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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蔓平常对衣服花的心思真心不多,但不意味她对穿着打扮的品位真的不行。一条白色喇叭长裤,加一件宝蓝色商务衬衫,配米色小西装,尽显干练利落。走到哪里,宛如一颗包在白色花蕊里的蓝宝石,发着耀眼且独具一格的光芒。

    可以说,蔓蔓这身打扮有些出人意料,让她进入会场时,引起了几乎全场人的瞩目。

    高层们,基本都知道她才是【画饼充饥】的创始人,可谓是真正的幕后老板。只是,蔓蔓对于管理会议基本属于不参加一类。真正操作【画饼充饥】的人,又都知道,实权其实掌握在两个经理手里。蔓蔓来饭馆,向来只走厨房和技术部,穿戴很是一般,常常被新来的服务生误解为厨房工都有。如此一来,高层们对蔓蔓自然不怎么看重。有,也只是把她看成了一个傀儡,只不过是两个经理手下操纵的线偶。因此,知道今天蔓蔓来参加会议主持会议,高层们一样不怎么看好,纷纷在底下揣摩的是这是哪个经理的主意。到现在蔓蔓现身了,身边没有哪个经理陪伴的情况下,让人耳目一新的穿戴,使得场中的管理人员们内心里都稍微是一惊。

    谭母陪在蔓蔓身边坐下。杜宇坐在蔓蔓另一边,替蔓蔓拉开椅子。蔓蔓向师哥点了点头。杜宇见她面带微笑,毫无刚刚与谭母通话中所描述的紧张,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不多久,范慎原与王学斌前后走了进来,在看到今天盛装打扮的蔓蔓后,各有各精彩的一瞬间表情。

    “请坐吧。”蔓蔓对他们两人说,并且指派了相应的位置,眉眼间淡淡的笑容,雍容自如的姿态,端的就是一个掌控者的气势。

    会场中一片静默,谁也不知道她肚子里卖什么葫芦药。

    范慎原与王学斌在椭圆形办公桌的两侧面对面坐下。两人均是正式的衬衣西装,只是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打领带。范慎原在领口处别了根金针做装饰。王学斌干脆是敞开最上面的两粒纽扣,显出自己向来不受拘束的性格。两人彼此之间互相撞击的目光,都不留痕迹地收敛起。

    蔓蔓观察他们两人,心里的确存在些疑惑,比如这两人几天前还好好的,突然的反目成仇如果说是只是单纯的利益驱使,似乎有些牵强。尤其是王学斌这号人,蔓蔓很记得,王学斌自己对于钱权压根儿不贪半分,是个对宠物极有爱心的人。

    “今天突然开这个会是做什么?”过于沉默的会场,总得有一个先开口的,王学斌以随意的口气打破了这个僵硬的局面。

    谭母为此眉头一皱,感觉他这是压蔓蔓的场子,明明知道这会是蔓蔓开的。伴随王学斌这句话,底下的气氛一下从凝固转为了轻松。放松让所有蠢蠢欲动的人开始沸腾。会上直抒己见的声音层起彼伏,议论不断。

    “是啊,这开的是什么会?”

    “都没有必要开这个会。”

    “我们时间宝贵,都忙着呢。可能有些人不知道我们平常的工作量有多大。”

    “他们能知道吗?要么走厨房过过场子,或是两个月都不到饭馆来的人。”

    “走吧,都走吧,这个会不用开了。我的日程表都排得满满的。”

    杜宇紧张地拿起笔在笔记本上涂鸦。他虽说也属于管理层,但是,可能只有指使几个服务生的能力,论起高层,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每次开会遇到状况,不是范慎原,就是王学斌坐镇把人压下来,根本用不着他。现在,情况失控,他抬眼小心瞧瞧范慎原或是王学斌,都是不打算说话或是插手的模样。真是把他给急死了。

    这两人究竟帮不帮蔓蔓的,不会是想趁机谋权吧?

    “师哥。”

    蔓蔓突然的一声,让杜宇猛地转回了头:“哎,怎么说?”

