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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说“也许,两个人有什么过节。”
“怪不得在雪山上,他说到mafalda的时候,一点感情也没有”付斯说到这里,突然停住。
他看着大家,发现他们也正在看他。三人很快明白,对方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
“如果mafalda是冤死的”付斯艰难地开口“那么”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桌子上的杯子。此刻,在灯光的照射下,几个彩色的杯子显得十分诡异。桌子旁边的窗户外面,看不见任何建筑物,路灯也已熄灭,现在是一片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的黑暗。
林布突然脸色一变,看看余海云,又看看付斯,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头顶上方,然后猛地收回,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抱起枕头就在床上缩成一团。
他们都明白她的意思。
mafalda的床,就在林布的上铺。
“要不要”余海云感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看看?”
付斯十分恐惧地摇了摇头。他甚至都不敢站起来。他慢慢移动着身体,向后退着,想要把全身都缩到林布的床上去。
林布的床顿时显得十分拥挤。余海云坐在一边,也不知说些什么。
房间里一下子静下来。空气好像突然变得很沉,无论是吸入肺里,还是呼出去,都显得十分艰难。偶尔能听见床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无法忍受。
就这样过了很久。余海云终于忍不住了,他干咳了一声,说:“我们打牌吧。”
其余二人也觉得,总不能这样过一晚上。虽然心里害怕,但更怕的是睡着。于是两人都点了点头。
“扑克在左边抽屉里。”林布指着那边的桌子说。
余海云看看蜷缩在床上的两个人,知道只有自己去拿了。于是壮起胆子,站起身来,快速地走到桌子边上,打开抽屉。
“没有,这里没有牌。”余海云说。
“平时都是放在那里的那你再看看其他的抽屉吧。”林布紧张地看着他。
于是余海云拉开左边第二个抽屉。他知道这个抽屉原本是刘简用的,里面放着她的笔记本和一些小玩意。扑克牌正在这个抽屉里。
他又低着头快速走回来,不敢去看林布上面的床铺。
三个人在床上调整了一下位置,开始洗牌。洗好以后,由余海云发牌。他一张一张地将牌发到每个人的面前,手里的牌逐渐减少,发到手里只剩下一张的时候,他停住了。
“好像发错牌了。”林布提醒他。
好像是。第一张牌是发给自己的,那么最后一张牌,应该是自己前面的林布。但是此时,最后一张牌却落在自己面前。
“那我再发一遍。”他将所有的牌收拢,在手里又仔细洗了一遍,然后重新开始发。
这次还是从自己发起。牌一张一张地落在每个人面前。
最后一张,仍然是自己。
“可能是我有点迷糊了,”余海云勉强笑了笑“付斯,你来发吧。”
付斯觉得开始有一股冷汗从后背冒出来。他将牌拢起,开始洗牌,然后按规矩从自己发起。
这一次,还是自己。
付斯觉得自己拿着牌的手变得冰凉。事实变得很明显。
牌多了一张。
三个人本来已经松驰了一些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
“我们数数牌吧。”余海云将牌拿过来,一张一张在床上摊开,按照牌面开始分类。梅花、方片、红桃、黑桃,各种花色不同的纸牌在灯光的照射下,静静地反射出几圈小小的光环。
而发牌的余海云明显有些慌乱。死去的三个女生,也曾经坐在屋里,这样一张一张地发牌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在脑中挥之不去了。但我不能在林布面前像个胆小鬼——他对自己说。
发到一半,余海云突然说:“不用看了,多了一张小鬼。”
在余海云剩下的一堆牌里,一眼就看出,有两张黑白的,玩游戏的小丑,上面写着“joker”背面的花色一模一样。林布想不起来这副牌什么时候与其他的牌混在一起过,最后一次使用这副牌的人,是刘简、mafalda、周周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没关系拿出来就是了。”余海云抽出其中的一张,放在一边。然后又把床上的牌拿起来,和自己手里的牌拢成一叠,重新洗过。接着发牌。
这次没有问题了,最后一张落在林布那里。各人拿起自己的牌,开始整理。
林布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她看到,在自己手里的牌中有一张
小鬼。牌上小丑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看着她。
她颤抖着手指把这张小鬼放在其他的牌后面。但是藏得越深,越能感到牌上小鬼的眼睛,正在某个暗处,盯着她看。
付斯出了一张“2”她马上把小鬼丢了出来。
就在林布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付斯突然说:“牌上好像”
余海云把牌拿起来,放在灯光下。
牌面微微倾斜,可以看出,上面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在光线的反射下,呈现出某种痕迹。
是一行字。看上去,像是用没有墨水的圆珠笔写上去的。如果不借助灯光,几乎无法察觉。
余海云拿着牌的手开始颤抖。
“上面是什么?”
