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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多少年了!”大概是景点的讲解员。成微得意地看着她,斜着眼说:“我为什么要哄你!”赵萧君也不由得笑起来,取笑说:“我竟然不知道成总还是这样博闻强识呢。”成微凑近她,脸就在跟前,笑说:“你不知道的优点还多着呢。”

    两人在航母下仰头站了一会儿,感觉不如想象中的航空母舰那般雄伟壮阔。成微见许多人站在凸起的岩石上拍照,于是说:“你站到那里,对,就航母尖顶的位置--”赵萧君抚住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长发,一步一步跨过去,回头笑说:“有些陡峭,掉到海里那就完蛋了!”成微看见阳光在她身上脸上跳跃,整个人被烘托得有些隐隐约约,回头对着他笑如芳草,目光澄澈,怦然心动,不由自主按下快门。

    赵萧君微嗔说:“这里风大,吹得人站不住,还是上去再说。”说完往回走。下岩石的时候,成微探出身,老远就伸出手。赵萧君拉住他的手,大着胆子往石阶上一跳。成微一用力,赵萧君喘着气重重地摔在他的怀里,可以感觉到柔软的碰撞,激荡人心。赵萧君的脸微微红起来,忙挣脱开来。

    成微也怔了一下,随即拉住她的手,笑问:“冷不冷?这里的风特别大。”赵萧君忙退开一步,说:“还好,不怎么冷。刚才倒是有些害怕,很怕一不小心掉海里了。”成微看着她似有深意地说:“你怕什么,一切都有我呢。你掉进海里,我拼了命也会跳下去将你拉上来的。”赵萧君有些回避地说:“是吗?可是大冷天的掉进去总是不大好,不死也大病一场。”成微笑一笑,倒没有再说什么话。

    两个人随着人流往航母上走去。一进去就是贩售小饰物的商贩,跟着导游参观了导弹、鱼雷等物,赵萧君转了半天也弄不大清楚。探头下去,只见细长的栏杆里尖锐的导弹头冷硬地矗立在眼前,下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颇有些骇然心惊。倒是过道上摆放的刀剑等饰品外形古朴,颇有遗风,很是喜爱。

    走到上一层,是诸多的潜艇,静静地停在一边,光线昏沉,半明半暗,幽幽地发出冷光。人多声杂,里面寒湿湿的,有些冷。也没有什么心情仔细参观,快步走到最顶上的甲板,还没有走出来,就打了个寒战,顶着海风冒出头,眼睛差点都睁不开。头发简直被吹得竖起来。

    成微见甲板上的工作人员都穿上厚厚的军大衣御寒,于是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盖在她的身上。赵萧君也不推辞,风实在大,冷得牙关打战,颤抖地问:“你冷不冷?”成微脸色有些白,唇色还好,笑说:“有些。不过不要紧,这点冷算什么。你快穿上吧。”赵萧君伸进手去,袖子长了一大截,衣服直到膝盖下面,对着成微甩了甩袖子,笑说:“像不像戏台上的水袖?”成微看着她,忽然说:“萧君,你有许多小动作,是其他人学都学不来的。”

    赵萧君歪着头看他,眯着眼睛认真地说:“哦,是吗?比如说--”成微笑起来,说:“比如说现在这个样子。”接着又说“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一不留神,很让人着迷。或许是我自己的问题也说不定呢,唉--”不知为何对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赵萧君眼睛看着冷寂的大海,浑身颤抖。风声“哗哗哗”地吹得甲板上的旗帜“猎猎”作响,她也没有听清楚成微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凑过头去,漫不经心地“嗯,哦”了几句。

    只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赵萧君实在受不住,用力喘气大声说:“风太大了,我们还是下去吧。”成微点点头,两个人再不流连,快速地出来。走到下面,风忽然小了很多,赵萧君脸和手吹得冰冷冰冷,用力搓着脸往回看,有些遗憾地说:“上面的景致是很好的,可惜风太大了些。”放下手,他的衣服太长了,袖子空荡荡地晃悠,显得她越发娇小。

    成微笑起来,抓住她的手,将袖子一截一截地挽起来,直挽了两大截,才露出赵萧君细白的手腕,青红的血管隐约可见。换了另一只手,挽到袖口的时候,成微忽然弯下腰,对着脉门的地方亲了一下。有些冰凉的嘴唇贴上搏动的脉门,感觉异常清晰,如一道温热的泉水流过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酥麻软热。赵萧君不敢乱动,也没有挣扎。