    “把投影仪准备好,我带了电脑过来的。”蔓蔓道。

    杜宇听到她这话,一怔一愣,真是不知道她这是肚子里卖了什么药了。不过,他还是照着她的话做了,将投影设备连接上电脑。

    当宽敞的大荧幕上刷的亮起白灿灿的光,会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被引了过去。有人甚至在内心里嘲笑,想着她会出什么新奇的招数,该不会是想用投影仪教他们做菜吧。因此,当投影仪将最近一个月各部的业绩与消费用比例图打出来的时候。会场顿然从一片奚落嘲笑变成了全场静默的鸦雀无声。

    “现在,我将以这幅图的业绩表作为参考,依次询问各部的主管意见。”蔓蔓说着这话时脸上笑眯眯的,连板个面孔都不会的样子,加上她的声音又软绵绵的,众人的心跳一惊一乍,却也不敢像刚开始那样小看她。

    首先业务部的主管站了起来。

    “请问刘主管,你对你自己部门的成绩感到满意吗?”蔓蔓问。

    一开始就是这样刁钻的问题,可对于训练有素的精英来说不是问题,刘主管说:“虽然成绩在公司内部看起来是傲人的,足以令我们业务部全体成员感到自豪,但是,我们有能力能相信,接下来我们一定能做得更好,让公司领导对我们抱以更大的期待。”

    蔓蔓像是很仔细地听完他的话,接下来又像是很认真地说:“你对你自己的成绩感到满意,可我看着觉得不满意,你说这个怎么说才好呢?”

    软绵绵的声线,突然吐出来的全是锐利的锋芒,别说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一个个有了锋芒在背的冰凉感觉,至于身在漩涡中心的刘主管,张口结舌:“这,这,请温,温总指示——”

    想必,温总这个词,他是磕巴了很久方是憋出来。谁让蔓蔓好像到现在,才第一次在自己公司内部听下面员工在会议上如此正式称呼自己。

    蔓蔓自己对“温总”两个字都不大适应,何况他人。她唇角弯弯,小小的弧度像抹新月般,在现在底下人眼里看来不免是像把刀,个个又是心惊胆战。

    “刘主管,你们部门的业绩让人感觉到一种虚高。如果没有技术部的人全力支持,没有人事部的人给你们不停输送扩展的业余业务员,没有财务部一次次很耐烦地给你们报销。话说,你们的消费的确比其它部门要高出许多。你们一再强调这是必要的应酬消费。可我看也不是这么回事。光是各类打的费用,名目众多,你想让人心里别看着觉得是做假账,能不能再想点新奇的法子。”蔓蔓说到最后再来一刀致命的,“这些其实都还好,只要你能帮公司拉到最有价值的客户。可你们都拉了些什么?我们【画饼充饥】一开始创业到现在都没有变过的主体客户目标是什么?”

    再三拷问声下,刘主管站在众目睽睽中,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偷偷寻望着范慎原和王学斌,寄望其中哪一个能说上句话为他脱罪。可范慎原和王学斌注定在今天这场会议里,像是不出声的。于是他的头耷拉了下来,道:“温总的指示我们会牢记在心上。”

    “坐吧。”蔓蔓点点头。

    刘主管憋气地坐了下来。

    杜宇吃惊地看着凡事都冲在最前面显得无所畏惧的刘主管,竟然能乖乖吃了蔓蔓这个亏。同样,其他人见到刘主管这个反应,更是没敢支句声了。

    蔓蔓这招杀鸡儆猴,敢先拿这个像是把握了公司百分之九十业务客户的刘主管开刀,可绝对不是随意乱想的。只因她很清楚,现在这些高层,无不都想留下来,眼看【画饼充饥】形势大好,一旦上市,这些人都能分到最原始的一羹红利,谁愿意辛苦了这么久在能分股的关键时刻走人。所以,他们彼此想抢想夺的,也就是分股多少这一块。

    眼见拿住了刘主管,蔓蔓心里有数,底气更足了,不怕把丑话当着众人说:“现在是公司上市转型前的关键时期,公司需要更多更新以及更富有经验的力量,这意味着无论在场的管理人员或者是在职的任何一个员工,都有被人取代的机会。公司上层,我本人,希望你们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变成动力。有竞争才有创新,才能前进。我们公司始终朝着这个方向不变。但是,请你们记住,不要忘了【画饼充饥】建立的初衷与原则,不要忘记公司由上至下的组织原则。”