付斯和林布凑近。此时,他们全部看见了牌上的字迹——
我回来了。
林布惊恐地发出一声尖叫。余海云的手一松,牌掉在地上,正面朝上,小丑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三人。没有人敢去捡那张牌。
林布紧紧地抱着枕头,把头埋在里面,开始小声抽泣。付斯和余海云都盯着地上的牌,身体好像冻住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付斯,”良久,林布挂着泪痕的脸从枕头上抬起“你真的看见mafalda?”
“嗯。”付斯点头。
“但是害死她的是娄天亮和格尔啊她干吗要来吓我们”
“也许是因为我们让她帮我们去弄周杰伦的签名”
“别说了。”余海云打断他“我就不相信还真能出什么事。”
付斯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余海云突然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牌,和床上的牌一起,匆匆放进盒子里,然后对林布说:“林布,你睡觉吧,我和付斯轮流守夜,我先来,付斯可以睡刘简的床。”
“我不睡那张床。”付斯马上说。
“怕什么?是我女朋友的床,有什么好怕的?”余海云顿了顿“要不你回寝室?”
但是想想昏暗的楼道,付斯又有点害怕,于是只好答应。
他站起来,坐到刘简的床上,因为不敢盖刘简的被子,于是穿着衣服就躺了下来。余海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桌子前面,对林布说:“我看着呢,你睡吧。”
“谢谢你。”林布擦掉脸上的眼泪,感激地看着他“如果你们累了,就叫醒我,我也来守夜。”
很快,林布睡着了,付斯也睡着了。有一种沉重的寂静慢慢向余海云压过来。他站起身,在屋里走了走,但那种呼吸不顺畅的感觉,无论如何也无法缓解。他坐在椅子上,慢慢转动着自己的头。
眼皮开始感到干涩。他揉了揉眼睛。接着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对面,接着把腿放上去。就在他把腿放上去的时候,他突然看见,椅子背后的窗户外面,有一点微弱的亮光正在移动。
他感到身上的汗毛开始一根一根竖起来。
也许是手电筒,他安慰自己。但是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竟朝着这栋宿舍楼移动过来。
余海云的手心开始冒汗,要不要叫醒他们?但是看了看熟睡中的林布,还是决定继续看下去。他盯着那一点亮光,并且努力想看清楚亮光下是否有人。
眼看这一点亮光就要消失在窗户边缘的时候,它突然停住。余海云紧紧地盯着它看,但是它一动也不动。看着看着,余海云突然有一种感觉。
这点光也在盯着他。
这个想象让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他张了张嘴,想叫付斯的名字,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这点光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窗户边缘。
它到哪里去了?余海云紧张地注视着四周,既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站起来向窗户外面看。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嗒,嗒,嗒,嗒。很缓慢,又没有靠近的迹象。
好像有人在楼道里原地踏步。
余海云再也忍受不了了,急忙叫醒付斯。付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余海云惊恐的神色,也吓了一跳。
但是此时,脚步声却停止了。仍然是悄无声息的楼道。
余海云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对付斯说:“没事,该你了。”
付斯坐起来:“你吓我一跳,怎么满头大汗的?”
“没什么。”余海云说着就拉付斯起来。
“等一下,”付斯说“我去趟厕所。”
“别去!”余海云急忙说。
付斯看着他,感觉不妙:“刚才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好像很害怕似的。”
不能吓到大家,余海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害怕。你去吧。”
“说实在的我也有点怕要不,我们一起去?”