    成微立即得寸进尺,牙齿轻轻地在她手腕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痕印。赵萧君红着脸抽回手。成微心情大好,牵着她的手不放,一直到坐进驾驶室,又要拉她的手。赵萧君故意笑骂:“好了,好了,便宜还占得不够吗?”成微才笑着发动车子,开到大路上,看着她说:“我是特意约你出来的呢。怕你拒绝,所以才找借口说要你请吃饭。”

    赵萧君心里莫名地叹气,有些恍惚,心神不宁,完全不在状态。表面上却笑说:“我心里也在这么猜想呢。难道吃顿饭,要巴巴地跑到天津来吃?”成微转头看她,笑说:“你现在不打算拒绝了?”赵萧君丢回给他:“你觉得呢?”成微似乎十分快乐,大声笑起来,说:“你看着吧!”

    两人在路边的餐厅里吃海鲜。赵萧君剥着一只螃蟹笑说:“我们那里的螃蟹,如果是雌的,打开来就有鲜红的子,颜色像石榴。吃完了,有一层膜,像圆锥形。用刀切开的话,取出来,只要完好如初,就有一个罗汉模样的东西,甚至看得清面目身形,是坐着的。像打坐的和尚,据说是法海,躲在里面避难的。”

    成微笑说:“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法海什么时候有的?螃蟹存在的时间大概比人类还长呢!”赵萧君蘸醋吃得津津有味,笑说:“就说是传说呀,哪能当真,本来就是附会的嘛。”

    成微嫌弄得满手油腻腻的,只随便吃了些特产鱼,见她吃得有味,不由得说:“你里面蟹黄弄一点给我吃。”赵萧君看着盘子说:“不是有吗?你自己不会剥!”成微就是不动手,赵萧君又说:“我用手剥的,你别嫌脏!”成微盯住她手里的蟹黄,说:“你吃得我就吃不得?”

    赵萧君只得伸出手,正要找勺子的时候,成微忽然凑过来,含住她的手指,把手上捏住的一点蟹黄吞了下去。赵萧君满脸飞霞,指腹上还残留有唾沫,低声呵斥:“成微,你干什么?”成微一本正经地说:“吃饭呀!”赵萧君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这种手段实在是防不胜防。

    开车到市区逛了一圈,赵萧君有意无意地离他远一点,成微自然也察觉了,此后倒是规规矩矩。到著名的洋行市场逛了一回,人潮比天津的海潮还挤。赵萧君上上下下走了一遍,笑说:“怪不得别人说咱们造假厉害呢。”成微笑说:“要不要吃天津著名的“狗不理”包子?”赵萧君有些意兴阑珊地说:“刚吃完海鲜,有点走不动了。再说我也不怎么喜欢吃包子。”

    两个人随便在大街上走了一圈,成微拉住她笑说:“这里是正宗的“十八街”的麻花,带一点回去吧。”率先走进去,称了一段手臂粗长的麻花。赵萧君笑:“你准备吃到何年何月?”成微又不老实,斜着眼笑说:“吃到你动心的那一天为止。”赵萧君当面啐了他一口。

    时间还早,天气又舒服,两个人又到外滩上走了一走,外滩建设得很有西欧风情,高高的台阶几乎望不到头,一路伸到海底去,看不见底,仿佛直通到东海龙王的水晶宫,令人遐想无限。到处是洁白的大理石装饰的建筑物,盘旋着各种植物,还有些盆栽的花摆成大大的心形,很壮观很有意思。港口上有很多搬运的货船来回穿梭,忙着装货卸货。只随便走了一走,外滩上的风大,吹得头有些晕沉沉的,两个人于是回到车里。

    成微发动车子,伸着手转了转,然后说:“好了,该回去了。晚上轮到你请我吃饭了。”赵萧君笑着摇头:“我以为你早忘了呢。”成微笑说:“忘?我到死都记着呢。”赵萧君“切”了一声,说:“就这么点事?值得吗?”成微盯住她,挑眉说:“当然值得。”赵萧君不理他。

