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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王眼中的心头大患,他不除难安。
极速的前进中,无影抬头看了看宫城所在的方向。
驾崩……
因为这个时候,宏元帝驾崩,楚云裳应该已经拿到了帝皇私印,正和楚喻想办法避开羽离素出宫。
羽离素在慕玖越身边安插了眼线,希冀能在重要关头予以慕玖越当头一击,那么很理所当然的,羽离素身边也安插有慕玖越的眼线。且这个眼线极受羽离素重视,平素羽离素去哪里、做什么、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安排什么计划,慕玖越都能收到详细到了极点的情报。因而今日宫变,御林军反叛,太子弑君,南阳王逼宫,这一切都在慕玖越的掌握之中,也因而才能如此精细地计算时间,眼看着已经正午,无影才带人准备进宫。
慕玖越虽将慈宁宫密室的钥匙给了楚喻,并不想让母子二人卷入宫变之中,但奈何以那二人的性格,密室什么是绝对不会去的,所以慕玖越才有此安排,计算好时间,让无影和花雉去接人。
目前安排在无影这边的暗卫,人数算是整个越王府暗卫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的暗卫,都正在慕玖越那边,一方面是保护慕玖越,一方面也是吸引御林军的视线,好让无影这一批人,能够潜入宫中,去接楚云裳和楚喻。
花雉撇了撇嘴,小意哼了一声,足下一动,飞快跟了上去。
一声令下,全体行动。
然而无影并不领情:“善意的谎言也是说谎。”况且他也不会对这只骚包花鸡如何善意,“走了。”
“那叫善意的谎言。”花雉试图纠正他。
“不能。”无影面具下的脸依旧面无表情,“我不会说谎。”
“你就不能说是假的吗?”
“真的。”
这时距离之前花雉说要进宫,已经过去了两三刻钟的时间,太阳也是快要到头顶了,正是正午时分。花雉站在树荫里,看着无影吩咐,等无影安排好了,一声令下要行动时,才道:“冰块,我真的要走那条路吗?”
麻麻,宝宝好委屈,宝宝心里苦!
花雉扭曲着脸,继续抬头看太阳。
暗卫们纷纷凑近过来看地图,将花雉给挤到了一旁。
“不服憋着。”无影也懒得跟他解释,转头就向暗卫们道,“记住这条路,进宫走这里,出宫也走这里。”
看着那标记着下水沟的地方,花雉脸都要扭曲了:“为什么是我从这里进?我不服!”
好吧好吧,走下水沟什么的,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让他一个人走下水沟,而且走的还是宫城的下水沟,这还真是第一次。
下水沟,还是废弃的下水沟,又连接着宫里的枯井,确定里面不会腐尸遍地,臭气熏天吗?确定不会有什么恶心的生物在里面生存繁衍,确定不会让他美丽的眼睛和鼻子遭到迫害吗?确定不会让他从此产生心理阴影,以后再也不敢从事地下工作吗?
所以说,冰块,你其实和小爷我有仇是吧?!
花雉:“……”
无影手指停在地图上某一点:“我带人从这里进。”手指一转,就从刚刚选择的那个狗洞上,转移到了某条废弃不知多久的连通着宫内一口枯井的下水沟上,“你从这里进。”
对于无影常在人前喊自己外号的举动,花雉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能够做到承受着众人视线仍坚持自我目不斜视了:“怎么了?”
他还正想着,就听无影喊他:“花鸡过来。”
想他惊才绝艳、英明神武、风流倜傥、高大威猛、人比花娇的花大公子居然也有朝一日沦为要钻狗洞的地步,这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花雉立时抬首望天。
此前慕玖越已经和无影说过进宫的最佳途径是在哪里,听着去往宫门打探消息的人回禀上来的讯息,无影很快便确定了一条途径,花雉一瞧,嘴角一抽,居然是个狗洞。
因为宫城已经被南阳王所操纵的御林军给全面控制,宫门内外戒备森严,因而想要像早晨那样进宫已是不可能。无影摊开随身携带的图纸,上面绘着的赫然是整个皇宫的地形图,哪里有密道,哪里有暗径,地图上全画得清清楚楚。而他们想要在不惊动过多御林军以免造成过多伤亡的前提下进宫寻找楚云裳和楚喻,就得从那些位置最隐秘、最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地方下手。
直等对御林军尸体补刀完毕,无影简单清点了一下己方还活着的暗卫,一边吩咐人将越王府所属的尸体给带走,一边就着手开始准备进宫接王妃和世子。
你就得意着吧!花雉恨恨地想,等晚上该睡觉了,看我不把你踹下床,让你睡地板。
什么人嘛,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说,让他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然后跟在他屁股后面到处跑——他为此很得意是不是?
花雉气结。
“……”
“不知道,是王爷这样说的。”无影掩在面具后的脸面无表情,“我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
“为什么王妃不会让他动手?”
“因为王妃不会让他动手。”
“为什么?”
“不会。”
“哦,好吧,”花雉耸耸肩,“王妃和世子。再不进宫的话,南阳王不会认为计划失败,先行对王妃和世子下手吗?”
话未说完,便被无影打断:“是王妃和世子。”
“都过这么久了,还要等?”花雉皱了皱眉,收剑入鞘,然后再看了看太阳,“快要午时了,再不进宫,怕是七小姐和小少爷……”
尸体太多,一具具堆积起来,足以垒成一座小山。身上的黑衣不知是浸染了多少鲜血,下摆沉甸甸的,走一步都能有些许血液滴落。无影一边走,一边检查着尸体里还有谁是活着的,闻言道:“不急,再等一会儿。”
许是今日杀的人太多,体力消耗不少,额角都渗出汗珠来,阳光一照,亮晶晶的,衬得他肤色更白。他随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眯眼看了看此时太阳的高度,转头就冲正在向地上尸体进行最后补刀的人道:“时候差不多了。现在进宫?”
刃口划进皮肤,穿过血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新鲜的血液从伤口里溅出,为地上血河更添一抹新的色彩。难得佩戴着绘了华丽油彩面具的人,眼看着这里最后一个御林军也死在了自己的手里,整条街上再没有外人,他不由停下手来,甩了甩软剑上的血,随后摘掉面具,露出一张比女人还要好看不知多少倍的脸。
“嗤。”
空气中布满了极其浓郁的血腥味,一具具尸体横陈在血泊里,残肢断臂,血流成河,这情形刺得人眼疼。放眼望去,整条街上门窗紧闭,没有任何一个百姓胆敢从门缝中进行窥视,街上静悄悄的,风声呜咽着吹过,带来更远处的兵戈交响之声,刺耳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