“可是林布怎么办,万一醒来不见我们”
付斯犹豫了一会儿:“好吧,反正厕所也不远。”他走到门口,又说“你开着门啊。”
余海云点头答应。付斯转身离去了。楼道里可以听见他快速的脚步声。
门开着。能看见对面寝室的房门上面写着“204”余海云紧张地盯着门口。时间好像突然开始变慢。楼道里的灯光比寝室里更加昏暗,偶尔会闪一下。潮湿的气味从门外飘进来。在这气味当中,余海云还闻到另一种味道。
是什么呢?他一边深呼吸,一边在心里反复回忆。好像有点熟悉。
这股味道越来越浓。他的视线无意中落在林布身上时,突然想起那是什么。
香水味。
而且,不是林布身上的。
付斯上完厕所回来,就看见一脸冷汗,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的余海云。他的神情比刚才更加可怕。付斯刚走进寝室,余海云就冲到门口,砰地把门关上。
关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林布。她睁开眼睛看到站在门边的付斯和余海云,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林布问。
余海云没有回答,而是深呼吸了几口,然后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林布和付斯也深呼吸了几口,脸色为之一变。
“好像是”林布看着付斯。
“是香水味。”余海云说。
林布顿时清醒过来。香水味,怎么会有莫名其妙的香水味?而且和自己平时用的香水大相径庭,是两种不同的香型。
紧接着,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了极大的惊恐。
mafalda。林布想到,这个寝室里,只有mafalda用这种香水。她记得,就在签售会的前一天,刘简还很好奇地问过mafalda,她用的是什么香水。林布想不起名字了,但她记得,mafalda打开香水瓶时那种特别的香气。
那是mafalda的香水。它此刻正在这间寝室里幽幽地飘荡着。
没有人再想睡觉了。三个人既清醒又疲惫地坐着。看来就要这样一直坐到天亮。他们紧张地聆听着楼道里的动静,偶尔看看窗外,急切地盼望着天亮。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
开始下雨了。有一丝凉气从窗外飘进来。窒息的空气似乎得到某种缓解。
雨越来越大。
这一次,是余海云想要去厕所了。
付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们把门关上,待会儿你回来的时候再开。”
余海云点头,然后快速打开门,左右看了一下,就跑了出去。楼道里可以听见他跑步的声音。
付斯和林布在屋里等待着。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但是奇怪地缓慢。好像余海云跑着去,却是慢慢走回来的。
接着,是敲门声。
砰,砰,砰,砰。然后停了。
付斯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他立刻呆住了。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
付斯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他向后退了一步,用力关上门。然后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急促的脚步声向门口靠近。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
付斯不敢开门。林布的脸色苍白无比。
敲门声停了一下,然后更猛烈地响起来。
“快开门!”余海云急切地大声叫道。
付斯松了口气,打开门,让余海云进来。余海云看见两个人的神情,就知道刚才一定又发生什么了。
“刚才有人敲门我们以为是你,就开了门”付斯颤抖着说“但是打开门一看什么也没有”
余海云不寒而栗。他想到,自己刚才就经过这里。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那么
“她她很可能就在”付斯惊恐地望着余海云。
“咱们”余海云避开他的眼神“都别睡了,也别去厕所了。天快亮了天亮了就好”“我们”付斯慢吞吞地说“聊聊周杰伦吧!你们最喜欢他哪首歌?”
“也好我最喜欢东风破”余海云努力地让自己放松起来,但语气还是生硬地从他的声带中发出。好像是一个害怕镜头的演员怯场一样,干巴巴地,只是在说台词。
“跟刘简一样,我知道刘简也最喜欢这首歌了!”林布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但这微笑随即就被一丝伤感和干涩的表情取代。毕竟,余海云是刘简的男朋友。
“是啊,她总是反复地放那一首歌,好像别的歌都不重要。”余海云大方地说,丝毫没有介意林布的唐突。
“我最喜欢一路向北,你呢?”付斯望着林布。
林布没有说话,眼睛一直望着寝室的门,像是在发呆,又像是正极力地倾听着什么。
紧张的气氛立刻又回到三个人身上,付斯和余海云顺着林布的眼光,一起向门外望去。的确,门的外边有轻微的响动。假如在平时,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声音,因为那很可能是老鼠,到了夜晚,除了老鼠,谁还会待在走廊呢?但现在不一样了,任何轻微的变化都直接牵动着三个人的神经末梢。他们一动不动地盯着寝室的门,生怕门会突然地被推开。
“啪。”就在寝室的门口,这声音更像是什么东西突然掉在地上,清脆而短暂。三个人随着这一突然的声音吓得一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但是现在,没有人肯起身,或者,没有人敢起身出去看一看,哪怕是不打开门,就在门内听一听。三个人就只是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