:“道兄缓缓放开绳索,目下咱们还是生死同命的难兄难弟。”举步一跨,落上石桥。

    金钟道长虽然未上石桥,但他内心之中的紧张,尤过登桥之人。

    这“生死桥”在武林中,早已是凶名盛传,凡是登桥之人,从未闻有得生还,适才他又亲眼看到了两个武功高手,无缘无故的跌下厂桥去。

    绝壑中漫升而起的浓重黑雾,和那不时由雾中传出的轰然大震声,构成了一种莫可测知的神秘和恐怖,这莫名的神秘恐怖中,充满着死亡,也加深了给人的畏怯之感,使这些终日里在刀下求生的江湖豪客们,也生出了深深的畏惧。

    金钟道长强忍着腿上的伤疼,运起了全身的功力,立地如桩,大睁着-双眼睛,凝注着飞叟胡梅。

    飞叟胡梅在金钟道长言语相激之下,闹成僵局,不得不硬起头皮,蹭上石桥,暗中运足功力,缓步向前行去。

    一股冰寒的冷气,迎面吹来,使他不自觉的停下了身子。

    这时,他已接近那浓雾的边缘,他发觉那浓重的黑雾,有如一池翻滚的水锅一般,被一股急漩的气流裹住,沉下去再翻上来。

    只因那一沉一升之间,速度过快,站在稍远的地方,虽有着很好的目力,却也是难以看出来。

    抬头望去,左少白那身影已然完全的消失于那浓密的黑雾之中。

    这情景启发了飞叟胡梅强烈的好胜之心,暗道:“左少白那个小娃儿既然能够过去,我又为何不可?”

    豪气突生,举步向那浓雾跨了过去。

    他老奸巨滑,见多识广,左脚抬起,跨入黑雾的同时,却把全身重量完全的移放在后腿之上,左脚轻飘的伸入了那黑雾之中。

    只觉左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似是陡然间把一支腿伸入了冰水中。

    一阵微小的暗劲,由那浓密的黑雾中漩转出来,飘起他的衣袂。

    胡梅轻轻的把左脚踏在石桥,并无异常的感觉。

    他回过头去,冷傲的扫掠了石径上排列的群豪一眼,只见数十对目光,齐齐投注在他的脸上,这刹那时光中,他生出无比的荣耀之感,心中暗暗忖道:“这名震天下的‘生死桥’,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忖思之间,右脚已缓缓抬起,踏入了黑雾中。

    这时,他全身都进入弥漫在桥上的黑雾中。

    充满死亡和恐怖的“生死桥”已在胡梅的心目中消失了恐怖之感,他缓缓移动身子,又向前走了两步。

    除了那浓重的黑雾中,有着透骨侵肌的寒冷之外,别无异样的感觉,他消失了畏惧,胆子大了起来。

    突然间,-股轻微气漩,由那浓重黑雾中冲了出来,像一阵冷风横里吹来。

    胡梅左手轻轻推出,发出一股暗劲,挡住那冲上来的气漩。

    但见浓重的黑雾中,陡的起了一阵强烈的波动,大自然的威力暴发了。

    胡梅那轻轻推出的一掌,有似点燃了大自然威力的药信,绝壑黑雾中涌起了一阵急劲狂飙,排山倒海般冲击过来。

    这力量决非一个人所能抗拒,飞叟胡梅只觉被那强大的漩转之力一撞,身不由主的一个斤斗栽下了石桥。

    一声尖厉的惊叫划破了四周的沉寂。

    金钟道长只觉系在身上的索绳,直向绝壑沉去,心头大为震骇。

    那黑衣人突然伸出手去,抓住索绳,暗运内力,说道:“在下助你一臂之力。”

    傍临金钟道长身侧之人,齐齐伸出手去,抓住了那向下沉落的索绳。这几人都是江湖上一流高手,合力出手,抓住索绳,其力道不下数千斤。

    但觉一种激荡的劲道:不停由索绳传了上来,那抓住索绳的武林群豪,都不禁为之脸色大变,相互望了几眼,各出全力,拖住索绳。

    索绳上激动的劲道:渐渐静止下来,群豪手中的索绳,减轻很多重量。

    渐渐的看到了胡梅,僵直的系在索绳上。

    金钟道长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好险啊!好险,如非这些人出手相助,此刻,只怕早已被胡梅那向下沉坠之力拖入了黑雾弥漫的绝壑中了。”

    那弥漫的黑雾,仍然是不停翻动“生死桥”仍然伫立在那沉沉的黑雾中,但飞叟胡梅却已非适才那等神气活现的模样,脸色一片青紫,全身僵硬,似是早已气绝死去。

    那黑袍人突然出手,点了胡梅几处穴道:冷冷的望了金钟道长一眼,道:“咱们出手相救道长,那就有烦道长带着他的尸体,先离开这片险地。”也不容金钟道长答话,挟着左文娟,当先向后退去。

    群豪眼看飞叟胡梅这般遭遇,心中早已不寒而栗,哪还有勇气尝试,齐齐沿着石径向后退去。

    这一来,却苦了金钟道长,他腿上伤势甚重,未能及时包扎,此刻扛着全身僵硬的飞叟胡梅,心窝里一股怨忿之气,又说不出口。

    群豪退出悬崖边缘的石径,那黑袍人语气冰冷的说道:“现在可以放下他了,看看他是有救没救?”

