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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天上的梅花地上的心

    【他的双唇自然地龛动着,像一个天真、无助的婴儿,激发出她胸中蕴含着的浩荡母爱。

    ……

    慕容碧泓先生:非常遗憾,我不能与你结婚。

    ……

    “我不累。你想听哪首歌?”

    “我就想听一听你的心跳!”】

    明天就是哥哥结婚的日子,慕容碧波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他为自己感到悲哀,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成为自己的嫂子,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确实是一件残酷的事。

    同时,他更为兰晶婉惜。难道她对哥哥的风liu放浪没有一点耳闻?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男人做丈夫?这样用情不专的男人能给她带来幸福吗?难道她也是一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庸俗女子?不,不会的,兰晶不是这样的人。

    夜晚悄然降临了。时间迈着不变的脚步不急不慢地走着。

    他真希望时间永远地停下来,因为,过了这个夜晚,兰晶就会成为他的嫂子,他对她的所有倾慕与爱恋,都将成为一种违反伦理的非份之想。

    手机响了。

    是姐姐打来的。

    他懒洋洋地按了下接收键。

    “小弟,你怎么还不回来帮着张罗一下?”

    “急什么?又不是我结婚?到时候我会回去的。”说完,他心烦意乱地挂了手机。

    此刻,他感到登上了绝望的顶点,他特别想找个人一吐胸中的块垒。

    他想到了三十七度港湾。

    他打开电脑,进入QQ聊天室。

    真没劲,对方不在。

    他双击鼠标,打开了她的对话框。

    然后敲打键盘,给对方留言。

    不系之舟:今天我特别烦,想跟你聊一会儿,可你不在。

    不系之舟:明天她就要成为我的嫂子了。

    不系之舟: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不系之舟:我只好去“夜上海”,一醉方休。

    关上电脑,他走出了住所。

    “捍马”越野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缓缓驶出广厦房地产公司的大门,一头扎进灯火璀璨的都市深处。

    夜,已经很深了。

    兰晶乘坐的出租车穿行在上海的街头。

    她已经到过6家名叫“夜上海”的酒吧,可是却没有找到慕容碧波。

    “师傅,麻烦您再好好想一想,上海还有没有别的叫‘夜上海’的酒吧?”兰晶恳求着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停住车,把上身卧在方向盘上,绞尽脑汁地想着。一边想一边不停地念叨着“夜、上、海……酒吧。”

    “嘿,我又想起了一家!”他兴奋地叫了一声。

    “谢谢您师傅,快去看看!”

    当出租车靠近第七家“夜上海”酒吧时,兰晶透过车玻璃急切地搜寻着。

    突然,她的眼睛猛地一亮,她看到了那辆黄色的捍马越野车。

    不等出租车停稳,她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虽然这种黄色捍马越野车在全上海称得上凤毛麟角,但她觉得还是应该核实一下车牌,才能万无一失地确定这是不是慕容碧波的车。

    没错,这正是他的车。

    她兴奋地跑回去,一边向出租车司机付费一边连声道谢。

    走进“夜上海”酒吧,她用匆匆的目光,探照灯似地扫射着里面的每一位顾客。

    终于,他搜索到了她要找的人。

    只见慕容碧波正侧首趴在一张杯盘狼藉的桌子上呼呼大睡。一条细细的口水,从他的嘴角垂下来,源原不断地流淌在桌子上。

    她急忙走了过去。

    张口就喊,却没感出声。

    因为,她还从来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喊了。

    “碧波,碧波,你醒醒,你醒醒啊!”她一边喊,一边用力地摇晃着他的肩膀。

    可是她并没有唤醒他的酣睡。

    “怎么醉成这个样子?碧波,你倒是醒一醒啊!”他加大声音和摇晃的力度。

    她庆幸自己找到了他,要不然,他醉成这样,可怎么办呐?

    这一次,碧波有了点反应。他嘴里含含糊糊地咕噜了一声,把头朝里一转,又沉沉睡去。

    这时,一位服务生走了过来。

    “请问这位小姐,您是这位先生的家里人吗?”