    后面蔓蔓的话,是在立威了,是在表明谁,才是这家饭馆乃至饮食集团真正的掌门人。

    有些听了心里不服气,蔓蔓富有压力的眼神扫视到他们头上,微微笑道:“如果你们还不懂这一点,你们自可以去问问范经理和王经理,饭馆所有的技术专利权属于谁。如果这些技术专利权离开这家饭馆,【画饼充饥】是不是不复存在。”

    会场上再一阵默,每个人都不敢怀疑这点,眼瞧着两个经理都一声不做。会议就此解散时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了,明白这家饭馆始终属于饭馆女王的,而不是在下面哪个所谓掌握了实权的代理人手里。于是他们之前的争来争去,是各自拥人为王,变成了毫无意义。

    高层干部们一一离开,蔓蔓看着最终王学斌先站了起来,向她鞠半个躬。蔓蔓对此只是稍微点个头:“辛苦师哥了。”

    王学斌于她这副好像了然于胸的神情似乎有丝惊异,接着是努力地收起情绪的外露,离开。

    杜宇犹豫着是不是该去追赶王学斌。蔓蔓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谭母已经给她冲好了杯咖啡。蔓蔓端起抿了一口后,朝向了没有走的范慎原。

    范慎原笑嘻嘻的,玩转着手指头的钢笔:“怪不得温叔早说了你是不说话,一说话要吓死人的那种。”

    “我爸说了我什么?”蔓蔓呛到一口热的,拿纸巾擦了擦嘴。

    “说你小学时候有一次念作文,不小心拿了个第一。”

    温世轩几乎把范慎原当成自己亲儿子看,蔓蔓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温世轩会把她的丑事都说给范慎原听,一丝小小的不满挂在嘴角。

    “这哪能算是丑事。”范慎原抬高双手,举出一个高捧她的夸张模样儿,说,“蔓蔓,你刚才那样子像极了个女王。我一时间,真有点担心,若是你突然爆了脾气,拍起桌子,这屋子里都得被你吓死了。至少,我和你王师哥都得被你吓死。”

    杜宇和谭母一阵笑。确实,蔓蔓那样子,说话温吞吞的都已经带足了刀刃,若是一旦爆了脾气,那是火炮全开,不得把阵地全炸翻了。

    蔓蔓愣了有片刻,双手捧起咖啡杯:“是吗?我像会发脾气的人吗?”

    不发脾气的,发了脾气才可怕来着。其余三个人齐摆头。

    蔓蔓耸肩蹙眉的,不管他人怎么想,如今范慎原与她先敞开心扉了,她倒是要趁着这个机会问个究竟:“我不觉得你和他置气了,究竟怎么回事?”

    “他在我走了之后,注入了不少资金在饭馆里头,这个你清楚吗?”范慎原反问她。

    这点谭母有在昨晚上提醒过她了。蔓蔓奇怪的是:“他本人有这么多资金吗?”

    “有人在后面支持他,支持他的目的显而易见,想拿到这个饭馆的经营权。”

    “可他拿不走。王师哥心里应该清楚的。”

    “蔓蔓。”范慎原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我拿不走,说句不好听的话,不然我早就把你踹掉了。就如你在会上说的,专利权全在你手里。除去了这点的话,【画饼充饥】就是个空架子。但是,你想,我之所以在后面支持你,除了我与温叔与你的那份感情以外,你能给我带来的实际经济利益,也是个巨大的驱使。”

    “这样的话?”蔓蔓等着他继续说。

    “有人想踹,肯定想踹走我,而不是踹走你。或许他们不想踹走我,只是想让我位居底下,反正,他们就是觉得只有把这个权握在手里,才能保住你的平安一样。换句话说,以我自己的心境作为借鉴,如果有外来人想和我争这个权,我首先会想到的不是我自己利益得失,而是你和温叔会不会因此蒙人欺骗不保自身地位。”

    蔓蔓杵了好一阵,才想出了一句解释:“你们都是想当我和我爸的摄政王是不是?”

    范慎原不禁笑了,为她的精辟破解。什么都敞开了,表明了,心无旁骛,一笑起来,他浓浓的酒窝若是深迥的清泉,格外清美。

    杜宇见着,才和谭母的一颗心放下。看得出,范慎原始终是护着蔓蔓的。然而如范慎原所说,王学斌及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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