    此人一张又长又瘦的面孔上,有如凝结着一层冰霜,只要多望他两眼,心头就不自禁的生出寒意,众豪在他气指颐使之下,竟然无人敢出言反驳。

    只有那高大的少林和尚,似是不愿看这黑袍人狂傲的神态,一个人远远的躲在丈余外处,仰脸望天。

    金钟道长缓缓放下飞叟胡梅“嚓”的一声,撕下一块道袍,包好伤口。

    黑袍左手提起飞叟胡梅的衣领,右掌“啪”的一声,击在胡梅的背心之上,紧接又推拿了他一十二处穴道。

    胡梅那紧闭的双目,缓缓微动,静止的心脏,也开始跳动起来。

    黑袍人伸出右掌,轻轻落下,按在飞叟胡梅的顶门之上,一股热流,循掌而下,侵入了胡梅的穴道之中。

    但闻胡梅长长叹息一声,睁开了双眼。

    黑袍人冷冷说道:“胡兄把这位女娃儿给了在下,在下救了胡兄一命,那是足以报答胡兄了?”

    飞叟胡梅心知只要自己稍有辩白,略露不满的口风,他只要一发掌心内力,立时将震碎自己的“天灵”要穴。此人在江湖上,向以心狠手辣著称,二十年来,伤亡在他手下的武林人物,已不知凡几,想到自己已一番舍命苦战,好不容易擒得了这左文娟,要以此女交换九大门派绝技,却不料落得一场空欢喜,心中虽不愿意,但口中又不敢说出来,强忍下心头怒火,道:“齐兄说的不错,正当如此,才算公平。”

    黑袍人缓缓收起按在胡梅头上的右掌,道:“既是如此,在下就此别过于。”抱起左文娟,纵身一跃,人已到了一丈开外,接连几个飞跃,已走的踪影不见。

    数十道目光,望着那黑袍人,但却无一人敢于出手拦住。

    飞叟胡梅缓缓站起身子,捡起那黑袍人放在地下的长剑,一连挥动,长剑打闪,斩断身上索绳,倒握剑尖,把剑柄递到金钟道长的手上,道:“兄弟这次死里逃生,都是道兄所赐,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兄弟要先走一步了。”纵身而起,如飞奔去。

    群豪转眼望时,那少林和尚亦早巳走的不知去向了。

    原来他身上带着左鉴白的首级,生恐别人动手抢夺,趁群豪注意那黑袍人时,悄无声息而去。

    金钟道长挥剑自断身上索绳,长剑点地而去。

    群豪回望了那“生死桥”一眼,但见黑雾迷蒙,谁也没有胆子,再冒那恐怖的死亡之险。

    且说左少白茫然的踏上了“生死桥”缓缓向前走去。家破人亡,父母惨死,这些惨重打击,使他心胆俱碎,神经麻木。他唯一记得的一件事情,就是要过这“生死桥”去。

    桥下黑雾翻滚,冒上来阵阵的冷风,飘吹起他的衣袂。

    桥身逐渐的降低,黑雾掩没去了他的全身,寒气更加凛冽,刺肤透肌。

    这些恐怖的景象,都没有引起左少白的注意,也没有激起他的运气御寒的念头。

    他此刻早已是魂断心碎,早已不知死亡之可怖,就算是一座高耸的山峰,在他的面前倒了下来,他也不知闪避。

    他这茫然失神的缓步而行,正好暗合了这漩转气流的顺势。这是一股奇怪的气流,由那千里绵延的山势,和一道地层下暗流所形成,地层下的暗流在这道绝壑中,暴出地面顺流而下,澎湃汹涌,但又被几道曲转的山壁阻挡,激流回身,往返激荡,构成了这一段奇怪漩流。

    那沿着山势而来的气流,被两侧山势压挤,曲转的山壁阻挡,和地层中随着暗流排出的沼气,混在一起,被谷中激流冲击上漩,形成了一片弥漫在谷中的黑雾,曲转的山势终年有规律地阻挡气流,集成一股“回旋风”

    这股奇异的“回旋风”随谷底激流旋动,愈向上愈是轻微。

    但那轻微的风势中,却潜蕴无与伦比的威力,一遇突来的阻力,威势立时增强,如果那承受之人能够置之不理,全不抗拒,风力随强随消,保持着轻淡的强度;如若稍受抗拒之力,使那终年规则旋转的风势,旋速变逆,立即将产生不可挡的威力。这种大自然的威势,实非任何武功高强之人,所能抗拒。