    “嗯,是的。”

    “那就太好了。这位先生一进来就一杯接一杯地海饮,喝完一瓶后就开始吹小号。吹完一曲后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喝酒。应该说他吹小号的水平还不错,只是到后来连调都吹不成了,撵跑了我们好几位顾客。我们好说歹说,他总算同意不吹了,可酒却越喝越没底了,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您瞧,都醉成这样子了。您来了,就好了,快带他回家吧。”

    “谢谢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他回家。”

    兰晶替他结了帐。

    从碧波身上找到车钥匙,把车门打开。

    然后和服务生一左一右连架带拖地把碧波弄到了车上。

    兰晶知道碧波住在他的广夏房地产公司内,她想只要把他送到他的公司,把他交给门卫,她就放心了。

    坐上驾驶座,她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她虽然有驾照,但驾驶这种捍马越野车却还是第一次。

    她小心翼翼地发动了汽车。

    谁知汽车刚刚启动,油表指示灯便亮了,她不由得在心中念起了阿弥陀佛,保佑我把他顺利地送回去吧。

    她一边念叨一边上了路,因为她对这辆捍马越野车不太熟悉,所以她不敢开得太快。

    此刻碧波正头靠副驾驶座的椅背上呼呼大睡。

    兰晶手握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她开得小心谨慎。

    雨说下就下了起来。

    兰晶的心中又增添了一分着急。

    走着走着,汽车突然抛锚了,兰晶心里喊了声糟糕,没油了。她越发着急起来,心想,看来佛祖也不是百求百应,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对他磨嘴皮子。

    怎么办?

    一个又一个办法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最后选择了打110。

    “喂,您好,我的汽车没油了,抛锚在路上,你们能帮帮我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兰晶告知了对方自己所在的位置。

    对方说他们将在二十分钟内赶到,请她不要着急,耐心等候。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沉睡中的碧波正喃喃地喊了声:“我渴!”

    透过朦胧的灯光,兰晶看到他的嘴唇干燥得像塔克拉马干沙漠一样。

    他的双唇自然地龛动着,像一个天真、无助的婴儿,激发出她胸中蕴含着的浩荡母爱。

    她在驾驶室里翻腾了半天,只找到了两听易拉罐的啤酒和一截一尺来长的甘蔗。

    她拿起一听啤酒刚要打开,猛然想起醉酒之人再喝啤酒岂不是雪上加霜,她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易拉罐。

    怎么办呢?

    这时,酣睡中的碧波又用低沉的声音喊了声:“我渴。”

    这声音在兰晶的心湖中荡起了一圈又一圈温柔的涟漪。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那根甘蔗,用牙齿在一端啃咬着,然后用牙咬住啃下来的那个甘蔗皮的端头,双手稍稍用力,一条甘蔗皮便被她剥了下来。就这样一条接一条地剥,不一会儿工夫,那根甘蔗便被剥好了,紫红色的甘蔗去皮之后,呈现出湿润的乳白色。

    她使劲儿咬下一口,在嘴里不停地咀嚼着,真甜呐,她习惯性地将用嘴榨出的汁液咽进了肚子里。等她醒悟过来,嘴里只剩下一团甘蔗渣了。她在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声馋猫。赶紧又咬下一口,一边慢慢咀嚼和吮吸,一面控制着不把汁液咽下去。

    好,这一次成功了。

    她吐出嘴里的甘蔗渣儿,将上身朝碧波倾过去,然后含着满嘴的汁液,口对口地喂进了他的嘴里。

    碧波倒也乖巧,他咂了下嘴,接住了那口甘甜的液体,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这家伙,倒好喂!兰晶心里一阵欣喜。她又咬下了一大口甘蔗,榨出汁液后,吐去甘蔗渣,口对口喂给他喝,两人的嘴唇对接时,她感到他的嘴唇火一样灼热,这股灼热由他的唇传到她的唇,并以此为起点,向她的全身放射,让她的身体不得微微颤动了一下。她不敢再多想,赶紧将嘴里的液体倾吐到他的嘴里,他条件反射似地吞了下去,一串口水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兰晶随手掏出身上带着的手绢,轻轻地为他擦拭着。

    就这样一口接一口地喂着他。兰晶感到自己很幸福。

    外面,雨还在下。

    捍马越野车的雨刮器不停地来回刮动着。

    喂完了那根甘蔗,碧波不再喊渴,他带着满腹的“甘甜”重新沉入了梦乡。

    前面驶来了一片灯光。

    随后,那灯光停在了捍马越野车跟前。有人拉开了捍马车的车门。

    兰晶看到了两个身穿雨衣的警察。

    “小姐,是你需要帮助吗?”警察问。

    “是的!”兰晶欣喜异常,她想:这下可好了。

    第二天,还在呼呼大睡的慕容碧波被一阵响起来不停的手机铃声惊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

    “小弟,你在哪儿呢?”里面传出姐姐急促的声音。

    碧波看了看身处的环境。

    “我在我的住处呢。”

    “你赶快回来,家里乱成一锅粥了!”