    回到市区,赵萧君问:“你想在哪里吃饭?”成微径直将车开回他的住处,然后在附近的超市停下来,笑说:“你做行不行?除了你上次做了一次,我直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人家做的饭呢。还想吃家里的饭菜。”赵萧君笑说:“就当是请客了?”成微点头说:“当然--不过,你可要做得我满意呀。”赵萧君大喜过望,省了一大笔就餐费,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立即兴致勃勃地问:“那你想吃什么?”成微看着她,又笑:“随便--不过要好吃的。”他这一天总是笑,似乎很快乐,很尽兴,眉眼间那股隐藏不散的疲倦化去不少。

    赵萧君嘀咕说:“那我怎么知道做出来你觉不觉得好吃?”然后进超市买了许多材料,当真有做满汉全席的心理准备。成微忽然跟在后面说:“就像你上次那样就很好。”赵萧君大松一口气,埋怨说:“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故意折腾我来着。”还是郑重地准备了几道大菜,红烧鲑鱼、啤酒烧鸭之类的,香味引得成微不住伸头朝厨房里看,连声催:“好了没有,好了没有?”赵萧君被他催得烦了,连声说:“没有,没有,看饿得死你!”

    端菜的时候,成微这次居然主动帮忙。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上好的红酒,倒在赵萧君的酒杯里。赵萧君忙说:“我酒精过敏,你忘了?”成微从抽屉里拿出药,笑说:“当然没有忘,这不是药吗?”赵萧君无语,有些无奈地说:“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吗?为什么一定要喝酒?很难受的。”

    成微忽然说:“今天是我生日呢,你难道一点都不愿意喝?”赵萧君吃惊地说:“真的吗?为什么不早说?连生日蛋糕都没有买,礼物也没有准备。”成微轻轻地说:“不要紧。”赵萧君有些着急地说:“难得过一个生日,形式上总是要的。我有一个弟弟--”没有说完,笑了一下又接上去“他--他年年提醒我给他订生日蛋糕,买生日礼物呢。”

    站起来想了一会儿,说:“要不,我这就下去给你买生日蛋糕?”成微摇头:“附近没有呢。吃饭吧,生日而已,没什么要紧的。”他越是这么说,萧君越是过意不去,试探性地说:“我小的时候过生日都是吃长寿面的,那时候还不怎么流行生日蛋糕呢。我见冰箱里有面,给你做碗长寿面怎么样?”成微想了一下,笑说:“我小时候也吃过,不过现在多少年没有吃了--”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笑说“好,上面还要加一个荷包蛋。”赵萧君笑:“我给你加两个。”起身到厨房忙碌去了。

    没过多久,果然端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长寿面,上面的荷包蛋煎得金黄金黄,色泽鲜艳,十分好看。成微挑了个蛋到她碗里笑说:“一起吃,沾寿星的光也长寿。”赵萧君也不推辞,将费了许多心思煎的荷包蛋吃了下去。一顿饭吃得称得上风卷残云。吃完饭,又是最讨厌的洗刷锅碗瓢盆。成微还是闲闲地在一边观看,有一句没一句地逗赵萧君说话,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氛围。赵萧君能说的就回答两句,离谱的就干脆装作没有听见。

    成微开车送她回去,停在过道下面,推开车门拉住正要进去的赵萧君,以身高俯视她,挑逗说:“就这么走了?”赵萧君推他,睁着眼睛客气地笑说:“不然,还想怎么样?我又不欠你钱。”成微也笑,半晌,认真地说:“萧君,我可不可以吻你?”赵萧君还没有回答。他又接上去说:“今天可是我生日,就当是生日礼物怎么样?”赵萧君忙说:“我可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生日礼物。”成微邪邪一笑,低下头吹着气说:“怎么没有?”然后迅速地压上她的唇,嘴里还带有红酒的黏稠不散的香味。他极有分寸,一经得手,立即撤退,适可而止。赵萧君立在黑暗里,低着头,垂着肩膀没有说话。

    成微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发动车子满意地离去。赵萧君愣愣地回过神来,却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全然没有想像中昂扬的悸动和兴奋。空空落落地转进有些昏暗的楼道的时候,却被旁边站立的黑影吓了一大跳,不由得失声惊呼:“乔其,你站在这里干什么?黑沉沉的,差点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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