    左少白心痛父母惨死,长兄罹难,茫然行来,竟然被他渡过了凶险无比的“生死桥”

    桥的这一边,景物突然一变,一列山峰,拱围着一片数百亩大小的盆地。

    遍地山花,一片绚烂,几竿修竹,混生在山花丛中。

    这片不大不小的盆地之中,已然有人开辟出一片田园,种植了五谷、菜蔬。

    绚烂山花、蔬菜五谷,都未能引起左少白的注意,他仍是茫然向前走着。

    一棵高大的胡桃树下,坐着一个发髯皆白的老人,面前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摆着四碟菜肴、一杯酒、一付杯筷,自斟自饮,神情怡然自得。

    左少白缓步由那树下行过,似是根本不知道树下有人,连头也未转动一下。

    他这冷漠的神态,反而引起了老人的好奇,重重的咳了一声,叫道:“小娃儿!”

    左少白恍如未闻,仍然慢步向前走去。

    那老人一皱眉头,突然屈指一弹,一缕凌厉的指风,直袭过去,击中了左少白右腿膝间的“曲泉”穴。

    在那老人想来,这弹指一击,只用出三成力道:未必能够击中,纵然击中,也未必能够伤人,却不料左少白右腿一屈,扑摔在地上。

    左少白茫然迷乱的神智,也吃这老人弹指中穴的一击,突然醒了过来。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发髯苍白的老人,一步步走了过来,不禁暗暗一叹,忖道:“我已然走过了那‘生死桥’,总算未负父母之命,死在这老人手中,也好早在黄泉路上,和爹娘、长兄相见。”当下闭上双目,望也不望那老人一眼。

    他迷乱的神智,虽已清醒,但尚未尽复,还未想到父母为什么要再三嘱咐他越渡那“生死桥”

    但觉右腿又被人拍子一掌,被点的穴道:突然解开,睁眼看去,只见那老人带着和霭的微笑,站在身边,神情之间,毫无恶意。

    左少白缓缓坐了起来,四外打量一阵,叹息一声,道:“老伯,你为什么不杀我呢?”

    那老人笑道:“你这小娃儿,讲话颠三倒四,老夫为什么要杀你?”

    左少白道:“八年之中,我遇上的尽都是要杀我们一家的人。”

    那老人笑容一敛,道:“有这等事?”

    左少白道:“一点不错啊!所以我奇怪你为什么点了我的穴道之后,又解了我的穴道?”

    那老人道:“那是因为你不听老夫喝叫之言,我才点了你的穴道:咱们无仇怨,我为什么要杀了你?何况老夫这一生之中,除了两次失手伤了两个人外,从未杀害过人。”

    左少白缓缓站起身子,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走完了‘生死桥’么?”

    那老人道:“这地方没有名字,老夫叫它‘无忧谷’,哈哈,不论什么人能到这里,都将会无忧无虑,忘却烦恼,你如不走过‘生死桥’如何能进入这‘无忧谷’中?”

    父母战死的凄凉景象,突然间浮现在左少白脑际,轻轻叹息一声,道:“可是我却忘不了那杀害父母、长兄和姊姊的仇恨!”

    那老人道:“怎么?你们一家人都被人杀了?”

    左少白道:“不错,我们一家五口,眼下大概只有我一个人了。”

    那老人也不禁为之一叹,道:“可怜的小娃儿,他们为什么要杀害你的父母和长兄、姊姊呢?”

    左少白道:“这是一段武林公案,我父母不过是受人牵累,跌入了漩涡之中,只落得家破人亡!”

    那老人道:“令尊和令堂,不知是何人所杀?杀在何处?”

    左少白道:“九大门派之外,还有四门、三会、两帮中人,无数高手,个个欲得我左家人而后快,杀我们而后甘心,唉!

    爹娘就死在这‘生死桥’外,我要找他们替爹娘报仇!”

    那老人道:“报仇的事,以后再说不迟,眼下你神智还未全清醒,先休息一会,待你神智尽复时,咱们再谈谈往事。”

    左少白道:“多谢老前辈的关照。”

    那老人伸手一把,抓住了左少白右腕脉穴,道:“走,我送你到我住的茅屋中去。”

    左少白腕穴道被人扣住,纵然不去也不行,只好任他牵住跑入一座茅屋中。

    那老人双手托起了左少白,放在床上,随手点了他的睡穴,说道:“你先好好的睡上一觉。”缓步出室而去。

    左少白心中虽然很明白,因睡穴被点,有口难言,一双眼皮,不自主的闭了起来,沉沉睡去。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天色已黑了下来。

    左少白睁眼看去,只见那老人坐在一张木桌之旁喝酒,神态间十分欢愉,茅屋一角处,插着一只高燃的松油火把。

    窗外是一片深沉的夜色,看不清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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