    碧波关上手机,朝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望了一眼,乖乖,已经11点多了。

    他匆匆起床,简单洗涮了一下,便直朝车库奔去。

    打开车门,他一下子惊呆了。

    只见驾驶室里到处都是甘蔗皮和甘蔗渣,座位上还有一条白手绢。

    他一把抓起那条手绢,展开一看,上面绣着一朵素雅的兰花。

    难道是她?

    他努力地搜寻着记忆。

    昨天晚上,当他驾车即将到达“夜上海”的时候,油表亮起了红灯。他顾不得加油,将车停在酒吧门前,下车走了进去。

    随便要了几个菜。

    然后开始喝酒。

    一杯接一杯地喝。

    然后就去吹小号。

    一曲接一曲地吹。

    一直吹到服务员赶来相劝。

    “先生,您不感到有点累吗?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我、累不累,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吹,你管得着吗?”说着,又吹起来了。

    可是吹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怎么都吹不成调,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意识。算了,不吹了,还是去喝酒吧。

    他又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

    “先生,你少喝两杯吧,你这样会喝醉的。”服务生婉言劝道。

    “醉?哈哈,醉了有什么不好?醉了就忘了痛苦,醉了就……没了绝望,我来这里,为的就是一醉……方休。”

    他感到醉眼朦胧,眼皮像两扇沉重的大门,起落了几下后,终于垂落了下来。

    沉睡中,他依稀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那声音清脆、悦耳又急切,他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但他不愿意睁开眼睛,他怕自己一睁开眼睛,这声音便会消失。既然是梦,那就一响贪欢吧!

    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好梦,每一次,她都是飘然而至。俏丽光洁的面容,楚楚动人的风姿,纤纤素手轻轻拂过他的脸庞,让他幸福得想要流泪。他激情地拥抱住她娇丽的身姿,热切的双唇印在她玫瑰花瓣一样的红唇上,仿佛在啜饮一杯醉人的美酒,然后便是令人耳熟心跳的亲昵和缠mian,最后,他的生命之泉喷薄而出,伴随着一声欢快的长啸,他从梦中惊醒。

    可是这次,他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而且嗓子着火一样又干又渴,他不记得自己是否喊出了声,只记得过了一会儿,一股清凉的甘泉流过了他的咽喉……

    能够打捞出的记忆只有这些,望着那白灿灿的甘蔗渣和紫色的香蔗皮,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一个即将成为他的嫂子的女子,在出嫁的前夜悉心照料酒醉的他,这可真有点天方夜谈呢。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这么做又说明了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碧波驱车回到翡翠山庄的时候,已经是12点多了。

    翡翠山庄到处披红挂彩,一片喜庆景象。红飘带、红灯笼、红地毯、红双喜,将翡翠山庄装扮成一个耀眼夺目的浓装女子。

    只是山庄的气氛有些弄样。

    客人们大多在喝茶聊天,看他们窃窃私语的样子,好象在议论什么神秘的话题。

    而那帮闻风而至的记者,有的一脸倦怠,显出不耐烦的样子,还有的默默地摆弄着手中的照相机或录象机。当然也有几个阅历丰富、职业嗅觉敏锐的记者,两眼放射出异样的光泽,那机敏的样子就像老猎人听到了野兽临近的足音。

    碧波大步走进会客厅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迎面墙上贴着的“结、婚、典、礼”四个大字,红底黄字,很是醒目。

    接着,他看到老爸坐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抽着他的烟袋。

    哥哥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着,像一只热锅里的蚂蚁。白色西服的胸前别着一朵写有“新郎”字样的红花。

    姐姐一边不时地招呼着客人,一边很着急地看着腕表。一见碧波进来,她急忙跑了过来。

    “小弟,你怎么才来?!”

    “怎么了?”

    “嗨,新娘子到现在还没影,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

    “不会吧,昨天……”他想说,“昨天晚上他还照料喝醉酒的我呢。”可话到嘴边,他觉得不妥,就没有说出口。

    “怎么不会?十点的时候,她还没有露面。哥哥打她手机,她关机了。派人到她家探问,房门紧锁怎么敲都敲不开。你说急不急人?!”

    “噢,是这样。”他含糊地应了声,走到爸爸面前,怯怯地叫了一声“爸,我来了。”

    爸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地抽起了自己的烟袋,吸了几口才发现,烟袋锅里已经熄火了。

    要不是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还不知老爸怎么修理自己呢,碧波心里想道。

    正在这疑惑和焦虑之际,就听得有人连声喊道:“来了、来了、来了——”

    所有的人精神为之一振。

    慕容沧海不经意间挺直了腰板。

    慕容碧泓张大了嘴巴,双眼迸射出惊喜的光泽

    慕容碧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而慕容碧波则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感到失落和绝望正一步步向他逼近,他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动作,口腔和咽喉干燥得没有一点唾液。

    亲友们一个个引颈观望,有些沉不住气的亲友甚至站了起来。

    记者们纷纷各就各位,调试着手中的照相机或录象机,准备着为这场难得的豪门婚礼留下永恒的记忆。

    “哥,你别发愣啊,快去接新娘子呀!”慕容碧浪催促道。

    慕容碧泓醒过神来,抖起精神,带着满面的喜气洋洋,走向红地毯的那一头。

    憋足了劲儿的鼓乐班子总算等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刻,清脆、嘹亮、欢乐的锣鼓和唢呐声回响在整个翡翠山庄。

    慕容碧泓疾步来到山庄门前,打开车门,将身着白色婚纱、头顶红盖头、手戴白手套的新娘子缓缓搀出。

    然后,很得意、很有型地牵着她的手,沿着红地毯一步一步朝家里走去。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起来了。

    唢呐和锣鼓也越发地喧腾。

    纷纷扬扬的彩纸飘落在一对新人的身上。

    漫天飞舞的花瓣一片接一片地落在红地毯上,铺出了一条五彩缤纷的锦绣之路。

    镁光灯闪个不停。

    望着缓步行走在红地毯上的一对新人,好多人的眼中流露出艳羡的光泽和善意的祝福。

    而此刻慕容碧波的双眼,却蓄满了悲哀和绝望。他清楚地知道,红地毯的尽头便是他绝望的顶点。

    一对新人已经站在写着“结婚典礼”的墙壁前。

    慕容沧海在前面居中的位置坦然而坐。

    婚礼司仪带着职业性的甜美笑容缓缓地走了上来。

    慕容碧波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剧痛,他的心在坠落,向着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知道司仪马上就要宣布婚礼开始了。

    “各就嘉宾、各位亲友、女士们、先生们,今天……”

    司仪刚说到这里,就见新娘子用手一把拉下了头顶的那块红盖头。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新娘子竟然不是兰晶,而是另外一个女子!!!见过她的人知道她叫邱雨虹。

    “怎……怎么、是你?!”慕容碧泓双唇哆哆索索地问道。

    “久违了,慕容碧泓先生。我受我的朋友兰晶的委托,向你转交她给你的一封信。”

    说着,她变魔术似地拿出了一封没有封口的信,从里面掏出了几张信纸,只见她一个漂亮的转身,正面面对着观众。

    这时镁光灯闪电似地亮成了一片。碰上这种轰动性的事件,记者们自然比打了兴奋剂还要激动。

    邱雨虹朝大家笑了笑,开口说道:“各位朋友,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现在,我要当众宣读兰晶写给慕容碧泓先生的这封非同一般的信件。”

    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镁光灯也停止了闪烁,只有那一个个麦克风,争先恐后地伸了过来。

    邱雨虹展开信,用清晰而响亮的声音宣读道:

    “慕容碧泓先生:

    非常遗憾,我不能与你结婚。

    如果你不那么健忘的话,一定会记得七年前的今天,一个年仅二十四岁的美丽女子纵身跳进了黄浦江,波涛淹没了她年轻的生命。她之所以走上这条绝路,与你有很大的关系。是你引诱了她,玩弄了她,使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最后又无情地抛弃了她!将她逼上了这条不归路。可是你的灵魂内疚过吗?你的良心反省过吗?你的放浪行为收敛过吗?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那个跳江自尽的女子就是我的姐姐,她叫乔亦梅,我叫乔亦兰,兰晶是我的艺名。

    作为一个弱女子,我只有采取这种方式替我屈死的姐姐讨一个公道,同时,也给你这种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一个警告,要你知道,生命是有尊严的!无论一个生命是强大还是弱小,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它都是有自己的尊严的,是不可欺凌和漠视的!

    一个人,只有对所有的生命存有敬畏,才可以称为一个真正的人。

    请你好自为之。

    你以前送给我的那些礼物,我都妥善保存,现在全部还给你,请一一收好,详见附单。

    但愿你能在今后的日子里学会怎么做一个真正的人。

    写信人:兰晶”

    邱雨虹念得声情并茂,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当邱雨虹把信递给慕容碧泓时,他不但没有伸手接信,反而面条似地瘫倒在地,嘴歪眼斜不省人事了。

    雨后的墓园宁静而清新。

    沿着一条小路,转过一个弯儿,便可以看见姐姐的坟墓了。

    想起小时候,姐姐对自己的呵护与关爱,兰晶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小小的坟包上长满了青草,坟前的墓碑上写着“乔亦梅之墓”几个简朴的字。

    矗立在这座青草依依的墓前,兰晶的心中百感交集。

    姐姐,我看你来了,你看见我了吗?

    一阵清风吹来,摇动着墓园的树枝和坟上的青草,像是在感应她的呼唤。姐姐啊,你已经走了整整七年了,每年的这一天和清明节我都来看你,但都是带着心酸和愧疚而来,今天,我是带着欣慰来的。你或许不知道,在你离开人世的那一天,十七岁的我就暗暗地发誓:总有一天,我要为受辱而死的你讨回公道!今天,我终于完成了这个夙愿,用自己的方式给了那个致你自杀的色狼重重一击,让他和他的豪门之家颜面扫地,痛痛快快地替你出了一口气。如果九泉之下的你知道这个消息,应该能够合上你美丽、哀怨和不甘的双眼了。姐姐,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又一阵微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向,就像姐姐舒心的笑声。

    姐姐,妈妈的身体还好,我也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地照顾好妈妈的,也会好好地照顾好自己。

    做完了压在我心头七年的这件事,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因为我彻底得罪了慕容家,他们从此肯定会视我为敌。我并不是害怕他们报复我,这件事我既然有勇气去做,自然也就有勇气承当。我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我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爱情。造化弄人,我爱的人偏偏也是慕容家的人。

    也许,这就是我为你伸张冤屈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即便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只要你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我愿意付出这样的牺牲。

    此刻,默然矗立的兰晶早已泪流满面,说完了这些心里话,她才用手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

    这时,她才发现姐姐的坟头上有一件东西,定眼一看,是一张不大的纸片,用一块小石片压着。她急忙拿起来,一看才知是一张入场券。上面写着这样的字样:

    天上的梅花地上的心

    ——秋水寒独唱音乐会

    时间是今晚七点。

    座位是前排正中。

    秋水寒?兰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姐姐的日记中多次出现过这个名字,姐姐和他好象有过一段恋情。

    只是,他今天把这张自己独唱音乐会的入场券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她又看到刚才放着入场券的地方,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小坑。因为昨天刚刚下过雨,所以小坑很湿润,黑洞洞的小坑与周围的青草形成鲜明的对比。显然,有人挖走了原来长在那里的一束青草,他为什么要挖走这束青草呢?兰晶感到很纳闷。

    又一阵凉风吹来,好象是在提醒兰晶她已经在这里呆得太久了。

    兰晶不再多想,她轻轻地将那张入场券折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当兰晶走进秋水寒独唱音乐会现场的时候,音乐会已经开始了。

    舞台上,灯光交织处,一个长发披肩的男歌手正在倾情演唱。

    歌声雄浑而悲凉,略带一丝沙哑,不由分说地涌进兰晶的双耳,让她的心顿时颤动了一下。

    兰晶一边朝前走一边注意到,音乐会的现场气氛很热烈,数不清的荧光棒不停地飞舞着,比流星雨还要好看。

    兰晶来到前排正中,找到那张入场券上写着的座位坐下。这个座位离舞台很近,距离舞台上的歌者不过7、8米的样子。

    既然是独唱音乐会,那么现在正在演唱的歌手应该就是秋水寒了吧,她在心中暗暗地推断着。

    只见他长发披肩,身着一身白色的演出服,手握麦克风,正在忘情地歌唱。虽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一种玉树临风的气息仍然扑面而来。

    一歌唱罢,音乐又起。

    伴随着那舒缓而缠mian的旋律,秋水寒开口说道:“在这里,请允许我再次感谢各位朋友前来听我唱歌,没有你们对我一如既往的支持与厚爱,就没有我今天的成功,我从心灵深处感激你们!”

    秋水寒朝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继续说道:“许多细心的观众可能已经注意到,我手中的麦克风上有一束青草。这束青草来自上海郊外的一座坟墓,昨夜的一场雨水,让它扎根的泥土很湿润,所以我把它连同它扎根的泥土一块儿挖掘了下来,你们看,到现在它还青翠盎然。那座坟墓里埋藏着我曾经的恋人,当然也是我永远的恋人。七年前的今天,她不堪忍受某豪门恶少的欺骗和ling辱,纵身跳入了黄浦江,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今天,我特意举办这场独唱音乐会,就是为了表达我对她的思念与缅怀,我相信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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